第 1 章
228年 / 小树林 / 春 / 清晨
女孩被刺眼的阳光照醒，四周树林耸立，她躺在树林中间柔软的草坪里。
“这是什么地方……”
“我是谁……”
女孩迷迷糊糊的坐起身，不过八九岁的模样，却长着一头白色的头发，极为怪异。
她坐起身，带着寒凉的春风吹的她瑟瑟发抖，她发现自己身上披着一件外套。
细腻柔软的布料一看就昂贵，她拿起来闻了闻是一种陌生的味道，男人的味道。
她把外套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奇妙，似乎多出了些什么。
女孩的手小心翼翼的往身后摸去，摸到了一个短短的，毛茸茸，不属于人类身体的东西。
她紧张的回头看去，只见身后的尾骨处有一个短短小小的尾巴，正在害怕的颤抖着。
“啊！！！”
女孩害怕的大叫了起来，四处逃窜，找到一条河边看着自己的倒影。
“啊！！！！！！“
女孩发出了更大的尖叫，摸着自己头顶不住于人类的兔耳。
“我，我，我怎么变成兔子了！！！！”
.
238年 / 卧室 / 春 / 清晨
“叮铃铃铃铃铃——”
“叮铃铃铃铃铃——”
“啧。”
顾云泽从睡梦中醒来。
又梦到她了。
电话在不停的响着，闪着微光的屏幕上面显示着来电人是‘苏以寒’。
顾云泽脑子发懵，看到时间才刚过5点，心中不爽更甚。
他坐起来，刚刚要拿起电话却自动挂断了。
“烦。”
顾云泽伸展了一下被睡僵的脖颈。
开灯，拿起床头的水仰起头，大喝了一口。
他生的极好，禁欲和魅惑在他的身上产生强大的拉扯和碰撞。
柔和的暖光照在他饱满的胸肌上，手臂的线条健壮有力。
眉弓锋利，眼窝深邃，睡眼朦胧的睫毛忽闪，在脸颊上形成倒影。
“哈。”
水见底，顾云泽长舒一口气。
顾云泽砸了咂舌，嘴唇湿润饱满，透出健康的粉红。
顾云泽揉了揉肿胀的太阳穴，回忆着刚刚梦中的场景。
.
破败的走道里废弃的灯管滋滋作响，勉强维持着正常的运作。
“爸爸，你们在干什么？”
“云泽，你怎么在这。”。
“云泽，你快上去，这不是你该呆的地方！”
顾云泽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回头看了看他来时的路，又看了看他们走出的布满铁锈的大门，心
中好奇更甚。
他缓缓走进去。
“啊！！！”
最中间摆放着一个布满鲜血的手术台，上面躺着一只怪物。
外形依稀能看出人的轮廓，全身却长满了白色绒毛，头上长了四只耳朵，没了呼吸和心跳。
小孩哪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身后的铁门牢牢关闭。
他脊背发凉，后背冷汗直冒，手术台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啊….
顾云泽害怕的缩在角落，背对着手术台。应该是心理作祟的缘故，他总感觉后面有一双眼睛在盯
着他。
顾云泽刚想回头瞄一眼，突然！
‘嘀！’
“啊！”顾云泽感觉自己的魂飞离了身体片刻。
‘嘀..嘀…’
声音还在继续。顾云泽颤颤巍巍的回过头瞄了一眼。
‘嘀..嘀..嘀..嘀’ 心监发出稳定的声响，绿色的波线逐渐变成有规律的跳动。
顾云泽大气不敢喘，慢慢站起身。
手术床上的怪物脸被手帕盖着，手帕轻微的上下起伏着，一点点的被热气濡湿。
顾云泽不知自己哪来的勇气，手伸向盖在怪物脸上的手帕，掀开了它。
血红色的眼睛，在看到光的一刹急剧收缩。
‘嘀.嘀.嘀嘀嘀嘀’ 心监的频率加快。
只见怪物的眼珠一转，死死聚焦在顾云泽脸上。
顾云泽接连后退几步，那是极度惊恐的眼睛，也是他看到过最美的眼睛。
“哈呼…哈呼…”怪物喘着气，艰难的把头转向顾云泽的方向。
“叽…叽…”纤细的女声从怪物的喉咙发出。
“救…救…”怪物艰难的吐字，“呜…我。”
.
