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余晖消失在天际前,一行人到达了驿站。

    驿站距离京畿不远,常有来往的官员旅客居住,驿站的环境很不错,不比京里的客栈差,店里的伙计和掌柜待客热情,毕竟这年头能出远门,花上银子住店的客人指不定是什么身份的。

    “掌柜要五间上房,有什么好酒好菜都上上来。”

    掌柜面露难色,说道:“实在是不巧,只剩下三间上房,不要客官挤一挤,我们驿站的床大,睡两三个人不成问题。”

    他们连着马夫一行七人,如此一来,谢景恒和南星住一间房间,剩下的人两人挤着一间房间。

    今日他们来得迟,客人都吃完了饭菜上楼休息,明日一早再行赶路。

    一楼吃饭的地方只有他们一行人,不一会儿,店小二端上了热乎乎冒着热气的饭菜。

    “酱肘子、炖羊肉,白菜粉丝汤、还有一叠花生米……”店小二放下一壶酒,“客官,这是我们驿站招牌的花雕酒,酒香浓烈,驱寒活血,配着新炸出来的花生米,味道一流。

    杜衡将一吊钱放在店小二手上,“余下的都赏你了。”

    店小二笑开了花,点头哈腰说着吉祥话。

    南星看了眼谢景恒,怎么出手如此大方,老夫人留给公子的东西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若是寻常百姓来讲,一生富贵无忧,但是对于侯府公子来说未免少了些。

    以后人情往来的地方多的是,大娘子不将东西拿回去就算是庆幸,侯爷的心思一阵一阵的,鬼知道他哪天又不对劲了。

    可恶的是公子居然不给她钱,她也算是公子手底下的,怎么说,比不上杜衡一直陪着的感情,但是名义上是亲近的人了吧。

    怎么对她如此小气,银子是一点都不让她沾手,南星哀怨地看了他一眼。

    谢景恒夹了一块酱肘子到她的碗里,“快吃,一会儿凉了。”

    南星低着头泄愤似的咬了一口,坐在对面的赵管事见他们的互动,眼珠子转了转,端起酒杯,道:“小的敬三公子一杯。”

    谢景恒笑而不语,端起来酒杯,喝了一口。

    赵管事砸吧砸吧嘴,心中暗道,三公子也没有传闻中难相处,心思活泛了。赵管事是大娘子的陪房,是大娘子身边的老人,深得大娘子信任,方让他每年跑辽州的庄子。

    虽说辽州苦寒,但顶不住山高皇帝远的,赵管事每年跑这一趟都能够额外赚一些,今儿个三公子跟着来的。

    他常年病弱,又养在城郊的庄子,估计已经养废了,不成气候。

    赵管事想到杜衡方才赏的那串钱,眼珠子转了转。

    南星闻见酒香,突然想尝尝店家的嘴中的佳酿是何味道,作势拿起酒壶就要倒一杯尝尝。

    不曾想,谢景恒手挡在她的酒杯上面,南星有些不乐意地望着他。

    “今日中午才吃醉了酒,喝多了伤身。”

    南星撇撇嘴,伸出食指,道;“我不贪杯,就喝一小口,尝尝味道。”

    谢景恒摇摇头,拿过酒壶,倒了一小杯,南星尝了一口,店小二所言不虚,这酒酿得真好,够烈,辣得她吐舌头,最适合冬日了来上几杯,身体的血液跟着沸腾,整个身子都热起来。

    意犹未尽,南星还想再来上一杯,只可惜酒壶在公子那边,她不敢再喝,颇为可惜的盯着那壶酒。

    明日启程的时候,让店小二多热一壶酒,留着路上喝。

    吃饱之后,几人就回了房间。

    南星踏进屋子,皱眉地看着房里的摆设,屋子里面赫然只摆放了一张床,没有睡塌。

    天气寒冷,打地铺明显不现实,南星面露难色地望着谢景恒,不知道他介不介意睡同一张床。

    谢景恒似乎没有在意这个问题,点了烛火,叫店小二抬了热水上来,自己去屏风后面擦拭身体。

    南星想起之前谢景恒连她躺过一下的被褥都全换了,心里打着鼓。

    不一会儿,谢景恒就出来了,脱了外面的衣服挂在屏风之上,“里面的水还热着。”

    上房会隔出一间小屋子做洗澡用,低下通了木管子,水可以直接排到下面,谢景恒洗过后里面就雾气萦绕着,热都还没有散去。

    旁边的水桶里面兑好了热水,南星伸手探了一下,水温有些烫,她赶紧将外面的衣服都脱了,如此冷的天气,又要忙着赶路,犹如在侯府中每日洗澡不现实,更何况刚脱了外面的厚衣服,冻得直打颤,洗个澡着凉了就麻烦了。

