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剩余的两车石料也拉回帐篷，面对妻子的怒火，席格是节节败退，毫无还口之力。
“我们已经没有多少积蓄了，你买这些做什么？又不能常住！”即便有外人在，桑吉娅也无法克制怒气，一把揪住丈夫的耳朵。
“哎哎哎，轻点。有用，有用啊。”用余光瞥了一眼，几个外人全都望向别处，让他不至于太尴尬。
“有什么用？！”
“听我说嘛，真是的。”抢救下耳朵，席格边揉边解释，“我遇到了巡逻的治安官副队长，他是我们以前的邻居艾瑞克。从他那里，我知道了一些银松的近况。”
左右看了看，席格压低嗓音。
“要塞这边似乎出了什么大事，已经封闭通道半个月了。”
丈夫神神秘秘的模样让桑吉娅的理智回笼，“不是因为黑岩的沦陷？”
席格摇摇头，他原本也是这么想的。
“黑岩领主天还没亮就通过隘口去了要塞，到夜里城池沦陷都没赶回来，肯定有天大的事，比他的领地被裂界侵占还重要。”
感觉到桃夭的呼吸猛然急促起来，谢南星意识到，老头口中的“黑岩领主”就是田健。
“会不会是乘他不在……”
“你想什么呢？裂界的侵蚀可是连白塔都没有办法。”席格摆摆手，示意妻子不要胡乱猜测了，“要塞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也管不了，不过银松这边，因为想进城的实在是太多了，镇长已经决定继续闭城一个月。”
还要封闭一个月？这也太久了。
谢南星凑到桃夭耳边，用最低的音量问接下来的打算，是不是换个地方更好？
她有种莫名的直觉，不能去要塞。
桃夭轻轻摇头，示意稍安勿躁，等老头说完。
“那跟你买石料有什么关系？”桑吉娅还是没想明白，他们的目的是进城，野外太危险了。
“村子回不去，别的郡又去不了。银松是本郡人口最少的地区，现在不占个位置，以后要是这里设村，你连这点破地方都没机会。”
桑吉娅愁容满面的在火塘边坐下，“哎，这世道真是越来越难混了。当初就不应该来这鬼地方开荒。”
眼看危机化解，席格转过身对桃夭说道，“这小鬼会打猎的吧，让他去弄点野味，我家的口粮就只够我和老婆子的。逃命走得急，除了身上这身衣服什么都没带。”
被米莎塞了半截断刃充当武器，谢南星无奈地顺着老头指的方向走。
她最多也就杀过鸡和鱼，打什么猎嘛……
[作为一个可能会长期待在通缉榜上又必须隐瞒戍卫使身份的异星种，你迟早要习惯野外的生活。除去亡灵这种不可控因素，这里挺适合像你这种从零开始的菜鸟。]没有旁人的时候，戴因的嘴基本没怎么停过，可能是在灵魂石里关太久的缘故吧。
虽然不喜欢这家伙说话的语气，但对谢南星而言，有个人交流或是提提意见，总比她自己瞎想强多了。
那个裂界……以我现在的能力，根本去不了吧。
[哼～你还挺有自知之明。觉醒之前，想都别想。存在越久的裂界，污染越严重，投射的神力也越多，像你这种菜鸟进去，纯粹找死。]
听到去不了，谢南星长舒一口气。
[废物！世界树怎么会选你这种没进取心的家伙当戍卫使？]
又不是我自愿的。
谢南星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从父母到血统，又有谁问过她想不想要。
这次戴因倒是没有讥讽，久久的沉寂之后，他忽然改变话题。
[你的直觉是对的。]
什么？
[霜寒要塞那里强者如云，以你现在的实力，去了同样是送死。]
嘁……
谢南星嗤之以鼻。
我都感觉到了，还用你讲，再换点别的说……
忽然，她停下脚步。
前面不远的地方，在低矮的灌木丛后，有一股不怀好意的视线。
[呵呵呵～]戴因充满讥讽的笑声在意识里回荡，[你可真是灾难体质。]
野兽吗？
不……并不是，比那还要糟，非常不好的感觉。
