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尔

    第三章重遇

    很少迟到的尔副主任今天可能要迟到了,早上起床后不知怎么的感觉身体很疲惫,头也微微有些痛。洗漱完毕,吃完早餐后仍然不觉得有精气神,但又不至于卧床休息。高震庭昨晚回来得太晚,现在还在床上呼呼大睡,想来想去,尔嘉决定打车去医院。

    锦城的早交通是出了名的拥堵,因家离医院还挺近,即使堵车,尔嘉开车上班一般还是不会迟到的。而今早不管是出租车还是网约车都特别难打,等坐上车赶到医院时尔嘉已经迟到了二十分钟。要命的是,今天还是院领导一行到妇科来开个例会,将介绍给各位医生一名今年刚引进的留美海归博士。说到海归博士,尔嘉心里其实是有数的,前年引进的一个留英博士,二十七,八岁,顶级期刊的论文倒是发表了好几篇,奈何临床实践少,临床经验与诊断水平不敢恭维,让她和科室里其他几个医生像带实习生一样地要花费额外的时间与精力去规培她。对于今天来的新人,她都懒得打听,只希望对方在入职以后能尽快上手,不要成为科室里拖后腿的医生。

    因自己迟到在先,自然少了几分底气,带着一丝不安与尴尬的表情,跟两位院领导眼神交流后,尔嘉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旁边是齐力主任。等自己的表情和情绪都稳定下来之后,尔嘉开始打量对面参加例会的人,突然,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像闪电一样击中了她的大脑,让她瞬间有点僵住了…随着院长念出“叶莞”两个字,尔嘉的记忆一下子就回到了十几年前的大学校园。

    是的,就是她,那个和李熠辉相识两周后就成为男女朋友的叶莞,比他们小两级的临床医学院的师妹。而她,尔嘉,从大一的时候初识李熠辉,然后从本科直至研究生的八年岁月里,一直欣赏和暗恋着李熠辉。在医学院的众多男生里,他确实是出类拔萃的:身高一米八,相貌堂堂,有点儿韩剧明星的感觉,成绩优异,思维活跃,英语还一级棒;弹钢琴、打篮球既是他的课余爱好,也让他同时成为篮球场与舞台上的焦点。相貌清秀,有些傲娇与清高的尔嘉并不认为自己与他不般配,她只是觉得细水长流,日久生情,双向奔赴才是她所向往的,可以从校园延伸到未来的爱情。事实上,她和他也经常在一起,不是一起做实验,就是一起完成作业;他们会在食堂里一起吃饭聊天,有时他也会陪她一起逛街看电影。她甚至有些享受这种友人之上,恋人未满的感觉,同时繁重的学习压力也让人不自觉地想避开那些因恋情引发的各种额外心理负担。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双方从未正式表白与官宣,期间出于各种需求各自也有过和其他人短暂的约会,但似乎又很有默契地分别拒绝了身边一个又一个的追求者。医学院的学生大多以学业为重亦或者说学业重的来让他们觉得花时间精力谈恋爱及维系恋情是一种奢侈。

    尔嘉任凭旧日的思绪在脑海中盘旋,至于院长和齐主任都说了些什么她根本就没听进去,好像是关于科室的人才配置以及未来的发展。直到轮到叶莞发言,她才回过神来,眼睛直勾勾地注视着叶莞,努力想从她的一言一语一颦一笑中得出她这十几年来到底和李熠辉过着怎样的生活。叶莞很专业地介绍了她在美所取得的专业成就以及她会给科室带来怎样的新的变化,而尔嘉,第一次在头脑里,在情绪上很不专业地参与了科室的这次专业例会。

    会后,在不知李熠辉婚后是如何在叶莞面前提及她和描述她的情况之下,尔嘉佯装镇定地和叶莞优雅地握了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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