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晨好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对着余则成说道:

    “则成啊,你嫂子这两天马上就要去广州了,刚才给我来电话,寻思着跟翠萍告个别,谁知道打去你们家电话没人接,毕竟是几年的好姐妹了,她把电话打到了我这里,寻思着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余则成瞬间被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本以为自己让廖三民拖着李涯那边,自己则是在叶晨的办公室里绊住站长,为交通线的同志送翠萍出城创造时机,没想到叶晨居然这么早就问到了她的下落,关键是自己不得不扯个谎把它瞒过去。

    心思电转之间,余则成有了主意,他故意让自己表现出一副黯淡的模样,然后说道:

    “家父突然病倒了,大限将至,前两天托老家过来捎话,说是临死前相见我和翠萍最后一面,我这边肯定是走不开,于是就让翠萍代我回去见老人最后一面,她今天早上刚动身出的城。”

    叶晨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看来自己在监狱的布置还是起到了警醒的作用,余则成意识到了李涯可能在针对他,而翠萍恰好是余则成的软肋,兵临城下,这种时候他要应对的事情太多,所以送走翠萍无疑是最好的时机和选择。

    叶晨拉开了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两根金条,递给了余则成,然后说道:

    “咱们好歹也是师生一场,你现在虽说已经许身为国,可是人终究都是有感情的,这点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回头让人捎给翠萍,给老人家好好操办后事,风光些!”

    ……………………………………

    李涯跟廖三民逗了好一阵嘴皮子,总算是把这个难缠的家伙给打发走了,陈长捷那边甚至是把电话给打到了果部查验李涯话的真伪,最后还是毛局出面,才算是把这件事给压了下来,气的李涯嘴角直抽搐。

    李涯强忍着心头的怒火,正要出门找个饭馆儿对付一口,然后他还要去见外勤特务,给他们画大饼,好让这群人留下来陪他一起执行“黄雀计划”呢,结果刚走到走廊,还没等出大门,就见几个特务急匆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李涯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负责监视余则成家动静的特务,自从上次的事情后,李涯被余则成羞辱,非但没有减少对余则成的怀疑,反倒是更加确认了自己的判断,那就是余则成两口子绝对有问题。

    抱着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的想法,李涯安排了特务在余则成家附近,只不过是等着每天余则成上班之后,才让这些特务上岗,为的就是打一个时间差,毕竟翠萍那个傻娘们儿要比余则成好对付一些。

    特务的突然回归让李涯心里升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他站定身子,对着有些慌乱的特务问道:

    “瞧你们一个个慌慌张张的,成什么样子?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特务警觉的打量了一眼四周,因为好歹余则成也是天津站的副站长,自己虽说受李涯的指派,对他家进行监控,可还是不自觉的心虚,毕竟出了事情李涯可以轻易地脱身,因为他好歹也是中校,自己可没这个待遇,余则成能弄死哥几个。

    李涯也读懂了特务的想法,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然后呵斥道:

    “都来我办公室!”

    进到办公室,关好了门,负责监视余则成家的特务,擦了擦额角的汗,然后对李涯说道:

    “李队长,我们今天一早看到余副站长上班后,正常上岗去他们家附近进行监视,可是却发觉有些不对劲,因为余太太每天上午十点左右,一定会出门买菜,昨天她还跟附近卖白菜的老板,订了一车大白菜,打算腌过冬的酸菜呢,结果今天却没看到她人。

    而且兄弟们在他们家附近徘徊,发现院子里的鸡被饿得叫个不停,往常余太太听到动静早就出来喂了,可是今天院子里却是根本就没人理会。我怀疑屋子里没人,所以给您办公室打电话,申请进行敲门试探,然后秘密进屋搜查,结果您这边电话一直占线。”

    李涯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他派出去的都是手下的得力干将,对于情报的分析和行动都是个顶个的强,他们如果产生怀疑,那基本就能确认有问题了,而且对余则成家采取行动这种犯上的行为,如果没有自己的指派,他们轻易还真的不好下手。

    李涯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对着特务问道:

    “现在那边还有咱们的兄弟留守吗?”

    “有的,一直都没离开人。”

    李涯手指敲打着办公室的桌面,然后说道:

    “继续对那里进行监视,她一天不出门,两天不出门,早晚有出门的时候,那个地方太敏感,进行试探或是搜查都不现实,三天以后如果还没动静,你们再来跟我汇报!”

    就这样,因为廖三民的打茬,李涯直到三天后,才发现翠萍已经早就不在了,得到特务的汇报后,他第一时间来到了叶晨的办公室,对他说道:

    “站长,我有事向你汇报!”

    叶晨看了眼李涯,然后慢条斯理的说道:

    “李队长,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关于“黄雀行动”的事,你直接跟总部一处交接,我是不会插手的,你跟我汇报什么?”