谢南星握紧手里的断刃。
附近有人，这里不能变身，否则刚伪造的身份就失败了。
危险感也让她意识到，躲在暗处的不是一般的敌人。
“一个蛮族小鬼？”嘶哑的声音像破了洞的风箱。
微风拂过，将冰冷和腐臭送进谢南星的鼻翼。
什么味……好臭……和死老鼠有得一拼。
[呵哈哈哈～]戴因笑得更大声了。
窸窸窣窣……
拖曳的脚步声，衣物的撕裂声，以及让人不安的呜咽声，从四周缓慢的汇集，并向着谢南星移动过来。
瞥了一眼后方稀稀拉拉的帐篷，谢南星没有后退。
不论接下来出现的是什么，都不是逃难的普通人能对付的。
“哦，小鬼头竟然还想当英雄。嘿嘿嘿～”同样是笑，传进耳朵里的这个要难听得多。
一个，两个，三个，陆陆续续的，灌木丛和矮树后钻出几个高大的黑影，在阳光下缓缓露出面容。
半兽人？
谢南星一怔，为首的那个她甚至有点眼熟，在哪儿见过。
啊！想起来了。
抵达安托雷的第一天，砸米莎家门的那伙半兽人之一，记得班达还喊过他的名字，齐达。
怎么在这里，而且……
感觉有些怪怪的，又说不上来。
[你再好好观察，不要只会用眼看。]
不用眼睛怎么观察？
谢南星下意识的反驳。
[只是感应不到元素而已，好好运用一下你的感官。]
感官？
凝神再看，这几个半兽人脚步虚浮，双眼无神，半张着嘴，痴痴呆呆的，像是被操作的傀儡……嗯？那是什么？
一股股细如发丝的黑线从头顶生出，延伸到之前传出说话声的灌木丛。
腐臭味、操纵，再联想到萨满说过缺少地脉的庇佑亡灵就会侵袭村子。
谢南星突然意识到，这些半兽人都死了！
班达明明交待他们不要留在村子里，怎么不听劝呢……
“去，把这个爱逞能的小鬼干掉。”
随着指令的下达，原本表情呆滞，就连站着都摇摇晃晃的半兽人仿佛打了鸡血似的，一个个嚎叫着，表情狰狞如恶狗扑食般朝谢南星飞奔而来。
没有经过体术训练，又不能变身，谢南星只能把断刃当做棒子，紧盯着近身的半兽人，抢在爪子碰到自己之前使劲一抡，强化过的力量和速度把跑得最快的齐达击飞。
撞到附近的树上后，这头健壮的半兽人直接从腰部折成两段。即便是这样，他也还在扭动身体，试图从嵌入的树干里挣脱。
顾不上喉咙翻起的恶心感，谢南星把下一个靠近的半兽人锤翻，钝器击打在血肉之躯上的触感令她头皮发麻。
砰！砰！砰！
从一开始还有迟疑，到后面已顾不上想别的，接二连三把扑向自己的半兽人通通打趴下。手臂，膝盖，把关节全打碎，让它们再也爬不起身，只能在地上无意识地蠕动。
“看不出来，你这小鬼竟有如此能耐。就决定是你了！”一直躲在灌木丛后面的死灵法师兴奋地搓手，丝毫没有因为被他操纵的半兽人活尸全军覆没而恼怒。
[哦，有趣，这可真是太有趣了。]
戴因的调侃语调越发严重，让谢南星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这家伙看上你了。]
什么？
[他想要把你做成他的血肉傀儡。]
那什么玩意？
[法师的躯体相对战士要脆弱得多，越是强力的咒语越所需要时间也越长，而血肉傀儡，就是在亡灵法师施法时保护它不被打断和攻击的……]
肉盾么。
后面不用戴因再解释，谢南星也明白了。
作为多年的游戏爱好者，又岂会不懂法师的弱项。难怪会有那种黏腻的、像是被色狼盯上的感觉。
这家伙从一开始就有这个打算吧？
[天赋预知附带的直感吗？你的朋友嫉妒也在情理之中，要知道像你这种……]
后面戴因喋喋不休说了什么谢南星已没法细听，她全部的注意力被从灌木丛里走出的家伙吸引走了。
破烂得只剩条状的布条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皮包骨的躯体也已无法看出原本的样貌，可它却让谢南星有强烈的似曾相识感。
这人……不，这个死灵法师，她见过。
※※※※※※※※※※※※※