他再也没有回去。
自己也试图找过，但是儿时的记忆太过模糊，自从那次之后就再也找不到路了。
也许是执念作祟，心中一直放不下。
或许是缘分未断，冥冥之中的心灵感应。
“叮铃铃铃铃铃——”
“叮铃铃铃铃铃——”
电话再次响起，依旧是苏以寒的来电。
“喂，你知道现在才几点吗？”顾云泽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磁性又有点模糊的呢喃和轻微的鼻音。
“哈喽！不好意思啊顾sir。”
那边传来阳光清朗的声音，精神抖擞。
“别这么叫我。”顾云泽的声音里带了些许怒意。
自从三年前父亲去世，顾云泽接任顾氏集团之后，顾sir的称号就传给了他。
他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让所有人都改了口，唯独苏以寒。
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最好的兄弟，明明知道他有多么讨厌这个称呼，还可以这么肆无忌惮。
他就是欠的。
“有事快说。”
“咳咳。”苏以寒清了清嗓子，正经起来。
“泽哥，有批新货到了。”
顾云泽清醒了些许：“有什么新鲜的玩意吗？”
“小的有个大惊喜要给您，还得麻烦您亲自过来一趟。”苏以寒正经不过两秒。
.
238年 / A市 / 顾云泽车内/ 清晨
汽车发动的声音响起，一辆定制的超跑缓缓驶出车库。
顾云泽身着全黑便装，戴了顶鸭舌帽驾车行驶在空荡的街道上，迎着蒙蒙亮的天色。
他打开了收音机。
‘…——兽人项目研发代表苏以寒于两年前宣布退位。
据悉，兽人项目经过长达十五年的实验和测试，于四年前在A市进行试点。
即顾氏集团被顾云泽接任后，兽人项目到了新的阶段。
半兽人的数量成倍速增长，成为了上流阶层的潮流风尚。
苏以寒的退位代表了什么，是否另有隐情。
半兽人的诞生对人类学会有什么影响？
半兽人到底是人还属宠物？受不受法律保护或惩戒？
围绕着半兽人所产生的社会问题，顾氏集团一直没有给出正面回复。
这些争议让半兽人产业处于灰色地带——’
‘嗒’
顾云泽关掉了广播。
自从苏以寒退位之后，半兽人的数量已远远超出预估。
大多数实验者出身微寒，身患疾病，变成半兽人后被有特殊兴趣的富商“领养”。
嘴上说是资助实验和照顾，实际却被当作宠物对待。
喜欢的时候好吃好喝都给供着，等厌倦了往街上一扔，潇洒而去。
无家可归的半兽人外形怪异，没有身份，无法工作，多数都流落到贫民窟，患疾而死。
顾云泽严重怀疑有人窃取了技术，正在走私半兽人。
他也彻查过公司上下，却找不出一丝漏洞，一切都正常无比。
‘嗞——’
顾云泽想的出神，一抬眼发现已经到了地方，连忙急刹。
轮胎和地面发出刺耳的噪音，划破鱼肚白的天空。
眼前是一个半新的宠物医院，里面的灯是灭的，还没开门的模样。
几只宠物猫躺在窗前，被刚刚的声响吵醒，伸了一个懒腰。
顾云泽下车，熟练的从兜里拿出钥匙，开门进去。
走道前台后，顾云泽拉开地板下的暗道，顺着梯子爬了下去。
.
