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处心积虑十六年,方知是水浒正文卷第章混账啊混账<b>最新网址:</b>就这时,外面吴小刀进来禀报:“王爷,户部唐尚书,吏部陈侍郎求见。”

    赵柽闻言,目光落在樊学文身上,应该是樊学文通风报信,这两人才知道他在阁中。

    感觉到赵柽的目光,樊学文心中有些疑惑,他本来派乌先生请陈侍郎,不知为何唐尚书一起到来,他想不清楚其中原委,便把头垂得更低,一副认罪模样。

    赵柽坐在那里眯了眯眼,唐尚书就是唐恪,眼下任户部尚书,此人也属国贼,性子古怪矛盾。

    唐恪这个人年轻时很有能力,且很富有正义感,无论是为民申冤请命,还是治水救民,都敢仗义执言,不怕上官责怒,也不怕弹劾。

    靖康之时,唐恪拜少宰兼中书侍郎,就是副宰相。

    金军南侵,唐恪是主和派,几次与赵桓进言放弃太原、中山、河间三镇同对方求和,并且明里暗里排挤朝中的主战大臣。

    金兵打过来时,全国各路勤王义军集结京畿,前来护驾参战,唐恪却下令各地义军不得妄动,于是勤王军队不战而散。

    金军后来提出划河为界,河东、河北地区全部归金,唐恪便怂恿赵桓写信给完颜宗望,表示遵从,结果引起东京军民愤怒,在随赵桓巡城时遭到军民的唾弃怒打,接着又被弹劾,被迫辞职罢相。

    二帝北掳后,金军立张邦昌为皇帝,唐恪颇为支持,但在推戴状上签名后便服毒自尽。

    既然卖了国,签了名,为何又服毒自杀,恐怕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原因。

    片刻唐恪二人进来,见礼之后不敢说话,只是低头。

    赵柽冷笑道:“二位大人可带兵来?”

    二人连呼不敢,赵柽伸手指着墙边的兵部侍郎吴宜谦,对二人道:“你们没有吴侍郎的本领,吴侍郎可是带兵来的!”

    两人回头看去,只见吴宜谦靠在墙边脸色苍白,不敢辩解,如同冬日鹌鹑般瑟瑟发抖。

    赵柽顿了顿,目光转向樊学文:“你是樊楼东家?”

    樊学文急忙道:“回王爷,罪民正是樊楼东家。”

    赵柽道:“自称罪民,所犯何罪?”

    樊学文低声道:“罪民所犯十条大罪,一是不知王爷驾临樊楼,属不恭之罪,二是没有过来给王爷问安敬酒,属不礼之罪,三是没有安排最好的花阁酒菜,属不敬之罪,四是……”

    赵柽听他数完自身十大罪状,稍稍霁色了一些,道:“本王欲宿樊楼,你看如何?”

    “啊?”樊学文闻言顿时一惊,齐王居然要留宿樊楼?

    他眼角跳了跳,本来留宿樊楼没有问题,樊楼中楼就是为王侯公卿这般贵客准备的,可今晚,今晚有些不成啊……

    “嗯?”赵柽看他犹豫,皱眉道:“樊东家何意?莫非当本王不知贵客宿中楼的规矩吗!”

    樊学文心头一跳,王爷你一直不讲规矩,怎么现在又说起了规矩?

    “还是说……本王在樊东家眼中,不够贵客二字?”

    赵柽话音一落,后面周处和吴小刀直接将把刀片抽了出来,大声道:“好个奸商,胆敢藐视王爷!”

    “外面许多打手,我看你是想对王爷不利!”

    “不错,这樊楼好大胆,外面那么多人,莫非想要伏击王爷?”

    “就是,不然樊楼养这么多打手干什么?必然是想图谋不轨!”

    周处和吴小刀你一言我一语,拎着刀片就冲上来。

    樊学文被那明晃晃的刀片一晃,两眼一翻,差点吓得栽倒在地。

    他樊家是商户,虽然也做过些不法勾当,但都是为了做大生意,赚取钱财,怎么就和图谋不轨扯上关系了……

    至于养打手,干樊楼这种买卖,不养打手不行啊,自家不养打手,别的正店酒楼就会想法子扰你弄你,总不能让开封府派人常驻这里吧?开封府也不会干啊。

    他心里不是不想应承赵柽夜宿,若换作旁日,他巴不得赵柽能宿在樊楼,那可是攀附的好机会,可今晚这事难办,因为今晚……官家在这里啊!

