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处心积虑十六年,方知是水浒正文卷第章神雕小侠,成亲准备秦王于宫中就画填词之事,短短时间就传遍了东京,一阕摸鱼儿,问世间情为何物,更是传遍大江南北,甚至更远地传去了辽国、西夏、大理,乃至高丽、东瀛等地。

    耶律大石在上京城府内发出仰天怒吼,挥刀劈断身前长桌:“赵柽小儿,吾不杀你,誓不为人!”

    萧敏在绿柳山庄,喜滋滋捧着词看,雕在旁边歪头听着,满心懵懂,不知道主人激动个什么劲儿。

    看完之后,萧敏对身前的赵柽道:“二郎,这词是为我写的吗?”

    赵柽摸了摸下巴,心中暗想这真不是,这是为了应付老头子的讹诈,老头子虽然很多地方都不要脸皮,甚至到了无所顾虑的地步,但在文声之上却还是有所忌惮,毕竟他自诩文人,文人清名大过天,他不想自家的文声受损。

    就好比后世的某个皇帝,擅长木工手艺,每每作出来,都要和宫外那些木匠大师的东西去比,一但发现自家做的形制与哪个人相似,就马上毁掉,以免被人垢名,在他心中,木工的玩意儿是要大过江山的,他于木工上的名声,也是要大过社稷的。

    赵柽不欲哄骗,此刻摇了摇头:“十三娘,这个……我当时为了应对官家的为难,随意写出这首词来的。”

    萧敏闻言美目眨了眨,细长好看的双眉舒展,道:“二郎不是说,就算欺瞒,只要欺瞒一辈子,便也是真的了吗?为何不欺瞒我一下呢?”

    赵柽轻叹:“是为十三娘写的,是我不好意思说罢了。”

    萧敏笑靥如花,道:“这就是了,这词我要在牌子后面加上一个题目,赠十三娘,二郎看可好?”

    赵柽笑道:“却是不错,十三娘你高兴就好。”

    萧敏闻言,兴高采烈地拿笔往纸上填去,然后又道:“我再抄一遍,夹在二郎你的词集里。”

    赵柽想了想:“我如今有自家的书局,刊印作坊和售卖铺子都齐全,等明儿个就让人雕印烧制陶板,发一批新的集子出来。”

    萧敏道:“那我的名字岂不是要出现上面?”

    赵柽点头笑道:“怕是没人知道十三娘是谁呢。”

    萧敏脸红道:“怎会总也不知?以后会知道的。”

    赵柽看着她,轻轻将她揽入怀中:“十三娘,不如过几日就成亲好了。”

    萧敏闻言羞涩低头,轻轻推他,却哪里能推得开……

    大雕在旁边看两人卿卿我我,你侬我侬,不觉有些无聊,伸出左边的爪子,我抓,我抓抓抓。

    它晃晃悠悠地走到门前,用翅膀推开了房门,意欲离去。

    其实不要说它这异种的灵禽,就算是家中寻常养的猫狗也都是会开门的,有的更会拨栓解锁,为了出门,能想出各种办法。

    而且训练久了,猫狗也一样可以听懂简单人言,这雕自不必说。

    它出去后,右爪潇洒地往后一蹬,把房门重新关上,接着大摇大摆地向前面走去。

    如今庄子里的人都熟悉了它,也都见怪不怪,有的还和它打招呼:“嘿,小侠这是去哪里啊?”

    雕小侠自然不做理会,这个名字是主人给它起的,说实话它不太喜欢,但也没有办法,谁让它无法人言,提不出反对呢。

    其实比起上京的郡王府来,它倒是愿意呆在这绿柳庄,上京城内两脚兽太多,看起来就烦,想要去城外还得飞个几里地,不如此处,出了庄就是山野平原,还有一条小河,各种兽鸟也多,它可以玩个不亦乐乎。

    一展翅飞上了天空,发出一声鹰唳,直冲云霄,两只爪子不停地练着抓力,我抓,我抓,我抓抓抓……

    晚上,庄中摆宴,岳飞在席间道:“师兄,再过几日我就回相州了。”

    赵柽道:“师弟为何这般着急?”

