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大半宿,下人们伺候游萤睡下。

    几名侍女站在烛台前,拿灯罩盖上烛火,一一熄灭了蜡烛,一百多支的蜡烛很快灭得只剩十二支蜡烛。

    茄久掖好游萤的被角,看了看熟睡的游萤,转身轻手轻脚向寝殿大门走去。

    发亮的地面映出身穿拖尾长裙的茄久,走路无声,唯有退出寝殿关上门时,在寂夜中,发出了关门的吱呀声。

    “茄久姐姐。”

    门外暗处,传来雁已的一声轻呼。

    茄久扭头看去,对向自己走来的雁已说道:“你被陛下派去伺候摄政王了,今夜不用当差守着陛下,我已另安排了其他人值夜,你快快去休息,明日一早就去见摄政王。”

    语毕,茄久转身就走。

    雁已快走了几步,追上茄久,说道:“茄久姐姐,陛下让我去伺摄政王,想知道摄政王是不是喜欢女人,我特地在此等候茄久姐姐,就是想请教茄久姐姐,我去了摄政王身边,该不该把所见,如实禀报陛下?”

    茄久看了眼走在自己身边的雁已,回正头,看向前方说道:“陛下吩咐你的事,你照办就是了。”

    “那日后若是见到茄久姐姐来摄政王的府上,我也要如实告知陛下?”

    话一说出来,茄久就停下了步伐,转过身盯着同样停步的雁已。

    气氛凝固。

    约半年前,茄久奉女帝之命,前来给摄政王宴学送男人,这送的男人,正是芳君子。

    宴学在宫内有一住所,是她平日里办公、休息的地方,名曰:梨香别院。

    本身把芳君子送给宴学这件事,已是越矩了,若直接将芳君子送去宴学宫外的府邸,茄久觉得冒昧。

    不如尝试着先把芳君子送去梨香别院,若宴学满意,她自会把人带去她宫外的府邸,茄久想着自己也图个省事,不用招摇带着人去宫外走一趟。

    茄久带着芳君子到了梨香别院,说明来意,求见宴学,宴学的侍女说摄政王正在沐浴,让他们稍作等候。

    上了一盏茶与几盘点心,芳君子坐下来吃着等,茄久则站在一旁静候。

    稍时,侍女请茄久去见宴学。

    芳君子拍拍沾上点心屑的手,起了身,侍女制止道:“摄政王请的是茄久姑娘相见,未请芳君子,还请芳君子品茶吃点心,耐心等候。”

    摄政王这个大魔头要见自己?茄久心中属实不安。

    跟着侍女去见宴学的途中,茄久一直在心里祈祷平安。

    圆形大浴池,满池飘着红色花瓣,热汤里冒着烟气,一片白障。

    侍女掀起珠帘带茄久走进,但茄久不肯走进,只在珠帘外等着。

    “主子,茄久姑娘带来了。”

    一片升着热烟的汤池里,茄久匆匆一瞥,池子里空无一人,一时不明白这侍女为何朝池子里讲话。

    忽而一颗头颅从池中冒出,在水中憋气的宴学顶着贴紧头皮的湿发出现,茄久无意冒犯,惊慌垂下了眼眸,深呼吸几口气,平抚那颗慌乱的心。

    宴学揩了一把脸上的水,说道:“走近点。”

    茄久未动,不明白宴学叫的是自己。

    侍女对站在珠帘外的茄久道:“茄久姑娘,我们主子有请。”

    “好……”

    茄久沉重迈开腿,穿过珠帘,心中紧张,不知宴学单独叫自己来浴池是做什么,这怪吓人的。

    扑面的花香味与汤池里的热烟交织,茄久下意识屏住呼吸,对着泡在汤池里背对自己只露出肩的宴学,行了个礼。

    “奴婢茄久,见过摄政王殿下。”

    “本王知道你,你是陛下身边的长官侍女。”宴学从水中转过身,看向僵硬站在池边上的茄久。

    池水浸过宴学的胸前,半透明的水中,模糊映出宴学的身体轮廓弧线。

    发尾披散,浸在水中,热烟四起。

    宴学坐在池中,在热水里呆久了,她的脸被熏得发红,目不转睛盯着茄久,盯得茄久有一种自己身上衣服被扒光,赤|裸站在那里的不适感。

    想要逃,但无处可逃。

    “是,奴婢是茄久。”

    “陛下让你给本王送男人来了?”宴学用手拘起一勺水,歪斜着脖子,从柔嫩白皙的颈部淋下。

    水珠凝结在宴学的脖子上,衬得她本就雪白的皮肤好似在发光。

    氤氲的热气环绕在两人之间,茄久不敢抬眸,视线只落在池中波动的水,答道:“是,陛下让奴婢把芳君子送来。”

    或是屋内温度太高,茄久从室外低温走来,脸上高温升得很快,她没有刻意去屏住呼吸,都觉得有些窒息了。

    “本王对男人兴趣了了,倒是你,在陛下身边跟着,本王见多了你,瞧着你有几分韵味。”

