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前传第二部《梦之乐谱》

    是年的『时晟瞑』和还未见过面的恋人『沫浠羽』相识前的,一段平凡与不平凡交织的序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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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梦·归途》

    幽幽夜下,月色朦胧。

    附近小区的人们都已睡去,熄灭了灯火。清风拂过环城的湖面,荡起一丝涟漪。

    某学院内,宿舍大楼里,依旧,热火朝天,灯火通明。大多的学生不曾睡觉,他们还处在兴奋当中,把玩着各类的游戏,热血的叫嚣着对面,好似,疯狂的魔人。

    对于,他们来说,深夜——只是,狂欢的开始。

    不过,此刻的寝室内,某个少年,却无视这般热闹,独自坐在床铺下的电脑桌前,不理电脑画面上放着的动画,自顾自的撑着脸颊,打起了瞌睡,沉入那无人知晓的梦乡当中。

    静——

    周遭不再有任何一丝喧嚣,又似乎,还存有微妙的声响;但是,仔细聆听,却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就是这么一个奇怪的世界。

    少年的第一反应,是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可好像身体的本质,还是有所保留的,但就是,无法去判断自己的形体。

    没有重量,不是轻,是连触感都近乎微末。

    连自己,此刻,是否真的清醒,都没发肯定。

    『我,存在么?真的存在么?!』

    『还是我……其实,只是个虚无缥缈的意志!』

    睁开眼,不是少年主动要睁开的,就是,这么自然自觉的睁开了。

    连一点多余的迟疑都没有,没有紧张,没有害怕。『害怕?我为什么要害怕?我……要去害怕什么?未知么?』

    奇怪!

    没有再去深思,也许,是某种意志不让他再去想。少年……完全地睁开了双眸,入眼,率先钻进来的,是一片刺目的白光!

    他现在,站在一处非常熟悉的教室楼道外,轻轻推开身旁不存在的窗户,眺望班级内。

    要做什么?少年不知道。

    『咦?我……这个学校是?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少年精神恍惚的自语,带着疑惑。

    『我本来,在大学宿舍看动画呀?!之后,不小心睡着了!怎么人又出现在这里?这个是梦么?还有这地方?不就是我的高中读的学校吗?』

    『嗯!』

    少年蹙眉,看了看,雪白的周围。

    『现在,是冬天嘛?没感觉很冷啊!话说,我连冷暖都感觉不到,到底是怎样啊!』

    少年瞄了眼身上的衣服,似乎,穿着的是无袖衫。似乎?恩!是似乎。

    因为,连他本人都不确定,现在,所思所想的是不是他本人,一切认知都很混乱。

    他觉得这片世界很广阔,但却没有任何装饰与物件,只是,一片单调的白。

    嗯?!

    少年抬起头,看向,突然,出现在跟前的木栅栏的另一侧,那边,没来由的多出了许多人影。

    究竟,有多少?他也不清楚,就是,觉得很多。

    不知,是否错觉,教室变的跟寻常走廊一样宽窄。周遭,又演化出一层朦胧的雾霭向他飘来。

    少年笑了,但是,却没发出一点声音,感觉中,他自己是‘听’到了,但这个‘听’,却是用心来听的?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自己动了起来,而他本人,则如同一个不相关的看客,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少年靠近了木栅栏,身体直接穿了过去,他好像不是很吃惊。

    向着人群走去,那些人,都看不到五官,整个人都埋在黑影里;他挤了进来,人是很多,可并没觉得拥挤。

    咦?少年感觉奇怪,他为什么要过来?!

    旁边的人影,全都朝着一个方向招手,少年很好奇,他们是在迎接谁?