看到老夫妻把随身藏着的布袋里的谷物倒在小锅里，米莎舔了舔发干的嘴皮。
这点不够他们全部人吃，只能指望那个什么都不会的树卫使了。
好慢啊，她不是能变身吗？抓点兔子野鸡什么的，应该手到擒来的，怎么去了这么久？
小姑娘抬头看了看天。
正午时分，阳光穿透了稀稀拉拉的矮树，和北境密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里没有亡灵和猛兽，我就走开一小会儿……
看母亲正低头哄饿得大哭的弟弟，米莎弓起腰，踮着脚尖，一步一步后退到足够远的距离，确定没人发现后，她朝着谢南星离开的方向奔去。
没走多远，就看到了杵着不动的目标，米莎恼怒地喊道。
“让你来打猎的，发什么呆……”
“回去！！”
一声厉喝打断了米莎的牢骚。
死灵法师歪着头，看向蛮族身后走出的小女孩。
“米莎——米莎——”
母亲断断续续的呼喊声从后方传来，冷汗从额头流到眼睛里，米莎也不敢眨一眨。
即便从未亲眼见过，她也猜到对面站着的骷髅，大概率就是传说中的死灵法师。尤其，它手里还有握着一根用头骨做的短杖。
谢南星惊讶的发现，米莎出现之后，她与死灵法师之间竟连起了若有若无的气。不是肉眼看到的，是“感觉”到的，这两个不但认识，还应该关系匪浅！
可米莎一脸的害怕却不是作假，也没有遇到熟识之人应有的眼色，这又是怎么回事？
她的父亲失踪，作为半兽人只能躲在森林里，应该没有什么亲友……等等！
谢南星想起来了。之前问起，桃夭说自己来时候，朱家兄妹就只剩朱鸿了。
当时还以为另外两个都死了，现在看来……未必。或许他们彼此都不知道，又或者……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有没有用呢。
“朱鸣。”
她喊出了只听过一次的名字。
死灵法师佝偻的腰缓缓直了起来，摘掉了已经起不到遮挡作用的破兜帽。
“你是谁？”
“我们已经没有多少积蓄了，你买这些做什么？又不能常住！”即便有外人在，桑吉娅也无法克制怒气，一把揪住丈夫的耳朵。
“哎哎哎，轻点。有用，有用啊。”用余光瞥了一眼，几个外人全都望向别处，让他不至于太尴尬。
“有什么用？！”
“听我说嘛，真是的。”抢救下耳朵，席格边揉边解释，“我遇到了巡逻的治安官副队长，他是我们以前的邻居艾瑞克。从他那里，我知道了一些银松的近况。”
左右看了看，席格压低嗓音。
“要塞这边似乎出了什么大事，已经封闭通道半个月了。”
丈夫神神秘秘的模样让桑吉娅的理智回笼，“不是因为黑岩的沦陷？”
席格摇摇头，他原本也是这么想的。
“黑岩领主天还没亮就通过隘口去了要塞，到夜里城池沦陷都没赶回来，肯定有天大的事，比他的领地被裂界侵占还重要。”
感觉到桃夭的呼吸猛然急促起来，谢南星意识到，老头口中的“黑岩领主”就是田健。
“会不会是乘他不在……”
“你想什么呢？裂界的侵蚀可是连白塔都没有办法。”席格摆摆手，示意妻子不要胡乱猜测了，“要塞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也管不了，不过银松这边，因为想进城的实在是太多了，镇长已经决定继续闭城一个月。”
还要封闭一个月？这也太久了。
谢南星凑到桃夭耳边，用最低的音量问接下来的打算，是不是换个地方更好？
她有种莫名的直觉，不能去要塞。
桃夭轻轻摇头，示意稍安勿躁，等老头说完。
“那跟你买石料有什么关系？”桑吉娅还是没想明白，他们的目的是进城，野外太危险了。
“村子回不去，别的郡又去不了。银松是本郡人口最少的地区，现在不占个位置，以后要是这里设村，你连这点破地方都没机会。”
桑吉娅愁容满面的在火塘边坐下，“哎，这世道真是越来越难混了。当初就不应该来这鬼地方开荒。”