    茄久吓得跪了下来,说道:“殿下别拿奴婢取笑,奴婢知道陛下把芳君子送给殿下,殿下心里不乐意,殿下不高兴,尽管拿奴婢撒气就成,千万别说这样的话,奴婢折煞不起。”

    池水搅动了一大圈,茄久心中越发惊慌。

    带着茄久来见宴学的那名侍女,早早就退下了,诺大的汤池里,只有宴学与茄久二人。

    宴学在水中行走,走到池边茄久跪立的边缘。

    茄久停留的视线,涌现出宴学那张不施粉黛的纯净脸庞。

    平日里,宴学身穿华服,妆容华丽,与女帝并肩,气势都要压过那位年幼的女帝,比女帝还像女帝。

    她好似天生就长了一张倔强清冷的脸,她自己不服输,也要让女帝不服输,支着一股劲。

    她的威严与生俱来,不怒自威。

    就连她身无衣物,没有任何装束地泡坐在水中,茄久与她四目相对,她还是自带威严,即使是她正仰视着茄久,她仍是高高在上的王者。

    “本王是说真的,本王要你下来,与本王共浴,你可愿意?”

    茄久脑袋发出轰的一声响,她就没有拒绝的权利。

    她只是一介侍女,虽是女帝的长官侍女,但眼前这个泡在水中的女人,是摄政王。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

    任谁都会心动,投怀送抱,茄久也不例外。

    地面湿滑多水,茄久害羞地点了头后,宴学的手握上她脚踝,轻轻一勾。

    伴随一阵惊呼,茄久跌入水中。

    这水,比想象中烫。

    小水花迸溅,溢向了浴池边缘。

    回忆中止,眼前迷了眼的水花,成了雁已那张假笑脸庞。

    草丛树林里,声声蝈蝈叫。

    “我亲眼见到茄久姐姐好几次去摄政王的梨香别院,姐姐还带着摄政王给的腰牌,自由出入宫门,去摄政王宫外的府邸。”

    “陛下让我带东西给摄政王,我与摄政王私下走动频繁,这又有何稀奇?雁已,注意你的言行,事关摄政王的声誉,以后你若还是这样口无遮拦,妄加揣测,你丢掉命,也就丢了,就是可怜你那老娘,没了你这个女儿,余生孤苦伶仃,无依无靠。”

    听茄久这是说了重话,雁已忙赔礼。

    “真是对不住,惹茄久姐姐生气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只因这次陛下让我接近摄政王,我就是想请教姐姐,我要是发现了什么端倪,该不该和陛下如实汇报?这汇报中,该不该把姐姐你提上?”

    雁已的声音越说越小。

    “我私心想着,若不说,对姐姐不公,摄政王对姐姐你有意的话,她早该挑明,向陛下把姐姐你要去她身边,若说了,陛下知道姐姐你与摄政王的事,只怕陛下会因为你们欺瞒而……”

    “够了!”茄久怒斥,打断了她的话。

    “陛下指你去摄政王身边,无非就是见你貌美,长得漂亮的女人,不需要有脑子,只需要漂亮,出卖色相,陛下问你,你就说不知道,在摄政王身边,你装聋作哑就好,我们为奴的,能讨主子欢心即可。”

    “是是是,我明白了,不打扰茄久姐姐了,我先回去休息了,茄久姐姐也早些休息。”

    雁已被茄久的火气吓得急急告退。

    在雁已走后,茄久站在原地好一会儿,直到凉寒的夜风吹来,浸透茄久的四肢,她感到额头两边发胀,才在声声蝈蝈叫里,向自己的住所慢慢走去。

    *

    又一个夜。

    花北语又梦见了游萤。

    这里的梦,她爬上床,一副被淫鬼附身的怂样,伸出舌头舔了一圈嘴唇,笑得放浪。

    梦里的花北语与现实无异,很害怕变得如此淫|荡不羁的游萤,高声叫着救命。

    “花贵人,你再喊大声些,你就是把嗓子喊破了,奴椒、沁泽这两兄弟也不会来救你。”

    那双手撕开花北语的衣襟,露出他的胸膛。

    呜呜——

    花北语尽管在哀鸣,可身体很是享受游萤的触碰,嘴上念着不要,但坐在他身上的游萤一停下,他又说道:“不要停。”

    正在梦中激动处,耳边传来奴椒的声音。

    “游萤姑娘,你怎么又来了?我们主子本就吃下没熟的土豆,中了毒,身体虚弱,昨晚被你吓得发烧,半夜说起胡话,你请回吧。”

    花北语一下睁开眼,从梦中脱身。

    额头上,还搭着降温的帕子。

    “他胆子这么小啊?我进去看看,他烧成什么样了,发烧需得脱光了衣服捂在被子里,憋出一身的汗水才好得快。”

    奴椒拦着想进屋的游萤,不小心触碰到游萤被宴学打的那只手,游萤惊叫一声。

    躺在床上听着外面动静的花北语以为游萤不小心摔跤了,连忙紧张的从床上坐起来,跪在床上,整个身子扒在窗户上,向窗外看去。

章节目录

男妃挺起了他的孕肚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白玉辣豆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白玉辣豆并收藏男妃挺起了他的孕肚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