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锦回血的速度简直不是人。
她收拾了点铺盖卷，装点日用品一股脑地塞进行李箱，要搬到刘强的工厂住。
百里疏一脸不情不愿地开车送她，临到工厂门口，还又确认了一遍：“真要住这？”
夏锦坚定地点头：“只住几天而已”。
唉。他无奈叹气。
昨天还满怀温香软玉，今天就独守空房......天堂到地狱的路也实在太短了。
算了，她有事忙，他也有件很重要的事没做呢。
买到盗版的人比他们想象中的多很多，夏锦原本只是打算抽点时间在馆里用上一批次生产剩下的盲盒补上缺口就好，没想到后台私信炸了，短短一天就收到了几千条销毁盗版娃娃的视频。
她紧急联系了刘强，希望能匀出一条生产线来。
陶秋梦的离职很突然，刘强在短暂的疑惑后很快就明白始作俑者究竟是谁。
他打电话给夏锦道歉，表示一定会深究陶秋梦的法律责任，但是夏锦拦住了。
“先别报案，或许还有商量的余地。”
刘强看得出夏锦没有将这件事归结在他身上，于是感恩戴德地腾出生产线，专门为馆里服务。
但人手不够，赔偿的过程不仅不挣钱，就连之前挣的那些都得吐出来起码一半。夏锦不想麻烦馆里，自己搬进厂子，白天在馆里正常上班，下班后来厂里负责打包和邮寄。
没办法。
身兼数职，不是天才就是穷。
夏锦将自己的行李推进床头的小衣柜里，对着刘觅遥笑了笑：“又见面了，刘助理。”
刘觅遥跟耳朵里进针了一样连连后退，摆手道：“别......您就叫我名字就好......”
夏锦也不客气了：“好，觅遥，麻烦你带我去打包区吧。”
自从知道了外包装和内容物不能放在一个厂子里打包，夏锦就去打听了专门做外包装的厂子。但她只是要来了联系方式，找人问过了口碑，却没有行动。
夏锦本来以为，虽然不指望用这款盲盒吃多长时间的饭，但也没想到它的寿命这么短，才几星期，就不得不考虑下一条出路。
问题是她还根本没想好下一个设计的主题。
打包区是工厂角落的一个废弃的旧车间，地方不大，夏锦还以为这里没什么人。可踏进去的瞬间，耳边就被各种嗡嗡声塞满。
前面七八排流水线上坐着好几十位阿姨，手里熟练地操作着。
看到有人来，头都不动，只是眼神往门口这面无表情地一瞟，然后继续手里的工作，操着浓厚的方言和身边人聊天。
她环视一圈：“这里，一直都这么多人吗？”
刘觅遥习以为常，笑着回答：“是呢，每家委托方都会派人来专门打包发货，从我来这里就没空着过。”
她带着夏锦来到一块空地：“夏锦姐，这里可以吗？门口有空调，空气也好一点。”
夏锦点头，和她道谢。
刘觅遥腼腆地笑着走了。
夏锦看着满地狼藉，开始收拾。
“夏小姐，你怎么自己干这些活？我来帮你。”刘强刚一进来就看到了蹲在地上的夏锦，急急忙忙也蹲了下来捡地上的纸壳子。
他边捡，还时不时地看一眼夏锦：“这件事还一直没来得及给你道歉，是我用人不清，没想到出了这个岔子。我......”
他还要说什么，夏锦将地上的垃圾拢到一起，用手毫不嫌弃地抓起来扔进纸箱里，站起身。
“刘老板，别这么说。”
刘强呆呆地仰头看着她，最近事情繁多，他无心打理自己，下巴上长了一圈胡子，衬得脸盘更加圆了。
“怎么？”
夏锦叹气：“我还没和您说，陶秋梦这人，我认识。”
刘强诧异地说：“认识？”他脑子转的快：“哦——我想起来了，你们都是K大的学生，那你们这是有什么仇啊怎么会这样......”
