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宋子桢府上一个月有一半的时间都有夜宴，帝京往这户送酒的店家心里有数，从酒水的种类上就能判断这晚府上请的都是些什么客人，大部分时候就是竹叶青一斗合之类的佳酿，用来款待帝京的高官氏族，这半年有时候也要点热辣的烧刀子，是因为北境回京的贵客增多，宋府自然也多了这样的需求。
而最近宋大人要了涪城酿，这令府上的采买有些为难，一是因为帝京并不流行喝藕酒，二是因为春夏之交的涪城酿是去岁的陈酒，数量着实不多，价格倒不是问题，主要还是货源有限。
求购涪城酿的消息最后被散到了东门外的茶肆里，这里是商队进城的最后集散地，三教九流鱼龙混杂，除了不卖茶什么都卖，多得是帝京买不到的东西，最近难民带下来的北货堆积成山，其中不乏卖身的丫鬟奴仆，要不是宋府给的价格高，几乎没有老板愿意抽身忙活这个事，很快便为宋府凑出了一车天价的涪城酿，于是老板们好奇，宋大人到底请了什么人非要涪城酿不可？
肯定是涪州来的，值得大理寺卿如此兴师动众的……该不会是南三州转运使吧？可南使进京向来是大事，除了宋府之外怎么没见别的府中有动作？
当然这些卖人也卖/淫的生意人不会想到，这些涪城酿并不是宋大人定的，而是宋家大娘子蒲四小姐蒲开森定的，用来款待的也不是南使，而是董严宜。
帝京谁不知道蒲四小姐夜夜笙歌，只是她通常不在自家府上，要么在南城的酒馆要么在霞山的别院，再不济也在弥河的花船上，为的就是不与宋子桢一起，任凭她放浪形骸恣意妄为。
而鲜少在贵女中走动的董严宜从来都不是蒲开森的密友，准确地说，董小姐在京中并没有密友，一向深居简出，沐星公主在的时候偶尔应召进宫，除此之外便很少凑热闹了。
这两位的情谊忽然而至，其中缘由实在无法与外人道也。
两位贵女“碰巧”在霞山偶遇，彼时董严宜带着董克从上往下走，蒲开森的马车里塞了好几个青年人，慢慢悠悠的从下往上去，大理寺卿府上的车轴比其他府上的宽一尺半，加上蒲四小姐与那几位在车厢里嬉笑打闹，两车相错时发生了剐蹭，蒲四小姐在车里撞了头撩开帘子就开始骂。
“谁家的？不知好歹！”
董严宜听闻是她的响动，立即下车走上前赔礼道歉，“董严宜见过蒲姐姐了，抱歉……”她呆了一下，因为一抬眼从蒲开森的车窗往里看到了三四个衣衫不整的男子，她双颊顿时飞红，“抱歉抱歉，我这就把车往路边靠，打搅蒲姐姐了。”
蒲开森一见首相家小姐这么客气，气也就消了，便招呼道：“我当谁呢，是严宜妹妹啊，无妨，都是下人们粗脚笨手，我让妹妹先走。”
董严宜把头压得低低的，不敢抬眼多看对方，推脱道：“还是严宜让姐姐先走吧。”
对方这样恭顺的态度令蒲开森心中欢欣，甚至有些得意，随口问起来：“妹妹来霞山做什么？董相可没在山上置业啊，莫不是哪家公子请妹妹来赏花写字来了？”
“啊？不是不是……”董严宜着急得快要跺脚，回头看了眼驾车的董克，“就我与家中管事来的，听人说，说霞山上梨花开了又白又香，想来看看，可是我与管事从涪州入京日子短，不知道怎的就走到了这里，让姐姐见笑了。”
“哦……”她与董严宜只有几面之缘，本就瞧不起这个严家的庶女，她这般做小伏低便也不好再继续为难，“梨花漫山也没有妹妹身上香呐。”
董严宜一愣，眼珠子转了转，从腰前取下一个香囊，幽远的兰花气味直扑到蒲四小姐脸上。“严宜在涪州时学了些调香，这兰香是在一个古籍方子上学的，最为怡人，姐姐不嫌弃的话，便请收下吧。”
这个葫芦形香囊看上去很新，董小姐针脚细密，绣的兰花风姿绰约，见多识广的蒲开森心中大动，立即收下了，“收了妹妹的东西，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姐姐提。”
终于松了一口气，董严宜后退半步，“如此，便不阻碍姐姐了。”
蒲开森满意极了，眯起眼睛再上下打量了一遍穿着淡雅、连脖子手腕都遮掩严实的首相养女，身后的男子们凑到她的身侧低声催促她，她只好放下窗帘招呼马车继续走。
