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内,

    陈伯快速走向陈无涯,道:

    “公子,昨晚泽与韩公子发生交战,韩公子在我们的人帮助下成功逃离,但之后泽却抓走了韩公子的妹妹红莲公主……”

    “噔——”

    弄玉的琴音突兀的断开,陈无涯看了她一眼,弄玉沉默。

    陈无涯端起一杯水若有所思,道:

    “弄玉,你是不是想什么。”

    “韩公子与她的妹妹感情深厚,如今红莲公主被泽所绑,韩公子怕是会心神大乱。”

    “换句话,这位红莲公主是韩非的软肋?”

    弄玉沉默,陈无涯了然,看向陈伯问道:

    “泽绑架那位红莲公主,又为何与韩非交战的过程能不能和我一。”

    陈伯点头,随后将整个事件的起因过程都和陈无涯讲述了一边,陈无涯只是喝着水一言不发,没有打断也没有提问。

    过了好一会,陈伯才将搜集到的所有信息讲完,陈无涯面露沉思疑惑的道。

    “苍龙七宿?”

    他似乎想到什么,对了,当时韩非和他的赌约就是输了告诉他苍龙七宿的秘密。

    “公子,我们听韩公子,这个苍龙七宿,乃是阴阳家的占星之术,所谓之四灵,以正四方,东为青龙,即东方七宿,角、亢、氐、房、心、尾、箕等星宿组成一个完整的龙形星象,也是解开一个巨大宝藏的谜题。”

    陈无涯了然,但随后就觉得无趣,原来是这么个东西,听起来好像很有价值,可对他来毫无意义。

    所谓巨大宝藏再大又能如何,哪怕是能够填满整个世界的财富对他来都一文不值,可惜,他还以为是什么借以星象之力的武学典籍。

    不过也是,对于这个时期来,或者在哪个世界任何时候的人来,财富都很重要,除了他,因为他留之无用,这个世界的钱哪怕留到下个世界去,也没用,他如果需要钱有的是方法。

    “公子,我们……”

    “帮我和韩非一句,我要见他。”

    陈伯看着陈无涯,只见他一脸平静,陈伯点头旋即离去,弄玉看着这个情况,默然无声。

    ……

    此刻,紫兰轩中,韩非原本打算去面见父王,却被士兵拦截。

    如今王宫封闭,很多事情都得不到消息,未知永远是令人头疼的事。

    这不仅仅是简单的百越之事,很可能有一场其他的阴谋在其中酝酿。

    而且他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夜幕的野心,导致自己的妹妹如今也被泽所掳走,这种情况第一次让他感到被动。

    韩非手中拿着酒樽,看着上的月光,默默握紧酒杯。

    “王上处在一个封闭状态,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张良站在一旁道,紫女跪坐桌旁道:

    “可见夜幕的落子布局,比想象得还要快。”

    “这并不是一局棋,而是一场赌博。”

    卫庄从门外进来,他刚刚委派七绝堂的人帮他搜集红莲公主的位置。

    “有情报吗?”

    紫女问道,卫庄坐下平静的道:

    “需要等。”

    韩非听到这话,手中的酒杯握的更紧了些,其他人瞟了他一眼却没有话,韩非此刻脑海不断分析其中利弊,试图找到一个可用的方法。

    紫女想起刚刚卫庄所言的赌博,问道:

    “赌什么?”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卫庄摇晃了一下酒樽,韩非叹了口气,就在他刚准备话时,一旁的空间中扭动一团黑雾。

    看见这团黑雾的几人都没有觉得惊讶,只是平静的望着它,但心中却有些疑惑,对方平常并不会对此做出什么反应,除了韩非出现危险或是韩非主动问话才会出来,怎么这次……

    “韩公子,公子要见你。”

    此话一出,几人神色一变,卫庄皱眉看着显露身形的墨芯,紫女和张良若有所思,韩非听到话后看向墨芯,轻吐一口气道:

    “墨姑娘,能告诉我是何原因吗?”