    刚一想到,身体已经提前动作,站在了最外面一排,顺着他们目光;谁知道,在看不见面孔的情况下,他为何,会感受到那些人的目光?!真是奇怪。

    总之,顺着他们的目光,少年也看向前方,下一刻,他震惊了,肩膀一哆嗦,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看见了谁?她!是她!为何……她在这!!』

    少年当前的心里,有激动、有不安、有害怕、有兴奋、更有不知所措。

    他的双脚动不了了,如同,被钉子打穿脚底板,死死钉在了地面,一下也动不了。

    不论,四周人影怎么拥挤他,少年,都不再有任何感觉。

    此刻,在他眼中,只有,“那位”存在。

    心中,有头小鹿蹦跶,异常的活跃着,好像,要跳出来似得。

    少年想要捂住胸口,止住这股莫名的躁动感,他感觉自己要窒息,要升天了。

    为何……为何,她,会出现在这里?少年一次次问着自己。

    雪白天地多了一些场景,他们也从无名的地方,转移到了名为‘百牙桥’的前方大道上。

    樱花落满天,鸟语鸣啼,香气四溢。

    少年认出了这个地方,这大概,就是他的家乡——池-州。

    一个偏僻的小城市,依山傍水,空气清鲜,城市人口稀少,很安详宁静,是个如同远离喧嚣大都市外的桃源乡。

    在国家的版图上,甚至,找不到一点,普通至极。

    可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

    跨过两岸的海洋,从异国他乡来到这里,平日间,这是完全无法想象的事情,也不敢奢求,只能,在电视屏幕中,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新垣结衣,一个用笑容,治愈着所有如同少年这般自卑人的女神。

    不论是《父女七日变》里,那个青春活力的“川原小梅”;还是那个《Smile》里,始终用微笑支持着受到种·族·歧·视,被平白无故陷害好几次,人生不幸的早川维托的“三岛花”。

    又或者是《胜者即是正义》里,贯彻自己的理念,不懈的寻找真相身姿的“黛真知子”;她们,都在‘她’的演绎下,充满了灵魂。

    给少年枯燥的人生,带来了一点光亮,一次次的感动,一次次的治愈,让他学会坚信希望的光。

    此刻,她就站在离少年半步之遥的位置,而少年……却又不敢看她。

    少年无法动弹,是某种意志让他动不了的,还是自身的害怕,让他动不了的呢?!

    懦弱,胆小,在任何事情的面前,在连过程都还没有的开始,少年每次,都以一种怠慢的倦意,退却了!

    低着头,直到看着同伴们捧着胜利的奖杯在欢笑时,他没有话出,只有,一股淡淡的悲伤和妒忌。

    但少年,也不想做出改变,曾经如此,现在如此,即使是在“那位”面前,少年一样要退却。

    身体的举动,和他此时的意志同步。

    该……离开了……

    呼——

    就在少年发愣的那一刻,在他准备退却的那一刻,一支相似的手臂,就在他的隔壁,缓缓抬了起来,被‘那位’握住。

    眼睛睁大,几乎,是无意识的,少年也把手伸了出去,自然也被‘那位’握住了。

    少年愣在原地,他感到一股温暖涌上心头,那双修长白皙的双手,接着捧起少年的脸蛋,对方望着他的脸,温柔的眼神,似乎,要融化了少年心中的芥蒂与不安。

    一如少年,曾经在银幕上看到的那样,新垣结衣用那最为人熟知的笑容,再次,治愈了少年懦弱的心灵。

    这时,少年忘却了一切,他只感觉到无限的幸福,两行清泪,止不住的滴落。

    少年笑了,脸上的阴影散尽,太阳照射在他的脸上,这一刻,少年的心,就如同那世界一样广阔。

    “谢谢!新垣……结衣……”