霞山散落着氏族的别院，地势越高权势越大，到了山腰这一块只有零零落落三五处宅子，这条路再往上只剩蒲氏和欧阳氏了，欧阳氏没有男子，董严宜就算真的是行为不端能跟谁有私？真的是，来看个梨花都能把路走错，小门小户出来的养女严芝翎也不好好调教调教，不怕给董相丢人吗？蒲开森凑近嗅了嗅那个香囊，不过这个香是真不错。
车厢里弥漫开这股淡香，她身后的青年们暗暗伸出几双手在她身上游走，像是一股热浪将她包围，他催促着车夫走快些，不料才走到别院门口，经验丰富眼力过人的马夫慌里慌张地问她：“夫人，那个……”
“说。”她的耳垂被人含在嘴里，耳中尽是那人的呼气，听得不真切。
然后马车加快了速度，走了好长一段之后才停下，车厢里的男女早已忍耐不住了，蒲开森掀开车帘走出马车，却愣住了——这不是蒲氏的别院，而是欧阳氏的。
“做什么？”她一手扯住自己松开的衣领，回头斥责马夫，“带我来别人家做什么？”
马夫脸色不好看，频频回首看来路左右环顾，阻止车上的男人们下来，他小声地说：“蒲大人的车停在别院门外呢。”
“谁？”蒲四小姐回过点味来，也回头看着来路。
“夫人的大哥在别院里呢，奴家不敢停，就直直上来了，想着即便被蒲大人看到，也可以说您是来拜会瑞玥小姐的。”
蒲开森想了想，轻轻笑了声，“没想到你还挺机灵……大哥来山上怎么没提前打招呼呢，肯定是再见哪位了不起的人物。”她嘀咕两句，刚刚在车里的兴致淡了一半，瞟了一眼欧阳氏门楣上新刷的朱漆，这欧阳二神神秘秘在山上几个月做什么，她刚想敲门又停了手，不妥，今日已经被董严宜看了去，她是个软柿子，欧阳瑞玥可不是。
“算了，沿着这边往山后兜一圈吧，今晚早些回去。”她最终吩咐马夫。
蒲雪华在病中，家里只有大哥蒲开鑫一个人，话虽不好听，但事实就是大哥已然担着家主之责，他最近频繁来霞山别院会客，必然有什么谋划，自己这个亲妹妹这时要给他添了麻烦怕是能给爷爷气死，多事之秋还是收敛一些吧。
于是这天，原本说了要晚归的蒲开森天还没黑就回到府中。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夜满月涨潮，人的心海也因此波澜澜意拳拳，蒲开森听丫鬟说府上新采买了当季的花蜜，便要了一碟蜜糖山药亲自给宋子桢端到了书房。
北境不太平，帝京人心也跟着浮动，大理寺卿最近要批示的案子不下三四十，忙得一头包，忽闻到一股陌生的香味，只当是娘子在府上组织了什么贵女晚宴，莺莺燕燕的全是香膏香脂，结果抬手磨墨的当口才看到蒲开森站在桌前。
也不知怎的，对他一向不冷不热的妻子今日就那么斜斜站着，浑身透出又懒又软的光华，有一下没一下地拨着宋子桢的心弦。
“子桢……”蒲四小姐侧靠在桌子边上，把点心推到丈夫面前，眼睛一直在他脸上打着转。
她一向嫌宋子桢性子慢，越迁就自己反而越嫌他没个男人样，其实他出身不差，虽不能与蒲氏相较，却也是梓州四大氏族的高闫梁宋之一，这回矿山塌了，宋家在晋泽城的乌金翻着个儿的涨，现在已经有不少南方商贾想给他交定钱，免得冬季一到买也买不到。
宋子桢在这些人面前只有一句话：“我家娘子说了算。”
蒲氏有直隶的半边铜矿，这点东西她也说不上多稀罕，但是有人追着送钱她当然照单全收，这才品出一点宋子桢的好。
他是北方人，身子骨本就比南方男子高大宽阔一些，蒲开森的目光沿着丈夫的下颌滑到领口，他的喉结动了两次她也跟着喉头一动。
“子桢。”
“娘子？”宋子桢放下笔，绕过书桌走到妻子面前。
她今日的衣衫松松垮垮的，上好的料子垂坠出一条一条的纹路，在胯边勾勒出饱满的弧度，她的口脂有些掉色了，只留着嘴唇中央那一点红……怎么，今日连眼波也淋淋漓漓？
“我……我给你端了些蜜糖山药，你，你尝尝？”柔声细语的不像蒲开森，她再度端起白釉瓷盘，抬手间袖子和玉镯一路滑到小臂中间，露出来的皮肤比白瓷更白皙比玉镯更细腻。
一行热气腾地窜到宋子桢脑子里，他伸手没有接瓷盘而是握住了妻子的手腕拉到自己面前，在那截圆润的手臂上落下几点亲吻。
