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清雪当初创建浅月阁的目的很简单——给身不由己的女子一个安身立命的场所。
浅月阁还没创建那会儿，齐寒两国正打的不可开交，楚国也深陷皇储之争的漩涡。
有南疆国覆灭的前车之鉴，边疆之地的大小附属国不胜惶恐。见三国动荡，都蠢蠢欲动，相互吞并以壮大自己的国本。
那些年连年征战，死伤无数。
药王谷避世，从不参与朝堂与江湖门派间的纷争。但无奈百姓饥弱，寻常人家为了挣口饭吃，不惜卖儿卖女。
男子还好，能被征兵赚取些俸禄，可女子……
夜清雪第一次见到栖梧是在金笼里。将士们血场厮杀，富家贵族却醉生梦死、不思进取。
楚国的金笼是一种极为奢靡的游戏。将美貌的女子关进去，供贵人们赏玩。女子若是被贵人看上带走还好，可若是没有……那就会被发配到狩猎场，被贵人们当成猎物，把玩、射杀。
夜清雪那时年岁不大，她外出游学，要去楚国的边境找一种草药，那是她第一次出药王谷。
一路上战火纷飞，流民四窜。
作为不谙世事的药王谷小师妹，夜清雪从来不知外面的世界竟会如此凄惨。
一时间见过太多人间疾苦，她心中不免悲痛，而她对女子的遭遇更为悲悯。
夜清雪觉得女子不该如此，他们药王谷从来没什么男女之别，无论男女皆可习武制药。评判一个人，性别不该作为评判依据，实力才应该是一个人的价值衡量标准。
耳边觥筹交错，嘈杂的声音似要刺破耳膜。夜清雪被烛光晃的眼晕。金笼里关着的女子眉眼含泪，凄凄望向她。
夜清雪心尖一颤，在那女子即将被送去狩猎场时救下了她。
“你叫什么名字？”
“栖梧……”
那女子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向夜清雪。
夜清雪着一袭月白纱裙，袖口和裙摆却染着一层浅紫。金链扣成的腰带挂在腰间，将纤弱的腰线勾勒出来。
烛光下，金子灿灿发光，闪了栖梧的眼睛。
“从今往后，你跟着我，必不会有人再欺负你。”
夜清雪将人牵起来，带着她一起走。
行了一路，丹雀、朱歃、灵绡也是这般被她救下的。
那个时候夜清雪便想，若是能开宗立派，在武林中给女子某得一个立身之地，也是极好。
于是……浅月阁便出现了。
夜清雪教他们医术，传她们武功。她年纪小，方才不过十三四岁。很多时候武术心法理解并不透彻。为了能更好的创办浅月阁，每每遇到问题，夜清雪总想方设法把药王谷里的几位老师父请出来，偷偷帮她给弟子们传授心法。
浅月阁最初崭露头角是在一次瘟疫中，常年战乱，瘟病横行。天灾人祸普通百姓根本躲不过。那场瘟疫势头很大，几乎一夜间侵染了楚国五座城。
浅月阁的弟子奉夜清雪的命，外出就诊。自此，浅月阁在武林中迅速占据一席之地。
窗前的秋叶泛着枯黄，顺着风旋落。
夜清雪从往事中挣脱出来，抬手将那一片坠落的枯叶接在手心。
“绡，你出城，把这个给凤三姑娘送去。”
夜清雪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青色的瓷瓶。
灵绡眉峰一皱，惊愕道：“师父，这不是五毒蜘蛛的虫母么？给她做什么？”
夜清雪扫她一眼，“叫她解蛊毒之祸。”
“师父为何如此器重她？”灵绡略有不服。
夜清雪没说话，将手心里的枯叶揉碎，淡道：“你出城后就不要回来了。回浅月阁调人，先藏在帝都附近，莫要走漏风声。”
“是。”灵绡俯身一礼。
“栖梧掌权这些年，楚国的财路被她丢了五分之一。我让你们办的那几件事办的如何了？财权拿回来多少了？”
夜清雪淡淡道。
灵绡道：“那五分之一的财路被楚国王室收走，牵扯皇权，他们不肯松口，我们的人不敢贸然出手。”
“栖梧与他们做交易，可不是我浅月阁要与他们做交易。栖梧死了，交易作废。他们若是再不把场子交出来，直接动手抢回来。”
“这……不太好吧……”灵绡欲言又止。
“怕什么？楚国新皇登基，他们这个时候只怕是捉襟见肘、自身难保。”
夜清雪罢了罢手，叫人退下。
灵绡走后，夜君凌才推门进来。
“母亲，其实不必要将浅月阁的人调来的。我的人就快要到了。”夜君凌有些促狭地看着眼前戴着鎏金黑纱的人。