“我们是......”两个字堵在夏锦的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这种感觉她很熟悉，是想哭，但逼迫自己忍住将全部哽咽吞下去的感觉就是如此。
“是朋友。”夏锦缓了一下：“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但您也知道，感情这东西是靠不住的，只有永恒的利益才能将人绑在一起。”
门被风吹开一角，一缕光线顺着门缝挤了进来，在昏暗的厂房里形成一条引线。
越往后就散射的越宽。
也越模糊。
“我和她不同路，自然就疏远了。”
“所以这件事，不是您的问题，我不会追究您。”
也不会追究她......
吗？
夏锦没想好。
不过这应该也不重要了吧，夏锦盯着那条光，看得眼睛发涩发痛：“我知道您厂子里的东西质量好，后面再有好事，我会先想着您的。”
“这好说。”刘强不是坏人，他身上有着生意人的小心思，但真让他坑人，他自己最先不乐意。
也许他不算是个好领导，但作为乙方，已经足够了。
-
阿姨们年龄大了，做事的手速却丝毫不减。夏锦跟着她们的节奏打包了一会儿，浑身又酸又疼，手臂都抬不起来。
没过一会儿，阿姨们也都下工，结伴离开。每个人路过都要看她一眼，夏锦恍若不闻，手下一直未停。
星野降临，夏锦推开厚重的厂房大门，披身在柔和月光下。
刘强将后面的职工宿舍收拾出一间单间借给夏锦，她慢步往那走去。
不知道百里疏在做什么，夏锦走出去没几步，拿出手机给他发消息。
“在干嘛？”
或许当代人最浪漫的方式就是问他在干嘛吧，想说话的心迫切，但又想让再主动找个话题继续下去。
百里疏很少看手机，但是他的手机常年不关静音，几乎任何时候都能随时找到他。
尤其是她的消息，百里疏一向都是秒回的。
今晚温度不冷不热非常舒服，夏锦忽然有点舍不得进屋。这个时候如果能和他一起吃过晚饭，再在附近的南湖公园遛弯，最后回到家洗个畅快的热水澡，不敢想会有多快乐。
这样的日子明明前几天还开可以实现，没想到转眼间形势就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在宿舍楼下转的第三圈，手机居然依旧没有消息。
她打开手机，关掉移动数据，又打开。
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夏锦瘪着嘴，忿忿地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
这人，是怎么回事啊。
-
百里疏不对劲，在夏锦搬到厂子里的三天里，他这个人变得非常极其特别的不主动。
他不仅没主动找话题和夏锦说话，甚至对于夏锦的信息回复的变慢了。
夏锦有点怀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百里疏惯坏了，只是晚了几小时回消息，应该不算大事吧？
没有恋爱经验有时候真是很麻烦，看他似远似近的时候她一点对策都没有。
恋爱？！夏锦想到这，心里总是有点别扭，他们根本还不是恋爱关系，好几次要有明确进展前，都被各种事情打岔过去了。
当第四天的第十五次看手机发现一无所获后，夏锦觉得，好像是时候回去了。
经过了退换货的高峰期后，最近的退换货数量明显变少。
刘强还是嫌弃刘觅遥温吞吞的性格，于是她每天都到夏锦这里来帮她忙。
实际上，刘觅遥工作起来也并不慢，只是整个人都缺少一种生意场上的凌厉气质。刘强性格强势，必然不喜欢软绵绵的她。
她送夏锦到门口，依依不舍：“夏锦姐，那你有时间再来玩呀。”
...
夏锦回到馆里，将行李放在桌边，站起来看了一圈。
她回来前忘记给手机充电，刚到半路上手机就关机了。
不过办公室里没有百里疏的身影。
她去仓库，录制厅，馆长办公室都转了个遍，百里疏都不在。她失望地回到办公室，看见顾星辰正在惬意地看纪录片，手里拿着零食吃着：“这拍的有点假了，我去拍肯定能拍得更好。”
夏锦站在她旁边，顺便问道：“陈泽他们都去哪了啊？”
顾星辰又往嘴里塞了一把妙脆角：“陈泽去工地了，百里疏不知道，他最近都没怎么来馆里。”
“哦。”夏锦很大声：“我就是问问。”
顾星辰终于舍得暂停视频，捏了块妙脆角塞到夏锦嘴里：“想问就说，藏着掖着小心胸被憋大。”
夏锦心虚地转身看了看，办公室里没有别人，她咔哧咔哧地咬碎，伸手在袋子里又抓了一把转身往外走去：“不行，我要再去找一找。”
顾星辰收拾了包，在她身后喊道：“我先下班了，你也早点回去！”
她去展厅转了一圈，还是没见到百里疏。
正想往回走时，一旁的游客往她身上瞄了一眼，然后背过去对着同伴小声道：“就是她吧？”
另一个男生往夏锦的方向瞥了下，保持嘴唇不动，用嗓子小声回道：“看着好像啊，你别这么明显啊......”