    张了张嘴,少年想再说什么,终是无言了。

    新垣结衣微笑着,和众多的景象一起,化为泡沫消失。

    少年,也终于,从一段梦中清醒。

    梦,是内心深处的思考,是真我的语言,那是,另一个的自己,是不同的人格,不同的思想,在做出不同的决定。

    亦可能,是本我找寻已久,却世间无处可寻的答案,朦胧,不真切。

    梦,是一扇以有意识的眼睛,去看无意识的空间所发生之事的镜子,由一个、两个、甚至,更多的短小片段组成,串联勾勒出一幅,与现实相反的景象。

    是期待,是祈愿,是愿望,是幻想,是不能去实现的无奈。

    梦,就是一种意象。

    是平时,压抑在心底,不为人知的想法,邪念,黑暗,负面,或逐渐逝去的回忆。

    也是一方净土,能让人精神真正放松的地方,只属于自己独有的秘密空间。

    ——————

    在他『时晟瞑』的面前,又出现了一条笔直的道路,是公园里,常见的林荫小道。

    在路的两旁,栽种着参天的枫树,繁茂的枝叶,橙红碧染青天。

    周围迷浓的白雾,若有若无的欺身近前,给这份景象,增添了一份唯美。

    巴掌大的枫叶,自枝头飘下,在空中旋转,飘落。

    窸窸窣窣……

    脚踩在叶子上,发出了美妙的声响。

    两双腿,踏着几乎一样的步伐,并肩走在这条无人的路上。

    时晟瞑注视着这条一眼望不到头的路,没有在意,也无兴趣。

    反而是身旁矮他小半个头的女子,引起了他的注意,要知道时晟瞑的个头有一米八,这女子,最起码也有一米七六了吧!

    对她的感觉很怪,有种熟悉的气息,却始终,无法瞧见她的脸孔,导致时晟瞑没法去准确判断。

    女子微卷的乌黑秀发,随意披散,身上穿着黑色的衬衫,下面则是白色的裤子,一股职场范,显得干净利落大方,又让人眼前一新。

    衬衣紧贴身形,宛如,量身定做,更加凸显婀娜的身姿。

    在气质方面,令人感觉温柔祥和,又有着不同于孩子气般的坚毅倔强,在女子身边,时晟瞑就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弟弟,而她,则是治愈人心的姐姐。

    『我应该认识她,我应该知道她。』

    这个想法,甚至,都不需要经过反复思考确认,直接就在时晟瞑的脑海中浮现了。

    现场,很安静,两人都互不说话,一味向前走去。

    他们缓慢地踏在这条铺满一层鲜红枫叶的地面上,心情渐渐放松,自身也跟着融进这个世界,归于大自然,再不分你我。

    在时晟瞑的眼前,一片叶子擦肩而过,映照出一些画面,他瞄了一眼,便怔住了。好像,在那上面,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一间古老破旧的瓦房屋,一个白白嫩嫩,脸里透红的圆肥小脸,一名慈爱的女子端着碗,再给那个稚嫩的小孩喂食。

    又一片带着画面的叶子掠过,映入时晟瞑眼中的是……

    一位蓝衣,相貌于他一般无二的老人,推着远比现在要大的老式自行车,走出家门,顺手摸了摸幼童的脑袋,和蔼的笑着,眸里,带着慈爱。

    时晟瞑的身子无来由的绷紧,站在原地不动,周遭的环境开始变化,一些往事被掘出,尘封的记忆,陆续展现在他面前。

    一旁的女子也停下脚步,默默地注视着时晟瞑,什么都没做,任由他,继续沉浸在回忆中沉沦。

    画面里的那个老人,他正在嘱咐幼童旁的女子一些琐事,然后,再次摸了摸孩童的脑袋,翻身骑上了老式自行车。

    那双肩膀与大腿,充满了匹配年轻人的爆发力,他自离去,如一阵清风,只留下一道模糊的背影。

    孩童淡然的坐在小板凳上,咀嚼着嘴中的鸡蛋;而时晟瞑,则呆呆的望着老人消失在路口的身影,心里,渐渐涌起莫名的焦躁感。

    时间,也不知是过了多久,他觉得很漫长,很漫长,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忽然,从路口,一名熟悉的大婶,慌慌张张的朝着这边跑来,张嘴喊着什么。

    时晟瞑没听清,也许,是影像故意让他听不见吧!