“啊，相公……”蒲开森只觉得腿一软，直直就往下坠。
宋子桢一把搂住妻子的腰，也没怎么费力便将她提到了桌上坐着，这一坐脚离了地，手里的瓷盘也摔到地上，桌上的一摞卷宗哗啦啦的滚了下去，但是已然不能阻止两个动情的人。
大理寺卿第一次在白天、在书房里，第一次把手伸进妻子的罗裙，第一次撕断妻子中衣的系带，第一次紧紧掐住妻子的腰……
第一次，这对夫妻的眼中只看到对方，又滚烫又急切。
宋子桢与蒲开森新婚时，由于女方是和离再婚，男方作为北方派得到蒲雪华四处打点官运亨通，不少人对没多少感情的两人都抱着看笑话的态度。而事实也确是如此，他们更像是各取所需的结合，一个和离后不能总住在蒲氏宅邸的女子和一个南下亟需倚靠的地方氏族，连生活饮食习惯都很难统一。
两人的周公之礼像是例行任务一样，每个月定时定点吹灯拔蜡之后，在挂了帐子的床帏里，彼此没有多余的话和触摸，完事了便分了被子睡。在产下宋家嫡子之后，蒲开森便自觉任务完成开始肆无忌惮的穿街过巷吆五喝六，偶尔还撺掇着丈夫纳几房妾室，为宋家多添几个孩子。
没想到成亲两年多了，这二人竟忽然痴缠得难舍难分，宋子桢告假在家三五日，和蒲开森硬是一步没踏出寝室，一个访客没见一张公文没阅。
最后实在是酸乏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两人才幡然发现已经过去了好几日，宋子桢搂着蒲开森，在明亮的灯火下抚摸着妻子未施粉黛的一张素脸，道：“娘子丽质，愚夫竟是如今才瞧清楚。”
蒲开森看着挂在床幔上的小香囊，它兀自打着圈，现在已经闻不到味道，别的不敢说，吃喝玩乐什么的她蒲四可是女状元，当然能猜到董严宜这个香囊的妙处。
可不单单只是助兴。
“子桢，临近几日在府上设个小宴吧。”
府上设宴这样的小事？妻子语气中却有征询的意味，“嗯？谁这么重要啊？”
“一个之前小瞧了的贵女。”
而最近宋大人要了涪城酿，这令府上的采买有些为难，一是因为帝京并不流行喝藕酒，二是因为春夏之交的涪城酿是去岁的陈酒，数量着实不多，价格倒不是问题，主要还是货源有限。
求购涪城酿的消息最后被散到了东门外的茶肆里，这里是商队进城的最后集散地，三教九流鱼龙混杂，除了不卖茶什么都卖，多得是帝京买不到的东西，最近难民带下来的北货堆积成山，其中不乏卖身的丫鬟奴仆，要不是宋府给的价格高，几乎没有老板愿意抽身忙活这个事，很快便为宋府凑出了一车天价的涪城酿，于是老板们好奇，宋大人到底请了什么人非要涪城酿不可？
肯定是涪州来的，值得大理寺卿如此兴师动众的……该不会是南三州转运使吧？可南使进京向来是大事，除了宋府之外怎么没见别的府中有动作？
当然这些卖人也卖/淫的生意人不会想到，这些涪城酿并不是宋大人定的，而是宋家大娘子蒲四小姐蒲开森定的，用来款待的也不是南使，而是董严宜。
帝京谁不知道蒲四小姐夜夜笙歌，只是她通常不在自家府上，要么在南城的酒馆要么在霞山的别院，再不济也在弥河的花船上，为的就是不与宋子桢一起，任凭她放浪形骸恣意妄为。
而鲜少在贵女中走动的董严宜从来都不是蒲开森的密友，准确地说，董小姐在京中并没有密友，一向深居简出，沐星公主在的时候偶尔应召进宫，除此之外便很少凑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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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贵女“碰巧”在霞山偶遇，彼时董严宜带着董克从上往下走，蒲开森的马车里塞了好几个青年人，慢慢悠悠的从下往上去，大理寺卿府上的车轴比其他府上的宽一尺半，加上蒲四小姐与那几位在车厢里嬉笑打闹，两车相错时发生了剐蹭，蒲四小姐在车里撞了头撩开帘子就开始骂。
“谁家的？不知好歹！”