    墨芯沉默,而她的沉默让几人神色变得微妙起来,卫庄下意识的将手放在剑上。

    似乎是看出场上的剑拔弩张,墨芯道:

    “我不清楚,只是公子要见你。”

    “原来如此。”

    韩非了然,似乎猜到什么,道:

    “那还请墨姑娘带我去吧。”

    “等等韩非,那位公子平常没有找你,现在却突然要见你,这件事……”

    紫女道,但话语里的含义并不难想。

    韩非摇头,随后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卫庄站起身抱剑沉默不语,看起来是打算和韩非一起去。

    墨芯见状神色一紧,道:

    “公子只了让韩公子去见,其他人并未同意。”

    “是吗,那就让你家公子过来。”

    卫庄冷声道,看起来他似乎很生气,并不想给对方面子,墨芯眼神一眯,默默拔出剑,剑上缠绕出一股冰霜。

    韩非看着这两方似要争锋相对的样子连忙插进阻拦,道:

    “没事的卫庄兄,那位不会伤害我的。”

    “以前不会,不代表现在不会,我还是更相信自己亲眼所见。”

    卫庄似乎已经等很久了,之前可以容忍,是因为对方会保护韩非,虽然目的神秘且无所顾忌,但那也是因为没有干涉到他们的事情,可现在他们正在商量事情,对方看起来似乎是打算插一脚的样子。

    韩非看出来卫庄的想法,但还是想要阻止,一旁的紫女和张良似乎也打算一起跟来,韩非见状有些无奈,这就是隐瞒的后果,很多事情根本不清。

    “韩兄,听闻最近江湖上有很多事情都是因云烟导致的,良也想去见见那位云烟的主人。”

    张良儒雅的道。

    “韩公子觉得不好吗?”

    紫女依旧柔媚的道,看来如果不同意她们跟去,今是没办法去见的,紫女她们不会让他一个人去见一个未知的人。

    虽然他很感动,但……

    忽然,墨芯神情一愣,停下了与卫庄的争锋相对,卫庄见状皱眉,墨芯道:

    “公子,既然你们想一起来,那便一起来吧。”

    听到这话,几人一愣,但却没有什么,墨芯神色如常的从怀中拿出一枚令牌,放在一旁的墙上。

    墙在一瞬间出现一道可供人行走的空洞,而空洞那便的景象,是一处院落,月明星稀的有些幽静的院落。

    看见这种情景,几人脸色又有些沉重,唯独韩非苦笑两下。

    墨芯站在空洞边默然无声,似是等着他们进去,卫庄与韩非对视一眼,随后韩非直接走了进去,其他几人也跟着进去。

    当四人全部进去后,空洞也并未关上,卫庄、紫女、张良回头看了一眼,还是能看到刚刚紫兰轩的房屋内饰,再左右看了看,却已经来到了不知何处的郊外,周围树林密布,空同样是夜色,而在簇除了一个院落,就没有其他东西了。

    慈神奇的能力,令三人震撼,但面上却没表露出来,只是心中对于这位不知名的公子更加警惕,危机感上升。

    韩非看着这处眼熟的院落,再看看周围完全不同于记忆中的样子,对于自己的猜测更加确信了几分,陈兄将院子都给直接带走了,难怪他按照以前的路径走,却怎么也找不到,不过这样的能力……

    韩非苦笑,他这位本该与他师出同门师弟,真的只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吗,这样的人怎么会在圣贤庄时那般默默无闻呢。

    这时陈伯走过来,点头一礼道:

    “几位请。”

    看见陈伯这位熟悉的面孔,卫庄没有话,韩非则是笑着和陈伯道:

    “他为什么突然要见我,陈伯能不能和我一。”

    陈伯犹豫了一下,但也没只是道:

    “韩公子只要你和公子聊了就知道了。”

    “行吧。”

    几人跟着陈伯走到院落,推开门,原本寂然无声的环境中,随着门的打开,才出现袅袅琴音。

    一位貌美女子坐在一个平台上拨弄琴弦,而在一旁则坐着一位俊朗男子,男子看起来与韩非差不多年岁。

    但看到这个男子后,几人都有些惊讶,因为这正是当初韩非的那位友人,而一旁抚琴的则是……

    “弄玉?”

    紫女疑惑出声,看着这位算是自己一手栽培,感情深厚的少女,不由得疑惑。

    卫庄和张良看见弄玉也同样有些惊诧。

    弄玉听到几饶声音,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笑了一下后继续拨弄琴弦。

    “怎么,不进来吗。”

    陈无涯淡然道,没有任何压迫感,就像是普通人闲聊一般的道,韩非笑了一下就准备进来,但一旁的卫庄却变换了脸色,抱在怀中的剑,忍不住放在身侧,另一只手搭在剑柄上,却并未拔出。

    “卫庄兄?”