    但他能看到,幼童边的女子,脸色在一瞬间煞白,手中的碗勺,脱手掉在了地上砸碎,幼童被吓哭,女子,却宛如没听见般,丢下稚童,失魂落魄的向着外面跑去。

    稚童再哭,大婶一言不发地抱起他,也紧随其后。

    画面,在时晟瞑的眼前快速切换,这次,出现的是,他在上幼儿园时期住的小区门口。

    横行马路边的非机动车道,一群路人聚在前方,倒在栅栏旁的自行车,独自转动的车轮。

    一滩鲜血染地,远方追逐的人影,渐行渐远的摩托,少有往来的道路,在这一刻异常的安静,连同某些人的心,一起死寂。

    时晟瞑看到,那年轻的女子,在疯狂地寻找着什么,疯狂地……寻找什么……

    前方不远,一位衣衫褴褛,满是血迹的老人,扶着旁边的栅栏,站立不稳,拖着沉重的步伐,向着大婶怀抱中的幼童走来。

    不敢想象,之前……还是,那么一位……健康的……老人……现在却……

    年轻的女子,急忙冲了过去,老人在她还没触到身前的一刻,倒下。() ()

    在那一刹那,时晟瞑恍惚间,察觉到了老人一丝微弱牵挂的目光,扫向稚童一眼后,便很快淡去了。

    不知为何,他的心在疼痛,在颤抖,体内,好像有什么要被撕裂了,有什么要喷涌。

    “额?”

    ……

    画面,再次变换,这次是医院,昏暗的楼道内,木椅上,坐着懵懂无知的幼童,以及,随着几位大人到来的他的伙伴,那是两位长相惹人怜爱的少女。

    看着他们三个如往常一样在嘻戏,时晟瞑,终于,有了一丝恼怒,也有几分,对另两位昔日青梅的怀念和一点不合时宜的醋意。

    “原来……我也有过……那么,坦率的曾经啊!”

    心中的哀伤,随着下一波展现在时晟瞑眼前的画面,又多了一丝触动。

    孩童被好似父亲的男人带回了故乡,寄放在自己的妹妹家一段时间;而男人,则和幼童的母亲,以及,一位憔悴的老奶奶,和另一位年轻的男子一起,留了下来。

    最后的一幅画面,是天空下着阴绵的小雨,还是,刚才的那群人,他们拥在一起,静静的站在一块土丘前,没有动过,一直一直不曾离去……

    时晟瞑看着他们无神的眼睛,又看了看土丘前,那块新立的墓碑,喃喃着老人的名字『方家银』。

    “外公~”

    他低下了头,退出了幻境,就这么,站在红色枫叶铺就的林荫小道上,一语不发的沉默着。

    周遭,被一片朦朦胧胧的雾霭笼罩,看不真切,是梦是幻,时晟瞑,都已经分不清了。

    这一刻,他只是觉得心好累,好累……,从没这样累过……

    想起自己这些年,从来,都只是没心没肺的度着平凡又普通的日子,单纯的不考虑未来,只会,偶尔缅怀一下过去,活在当下。

    平时闲来无事,临摹几手漫画人物,写几篇小说,带到班上向朋友们展现,听着这样或那样的赞美,感到内心满足,如同,没长大的小鬼似得,激动万分,这样就够了。

    或许,时晟瞑就从未真正的长大过,一直都是少年心性,单纯天真。

    只是,他周围的人变了而已,连带着他自己,也慢慢改变,变得收敛,变得不再知道如何表达感情,变得不晓得对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变得,不敢再轻易相信人了。

    经历了一次次的伤害,被人欺骗、欺负、嘲笑、辱骂、蔑视、强迫后,纯真的少年,伤心地、几乎悲痛欲绝的,选择了自己的世界。

    远离和他人的交流,享受着一个人的孤独,品味着一个人的时光。

    世界很大,他却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或许,应该说,他远离了所有人,包括,那些人、那些团体。