眼看危机化解，席格转过身对桃夭说道，“这小鬼会打猎的吧，让他去弄点野味，我家的口粮就只够我和老婆子的。逃命走得急，除了身上这身衣服什么都没带。”
被米莎塞了半截断刃充当武器，谢南星无奈地顺着老头指的方向走。
她最多也就杀过鸡和鱼，打什么猎嘛……
[作为一个可能会长期待在通缉榜上又必须隐瞒戍卫使身份的异星种，你迟早要习惯野外的生活。除去亡灵这种不可控因素，这里挺适合像你这种从零开始的菜鸟。]没有旁人的时候，戴因的嘴基本没怎么停过，可能是在灵魂石里关太久的缘故吧。
虽然不喜欢这家伙说话的语气，但对谢南星而言，有个人交流或是提提意见，总比她自己瞎想强多了。
那个裂界……以我现在的能力，根本去不了吧。
[哼～你还挺有自知之明。觉醒之前，想都别想。存在越久的裂界，污染越严重，投射的神力也越多，像你这种菜鸟进去，纯粹找死。]
听到去不了，谢南星长舒一口气。
[废物！世界树怎么会选你这种没进取心的家伙当戍卫使？]
又不是我自愿的。
谢南星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从父母到血统，又有谁问过她想不想要。
这次戴因倒是没有讥讽，久久的沉寂之后，他忽然改变话题。
[你的直觉是对的。]
什么？
[霜寒要塞那里强者如云，以你现在的实力，去了同样是送死。]
嘁……
谢南星嗤之以鼻。
我都感觉到了，还用你讲，再换点别的说……
忽然，她停下脚步。
前面不远的地方，在低矮的灌木丛后，有一股不怀好意的视线。
[呵呵呵～]戴因充满讥讽的笑声在意识里回荡，[你可真是灾难体质。]
野兽吗？
不……并不是，比那还要糟，非常不好的感觉。
谢南星握紧手里的断刃。
附近有人，这里不能变身，否则刚伪造的身份就失败了。
危险感也让她意识到，躲在暗处的不是一般的敌人。
“一个蛮族小鬼？”嘶哑的声音像破了洞的风箱。
微风拂过，将冰冷和腐臭送进谢南星的鼻翼。
什么味……好臭……和死老鼠有得一拼。
[呵哈哈哈～]戴因笑得更大声了。
窸窸窣窣……
拖曳的脚步声，衣物的撕裂声，以及让人不安的呜咽声，从四周缓慢的汇集，并向着谢南星移动过来。
瞥了一眼后方稀稀拉拉的帐篷，谢南星没有后退。
不论接下来出现的是什么，都不是逃难的普通人能对付的。
“哦，小鬼头竟然还想当英雄。嘿嘿嘿～”同样是笑，传进耳朵里的这个要难听得多。
一个，两个，三个，陆陆续续的，灌木丛和矮树后钻出几个高大的黑影，在阳光下缓缓露出面容。
半兽人？
谢南星一怔，为首的那个她甚至有点眼熟，在哪儿见过。
啊！想起来了。
抵达安托雷的第一天，砸米莎家门的那伙半兽人之一，记得班达还喊过他的名字，齐达。
怎么在这里，而且……
感觉有些怪怪的，又说不上来。
[你再好好观察，不要只会用眼看。]
不用眼睛怎么观察？
谢南星下意识的反驳。
[只是感应不到元素而已，好好运用一下你的感官。]
感官？
凝神再看，这几个半兽人脚步虚浮，双眼无神，半张着嘴，痴痴呆呆的，像是被操作的傀儡……嗯？那是什么？
一股股细如发丝的黑线从头顶生出，延伸到之前传出说话声的灌木丛。
腐臭味、操纵，再联想到萨满说过缺少地脉的庇佑亡灵就会侵袭村子。
谢南星突然意识到，这些半兽人都死了！
班达明明交待他们不要留在村子里，怎么不听劝呢……
“去，把这个爱逞能的小鬼干掉。”
随着指令的下达，原本表情呆滞，就连站着都摇摇晃晃的半兽人仿佛打了鸡血似的，一个个嚎叫着，表情狰狞如恶狗扑食般朝谢南星飞奔而来。
没有经过体术训练，又不能变身，谢南星只能把断刃当做棒子，紧盯着近身的半兽人，抢在爪子碰到自己之前使劲一抡，强化过的力量和速度把跑得最快的齐达击飞。
撞到附近的树上后，这头健壮的半兽人直接从腰部折成两段。即便是这样，他也还在扭动身体，试图从嵌入的树干里挣脱。