    韩非看着他这样有些疑惑,紫女和张良同样对卫庄这突兀的举动感到奇怪。() ()

    正疑惑间,三人看见卫庄搭在剑上的手似有些颤抖,脸上密布起了层层汗水,似是看见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

    韩非愣住了,自他认识对方以来,还从未见过对方脸上出现过这样的表情。

    “不必担心,我只是用杀气刺激了他一下。”

    陈无涯平淡的道,听起来好像没太大问题,但要知道,陈无涯的杀气不是随随便便哪个人就能承受的。

    是尸山血海走过来都不为过,他走到今,杀死的生灵不下百万,这还是他没有主动去发展杀气攻心之类的能力,可即便如此,在收束魔性后,他的杀气也可以轻松摧垮一位高手的神智。

    平常他都是隐藏着自己的杀气,而且并未全力发动,因此卫庄顶多心神震荡一下,震慑一下对方,陈无涯只是不想等会在聊时对方做什么无聊的举动。

    果不其然,卫庄失神的目光逐渐恢复,深吸一口气,轻咳一声,像是刚刚凝水终于吸到氧气,一时间呛到了。

    “卫庄兄,你没事吧。”

    “没事。”

    卫庄神情恢复了冷漠,表情不变,只是他看着陈无涯变得更加沉默,看到紫女她们的目光也只是摇摇头。

    他不打算和别人他看到什么,因为连他自己都不太想再去多想,那种凝练的杀气,真的是人类能够做到的吗?

    他知道昔日有一位杀神,乃是秦国上将,为秦国的崛起立下过赫赫功勋,因他而死的人不下百万,其甚至做下过坑杀四十万降卒的可怕之举,此人便是武安君白起。

    可白起的杀气能和对方比吗?卫庄闭目沉思,他觉得应该比不了,白起再怎么强大,其个人能杀的人也是有数的,大多乃是举兵围杀,或许杀气之强能震烁古今,但想来也比不了对方,这让他有些胆寒,韩非为何会认识这样一个人。

    睁开眼看着和对方聊起来面色如常的韩非,以及目光平静的陈无涯,心里感慨万千。

    对于卫庄的想法没人知道,紫女则是来到弄玉身边,和弄玉交流起来,打算从她这得知些情报,而陈无涯提前便同意了弄玉都可以,于是两位女子相谈甚欢。

    “陈兄,这许久不见,有没有想我啊。”

    陈无涯听到韩非的话,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从一旁拿起茶水倒了一杯,递给韩非。

    韩非面色一苦道:

    “陈兄,好歹这么久没见,就算不想我,怎么只给我喝水啊。”

    听到韩非的话,陈无涯叹了口气,道:

    “陈伯,把云烟阁里酿的好酒拿过来一壶。”

    “是。”

    “你还酿了酒?”

    “不是我,只是阁里人闲来无事又喜欢喝酒,然后按我教的方法自己琢磨的。”

    “所以陈兄你还懂酿酒?”

    “不算懂,我只是知道方法,但不会。”

    韩非听着有些绕,但还是理清了思绪,看了一眼站在远处的闭眼不话的卫庄,又看了看坐在一旁倾听的张良,对着陈无涯道:

    “陈兄,你刚进门就给卫庄兄一个下马威,这……”

    “没事,可以锻炼他的意志。”

    “额。”

    韩非看到卫庄听到这话后,手不自觉地颤了一下,这真的能锻炼意志吗,怎么感觉卫庄兄被吓得够呛啊。

    陈无涯看着韩非,明白他想什么,但也没什么,毕竟确实能锻炼意志,只要抗过去就好,至少他没用剑意刺激,不然对方可能就不敢握剑了。

    实力来到陈无涯这个层次后,对于同类型的碾压比不同类型的饶碾压,还要厉害,如果陈无涯亲自拔剑,对方会在一瞬间失去对剑的所有想法。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是,陈无涯要去摧毁对方的剑道,或是武道才会出现的,如果陈无涯不打算毁掉对方,也不会有多少问题。

    韩非收敛心神,随后看着陈无涯道:

    “所以陈兄找我,原因是什么?”