    岳飞道:“奉母命出来走动,言是入冬归去,不能拂逆。”

    赵柽点了点头,岳飞是个孝顺的,若不是母亲让他在外行走,怕是要禀着父母在不远游的圣人教诲,不肯离开相州一步。

    他道:“眼下离入冬还早,相州又极近,过了黄河便是,等第一场雪下来时再走也不晚,我这边好给老夫人多备些礼物。”

    岳飞道:“走时母亲交代,不好再接受师兄的赠予了……”

    赵柽瞅他一眼:“又不是给你的,你不交给老夫人,那可算是不孝。”

    岳飞苦笑道:“师兄强词夺理。”

    赵柽道:“不过我和郡主就要成亲,之前几回你都没有赶上,这次如何也得等亲事之后,再离开庄子。”

    岳飞诧异道:“师兄不回府上操办?”

    赵柽点头:“不回王府,郡主身份敏感,又不好隐姓埋名,回去有诸多麻烦之处,就在这绿柳庄成亲便好。”

    岳飞想了想,心中觉得不假,毕竟这事一但走漏,可是要捅破大天的,辽国那边得知燕敏郡主逃婚后跑来大宋与秦王成亲,肯定会炸锅,大宋这边,道君皇帝知道此事说不定都不会应允。

    岳飞道:“师弟明白了。”

    赵柽道:“七日之后吧,不叫外人,都是自家兄弟,府内的那些统领,还有碎玉楼的,你大抵都认识。”

    岳飞道:“自是识得,颇多交好,师弟能帮上什么忙吗?”

    赵柽道:“你和张宪两个负责绿柳庄的安全就成,闲杂人等不许靠近。”

    岳飞笑道:“上次宪哥儿还说比枪,这久不见,怕是以为我跑掉了呢。”

    赵柽摇头:“他不是你的对手,比试什么的不过说大话而已。”

    岳飞道:“师兄却是捧杀师弟,我瞧宪哥儿的枪法却也十分不凡,步下不说,马上定然了得。”

    赵柽道:“那就不知了,只是上次和高宠在马上打时,我没在近前,听他说被高宠追得满演武场跑。”

    听到高宠,岳飞不由脸色一变,讪讪道:“这位师侄天生神力,马上武艺无双,古来万人敌怕不如此。”

    赵柽饮了杯酒道:“就是脑袋有些憨,不知变通,还须调教。”

    又喝了片刻后,席面撤去,赵柽回房。

    他在庄子上一向睡书房,此刻借着酒意,脚步不由拐去旁边萧敏的住处。

    叩了叩房门,里面传来声音:“是二郎吗?”() ()

    赵柽道:“十三娘开门。”

    萧敏在房中羞慌道:“这么晚了,二郎还是回书房去睡。”

    赵柽道:“商议一下成亲细节,明日好去城中采购物什。”

    片刻后,悉悉索索声音传来,里面门栓打开。

    赵柽走进一看,萧敏穿着月白色丝织睡衣睡裤,还披了条毯子,看他小声道:“二郎为何不白里来说,怕是又来混睡榻的……”

    赵柽笑道:“一个人睡冷,两人凑凑暖和。”

    萧敏低头不语,这些时日赵柽晚上倒并不过来,就算刚回庄子时,也不与她挤睡,谁知今天怎么想的,竟来敲门。

    榻上倒是颇大,上了后萧敏缩去一旁,道:“被子自来就有两双,枕头也是,二郎不用再与我抢。”

    赵柽摸了摸下巴,道:“竟是这样……”

    萧敏道:“那二郎以为是哪样?”

    赵柽瞅她,只见她此刻簪钗摘下,散着长长的黑发,映衬着雪白肤色,眉目如画,长长睫毛轻颤,羞涩中隐含一丝娇媚。

    萧敏紧抱着缎被,两条长腿在灯烛的照耀下笔直修长,紧紧并拢,一双纤细白皙的小脚,恍如无处安放,正在躲闪着赵柽炯炯的目光。

    赵柽深吸了口气,微微闭上眼睛,道:“成亲乃是大事,庄子要重新布置一番,如何装饰十三娘心中可否有数?”

    萧敏没想到赵柽将这事情问她,想了想便说了起来……

    道完庄上,又说新房,再说其它物件,以及仪式演礼,不知不觉间已至午夜。

    看眼外面夜色,赵柽挥手打灭蜡烛,房内顿时黑了下来。

    “二郎……”萧敏感觉赵柽的手忽然伸过来,慌乱握住道。

    “倦了,十三娘睡吧。”赵柽喃喃道。

    “唔……”看赵柽再没有什么动作,萧敏应了一声,就这般抓着赵柽的手,慢慢睡去。

    第二天一早,感觉暖暖的,萧敏睁开眼,却是不知何时赵柽钻进了她的被窝,而她正抱着赵柽的腰,上身躺在他怀里。

    萧敏急忙闭上双眼,赵柽伸手在她后面拍了拍:“起来随我进城。”