顾不上喉咙翻起的恶心感，谢南星把下一个靠近的半兽人锤翻，钝器击打在血肉之躯上的触感令她头皮发麻。
砰！砰！砰！
从一开始还有迟疑，到后面已顾不上想别的，接二连三把扑向自己的半兽人通通打趴下。手臂，膝盖，把关节全打碎，让它们再也爬不起身，只能在地上无意识地蠕动。
“看不出来，你这小鬼竟有如此能耐。就决定是你了！”一直躲在灌木丛后面的死灵法师兴奋地搓手，丝毫没有因为被他操纵的半兽人活尸全军覆没而恼怒。
[哦，有趣，这可真是太有趣了。]
戴因的调侃语调越发严重，让谢南星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这家伙看上你了。]
什么？
[他想要把你做成他的血肉傀儡。]
那什么玩意？
[法师的躯体相对战士要脆弱得多，越是强力的咒语越所需要时间也越长，而血肉傀儡，就是在亡灵法师施法时保护它不被打断和攻击的……]
肉盾么。
后面不用戴因再解释，谢南星也明白了。
作为多年的游戏爱好者，又岂会不懂法师的弱项。难怪会有那种黏腻的、像是被色狼盯上的感觉。
这家伙从一开始就有这个打算吧？
[天赋预知附带的直感吗？你的朋友嫉妒也在情理之中，要知道像你这种……]
后面戴因喋喋不休说了什么谢南星已没法细听，她全部的注意力被从灌木丛里走出的家伙吸引走了。
破烂得只剩条状的布条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皮包骨的躯体也已无法看出原本的样貌，可它却让谢南星有强烈的似曾相识感。
这人……不，这个死灵法师，她见过。
※※※※※※※※※※※※※
看到老夫妻把随身藏着的布袋里的谷物倒在小锅里，米莎舔了舔发干的嘴皮。
这点不够他们全部人吃，只能指望那个什么都不会的树卫使了。
好慢啊，她不是能变身吗？抓点兔子野鸡什么的，应该手到擒来的，怎么去了这么久？
小姑娘抬头看了看天。
正午时分，阳光穿透了稀稀拉拉的矮树，和北境密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里没有亡灵和猛兽，我就走开一小会儿……
看母亲正低头哄饿得大哭的弟弟，米莎弓起腰，踮着脚尖，一步一步后退到足够远的距离，确定没人发现后，她朝着谢南星离开的方向奔去。
没走多远，就看到了杵着不动的目标，米莎恼怒地喊道。
“让你来打猎的，发什么呆……”
“回去！！”
一声厉喝打断了米莎的牢骚。
死灵法师歪着头，看向蛮族身后走出的小女孩。
“米莎——米莎——”
母亲断断续续的呼喊声从后方传来，冷汗从额头流到眼睛里，米莎也不敢眨一眨。
即便从未亲眼见过，她也猜到对面站着的骷髅，大概率就是传说中的死灵法师。尤其，它手里还有握着一根用头骨做的短杖。
谢南星惊讶的发现，米莎出现之后，她与死灵法师之间竟连起了若有若无的气。不是肉眼看到的，是“感觉”到的，这两个不但认识，还应该关系匪浅！
可米莎一脸的害怕却不是作假，也没有遇到熟识之人应有的眼色，这又是怎么回事？
她的父亲失踪，作为半兽人只能躲在森林里，应该没有什么亲友……等等！
谢南星想起来了。之前问起，桃夭说自己来时候，朱家兄妹就只剩朱鸿了。
当时还以为另外两个都死了，现在看来……未必。或许他们彼此都不知道，又或者……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有没有用呢。
“朱鸣。”
她喊出了只听过一次的名字。
死灵法师佝偻的腰缓缓直了起来，摘掉了已经起不到遮挡作用的破兜帽。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