“浅月阁该叫她们见见自己的少主了。”
夜清雪取下纱笠，眸中含笑。
“我不是非要叫他们来。张若如今在蛊毒上的造诣已经炉火纯青，我怕届时开战，他出阴招。我阁内弟子武艺虽比不得你们，但医术上还算拿得出手。”
明了夜清雪一片苦心，夜君凌垂眉道：“母亲费心了。”
“我是费心，但阿凌……你也要保护好自己。我听闻张若手下有三大高手，实力未必输于阎钰庭，你做事一定小心。”
夜清雪将手心搭在夜君凌肩膀，眉目间尽是担忧。
夜君凌眸底微微湿润，从前没有母亲时，没人会这般待他，更没人关心他会不会死。但自从夜清雪回来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
“这是师父叫我给你的，说是可以解蛊毒之祸。”
灵绡来到云淮村，见到凤梓潼后，就将五毒蜘蛛的虫母交给凤梓潼。
“灵绡？很好听的名字。我从前怎么没见过你？”凤梓潼接过虫母，细细打量，眸子底下却是对灵绡的防备。
“东西送到了，我先走了。”
灵绡忽视掉凤梓潼的问题，作揖一礼，便往门外走去。她一袭红绸裹身，长发高束，剑袖轻袍，眉宇间尽是傲气。
“倒是个傲气的。”
待人走后凤梓潼在心底赞叹。
她拿着瓷瓶细细打量，在瓶底摩挲到夜清雪独有的标记时，才放下心来。
此时已临近子时，凤梓潼也不多做停留，换上一身夜行衣便往洛川赶去。
五毒蜘蛛是鼓虾的天敌，夜清雪给凤梓潼的正是五毒蜘蛛中会水的那种。凤梓潼赶到洛川，将无毒蜘蛛的虫母倒放进水里。
不多时，蜘蛛的毒性开始蔓延，原本一静不动的蜘蛛开始在水里翻腾起来。它从肚子里排出透明的卵，不消片刻，水里竟然骤生出数十只子蛊。
原本休眠的鼓虾一时间全被天敌强制唤醒，水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
凤梓潼提着灯，眉目间透着冷。
她镇静地看向水面，逼迫自己接受这般恶心的场面。握着灯笼提柄的手冰冷，凤梓潼还是见不得这些东西。
她今日是一个人来的，背后的林子黑魆魆，水面又一阵阵的翻腾。鼻尖萦绕着血腥。她强迫自己成长，强迫自己面对弱点。
“别看了！傻子。”
突然，凤梓潼整个人被人搂进怀里。
天旋地转间，耳边传来夜君凌沙哑的嗓音——
凤梓潼仰头，盯看着夜君凌的下颔。
眸子里含着冷泪，晕染在眼底却是不落。
“不要折腾自己。”夜君凌抬手，给凤梓潼拭了拭眼角。
凤梓潼将脸埋上夜君凌的胸口，环住他的腰，久久才吐出一口气，“我怕……”
“乖，不怕了。”夜君凌抚着凤梓潼的背，轻生哄着。
他将人打横抱起，离开这这片林子。
凤梓潼环住夜君凌的脖颈，脸藏在夜君凌脖颈，好一会儿才感受到暖意。
出了林子，夜君凌将披风解下系在凤梓潼肩上。温热的手掌揉了揉凤梓潼的软发，片刻才开口，“怎不叫个人陪你一起？”
“我想试试。总怕这些东西，不好。”
凤梓潼抿唇，摇了摇头。
“你怎么过来了？”凤梓潼这才想起来正经事去问。
夜君凌牵住凤梓潼的手，道：“担心你，过来看看。”
凤梓潼眨眨眼，心底暖暖的。
须臾，她正色道：“师父给的虫母很有效果，只要洛川水源被净化干净，张若下的蛊毒明日就能解了！城内有师父照看，想来不会出什么差池。只是城外……也不知有多少村子被感染，给村民解蛊怕是不易。”
夜君凌知道事情棘手，但他相信凤梓潼。
于是，他缄默片刻，道：“你已经回来的消息张若他们可能还不知道。村子里的事你要多加小心。莫叫张若的人发现你的踪迹。百姓的事……明日灵绡就会带浅月阁的人来，届时叫她们忙你，你不必直接出面。”
“也好。”凤梓潼点点头，道：“有些日子没见到百里玄了，他人呢？蛊毒闹的这么严重，要是在往常，他怕是恨不得找个活人解剖研究。”
并肩走在月色下，清冷的月光落在两人肩上，于夜色中拢上一层朦胧，却又无端给人几分悲恸。
“他……”
夜君凌欲言又止，“他病了，母亲已将他关在将军府后院静养。”
凤梓潼闻言蹙眉，“很严重么？”
她很少见夜君凌如此，心底不免担忧起来。