238年 /宠物医院地下/ 春 / 清晨
巨大的地下室有一半堆满了半人高的铁笼子，笼中关的不是什么奇珍异兽，而是一个个衣不蔽体
的人。
叫他们“人”可能没那么恰当，半人半兽的怪物似乎更为贴切。
顾云泽看着眼前这骇人的场景，并没有露出太大的惊讶。
“你来了。”苏以寒从帘子后钻出。
他个子极高，身穿白大褂，鼻梁立体挺拔，薄唇好像无时不挂着一丝笑意。眼睛却冰冷的像是没
有七情六欲一般。
自从退位后，苏以寒就隐居于此。
这里表面是一家宠物医院，实际上苏以寒和顾云泽一直在通过收集市面上新出现的半兽人调查真
相。
“这么多。”顾云泽有些许惊讶。
“我发现了一个新的半兽人集聚地，一并把他们带回来做记录了。”苏以寒把手上沾血的手套丢
进垃圾桶。
“有什么新发现吗？”
顾云泽观望了一圈，里面的半兽人都骨瘦如柴，半梦半醒。
几个精神还好的都伸着爪子，做出戒备的姿态。
苏以寒摇了摇头，“这批半兽人的融合技术都是你父亲在世的时候使用的了。”
“那你叫我来干什么。”顾云泽有点生气，他还以为有什么新的进展。
“哪能让你白来一趟。”苏以寒转身掀起帘子。
“你来看看这个。”
帘子后面是一个医疗床，上面躺着一只身材娇小的半兽人，看上去也就到顾云泽的腰。不知道是
和什么动物合成的。
顾云泽看不真切，走到帘子后面。
才看明白 —— 是兔子。
她身穿着不合身的病号服，冷白的肌肤在强光的照射下失去了血色，金色的海藻般的长发把医疗
床盖住了大半。
两只兔耳朵耷拉着，毫无生气的模样。
最最扎眼的，就是小腿处的鲜红。不知道被什么割开了一道入骨的伤口。
“她是最后一个被发现的，逃跑的时候被铁丝绊住了，不然还抓不到她。”
苏以寒重新带上医疗手套，熟练的给伤口缝针。
“她有什么特别的。”顾云泽不解，在他看来这只兔子和其他半兽人没有两样。
苏以寒把线剪断，回过头无比认真的的看着顾云泽。
“这只半兽人的融合度是100%。”
顾云泽心里咯噔一下。
要知道以目前最新的基因融合技术，最高也只能达到60%的融合率。
100%，能达成这么高融合率的唯一人选，只有苏以寒的父亲。
然而，直到他突然猝死，他经手的所有实验对象没有一个存活。
“难道说….”顾云泽不敢再想下去。
“我也不知道。”苏以寒看着床上的半兽人，仿佛看到了自己父亲围在她身边忙碌的情景。
“顾云泽。”
顾云泽很少听苏以寒这么认真的叫他名字，连忙抬头和他对视。
“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你说。”
“我知道你从来都对半兽人不感兴趣，但是她实在太过特别了。”
苏以寒的手轻轻的划过兔子的面颊，轻柔的就像对待一件无价珍宝。
“我们不能让他出现任何意外，更不能让她落入那些人手里。”
“所以…….”
苏以寒一顿，“你，可以收养它吗？”
顾云泽听到这个请求，转身离开了隔间，苏以寒紧随其后。
“你明明都知道我对半兽人不感兴趣。”顾云泽内心极度纠结。
“我知道我要的很多。”苏以寒拉住他。
“如果我收养了她，你觉得我和那些有恶趣味的富商有什么区别。”顾云泽转过身把手抽出。
“顾云泽，你当然和他们不一样。”苏以寒劝道。
“而且，你看我，我家里不是也有一只半兽人吗？”
“你的情况跟这个不一样。”顾云泽心里产生了一丝动摇。
“泽哥，”苏以寒还想在劝，却被顾云泽打断。
“别说了，你要养你自己养。”顾云泽朝梯子走去。
“顾云…!”
“啊！嗯！”隔间里突然传来挣扎的动静。
只见窗帘上投射出了里面的半兽人挣扎的撑起了半个身子。
苏以寒来不及劝他，转身冲进隔间。
顾云泽见状不对，也跟了进去。
血红的眼睛。
顾云泽浑身一震，只感觉全身僵住，头皮发麻。
这双眼睛，和他梦里的格外相似。
兔子的肩膀被苏以寒按住，她无力挣脱。
她用求救的眼神看着顾云泽。
“救…”
“快啊，愣着干嘛！”兔子的声音被苏以寒盖住。
“把那边的麻醉面罩递给我。”
顾云泽如梦初醒，快步上前，拿起麻醉面罩。
“帮我盖住她的口鼻！”苏以寒一只手打开麻醉开关。
顾云泽照做。
随后兔子的身体慢慢不动了，眼睛却还盯着顾云泽。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祟，顾云泽感觉那个眼神里面满是失望。
慢慢的，兔子的眼睛逐渐失焦，缓缓的闭上。
“好了，可以了。”
苏以寒从顾云泽手中拿过麻醉面罩。
顾云泽愣在原地，久久没有从那个眼神中走出来。
“算了，我不逼你了。”苏以寒把面罩归位，“我跟我家那位聊…”
“不用了。”顾云泽打断苏以寒的话。
“我养她。”