董严宜听闻是她的响动，立即下车走上前赔礼道歉，“董严宜见过蒲姐姐了，抱歉……”她呆了一下，因为一抬眼从蒲开森的车窗往里看到了三四个衣衫不整的男子，她双颊顿时飞红，“抱歉抱歉，我这就把车往路边靠，打搅蒲姐姐了。”
蒲开森一见首相家小姐这么客气，气也就消了，便招呼道：“我当谁呢，是严宜妹妹啊，无妨，都是下人们粗脚笨手，我让妹妹先走。”
董严宜把头压得低低的，不敢抬眼多看对方，推脱道：“还是严宜让姐姐先走吧。”
对方这样恭顺的态度令蒲开森心中欢欣，甚至有些得意，随口问起来：“妹妹来霞山做什么？董相可没在山上置业啊，莫不是哪家公子请妹妹来赏花写字来了？”
“啊？不是不是……”董严宜着急得快要跺脚，回头看了眼驾车的董克，“就我与家中管事来的，听人说，说霞山上梨花开了又白又香，想来看看，可是我与管事从涪州入京日子短，不知道怎的就走到了这里，让姐姐见笑了。”
“哦……”她与董严宜只有几面之缘，本就瞧不起这个严家的庶女，她这般做小伏低便也不好再继续为难，“梨花漫山也没有妹妹身上香呐。”
董严宜一愣，眼珠子转了转，从腰前取下一个香囊，幽远的兰花气味直扑到蒲四小姐脸上。“严宜在涪州时学了些调香，这兰香是在一个古籍方子上学的，最为怡人，姐姐不嫌弃的话，便请收下吧。”
这个葫芦形香囊看上去很新，董小姐针脚细密，绣的兰花风姿绰约，见多识广的蒲开森心中大动，立即收下了，“收了妹妹的东西，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姐姐提。”
终于松了一口气，董严宜后退半步，“如此，便不阻碍姐姐了。”
蒲开森满意极了，眯起眼睛再上下打量了一遍穿着淡雅、连脖子手腕都遮掩严实的首相养女，身后的男子们凑到她的身侧低声催促她，她只好放下窗帘招呼马车继续走。
霞山散落着氏族的别院，地势越高权势越大，到了山腰这一块只有零零落落三五处宅子，这条路再往上只剩蒲氏和欧阳氏了，欧阳氏没有男子，董严宜就算真的是行为不端能跟谁有私？真的是，来看个梨花都能把路走错，小门小户出来的养女严芝翎也不好好调教调教，不怕给董相丢人吗？蒲开森凑近嗅了嗅那个香囊，不过这个香是真不错。
车厢里弥漫开这股淡香，她身后的青年们暗暗伸出几双手在她身上游走，像是一股热浪将她包围，他催促着车夫走快些，不料才走到别院门口，经验丰富眼力过人的马夫慌里慌张地问她：“夫人，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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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什么？”她一手扯住自己松开的衣领，回头斥责马夫，“带我来别人家做什么？”
马夫脸色不好看，频频回首看来路左右环顾，阻止车上的男人们下来，他小声地说：“蒲大人的车停在别院门外呢。”
“谁？”蒲四小姐回过点味来，也回头看着来路。
“夫人的大哥在别院里呢，奴家不敢停，就直直上来了，想着即便被蒲大人看到，也可以说您是来拜会瑞玥小姐的。”
蒲开森想了想，轻轻笑了声，“没想到你还挺机灵……大哥来山上怎么没提前打招呼呢，肯定是再见哪位了不起的人物。”她嘀咕两句，刚刚在车里的兴致淡了一半，瞟了一眼欧阳氏门楣上新刷的朱漆，这欧阳二神神秘秘在山上几个月做什么，她刚想敲门又停了手，不妥，今日已经被董严宜看了去，她是个软柿子，欧阳瑞玥可不是。
“算了，沿着这边往山后兜一圈吧，今晚早些回去。”她最终吩咐马夫。