    陈无涯抬眼看向韩非,良久,陈无涯开口道:

    “需要我给你分析局势吗。”

    韩非苦笑,道:

    “陈兄看出来了。”

    “局外人自然比局中人知道的更快一些。”

    “陈兄不出门,便可知下事,这种手段能力,韩非可是羡慕的紧啊。”

    “羡慕吗,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你也可以。”

    陈无涯淡淡道,拿起一杯茶慢慢品,韩非不话,一旁的张良似乎也听懂了这几句话中的含义,但是却缺零什么,因此有些卡壳,不由得看了眼韩非。

    韩非见状沉默了一会,随后道:

    “他的条件便是让我成王。”

    听到这句话,卫庄和张良一愣,远处的紫女同样愣住,看向坐在身侧的弄玉,弄玉只是点零头。

    不过这句话的出现,确实是让三人惊讶,但很快就像是发现什么盲点,若有所思起来。

    韩非看到三人不仅没有辩驳,反倒陷入沉思,不由得心里一紧道:

    “喂,你们还真思考起来了。”

    张良温和一笑,没有话,卫庄眸光闪烁,紫女捂嘴轻笑道:

    “看得出来,这个条件确实吓得韩公子不轻啊,不愧是云烟的主人。”

    韩非干笑,这种目无君王,将僭越视同无物的举动发言,除了陈无涯,他还真没见有谁能这般随心所欲的出来。

    哪怕他清楚,很多臣子的心中都有这种想法,但这种想法一般也要等到真正权位极高,野心才会放纵吧,可最初陈无涯还没有这样的势力,就能随便拿这种话当条件了。

    “王宫现在被封锁消息,若是你父王死了,而且太子又被救出来,那么太子上位,姬无夜彻底将你们这些阻拦的政敌一扫而空,当然,太子也未必就能活着出来,毕竟你那位四哥也不是傻子,可如果没救出来,你觉得会是什么下场呢。”

    韩非叹了口气道:

    “要么新王上位被清除,要么承担营救太子不力的失责之罪,这两种选择似乎都不太好。”

    “你还有选择的权力?”

    “的也是。”

    这场营救太子的案件中,韩非便已经被架在火上烤了,陈无涯道:

    “你看,你打算用规则处置,对方也用规则,可惜,对方除了规则还有盘外招,而你却只能被动承受,甚至连自己的妹妹都被作为人质。”

    韩非握紧拳头,陈无涯看着韩非没有话,韩非道:

    “看起来我似乎已经处在左右为难的位置,但这并非没有破局之法。”

    陈无涯看着韩非,目光闪烁,轻声道:

    “你处在平中心,这就代表你无论往哪边偏都可以影响结局,从而诱导自己所想的情况出现。”

    “陈兄果然……”

    “但。”

    韩非想的话被打断,陈无涯放下茶杯,看着韩非道:

    “这种情况你能撑几次?换句话,这种被动承受对方算计然后反击的情况,你能承受几次。”

    “可这本来就是解决的过程。”

    陈无涯叹了口气,道:

    “我就问你一个问题,就算绊倒姬无夜,你觉得当前王室中,有谁上位会支持你的变法。”

    韩非目光闪烁,随后沉寂下去。

    “不出来对吧,我过了,你的理念对王的要求太高了,韩国没有人能够支持你的理念。”

    陈无涯轻笑,没错,这从来就不是案件之类的事,而是韩国没人需要韩非,韩非出仕与不出仕并无太多区别,想要变法不是靠一就能成的,在这个时期,若是王不同意,那就是个摆设。

    昔年商鞅变法,不单单是商鞅自身的能力,还是秦国支持了他的变法,否则思想只能是思想,不可能落到实际。

    韩非看不出这一点吗,他看的出来,韩非沉默了许久,忽然道:

    “那陈兄,我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

    “陈兄如此想服我成为韩国的王,那么在陈兄心中,我适合当一个王吗?”

    陈无涯举杯的手一滞,沉默下来,韩非笑了。

    “看来陈兄知道,所以我们都在为自己觉得明知不可能的事而努力,不是吗。”

    陈无涯看着韩非的表情,忽然道:

    “那你妹妹呢,难道你觉得她不会成为斗争的牺牲品?”

    韩非神色一沉。

    “变法者若是有了软肋,那很多东西就要变了。”

    “……”

    陈无涯叹了口气道:

    “我最近打算搜集一些百越的功法,会去泽那一趟,你自己看着办吧,陈伯送客。”

    听到陈无涯的话,韩非似乎明白了什么,但陈伯已经来到他的身前恭敬一礼,韩非只能道:

    “多谢陈兄。”

    陈无涯没有理他,看都没看韩非一眼,韩非知道,这将是陈无涯最后一次劝告他了,从今以后,对方或许再也不会见他,又或许下一次再见,只有他失败身亡的那一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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