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啊—”

    “放开我,爸爸妈妈你们放开我,我好疼,求求你们了,我真的好疼啊,我快死了,放开我吧。”

    金娜和司正霆再次合力将司祁捆绑到板凳上后退到一旁。

    司祁不断挣扎,带着哭腔祈求道:“爸爸妈妈我好疼,我真得好疼啊,你们放了我吧,求求你们了,小祁好疼。”

    金娜忍不住往前迈了一小步。

    司正霆拽住她:“别再心软了,否则他就真的活不了了,你看看他现在把自己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金娜心口一颤,泪眼朦胧地看着司祁。

    短短几天时间,之前还有点婴儿肥的人瘦成了皮包骨,眼底乌黑,精神失常,就像吸了不好的东西一样。

    他们带他做过全身检查,没有任何问题。

    请过心理医生、找过道士、喊过和尚,能试的都试了,还是不能解决司祁遇到的困境。

    到底该怎么办啊?

    到底发生什么事啦?

    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望着司祁因自残而血淋淋的身体,金娜崩溃的双手抱头,随后疯狂揉捏。

    “娜娜,别这样。”司正霆抓住金娜的手,“冷静点,我们还要想办法救司祁。”

    金娜抬起头,长发凌乱的散在她面前,让她看起来有些疯:“救?怎么救?你告诉我怎么救?我们什么方法都试过了,你告诉我还要怎么救?”

    司正霆努力劝说道:“你先冷静一点好不好?”

    金娜甩开他的双手:“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让我怎么冷静!”

    她确实不冷静,所以一些话直接脱口而出:“你有一个两个三个儿子,你可以不在乎他,可我只有这一个,你要我怎么冷……”

    “啪—”

    一个巴掌让空间暂时安静下来。

    金娜歪着头久久反应不过来。

    司正霆看了看自己的手,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有片刻的后悔。

    伸手去抓金娜,谁料金娜走开了,慢慢挪到司祁正对面的墙边,后背靠着墙缓缓蹲下,双手抱膝,满眼心疼的盯着司祁。

    司祁哀求道:“妈妈你不爱我了吗?你为什么这么狠心?为什么不救我?”

    “妈妈我好疼,我身上流了好多血,我快死了,你松开我带我去治疗好不好?”

    “妈妈——”

    金娜默默流泪。

    司正霆看在眼里,拿出手机走到旁边拨打了电话。

    “杨所,我是司正霆,抱歉这么晚了还打扰你,我儿子又发病了。”

    “哎,司总,不是我冷眼旁观,是我能帮你想的办法都想了,我实在是没辙了。”

    司正霆手指紧紧捏着手机,顿了好一会儿才道:“十三年前,郊外男尸生子案,你们是如何处理的?”

    “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那人是我亲哥哥。”

    听筒里一片沉默。

    司正霆:“帮个忙吧,就当我欠你个人情。”

    半响,听筒里传来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气声。

    “司总,这个忙我真的帮不了,实话告诉你吧,对于一些特殊的案子确实会有别人来接手,但我根本不知道那些人是谁,更联系不到他们。”

    “不过……”

    司正霆问:“不过什么?”

    “不过他们消息很灵通,每次我们刚意识到不对劲,他们就会忽然出现接手案子。”

    “如果他们没有出现处理你儿子的情况,证明不是什么特殊情况。”

    司正霆回头看了眼司祁,很想怒吼一声这还不特殊吗?

    可他还是忍住了,闭眼,伸手捏了捏鼻骨,无力道:“真的一点联系到他们的可能性都没有吗?”

    对方忽然沉默。

    司正霆突然睁眼:“杨所?”

    “倒也不是一点可能也没有,不过……哎,留意一下身边吧,我只能说这么多,挂了。”

    “喂,杨所……”

    “嘟嘟嘟嘟嘟—”

    司正霆拿着手机看了一会儿,心里默念:留意一下身边……什么意思?

    留意身边的什么?

    人?

    应该是人,杨正平说了是那些人。

    留意身边的人?

    这个范围太广了!

    家人,同事,邻居……

    司正霆耳边突然想起杨正平说过的一句话——问就是包山种地的。

    难道是隔壁新搬来的邻居?

    这个念头起了后,司正霆毫不犹豫往外走,无论如何都要弄清楚是或不是。

    走出房间,来到门后,开门,僵住。

    深夜,隔壁家的女儿穿着一身黑色制服、瞪着两只大眼睛、笑眯眯地站在自家门前。

    惊悚,诡异。

    夜风吹来,司正霆感受到一阵凉意,这才惊觉自己被吓了一身冷汗。

    吴廖歪了歪头问:“不请我进去吗?”