    李涯的脸色一僵,自己放着手头的事情没办,跑到这里来告余则成的黑状,着实有些不妥,可是翠萍的突然消失,实在是让他心生疑窦,坐立不安。迟疑了片刻,李涯开口说道:

    “站长,我要跟您汇报的不是这件事,是我手下的特务汇报,余副站长的太太疑似被秘密转移了?”

    叶晨将手中的笔扔在了桌子上,面无表情的看着李涯,然后说道:

    “李队长操心的事情还不少呢,他太太离开的事情我知道,余副站长的父亲病危,她回家探望,走了能有好几天了,他跟我汇报过了,这个答案你满意吗?要不要我太太走的时候,也跟你打个报告啊?”

    叶晨的话有些杀人诛心,让李涯出了一身冷汗,他赶忙解释道:

    “不是,站长我不是这个意思!”

    叶晨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对着李涯沉声说道:

    “那你是什么意思啊?都到了这种时候了,你还要内耗?非要证明余则成是红党分子,关键是拿不出任何的证据,你特么是魔怔了吗?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再和余则成作对了吗?你们现在各有重任在肩,何必呢?”

    叶晨这些年都没对李涯说过这么重的话,今天的言语可谓是不带一丝客气,就差指着他鼻子骂上一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李涯最终什么也没说,灰溜溜的离开了站长办公室……

    ……………………………………

    接头的咖啡馆里,余则成对着廖三民问道:

    “你跟李涯会面的结果怎么样?打探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吗?”

    廖三民用羹匙搅动着咖啡,笑了笑然后说道:

    “他很强硬,一点都不配合,后来我按照李涯说的,给陈长捷打去了电话,让他去询问果部,才得知李涯最近在负责一个“黄雀行动”,说是物资都用在这个行动上了,不让我深究,最后也只能是不了了之了。”

    余则成微微一皱眉,嘴里头嘀咕着:

    ““黄雀行动”?我怎么不知道?没听说啊?”

    廖三民轻抿了一口咖啡,然后对余则成说道:

    “据说这个行动是李涯直接跟总部对接的,就连你们站长都在回避。这会不会是什么作战有关的行动?”

    余则成思考了片刻后,轻轻摇了摇头,然后说道:

    “几十把手枪能顶什么用啊?四部电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为战败后准备的一个潜伏计划。”() ()

    跟廖三民分开后,余则成回到空无一人的家中,他在反复琢磨着这个黄雀行动,这件事情他跟总部是没办法打听的,这根本就不现实,所以即便是想要打探跟“黄雀行动”有关的情况,他也只能把主意打到叶晨的身上。

    想到这里,余则成顿时有了主意,他坐起来来到了写字台,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沓便笺,起草了一份所谓的“卧底计划”……

    第二天一上班,余则成从办公室的抽屉里,找了个文件夹,然后把昨晚起草的那份文件,夹入其中,给秘书科挂了个电话,得知叶晨正在办公室,起身拿着文件夹去找叶晨了。

    进到办公室,叶晨看到了余则成,起身把他迎到了沙发上,这时就见余则成恭恭敬敬的递上了手中的文件夹,然后说道:

    “站长,沈阳失守后,总部总结教训,这是我根据教训起草的一份备忘录,早就写好了,一直没拿出来,现在正好用得上,天津一旦失守,我们应该保留一只精锐的地下部队,配合全国战场!”

    叶晨笑了笑,翻开了文件夹大致翻了翻,然后说道:

    “这个工作其实早就已经开始了。”

    说着叶晨把文件夹递还给了余则成,余则成好似明白了什么,试探着问道:

    “李涯负责?”

    叶晨点了点头,余则成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斩钉截铁的说道:

    “站长,他不合适!”

    叶晨知道余则成的心意,只不过有些事情没法跟他解释的太清楚,因为叶晨深知李涯的这个所谓的“黄雀行动”注定失败,就连李涯也会成为阶下囚,于是跟余则成打着太极问道:

    “哦?怎么不合适了?”

    “他不会用人,他怎么知道这种潜伏任务需要什么样的人呢?”

    叶晨呵呵笑了笑,轻拍了拍余则成的手,然后说道:

    “他还是有经验的,这没什么不妥。”

    余则成一直以来在叶晨面前都表现的很顺从,然而他知道这次如果自己不主动,就真的跟这次潜伏计划失之交臂了,所以第一次毫不客气的说道:

    “那他在延安怎么暴露了?失去了那么重要的据点?”

    叶晨心说这还不是你这个“峨眉峰”的功劳?再加上我这个挂B,他想不暴露都难。叶晨笑着摆了摆手,然后说道:

    “那次暴露责任不在他,错在马奎那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我知道你们俩心里一直都有疙瘩,算了,别再纠结了。”

    余则成还是不死心,对着叶晨说道:

    “站长,我要审阅他的人员名单!”