    官家每个月大概来樊楼一两次,几乎都宿在这里,这个时候樊楼的中楼是不接待旁人的。

    虽然樊楼眼下有些扯虎皮做大旗的意思,可实际上别说那些管事之类,就算是樊学文也只见过官家一次。

    就是那仅仅一次,中间还隔着珠帘,他还不敢抬头,根本连官家是胖是瘦都不知道。

    一开始官家来樊楼,都是王黼和高俅安排,诸班直护卫,闲杂人等靠不了近前,后来换成了张迪安排,同样戒备森严。

    再后来宫中挖了地道,直通中楼,官家便是居深不出,樊楼这边的人基本什么都看不到了,只是先接到宫里通知,做好安排,让李师师准备接驾,然后一夜过去,官家离开。

    整座樊楼,只有李师师和带进中楼的一个丫鬟一个婆子才能看到官家,至于过来和樊楼打交道赏赐的,都是大押班张迪。

    今晚官家过来,同样是这个流程,眼下应该正在中楼与李师师卿卿我我,这个时候中楼别说待客,北门那边都不让人靠近。

    如今为了遮人耳目,就是带来的护卫也都守在楼内,不叫外人瞧见,樊学文不放心,又在北门四周加派了人手保护,不敢靠得太近,远远地盯着北门,一刻不敢放松。

    可现在齐王居然要去中楼夜宿,樊学文立时脑袋里“嗡嗡”作响。

    此刻那雪片也似的刀子寒光闪闪,诛心之词从俩侍卫嘴里不要钱地喷出,他觉得自家真是流年不利,倒八辈子霉了才能摊上眼前这事。

    而最大的郁结是他还不敢说出官家就在中楼,官家口谕,张迪传旨,胆敢泄露半丝风声,那就抄家问斩。

    这是因为最开始官家来樊楼时弄得满城风雨,朝堂震动,樊楼里人也都大嘴巴跑出去乱说,官家万分恼怒才下的命令。

    后来费了好大工程挖地道,就是为了掩人耳目,不让人知,倘他这边再随意说出,那这挖地道又有何用?

    所以大抵是不能说的,一但说了肯定性命不保,樊家数百年经营也必将毁于一旦。

    不能说,也没法子对齐王解释,感受着刀片森森凉意,樊学文心中一阵慌乱。

    就在这时,他忽然脑中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个办法,急忙道:“王爷,王爷误会罪民了,罪民只是觉得楼内没太多准备,仓促接待王爷唯恐失礼,若是王爷不嫌,罪民高兴还来不及。”() ()

    “噢?”赵柽瞅了瞅他:“这有什么仓促失礼的,本王倦了,不想回府,只要元奴陪在身旁就好。”

    他说着,把手放在赵元奴腿上,感到一阵温滑,笑道:“元奴今晚陪我。”

    赵元奴嘤咛一声,霞飞双颊,就是低垂玉颈,不敢抬头。

    赵柽对滕图道:“这里的事开封府留下处理,事后给本王一个交代。”

    滕图心中大喜,齐王让他处理此事,这可是在卖自家面子,让自家收买人情,立刻道:“王爷放心,滕图必不负王爷厚望,处理好……列位大人与衙内之事。”

    赵柽脸带赞许地点了点头,随后看向樊学文:“樊东家,本王现在就去中楼歇着!”

    樊学文赔笑道:“那罪民给王爷带路。”

    他心中想到的办法是既不泄露官家在楼里的消息,也不拒绝赵柽宿在樊楼。

    毕竟泄露官家行踪,是要抄家问斩的,但不让齐王今晚住下,恐怕立刻就会被那大胡子侍卫拿刀剁掉脑袋。

    既然两样都行不通,那还不如就请齐王住下,毕竟中楼的四扇门户里面不通,官家在北门楼子里住,就安排齐王去东门楼里住。

    虽然宫内的张押班交代官家来后,不许中楼再招待外人,但齐王好像也不是什么外人,齐王与官家是父子,就算搁在朝堂上,让诸位大学士们引经据典去辩,怕也辩不出外人二字。

    况且张押班说不许接待外人时,没说违反了是死罪,只是让他牢牢记住,不许外人进去,否则严惩不贷。

    樊学文此刻心中轻松起来,他觉得这个死局已经破掉,本来放在平时不可能想出这样完美的折中办法,果然人还得刀架在脖子上逼迫,才能想出妙计。

    赵柽这时哈哈大笑,起身一把将赵元奴抗在肩上:“娘子随本王共度良宵!”