    “我不起……”萧敏拉过被子,盖住脑袋,躲去了一旁。

    赵柽笑了笑,刚要喊丫鬟,却一想这庄子上根本没有,不由摇了摇头。

    这是个需要解决的事情,萧敏原本在上京是有贴身丫鬟的,但是走时仓促根本无法带过来,他琢磨了片刻,打算将这件事交给戚红鱼去办,毕竟没人在旁边伺候,总是件麻烦事。

    洗漱完毕,吃了早饭,便命人架上几辆马车,一路直奔东京城。

    这次倒没有去相国寺,相国寺虽然热闹,并且货物种类繁多,但大抵都是流行于市井的一些东西,并不适合选取婚礼所用物品。

    车子先去城东几条繁华街路,那边多是绸缎铺,胭脂水粉铺,首饰店银楼之类,随后再往回来,又在朱雀大街走了个头尾,最后停于碎玉楼下。

    这是自家的营生了,如今黄孤不在,于河北快活,乐不思京,一切都是简素衣做主,简素衣早便接到赵柽的知会,此刻率众好汉迎了出来。

    萧敏看眼前这许多人不由满面疑惑,赵柽解释一番后她才知道竟都是赵柽的手下,不由有些窘迫。

    赵柽知她脸皮薄,便哈哈大笑将她拉进楼内,这才稍缓过来些。

    碎玉楼如今生意做的愈发大了,毕竟是无本的买卖,里面珠宝玉器没一样是花钱来的,所以出售的价格便比世面上低了一两成,自然兴隆。

    今天因为赵柽事先知会,所以并不接待外客,里面虽然珠光宝气,但却空荡荡的无人。

    萧敏看的眼花,小声道:“二郎,你从哪里得来这许多东西?”

    她虽然身为郡主,也是萧夺里懒的干女儿,但辽国自是不比大宋富有,这里的不少东西在辽国都算宝物,就算达官贵人手中都不是很多,至于郡王府上,也没有几件。

    赵柽同样小声回道:“都是抢来的!”

    萧敏闻言一惊,随后道:“二郎你又在骗我。”

    赵柽摇了摇头:“这却不是骗十三娘了,少些是人送的,大部分都是这两年打仗抢夺回来的,我去南面剿贼,收获颇丰,便在这里售卖,变现金银。”

    萧敏道:“二郎,没想到你竟这般有钱……”

    她自家在辽国算是显贵,虽然她父亲已经去世,但却一直领着那份俸禄不变,算是天祚帝的补偿。

    但赵柽一个大宋的亲王,一年也不过一万两的俸禄,辽国财力远不如大宋,又是一个异姓的郡王,俸禄其实只有千两左右。

    不过萧峰在世时,还能多领一份朝堂职事钱,也有千八百两,萧敏没有职事,只靠着王俸那一千两度日。

    不过这在辽国也是足够过上富贵生活了,而且基本花不了。

    辽国的铜钱这两年虽然与大宋一样,不停贬值,但金银之类却甚为坚挺,一些宝器同样水涨船高,这是拜与女真开战所赐,许多贵族抱了一但帝国崩塌,就携财逃走的念头,那肯定是不能携铜钱的,只能是金银珠宝。

    赵柽闻言看了萧敏一眼,摇头道:“十三娘说有无钱的,我倒是没甚感觉,要知道我从来没碰过钱,我对钱没有兴趣。”

    萧敏愣了愣,不由脸颊飞红,觉得自家眼界太低,太没见识,心内不由羞惭。

    这时白战就在旁边,听到赵柽的话语不由嘴角抽搐。

    白战心说王爷你撒谎都不打草稿啊,忘了当初在英雄岛时,把我的五十八枚铜钱都搜去之事?那可是我全部家当,是私房钱,你当时不但摸了钱,还都揣起来,回来这么长时间,你也没提过归还。

    赵柽道:“十三娘见喜欢的选来就是了。”

    萧敏点了点头,她是个不大会掩藏自家心事的,虽然脸嫩,但觉得喜欢也不扭捏作态,小心翼翼过去挑了些女子用的钗环链镯之类,然后道:“二郎,我选完了。”

    赵柽道:“以后还想要,自过来取。”

    萧敏摇头:“不用了,已经足够了。”

    赵柽笑了笑:“一切随十三娘你。”

    接着两人在楼内又坐了片刻,便出门上马车,直回绿柳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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