蒲雪华在病中，家里只有大哥蒲开鑫一个人，话虽不好听，但事实就是大哥已然担着家主之责，他最近频繁来霞山别院会客，必然有什么谋划，自己这个亲妹妹这时要给他添了麻烦怕是能给爷爷气死，多事之秋还是收敛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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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不太平，帝京人心也跟着浮动，大理寺卿最近要批示的案子不下三四十，忙得一头包，忽闻到一股陌生的香味，只当是娘子在府上组织了什么贵女晚宴，莺莺燕燕的全是香膏香脂，结果抬手磨墨的当口才看到蒲开森站在桌前。
也不知怎的，对他一向不冷不热的妻子今日就那么斜斜站着，浑身透出又懒又软的光华，有一下没一下地拨着宋子桢的心弦。
“子桢……”蒲四小姐侧靠在桌子边上，把点心推到丈夫面前，眼睛一直在他脸上打着转。
她一向嫌宋子桢性子慢，越迁就自己反而越嫌他没个男人样，其实他出身不差，虽不能与蒲氏相较，却也是梓州四大氏族的高闫梁宋之一，这回矿山塌了，宋家在晋泽城的乌金翻着个儿的涨，现在已经有不少南方商贾想给他交定钱，免得冬季一到买也买不到。
宋子桢在这些人面前只有一句话：“我家娘子说了算。”
蒲氏有直隶的半边铜矿，这点东西她也说不上多稀罕，但是有人追着送钱她当然照单全收，这才品出一点宋子桢的好。
他是北方人，身子骨本就比南方男子高大宽阔一些，蒲开森的目光沿着丈夫的下颌滑到领口，他的喉结动了两次她也跟着喉头一动。
“子桢。”
“娘子？”宋子桢放下笔，绕过书桌走到妻子面前。
她今日的衣衫松松垮垮的，上好的料子垂坠出一条一条的纹路，在胯边勾勒出饱满的弧度，她的口脂有些掉色了，只留着嘴唇中央那一点红……怎么，今日连眼波也淋淋漓漓？
“我……我给你端了些蜜糖山药，你，你尝尝？”柔声细语的不像蒲开森，她再度端起白釉瓷盘，抬手间袖子和玉镯一路滑到小臂中间，露出来的皮肤比白瓷更白皙比玉镯更细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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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卿第一次在白天、在书房里，第一次把手伸进妻子的罗裙，第一次撕断妻子中衣的系带，第一次紧紧掐住妻子的腰……
第一次，这对夫妻的眼中只看到对方，又滚烫又急切。
宋子桢与蒲开森新婚时，由于女方是和离再婚，男方作为北方派得到蒲雪华四处打点官运亨通，不少人对没多少感情的两人都抱着看笑话的态度。而事实也确是如此，他们更像是各取所需的结合，一个和离后不能总住在蒲氏宅邸的女子和一个南下亟需倚靠的地方氏族，连生活饮食习惯都很难统一。
两人的周公之礼像是例行任务一样，每个月定时定点吹灯拔蜡之后，在挂了帐子的床帏里，彼此没有多余的话和触摸，完事了便分了被子睡。在产下宋家嫡子之后，蒲开森便自觉任务完成开始肆无忌惮的穿街过巷吆五喝六，偶尔还撺掇着丈夫纳几房妾室，为宋家多添几个孩子。
没想到成亲两年多了，这二人竟忽然痴缠得难舍难分，宋子桢告假在家三五日，和蒲开森硬是一步没踏出寝室，一个访客没见一张公文没阅。
最后实在是酸乏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两人才幡然发现已经过去了好几日，宋子桢搂着蒲开森，在明亮的灯火下抚摸着妻子未施粉黛的一张素脸，道：“娘子丽质，愚夫竟是如今才瞧清楚。”
蒲开森看着挂在床幔上的小香囊，它兀自打着圈，现在已经闻不到味道，别的不敢说，吃喝玩乐什么的她蒲四可是女状元，当然能猜到董严宜这个香囊的妙处。
可不单单只是助兴。
“子桢，临近几日在府上设个小宴吧。”
府上设宴这样的小事？妻子语气中却有征询的意味，“嗯？谁这么重要啊？”
“一个之前小瞧了的贵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