    司正霆咽了咽口水,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只能侧身让开。

    吴廖跨进房间,径直走向司祁的房间。

    司正霆觉得更诡异了。

    他连门都不敢关,悄声跟上吴廖的脚步。

    刚走两步,身后传来支呀声,随后大门关了。

    “咕咚——”

    他听到了自己咽口水的声音,愣了几秒,头也不敢回的往房间走去。

    金娜看着突然出现的女孩儿,刚要出声,就见刚才离开司正霆再次出现在门口,一脸严肃地冲自己比了个“嘘——”的手势。

    她疑惑地看回女孩儿。

    吴廖朝司祁走去,路过窗户时往外看了一眼,收回视线后走到司祁面前。

    盯着看了会儿,看对方一个劲扮着可怜向她求救,看他挣扎之后身上伤口流出更多的血,看对方脸上的皮肤像钻了蠕虫一般扭曲变形。

    忽然出声:“我说过,你找错人了。”

    司祁忽然停止发疯,静静地看着吴廖,然后露出一抹阴森的笑,露出的牙齿被染成红色,鲜血从嘴角流出。

    他在咬舌头。

    吴廖突然运行灵气,强烈的威压将房间的窗户撞开,窗外传来细微的动静,夜风吹进屋内,刮起她的长发和衣衫。

    金娜和司正霆突然感觉呼吸困难,上半身犹如千斤压顶一般沉重。

    司正霆抵抗不住,直接单膝跪地。

    即便如此,两人依然死死地盯着吴廖和司祁。

    然而在他们看来,吴廖什么都没做,但对面的司祁却露出极其痛苦的神色。

    伴随着凄惨的叫声,一道黑烟从司祁头顶冒出。

    黑烟似乎在反抗,刚冒了个头又试图缩回去,谁料下一秒被全数拽出,司祁昏倒在椅子上。

    黑烟被困在半空扭曲挣扎,逃也逃不掉。

    吴廖神色从容道:“挑衅我?未免高估了自己。”

    黑烟发出空灵的粗犷声:“你不是普通人,你是修炼者对不对?”

    吴廖无视它的问话,往边上看了一眼,远处的板凳平移到她身后。

    她缓缓坐下,问黑烟:“你与司家有何冤仇?”

    黑烟:“你是不是修炼者,你先回答我!”

    “你似乎没明白自己的处境。”吴廖抬起两根手指轻轻一挥,一道灵气打向黑烟。

    黑烟犹如进了油锅被炸,痛苦尖叫。

    吴廖柔声说道:“弱者没有叫嚣的资格。”

    “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黑烟僵持了片刻才带着痛音出声:“他们害死了我们一家三口,我要报仇!”

    吴廖抬了抬手:“说清楚。”

    黑烟盯着吴廖的手微微颤抖,哀嚎道:“我只是个孩子,你让我怎么说清楚!”

    “我只知道我爸爸妈妈是被司家害死的,当时我妈妈怀着九个月的身孕,他们直接用脚踩在我妈妈的肚子上,活活踩死了我和妈妈。”

    “你爸爸是……”

    吴廖看向司正霆,听他艰难地继续发问:“是司正威吗?”

    “是!你认识他!就是你们害死了我们,我要替我父母报仇!”

    吴廖回头瞪了黑烟一眼,黑烟立即噤声。

    司正霆仔仔细细打量着黑烟,眼珠子瞬间变红:“你是那个未出世的孩子?”

    黑烟晃了晃没出声。

    但司正霆已经确认了。

    他失魂般点点头,喃喃自语:“是司家的错,是司家的错,该恨,该恨。”

    说到这,他突然激动道:“你跟我走,我带你去扒了我父亲的坟,让你报仇。”

    说着要起身,刚抬起一点,又跪下了。

    黑烟这才出声:“活该活该大活该!”

    司正霆看向吴廖。

    吴廖淡淡道:“事情没弄清楚之前谁都不能离开。”

    司正霆再次压下对吴廖的震撼,沉声道:“我父亲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早早就结了婚,为了养家糊口,他来到龙州市打工赚钱。”

    “见识了外界繁华、经历过社会鞭打之后,他发誓要成为人上人,所以,他费尽心思接近我母亲——当年龙州最有钱的人家女儿之一。”

    “没过多久两人就坠入爱河,我祖父祖母并不同意两人在一起,奈何我母亲有了身孕,最后只能同意。”

    “婚后两人恩爱地过了二十年。”

    他看向黑烟:“直到你父母的出现。”

    “他们找上门说是我父亲的孩子,受母亲的遗愿来和父亲相认,我母亲问过之后意识到了不对劲,安置好你父母之后便去找了我父亲。”

    “那时候我父亲即将接手我外公外婆的产业,怎么可能允许你父母出现毁了他苦心经营二十年的盘算。”

    “所以……他喊人偷偷除掉了你父母,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发生了意外,你父亲的尸体突然出现在他刚买下的地皮上,诞下死婴,也就是十三年前轰动一时的男尸生子案。”

    “因为这个案子太过奇怪。”他看向吴廖,“后面应该是你们接手了,具体情况我们不清楚,但我父亲的罪行被公之于众,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死罪。”

    他又看向黑烟:“所以你和你父母的死和我们无关,你要报仇我带你去找我父亲,随你是要挫骨扬灰还是让他死无葬身之地都可以,但请别伤害我的孩子。”

    “他是无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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