天已大亮，顾云泽驱车回家。后备箱里放着一个被黑布包裹的笼子，里面躺着一只熟睡的兔子。
女孩被刺眼的阳光照醒，四周树林耸立，她躺在树林中间柔软的草坪里。
“这是什么地方……”
“我是谁……”
女孩迷迷糊糊的坐起身，不过八九岁的模样，却长着一头白色的头发，极为怪异。
她坐起身，带着寒凉的春风吹的她瑟瑟发抖，她发现自己身上披着一件外套。
细腻柔软的布料一看就昂贵，她拿起来闻了闻是一种陌生的味道，男人的味道。
她把外套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奇妙，似乎多出了些什么。
女孩的手小心翼翼的往身后摸去，摸到了一个短短的，毛茸茸，不属于人类身体的东西。
她紧张的回头看去，只见身后的尾骨处有一个短短小小的尾巴，正在害怕的颤抖着。
“啊！！！”
女孩害怕的大叫了起来，四处逃窜，找到一条河边看着自己的倒影。
“啊！！！！！！“
女孩发出了更大的尖叫，摸着自己头顶不住于人类的兔耳。
“我，我，我怎么变成兔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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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8年 / 卧室 / 春 / 清晨
“叮铃铃铃铃铃——”
“叮铃铃铃铃铃——”
“啧。”
顾云泽从睡梦中醒来。
又梦到她了。
电话在不停的响着，闪着微光的屏幕上面显示着来电人是‘苏以寒’。
顾云泽脑子发懵，看到时间才刚过5点，心中不爽更甚。
他坐起来，刚刚要拿起电话却自动挂断了。
“烦。”
顾云泽伸展了一下被睡僵的脖颈。
开灯，拿起床头的水仰起头，大喝了一口。
他生的极好，禁欲和魅惑在他的身上产生强大的拉扯和碰撞。
柔和的暖光照在他饱满的胸肌上，手臂的线条健壮有力。
眉弓锋利，眼窝深邃，睡眼朦胧的睫毛忽闪，在脸颊上形成倒影。
“哈。”
水见底，顾云泽长舒一口气。
顾云泽砸了咂舌，嘴唇湿润饱满，透出健康的粉红。
顾云泽揉了揉肿胀的太阳穴，回忆着刚刚梦中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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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败的走道里废弃的灯管滋滋作响，勉强维持着正常的运作。
“爸爸，你们在干什么？”
“云泽，你怎么在这。”。
“云泽，你快上去，这不是你该呆的地方！”
顾云泽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回头看了看他来时的路，又看了看他们走出的布满铁锈的大门，心
中好奇更甚。
他缓缓走进去。
“啊！！！”
最中间摆放着一个布满鲜血的手术台，上面躺着一只怪物。
外形依稀能看出人的轮廓，全身却长满了白色绒毛，头上长了四只耳朵，没了呼吸和心跳。
小孩哪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身后的铁门牢牢关闭。
他脊背发凉，后背冷汗直冒，手术台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啊….
顾云泽害怕的缩在角落，背对着手术台。应该是心理作祟的缘故，他总感觉后面有一双眼睛在盯
着他。
顾云泽刚想回头瞄一眼，突然！
‘嘀！’
“啊！”顾云泽感觉自己的魂飞离了身体片刻。
‘嘀..嘀…’
声音还在继续。顾云泽颤颤巍巍的回过头瞄了一眼。
‘嘀..嘀..嘀..嘀’ 心监发出稳定的声响，绿色的波线逐渐变成有规律的跳动。
顾云泽大气不敢喘，慢慢站起身。
手术床上的怪物脸被手帕盖着，手帕轻微的上下起伏着，一点点的被热气濡湿。
顾云泽不知自己哪来的勇气，手伸向盖在怪物脸上的手帕，掀开了它。
血红色的眼睛，在看到光的一刹急剧收缩。
‘嘀.嘀.嘀嘀嘀嘀’ 心监的频率加快。
只见怪物的眼珠一转，死死聚焦在顾云泽脸上。
顾云泽接连后退几步，那是极度惊恐的眼睛，也是他看到过最美的眼睛。
“哈呼…哈呼…”怪物喘着气，艰难的把头转向顾云泽的方向。
“叽…叽…”纤细的女声从怪物的喉咙发出。
“救…救…”怪物艰难的吐字，“呜…我。”
.