两个人绕着她走了。
？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前几天盗版的热度还没结束？
她转身，发现另外几名游客看到她回头急忙躲开了她的视线。
“没想到能在这碰到她，我要是她，这时候还是躲起来好一点。”
“嘘！快走吧......”
“那可是毕业设计哎，她胆子怎么这么大？”
毕业，设计。
夏锦靠着冰凉的展柜，后退，再后退，整个后背都贴在了加厚的钢化玻璃上。
她真的这么做了。
她闭上眼，整个世界全部色彩瞬间褪去，一切有色彩的东西都变为黑白，那个她自以为毫无缝隙的乌托邦在沉默中彻底轰塌，不堪一击。
陶秋梦，她真的，这么做了。
一双大手轻轻按住了她的双耳，激得她浑身一颤。
“闭馆时间到了。”百里疏看着怀里发抖的女孩，声音沉了下去：“请各位离场。”
为数不多的几个游客本来还准备逗留，但看着他的脸色，还是纷纷离场了。
他盯着整个展厅彻底没有人后，手松开，往下滑落，停留在她的脸颊，悉心托起了夏锦的脸道：“夏锦，抬头看我。”
馆里的白噪音涌入耳，她悄悄睁开眼，往旁边看了看。
百里疏喘气声很粗，像是刚运动完。
他从外面回来，正好看到了下班的顾星辰说夏锦往这边来了，他就知道要坏事。果不其然是这样。
可一路上飞奔过来还是晚了一步。
他看着不敢动弹的夏锦，心痛得眼眶微红：“我们先回家，我有话和你说。”
她收拾了点铺盖卷，装点日用品一股脑地塞进行李箱，要搬到刘强的工厂住。
百里疏一脸不情不愿地开车送她，临到工厂门口，还又确认了一遍：“真要住这？”
夏锦坚定地点头：“只住几天而已”。
唉。他无奈叹气。
昨天还满怀温香软玉，今天就独守空房......天堂到地狱的路也实在太短了。
算了，她有事忙，他也有件很重要的事没做呢。
买到盗版的人比他们想象中的多很多，夏锦原本只是打算抽点时间在馆里用上一批次生产剩下的盲盒补上缺口就好，没想到后台私信炸了，短短一天就收到了几千条销毁盗版娃娃的视频。
她紧急联系了刘强，希望能匀出一条生产线来。
陶秋梦的离职很突然，刘强在短暂的疑惑后很快就明白始作俑者究竟是谁。
他打电话给夏锦道歉，表示一定会深究陶秋梦的法律责任，但是夏锦拦住了。
“先别报案，或许还有商量的余地。”
刘强看得出夏锦没有将这件事归结在他身上，于是感恩戴德地腾出生产线，专门为馆里服务。
但人手不够，赔偿的过程不仅不挣钱，就连之前挣的那些都得吐出来起码一半。夏锦不想麻烦馆里，自己搬进厂子，白天在馆里正常上班，下班后来厂里负责打包和邮寄。
没办法。
身兼数职，不是天才就是穷。
夏锦将自己的行李推进床头的小衣柜里，对着刘觅遥笑了笑：“又见面了，刘助理。”
刘觅遥跟耳朵里进针了一样连连后退，摆手道：“别......您就叫我名字就好......”