    叶晨挑了挑眉毛,假装不悦的看着余则成,然后说道: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名单我这儿也没有,他直接向南京总部报告。”

    余则成一脸的难以置信,对着叶晨扎针道:

    “站长,李队长太过分了,他连您居然都不信任了?”

    叶晨哂笑了两声,然后语带不屑的说道:

    “那破烂玩意儿,他就是给我看我都懒得看,咸吃萝卜淡操心,不值当。算了,不要想那么多了,做好准备,随时撤退!我已经打算好了,只要我走,一定会带上你!”

    余则成的心里一沉,表面上答应了下来,可是他根本没有跟叶晨走的想法,他还想要跟左蓝团聚呢,等到天津收复后,他恨不得立刻见到左蓝。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在天津城破之前,自己务必要搞到这份潜伏名单。

    余则成从站长办公室出来,回了办公室一趟,起草了一份电文,电文是发给毛齐五的,内容是:

    “为确保“黄雀行动”的顺利实施,如果现任领导人出现意外,比如阵亡,被捕等,是否需要提前委派第二领导人?请指示!”

    这份电文余则成是以叶晨的名义发出的,冒了极大的风险,可是作为天津站的三巨头,站长明显是不可能执行所谓的潜伏任务的,最终这个第二领导人的人选很可能就是他,这样他就有机会拿到那份名单,所以余则成选择了破釜沉舟。

    然而余则成不知道的是,毛齐五之所以会让李涯接手这个“黄雀行动”,实际上是在甩破锅,而李涯很不幸的成为了背锅侠。吴敬中有他的同学常海丰和郑耀全罩着,我奈何他不得,但是青浦特训班学员李涯,还是可以欺负一下的,因为他无根无萍。

    毛齐五百分之一万不会让余则成留下来,之所以这么做,恰恰是对那两大车赃物的回报。余则成抓获了党通局山东经济检查团副团长季伟民,不但令死对头叶秀峰颜面扫地,还让当时经费比较紧张的毛齐五发了一笔小财,所以根本就不是余则成得罪了毛人凤,而是毛人凤舍不得余则成这个善财童子。

    这其中的奥妙,对毛齐五了解极深的沈醉洞若观火,参与者叶晨也心知肚明:有时候局长让你“承担重任”可不是对你的信任和提拔,而是把你当成了可以随时丢掉的抹布。

    特派员也好,李涯也罢,他们在毛齐五和吴敬中眼里,都是满身油渍的抹布,而余则成则是金光灿烂的招财猫,这一切都是叶晨早就故意布局去营造的。

    没等余则成有进一步的行动,这天晚上,余则成正心乱如麻的思量着潜伏名单的事情,院子里突然传来了一阵砸门声,余则成拿出了自己的手枪,上了膛,打开了保险,来到大门口开了门,结果发现一群特务堵在了大门口,带头的特务说道:

    “副站长,站长命令,请你马上去一趟!”

    余则成深吸了一口气,打量了一眼这群人,然后笑着问道:

    “什么事儿这么急啊?”

    “不知道,站长要见面跟你谈,请你把武器交出来。”

    余则成看了看手里的枪,脸色转冷,对着特务头子轻声问道:

    “为什么?”

    “站长会跟你解释的!”

    就这样,余则成在几个特务的包夹下,跟着他们上了车汽车行驶了一阵,余则成对着开车的特务问道:

    “等一下,不是去站长家吗?你们这是去哪里?”

    特务一脸严肃的开着车,对着余则成冷冰冰的回道:

    “不是,到了你就知道了,这都是站长的吩咐,他会亲自告诉你。”

    余则成心里顿时升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毛绒睡衣,心里暗骂了一声,艹,什么情况?就算是要干掉我,好歹也让我穿身正装吧,这特娘的也太狼狈了!

    余则成发现,汽车径直的驶向了张贵庄机场。抗战战争胜利后,张贵庄机场先交由国民正府军事委员会接管,隶属空军管辖。一九四七年十月,国民正府交通部民航局正式接收张贵庄机场,主要开展民航运输,自此张贵庄机场正式转型为民航机场。

    余则成的心里“咯噔”了一下,眼下红党野战军围城,叶晨这不是要带着自己坐飞机撤退吧,这特么玩笑可开大了,自己没想走啊,还惦记着那份潜伏名单呢,还惦记着天津光复后跟左蓝重逢呢!

    到了机场后,余则成见到了身穿大衣,带着狗皮帽子的叶晨,余则成试探着问道:

    “站长,您这是要走啊?”

    叶晨呵呵笑了笑,拍了拍余则成的肩膀,然后说道:

    “不是我,是我们,你跟我一块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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