他再也没有回去。
自己也试图找过，但是儿时的记忆太过模糊，自从那次之后就再也找不到路了。
也许是执念作祟，心中一直放不下。
或许是缘分未断，冥冥之中的心灵感应。
“叮铃铃铃铃铃——”
“叮铃铃铃铃铃——”
电话再次响起，依旧是苏以寒的来电。
“喂，你知道现在才几点吗？”顾云泽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磁性又有点模糊的呢喃和轻微的鼻音。
“哈喽！不好意思啊顾sir。”
那边传来阳光清朗的声音，精神抖擞。
“别这么叫我。”顾云泽的声音里带了些许怒意。
自从三年前父亲去世，顾云泽接任顾氏集团之后，顾sir的称号就传给了他。
他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让所有人都改了口，唯独苏以寒。
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最好的兄弟，明明知道他有多么讨厌这个称呼，还可以这么肆无忌惮。
他就是欠的。
“有事快说。”
“咳咳。”苏以寒清了清嗓子，正经起来。
“泽哥，有批新货到了。”
顾云泽清醒了些许：“有什么新鲜的玩意吗？”
“小的有个大惊喜要给您，还得麻烦您亲自过来一趟。”苏以寒正经不过两秒。
.
238年 / A市 / 顾云泽车内/ 清晨
汽车发动的声音响起，一辆定制的超跑缓缓驶出车库。
顾云泽身着全黑便装，戴了顶鸭舌帽驾车行驶在空荡的街道上，迎着蒙蒙亮的天色。
他打开了收音机。
‘…——兽人项目研发代表苏以寒于两年前宣布退位。
据悉，兽人项目经过长达十五年的实验和测试，于四年前在A市进行试点。
即顾氏集团被顾云泽接任后，兽人项目到了新的阶段。
半兽人的数量成倍速增长，成为了上流阶层的潮流风尚。
苏以寒的退位代表了什么，是否另有隐情。
半兽人的诞生对人类学会有什么影响？
半兽人到底是人还属宠物？受不受法律保护或惩戒？
围绕着半兽人所产生的社会问题，顾氏集团一直没有给出正面回复。
这些争议让半兽人产业处于灰色地带——’
‘嗒’
顾云泽关掉了广播。
自从苏以寒退位之后，半兽人的数量已远远超出预估。
大多数实验者出身微寒，身患疾病，变成半兽人后被有特殊兴趣的富商“领养”。
嘴上说是资助实验和照顾，实际却被当作宠物对待。
喜欢的时候好吃好喝都给供着，等厌倦了往街上一扔，潇洒而去。
无家可归的半兽人外形怪异，没有身份，无法工作，多数都流落到贫民窟，患疾而死。
顾云泽严重怀疑有人窃取了技术，正在走私半兽人。
他也彻查过公司上下，却找不出一丝漏洞，一切都正常无比。
‘嗞——’
顾云泽想的出神，一抬眼发现已经到了地方，连忙急刹。
轮胎和地面发出刺耳的噪音，划破鱼肚白的天空。
眼前是一个半新的宠物医院，里面的灯是灭的，还没开门的模样。
几只宠物猫躺在窗前，被刚刚的声响吵醒，伸了一个懒腰。
顾云泽下车，熟练的从兜里拿出钥匙，开门进去。
走道前台后，顾云泽拉开地板下的暗道，顺着梯子爬了下去。
.