夏锦也不客气了：“好，觅遥，麻烦你带我去打包区吧。”
自从知道了外包装和内容物不能放在一个厂子里打包，夏锦就去打听了专门做外包装的厂子。但她只是要来了联系方式，找人问过了口碑，却没有行动。
夏锦本来以为，虽然不指望用这款盲盒吃多长时间的饭，但也没想到它的寿命这么短，才几星期，就不得不考虑下一条出路。
问题是她还根本没想好下一个设计的主题。
打包区是工厂角落的一个废弃的旧车间，地方不大，夏锦还以为这里没什么人。可踏进去的瞬间，耳边就被各种嗡嗡声塞满。
前面七八排流水线上坐着好几十位阿姨，手里熟练地操作着。
看到有人来，头都不动，只是眼神往门口这面无表情地一瞟，然后继续手里的工作，操着浓厚的方言和身边人聊天。
她环视一圈：“这里，一直都这么多人吗？”
刘觅遥习以为常，笑着回答：“是呢，每家委托方都会派人来专门打包发货，从我来这里就没空着过。”
她带着夏锦来到一块空地：“夏锦姐，这里可以吗？门口有空调，空气也好一点。”
夏锦点头，和她道谢。
刘觅遥腼腆地笑着走了。
夏锦看着满地狼藉，开始收拾。
“夏小姐，你怎么自己干这些活？我来帮你。”刘强刚一进来就看到了蹲在地上的夏锦，急急忙忙也蹲了下来捡地上的纸壳子。
他边捡，还时不时地看一眼夏锦：“这件事还一直没来得及给你道歉，是我用人不清，没想到出了这个岔子。我......”
他还要说什么，夏锦将地上的垃圾拢到一起，用手毫不嫌弃地抓起来扔进纸箱里，站起身。
“刘老板，别这么说。”
刘强呆呆地仰头看着她，最近事情繁多，他无心打理自己，下巴上长了一圈胡子，衬得脸盘更加圆了。
“怎么？”
夏锦叹气：“我还没和您说，陶秋梦这人，我认识。”
刘强诧异地说：“认识？”他脑子转的快：“哦——我想起来了，你们都是K大的学生，那你们这是有什么仇啊怎么会这样......”
“我们是......”两个字堵在夏锦的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这种感觉她很熟悉，是想哭，但逼迫自己忍住将全部哽咽吞下去的感觉就是如此。
“是朋友。”夏锦缓了一下：“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但您也知道，感情这东西是靠不住的，只有永恒的利益才能将人绑在一起。”
门被风吹开一角，一缕光线顺着门缝挤了进来，在昏暗的厂房里形成一条引线。
越往后就散射的越宽。
也越模糊。
“我和她不同路，自然就疏远了。”
“所以这件事，不是您的问题，我不会追究您。”
也不会追究她......
吗？
夏锦没想好。
不过这应该也不重要了吧，夏锦盯着那条光，看得眼睛发涩发痛：“我知道您厂子里的东西质量好，后面再有好事，我会先想着您的。”
“这好说。”刘强不是坏人，他身上有着生意人的小心思，但真让他坑人，他自己最先不乐意。
也许他不算是个好领导，但作为乙方，已经足够了。
-
阿姨们年龄大了，做事的手速却丝毫不减。夏锦跟着她们的节奏打包了一会儿，浑身又酸又疼，手臂都抬不起来。
没过一会儿，阿姨们也都下工，结伴离开。每个人路过都要看她一眼，夏锦恍若不闻，手下一直未停。
星野降临，夏锦推开厚重的厂房大门，披身在柔和月光下。
刘强将后面的职工宿舍收拾出一间单间借给夏锦，她慢步往那走去。
不知道百里疏在做什么，夏锦走出去没几步，拿出手机给他发消息。
“在干嘛？”
或许当代人最浪漫的方式就是问他在干嘛吧，想说话的心迫切，但又想让再主动找个话题继续下去。
百里疏很少看手机，但是他的手机常年不关静音，几乎任何时候都能随时找到他。
尤其是她的消息，百里疏一向都是秒回的。
今晚温度不冷不热非常舒服，夏锦忽然有点舍不得进屋。这个时候如果能和他一起吃过晚饭，再在附近的南湖公园遛弯，最后回到家洗个畅快的热水澡，不敢想会有多快乐。
这样的日子明明前几天还开可以实现，没想到转眼间形势就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在宿舍楼下转的第三圈，手机居然依旧没有消息。
她打开手机，关掉移动数据，又打开。
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夏锦瘪着嘴，忿忿地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
这人，是怎么回事啊。
-
百里疏不对劲，在夏锦搬到厂子里的三天里，他这个人变得非常极其特别的不主动。
他不仅没主动找话题和夏锦说话，甚至对于夏锦的信息回复的变慢了。
夏锦有点怀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百里疏惯坏了，只是晚了几小时回消息，应该不算大事吧？
没有恋爱经验有时候真是很麻烦，看他似远似近的时候她一点对策都没有。
恋爱？！夏锦想到这，心里总是有点别扭，他们根本还不是恋爱关系，好几次要有明确进展前，都被各种事情打岔过去了。
当第四天的第十五次看手机发现一无所获后，夏锦觉得，好像是时候回去了。
经过了退换货的高峰期后，最近的退换货数量明显变少。
刘强还是嫌弃刘觅遥温吞吞的性格，于是她每天都到夏锦这里来帮她忙。
实际上，刘觅遥工作起来也并不慢，只是整个人都缺少一种生意场上的凌厉气质。刘强性格强势，必然不喜欢软绵绵的她。
她送夏锦到门口，依依不舍：“夏锦姐，那你有时间再来玩呀。”
...