夜君凌摇摇头，“不好说。他这病说来话长，是病也不是，治不好，也没法治。”
浅月阁还没创建那会儿，齐寒两国正打的不可开交，楚国也深陷皇储之争的漩涡。
有南疆国覆灭的前车之鉴，边疆之地的大小附属国不胜惶恐。见三国动荡，都蠢蠢欲动，相互吞并以壮大自己的国本。
那些年连年征战，死伤无数。
药王谷避世，从不参与朝堂与江湖门派间的纷争。但无奈百姓饥弱，寻常人家为了挣口饭吃，不惜卖儿卖女。
男子还好，能被征兵赚取些俸禄，可女子……
夜清雪第一次见到栖梧是在金笼里。将士们血场厮杀，富家贵族却醉生梦死、不思进取。
楚国的金笼是一种极为奢靡的游戏。将美貌的女子关进去，供贵人们赏玩。女子若是被贵人看上带走还好，可若是没有……那就会被发配到狩猎场，被贵人们当成猎物，把玩、射杀。
夜清雪那时年岁不大，她外出游学，要去楚国的边境找一种草药，那是她第一次出药王谷。
一路上战火纷飞，流民四窜。
作为不谙世事的药王谷小师妹，夜清雪从来不知外面的世界竟会如此凄惨。
一时间见过太多人间疾苦，她心中不免悲痛，而她对女子的遭遇更为悲悯。
夜清雪觉得女子不该如此，他们药王谷从来没什么男女之别，无论男女皆可习武制药。评判一个人，性别不该作为评判依据，实力才应该是一个人的价值衡量标准。
耳边觥筹交错，嘈杂的声音似要刺破耳膜。夜清雪被烛光晃的眼晕。金笼里关着的女子眉眼含泪，凄凄望向她。
夜清雪心尖一颤，在那女子即将被送去狩猎场时救下了她。
“你叫什么名字？”
“栖梧……”
那女子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向夜清雪。
夜清雪着一袭月白纱裙，袖口和裙摆却染着一层浅紫。金链扣成的腰带挂在腰间，将纤弱的腰线勾勒出来。
烛光下，金子灿灿发光，闪了栖梧的眼睛。
“从今往后，你跟着我，必不会有人再欺负你。”
夜清雪将人牵起来，带着她一起走。
行了一路，丹雀、朱歃、灵绡也是这般被她救下的。
那个时候夜清雪便想，若是能开宗立派，在武林中给女子某得一个立身之地，也是极好。
于是……浅月阁便出现了。
夜清雪教他们医术，传她们武功。她年纪小，方才不过十三四岁。很多时候武术心法理解并不透彻。为了能更好的创办浅月阁，每每遇到问题，夜清雪总想方设法把药王谷里的几位老师父请出来，偷偷帮她给弟子们传授心法。
浅月阁最初崭露头角是在一次瘟疫中，常年战乱，瘟病横行。天灾人祸普通百姓根本躲不过。那场瘟疫势头很大，几乎一夜间侵染了楚国五座城。
浅月阁的弟子奉夜清雪的命，外出就诊。自此，浅月阁在武林中迅速占据一席之地。
窗前的秋叶泛着枯黄，顺着风旋落。
夜清雪从往事中挣脱出来，抬手将那一片坠落的枯叶接在手心。
“绡，你出城，把这个给凤三姑娘送去。”
夜清雪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青色的瓷瓶。
灵绡眉峰一皱，惊愕道：“师父，这不是五毒蜘蛛的虫母么？给她做什么？”
夜清雪扫她一眼，“叫她解蛊毒之祸。”
“师父为何如此器重她？”灵绡略有不服。
夜清雪没说话，将手心里的枯叶揉碎，淡道：“你出城后就不要回来了。回浅月阁调人，先藏在帝都附近，莫要走漏风声。”
“是。”灵绡俯身一礼。
“栖梧掌权这些年，楚国的财路被她丢了五分之一。我让你们办的那几件事办的如何了？财权拿回来多少了？”
夜清雪淡淡道。
灵绡道：“那五分之一的财路被楚国王室收走，牵扯皇权，他们不肯松口，我们的人不敢贸然出手。”
“栖梧与他们做交易，可不是我浅月阁要与他们做交易。栖梧死了，交易作废。他们若是再不把场子交出来，直接动手抢回来。”
“这……不太好吧……”灵绡欲言又止。
“怕什么？楚国新皇登基，他们这个时候只怕是捉襟见肘、自身难保。”
夜清雪罢了罢手，叫人退下。
灵绡走后，夜君凌才推门进来。
“母亲，其实不必要将浅月阁的人调来的。我的人就快要到了。”夜君凌有些促狭地看着眼前戴着鎏金黑纱的人。
“浅月阁该叫她们见见自己的少主了。”
夜清雪取下纱笠，眸中含笑。