238年 /宠物医院地下/ 春 / 清晨
巨大的地下室有一半堆满了半人高的铁笼子，笼中关的不是什么奇珍异兽，而是一个个衣不蔽体
的人。
叫他们“人”可能没那么恰当，半人半兽的怪物似乎更为贴切。
顾云泽看着眼前这骇人的场景，并没有露出太大的惊讶。
“你来了。”苏以寒从帘子后钻出。
他个子极高，身穿白大褂，鼻梁立体挺拔，薄唇好像无时不挂着一丝笑意。眼睛却冰冷的像是没
有七情六欲一般。
自从退位后，苏以寒就隐居于此。
这里表面是一家宠物医院，实际上苏以寒和顾云泽一直在通过收集市面上新出现的半兽人调查真
相。
“这么多。”顾云泽有些许惊讶。
“我发现了一个新的半兽人集聚地，一并把他们带回来做记录了。”苏以寒把手上沾血的手套丢
进垃圾桶。
“有什么新发现吗？”
顾云泽观望了一圈，里面的半兽人都骨瘦如柴，半梦半醒。
几个精神还好的都伸着爪子，做出戒备的姿态。
苏以寒摇了摇头，“这批半兽人的融合技术都是你父亲在世的时候使用的了。”
“那你叫我来干什么。”顾云泽有点生气，他还以为有什么新的进展。
“哪能让你白来一趟。”苏以寒转身掀起帘子。
“你来看看这个。”
帘子后面是一个医疗床，上面躺着一只身材娇小的半兽人，看上去也就到顾云泽的腰。不知道是
和什么动物合成的。
顾云泽看不真切，走到帘子后面。
才看明白 —— 是兔子。
她身穿着不合身的病号服，冷白的肌肤在强光的照射下失去了血色，金色的海藻般的长发把医疗
床盖住了大半。
两只兔耳朵耷拉着，毫无生气的模样。
最最扎眼的，就是小腿处的鲜红。不知道被什么割开了一道入骨的伤口。
“她是最后一个被发现的，逃跑的时候被铁丝绊住了，不然还抓不到她。”
苏以寒重新带上医疗手套，熟练的给伤口缝针。
“她有什么特别的。”顾云泽不解，在他看来这只兔子和其他半兽人没有两样。
苏以寒把线剪断，回过头无比认真的的看着顾云泽。
“这只半兽人的融合度是100%。”
顾云泽心里咯噔一下。
要知道以目前最新的基因融合技术，最高也只能达到60%的融合率。
100%，能达成这么高融合率的唯一人选，只有苏以寒的父亲。
然而，直到他突然猝死，他经手的所有实验对象没有一个存活。
“难道说….”顾云泽不敢再想下去。
“我也不知道。”苏以寒看着床上的半兽人，仿佛看到了自己父亲围在她身边忙碌的情景。
“顾云泽。”
顾云泽很少听苏以寒这么认真的叫他名字，连忙抬头和他对视。
“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你说。”
“我知道你从来都对半兽人不感兴趣，但是她实在太过特别了。”
苏以寒的手轻轻的划过兔子的面颊，轻柔的就像对待一件无价珍宝。
“我们不能让他出现任何意外，更不能让她落入那些人手里。”
“所以…….”
苏以寒一顿，“你，可以收养它吗？”
顾云泽听到这个请求，转身离开了隔间，苏以寒紧随其后。
“你明明都知道我对半兽人不感兴趣。”顾云泽内心极度纠结。
“我知道我要的很多。”苏以寒拉住他。
“如果我收养了她，你觉得我和那些有恶趣味的富商有什么区别。”顾云泽转过身把手抽出。
“顾云泽，你当然和他们不一样。”苏以寒劝道。
“而且，你看我，我家里不是也有一只半兽人吗？”
“你的情况跟这个不一样。”顾云泽心里产生了一丝动摇。
“泽哥，”苏以寒还想在劝，却被顾云泽打断。
“别说了，你要养你自己养。”顾云泽朝梯子走去。
“顾云…!”
“啊！嗯！”隔间里突然传来挣扎的动静。
只见窗帘上投射出了里面的半兽人挣扎的撑起了半个身子。
苏以寒来不及劝他，转身冲进隔间。
顾云泽见状不对，也跟了进去。
血红的眼睛。
顾云泽浑身一震，只感觉全身僵住，头皮发麻。
这双眼睛，和他梦里的格外相似。
兔子的肩膀被苏以寒按住，她无力挣脱。
她用求救的眼神看着顾云泽。
“救…”
“快啊，愣着干嘛！”兔子的声音被苏以寒盖住。
“把那边的麻醉面罩递给我。”
顾云泽如梦初醒，快步上前，拿起麻醉面罩。
“帮我盖住她的口鼻！”苏以寒一只手打开麻醉开关。
顾云泽照做。
随后兔子的身体慢慢不动了，眼睛却还盯着顾云泽。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祟，顾云泽感觉那个眼神里面满是失望。
慢慢的，兔子的眼睛逐渐失焦，缓缓的闭上。
“好了，可以了。”
苏以寒从顾云泽手中拿过麻醉面罩。
顾云泽愣在原地，久久没有从那个眼神中走出来。
“算了，我不逼你了。”苏以寒把面罩归位，“我跟我家那位聊…”
“不用了。”顾云泽打断苏以寒的话。
“我养她。”
天已大亮，顾云泽驱车回家。后备箱里放着一个被黑布包裹的笼子，里面躺着一只熟睡的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