夏锦回到馆里，将行李放在桌边，站起来看了一圈。
她回来前忘记给手机充电，刚到半路上手机就关机了。
不过办公室里没有百里疏的身影。
她去仓库，录制厅，馆长办公室都转了个遍，百里疏都不在。她失望地回到办公室，看见顾星辰正在惬意地看纪录片，手里拿着零食吃着：“这拍的有点假了，我去拍肯定能拍得更好。”
夏锦站在她旁边，顺便问道：“陈泽他们都去哪了啊？”
顾星辰又往嘴里塞了一把妙脆角：“陈泽去工地了，百里疏不知道，他最近都没怎么来馆里。”
“哦。”夏锦很大声：“我就是问问。”
顾星辰终于舍得暂停视频，捏了块妙脆角塞到夏锦嘴里：“想问就说，藏着掖着小心胸被憋大。”
夏锦心虚地转身看了看，办公室里没有别人，她咔哧咔哧地咬碎，伸手在袋子里又抓了一把转身往外走去：“不行，我要再去找一找。”
顾星辰收拾了包，在她身后喊道：“我先下班了，你也早点回去！”
她去展厅转了一圈，还是没见到百里疏。
正想往回走时，一旁的游客往她身上瞄了一眼，然后背过去对着同伴小声道：“就是她吧？”
另一个男生往夏锦的方向瞥了下，保持嘴唇不动，用嗓子小声回道：“看着好像啊，你别这么明显啊......”
两个人绕着她走了。
？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前几天盗版的热度还没结束？
她转身，发现另外几名游客看到她回头急忙躲开了她的视线。
“没想到能在这碰到她，我要是她，这时候还是躲起来好一点。”
“嘘！快走吧......”
“那可是毕业设计哎，她胆子怎么这么大？”
毕业，设计。
夏锦靠着冰凉的展柜，后退，再后退，整个后背都贴在了加厚的钢化玻璃上。
她真的这么做了。
她闭上眼，整个世界全部色彩瞬间褪去，一切有色彩的东西都变为黑白，那个她自以为毫无缝隙的乌托邦在沉默中彻底轰塌，不堪一击。
陶秋梦，她真的，这么做了。
一双大手轻轻按住了她的双耳，激得她浑身一颤。
“闭馆时间到了。”百里疏看着怀里发抖的女孩，声音沉了下去：“请各位离场。”
为数不多的几个游客本来还准备逗留，但看着他的脸色，还是纷纷离场了。
他盯着整个展厅彻底没有人后，手松开，往下滑落，停留在她的脸颊，悉心托起了夏锦的脸道：“夏锦，抬头看我。”
馆里的白噪音涌入耳，她悄悄睁开眼，往旁边看了看。
百里疏喘气声很粗，像是刚运动完。
他从外面回来，正好看到了下班的顾星辰说夏锦往这边来了，他就知道要坏事。果不其然是这样。
可一路上飞奔过来还是晚了一步。
他看着不敢动弹的夏锦，心痛得眼眶微红：“我们先回家，我有话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