    南星擦洗干净,就直接没有套外面的衣服,赶路,就算整日呆在马车里面,衣服上也沾惹了风尘,随便披着衣服就出来了。

    谢景恒已经半躺在床上,南星双手环抱着,止不住颤抖,窗子缝隙吹进来的冷气,激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犹豫着怎么开口。

    谢景恒皱着眉头,掀开被子,“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上来,小心着凉。”

    有了他的话,南星也不再矜持,直接将上了床,躺下,裹紧棉子,只露出一个脑袋,牙齿打着寒战。

    谢景恒见她冻成那样子,将身上的那张被子也盖在她身上。

    好半天,南星才停止了寒颤,抬头望着谢景恒,谢景恒散了长发,神色温柔,抬手,将她额头上的一缕头发别到旁边。

    低着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不言语,眼眸中平静如湖水,深不见底,没有一丝波纹,映照着南星,莫名动人,吸引着人抬头看着,心头一颤。

    是她从未见过的。

    “公子,你冷不冷?”南星出声打破了安静,从被子里面转出来,将眼睛转向别处,盯着矮桌上蜡烛燃烧的火苗,不自在地说道,“我们两个盖一张被子就好了,晚上气温下降,估计会挺冷的。”

    谢景恒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夜里风起来,外面的沙石吹起,雪片似的雪花落下,掉落在屋檐上,屋内点了蜡烛,昏暗的烛光照亮着,纱帐放下,被子隆起,在寒冷的冬日里面,两人相依着。

    南星睡在床的外侧,朝着外面侧着身子,手脚蜷缩着,脚趾勾着的,耳根子红了。

    他们两个是不是埃得太近了。

    虽然说,确实是睡在一起暖一点,但是……

    南星实在是很不自在,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和公子同盖着一张被子,她的后背贴着公子的胸膛,甚至可以感受到公子的心脏的跳动,呼吸打在她后脖子的那片皮肤上,烧得厉害。

    南星悄悄地、慢慢地外外面挪动着身子,终于是不怎么紧贴着了,南星刚松了一口气。

    谢景恒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捞回来,拥入怀中,贴得比方才还要紧。

    “睡那么靠外,小心摔下床!”谢景恒的声音一如从前,似乎没有沾惹凡尘之气。

    手臂横亘在她的腰上,手掌贴着她的腹部,丝毫没有收回去的意思,好似就如此睡了。

    南星感受到他的气息,似乎有些喘不过气,将被子扯下来一些,大口喘着气,耳根子红透了,整个身子都烧起来了,南星抓着身前的被子。

    动都不敢动,心跳声格外明显,空气中寒冷无法驱除身体的燥热。

    好在公子没有更多动作,身后呼吸声逐渐均匀。

    南星闭上双眼,半晌,无法忽视身后的热度和腰间的手臂。

    屏息,小心翼翼地挪开他的手,南星自以为没有吵醒公子,殊不知,她动作的一秒钟,那双好看的眼眸睁开,直直盯着她的后颈,占有欲和愠色呼之欲出。

    “睡不着吗?”

    冷冷的声音从后面传出,似有威压,南星心头一颤,停下往外挪动的动作。

    南星暗骂自己不争气,但她真的抵挡不住压力。

    “今天睡太多了,睡不着。”

    南星翻了个身,和谢景恒面对面,顺势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接触到他目光的一刹那,南星下意识想要逃离。

    近在咫尺的距离,鼻尖几乎要碰触,呼吸声交融不分你我,眼眸中浓浓的占有欲和威压让人心惊。

    谢景恒眨了下眼,眼中的欲念了无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落寞。

    南星几乎要怀疑方才是不是她看错了。

    “你是不是不愿意和我睡在一起?”

    谢景恒开口问道,眼中闪过一丝受伤,定定盯着南星,南星一时间没想好怎么说,他翻转身背对着她,原本亲密的距离拉开,中间隔着空间,寒风从里钻入。

    原本苦恼的事情解决了,但她现在感觉浑身不对劲。

    想说些什么,但话噎在嗓子眼,怎么都说不出。

    半晌,南星轻轻地挪动靠近,盯着谢景恒的后脑,不知道他还有没有生气。

    时间慢慢过去,南星始终是睡意全无,耳边是风打在窗上的响声,白日里睡得太多。

    既然睡不着,南星干脆睁开眼睛,明日又是马车上坐一天,睡不着不打紧,路上可以补觉。

    忽又想起了今天下午在公子大腿上醒来的场景,心脏频率又开始加快了。

    她喝醉了,怎么躺在他的大腿上都不记得了,醒来时公子也无异常,只是腿似乎是有些不舒服。

    联想到方才的场景,南星心乱了一拍。

    默默靠近,额头抵着宽厚的后背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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