“我不是非要叫他们来。张若如今在蛊毒上的造诣已经炉火纯青，我怕届时开战，他出阴招。我阁内弟子武艺虽比不得你们，但医术上还算拿得出手。”
明了夜清雪一片苦心，夜君凌垂眉道：“母亲费心了。”
“我是费心，但阿凌……你也要保护好自己。我听闻张若手下有三大高手，实力未必输于阎钰庭，你做事一定小心。”
夜清雪将手心搭在夜君凌肩膀，眉目间尽是担忧。
夜君凌眸底微微湿润，从前没有母亲时，没人会这般待他，更没人关心他会不会死。但自从夜清雪回来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
“这是师父叫我给你的，说是可以解蛊毒之祸。”
灵绡来到云淮村，见到凤梓潼后，就将五毒蜘蛛的虫母交给凤梓潼。
“灵绡？很好听的名字。我从前怎么没见过你？”凤梓潼接过虫母，细细打量，眸子底下却是对灵绡的防备。
“东西送到了，我先走了。”
灵绡忽视掉凤梓潼的问题，作揖一礼，便往门外走去。她一袭红绸裹身，长发高束，剑袖轻袍，眉宇间尽是傲气。
“倒是个傲气的。”
待人走后凤梓潼在心底赞叹。
她拿着瓷瓶细细打量，在瓶底摩挲到夜清雪独有的标记时，才放下心来。
此时已临近子时，凤梓潼也不多做停留，换上一身夜行衣便往洛川赶去。
五毒蜘蛛是鼓虾的天敌，夜清雪给凤梓潼的正是五毒蜘蛛中会水的那种。凤梓潼赶到洛川，将无毒蜘蛛的虫母倒放进水里。
不多时，蜘蛛的毒性开始蔓延，原本一静不动的蜘蛛开始在水里翻腾起来。它从肚子里排出透明的卵，不消片刻，水里竟然骤生出数十只子蛊。
原本休眠的鼓虾一时间全被天敌强制唤醒，水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
凤梓潼提着灯，眉目间透着冷。
她镇静地看向水面，逼迫自己接受这般恶心的场面。握着灯笼提柄的手冰冷，凤梓潼还是见不得这些东西。
她今日是一个人来的，背后的林子黑魆魆，水面又一阵阵的翻腾。鼻尖萦绕着血腥。她强迫自己成长，强迫自己面对弱点。
“别看了！傻子。”
突然，凤梓潼整个人被人搂进怀里。
天旋地转间，耳边传来夜君凌沙哑的嗓音——
凤梓潼仰头，盯看着夜君凌的下颔。
眸子里含着冷泪，晕染在眼底却是不落。
“不要折腾自己。”夜君凌抬手，给凤梓潼拭了拭眼角。
凤梓潼将脸埋上夜君凌的胸口，环住他的腰，久久才吐出一口气，“我怕……”
“乖，不怕了。”夜君凌抚着凤梓潼的背，轻生哄着。
他将人打横抱起，离开这这片林子。
凤梓潼环住夜君凌的脖颈，脸藏在夜君凌脖颈，好一会儿才感受到暖意。
出了林子，夜君凌将披风解下系在凤梓潼肩上。温热的手掌揉了揉凤梓潼的软发，片刻才开口，“怎不叫个人陪你一起？”
“我想试试。总怕这些东西，不好。”
凤梓潼抿唇，摇了摇头。
“你怎么过来了？”凤梓潼这才想起来正经事去问。
夜君凌牵住凤梓潼的手，道：“担心你，过来看看。”
凤梓潼眨眨眼，心底暖暖的。
须臾，她正色道：“师父给的虫母很有效果，只要洛川水源被净化干净，张若下的蛊毒明日就能解了！城内有师父照看，想来不会出什么差池。只是城外……也不知有多少村子被感染，给村民解蛊怕是不易。”
夜君凌知道事情棘手，但他相信凤梓潼。
于是，他缄默片刻，道：“你已经回来的消息张若他们可能还不知道。村子里的事你要多加小心。莫叫张若的人发现你的踪迹。百姓的事……明日灵绡就会带浅月阁的人来，届时叫她们忙你，你不必直接出面。”
“也好。”凤梓潼点点头，道：“有些日子没见到百里玄了，他人呢？蛊毒闹的这么严重，要是在往常，他怕是恨不得找个活人解剖研究。”
并肩走在月色下，清冷的月光落在两人肩上，于夜色中拢上一层朦胧，却又无端给人几分悲恸。
“他……”
夜君凌欲言又止，“他病了，母亲已将他关在将军府后院静养。”
凤梓潼闻言蹙眉，“很严重么？”
她很少见夜君凌如此，心底不免担忧起来。
夜君凌摇摇头，“不好说。他这病说来话长，是病也不是，治不好，也没法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