    赵元奴又惊又羞,趴在赵柽肩头不敢动作,微微闭上美目,声音好似蚊鸣:“但凭……但凭王爷做主。”

    赵柽向阁门走,黄孤苏石赶紧起身跟上,樊学文在一旁引路。

    到了外面,樊学文瞅见乌先生,急忙隐晦地打了个眼色,乌先生便也坠在后面,紧跟在周处等一众侍卫之后。

    樊楼外四楼都有后门直通中楼,一行人出了后门,便看见中楼所在。

    他们此刻是在西面,中楼北门官家在,南门自用,樊学文引着赵柽向中楼西门走。

    待没几步就到西门前时,赵柽忽然皱了皱眉:“本王不喜西向,换个门走。”

    樊学文闻言心中疑惑,不过转念想到齐王是带兵之人,不喜西面好像也说得过去,忙道:“是罪民考虑不周,还请王爷移步东门楼。”

    他说着就往南边带路,这样能绕过北门那个禁忌之地,谁知道赵柽却直接向北面走去。

    他急忙追过去道:“王爷,王爷,这边路不平,从南好走,从南好走。”

    赵柽脚下不停,淡淡道:“哪来的路不平,本王看你是人不行,本王沙场征战,什么坎坷迤逦没有经过,你这小小院子又算得了甚么!”

    樊学文满头大汗,嘴里连道:“是,是。”心中却几乎将漫天神佛拜了个遍,只盼着这时候官家千万别在窗前,不然自家就要大祸临头。

    赵柽扛着赵元奴走到中楼北面,这边一片寂静,楼前挂着大红灯笼,前方树上也结着彩色串灯,照耀得十分明亮,若是从楼上望去,下方事物一览无余。

    樊学文低着头,心中默默祈祷,待走到中间之时,赵柽忽然来了一句:“本王看这北边就不错,去什么东面,就这里好了!”

    “啊?!”樊学文闻言立刻睁大眼睛,呆了一呆:“王爷,王爷这边……恐怕不行啊。”

    赵柽皱眉道:“有甚不行,莫不是你心存怨恨,故意绕路劳累本王?”

    樊学文惊惶失色,他怎么也不到赵柽想要进北楼,张了张嘴:“王,王爷,北门楼有客人,有客人在啊。”

    赵柽顿时大怒:“哪个不开眼的住在本王看中的地方,还不赶快给本王让出来!”

    说完,他扛着赵元奴,摇摇晃晃地往门前走。

    樊学文此刻仿佛五雷轰顶,嘴里“啊啊”了两声,想去拉赵柽却又不敢,呆站在那里,一时不知所措。

    赵柽边走边喊:“楼里的人听着,这处地方本王看中了,马上给本王出去!”

    北门楼上寂静无声,赵柽又走了几步,继续喊道:“我乃当朝齐王,里面的人还不赶快出去,再不出去……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那北门“砰”地一声打开,里面急促地跑出一人,却是名身穿侍服的宦官。

    这宦官没几步跑到赵柽面前:“王,王爷,你怎么在这里?”

    赵柽喷了口酒气,大声道:“本王自是来与赵娘子宿寝,咦,你又是哪个……”

    宦官带着哭腔道:“王爷,王爷看仔细了,小的是张迪啊!”

    赵柽一愣,仔细瞅了前面宦官面容,纳闷道:“你是……张押班?张押班来此处何事?”

    张迪道:“王爷先走,回头再说,回头再说。”

    赵柽哪里肯走,哼道:“张押班,你怎么擅自出宫,官家可知?都监可知?这可是大罪!”

    张迪道:“王爷,小的不是,小的………”

    赵柽一脚踹去,却酒醉不稳,踹了个空,怒道:“你这厮言语不清,颠三倒四,可有甚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说着又往前走,这时北门再次打开,出来四人,都着制式软甲,手持兵器,脸色难看地望向赵柽。

    赵柽见状揉了揉眼睛,伸手指着四人,疑惑道:“你们,你们不是皇城司亲从……”

    就在这时,楼上窗户忽然“哗啦”一声打开,一只铜酒壶从里面砸了出来。

    接着一个怒不可遏的声音响起:“混账东西,混账东西,还不赶快滚回去!”

    赵柽向旁一跳,差点摔个跟头,却也躲过酒壶的袭击,然后脸色变了变,看向张迪:“张押班,这,这是……”

    张迪急忙道:“王爷既然听出来了,还不快走……”

    这时楼上再次传来怒斥的声音:“滚滚滚……”

    赵柽喉头滚动两下,扛着赵元奴,转身就跑,随后就听到那楼上又有东西丢下来,还伴随着阵阵气急败坏声,逆子啊逆子,混账啊混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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