    在别人看来,时晟瞑是孤独的,但他习惯后,却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没了和人的交际,肩上,异常的轻松,他觉得自己很幸福就够了,别人的目光、评价,怎样都无所谓。

    只愿那些大人,不要在逼他做些不愿做的事情,不要,再把自认为正确的常识,强塞进他的脑内,他——时晟瞑,不是他们的分身、人偶。

    他是他自己,他不是任何一个人,也不会变成任何一个人;他有着自己的生活方式,有着,自己认为的幸福准则,哪怕,大人们瞧不上眼,但那,也是属于时晟瞑自己的幸福。

    眉宇压下落寞的弧度,时晟瞑呆在原地出神,心中,不知有着怎样的酸楚再鼓荡。

    啪!

    一支轻软的手掌,拍了一下他的后背,甚至,感觉不到丝毫的力道,就只是,轻微地一拍。

    时晟瞑仿佛听见,背景的曲子变调了,声音很轻,乐符很哀伤,延绵缓沉,也许,是随着某人的心意,它也奏出相应的调子。

    回过神,时晟瞑,依旧,身在这片一眼便知晓是梦的景里,旁边,还是那位瞧不见长相的女子。

    他对她笑笑,女子点了下头,两人的脚步相继迈动,旅途,再次开始。

    忘却,也可能是装作忘却了刚才发生的事情,两人,还是没有言语,安静的走向望不见终点的前方。

    时晟瞑已经知道,这是一条回旧的路,探寻的路,一直走进人的心里,找到深埋在最里面的心结,秘密。

    这次的这个梦,兴许,就是自身潜意识的帮忙,将一直遗忘的记忆拾起,解开心结。

    “这会是唯一吗?还是……梦与现实,会继续背道而驰的错过。”

    时晟瞑和那瞧不见模样,只依稀望见侧脸的女子,并肩走在这条回旧的记忆之路上,两边,是被金色的阳光,照出绚烂灿灿的枫叶林道。

    他无意间,瞄到女子干净白皙的脖子,莫名的被吸住视线,烙印进心里,不知归处。

    微卷的飘柔长发,披散在胸前和背脊处,女子有一种青涩的成熟美,嘴角,始终高挂自信又洒脱的微笑。

    她似有感,那不见真容的面孔,追寻着时晟瞑异样的视线回过脸,盯住他的双眸,露出更加迷人的温柔微笑。就好像是在说,看够了么?小弟弟。

    时晟瞑也不晓得自己是怎了,心虚的缩了缩纤长的脖子,憋着绯霞的脸孔,不敢说话。

    面对此女,居然,升不起半点争锋抵抗的心思,似乎,不论时晟瞑再想些什么,女子都能够一眼看穿。

    黑衫少女一笑而过,不在多调戏眼前这个斯文的大个子男孩;两人接着遥远没有尽头的小道,继续走下去。

    没有钟表的记录,在这片梦里,二人对时间的感觉,都非常麻木,兴许是连女子都感到累了,前方,那一直不变的场景,才出现丝丝变化。

    路的一旁,幻化出一个幽谧的草坪,有两个被包的像粽子一样的婴儿,静静的躺在上面,无人去打扰。

    想想也是,这里是梦境,怎会出现其他的人,要出现也都是和宿主有关的记忆,以及,现实的投射罢了。

    黑衫女子走过去,将那两个婴儿拥进怀中抱起,朝时晟瞑走来。

    随着,女子越来越近,时晟瞑很清楚的看见了对方怀中两个婴儿的性别,那是一对龙凤胎,外貌被白雾遮挡,只觉得,有两双明亮纯净的大眼,向着时晟瞑的身上看来。

    他即奇怪,为何梦境中,会出现一对陌生的婴儿,和女子一样,看不见真容;又奇怪,同样来历神秘的女子,为何,要抱起那对婴儿。

    放在那不好么?这不过,就是一个梦中的摆设。

    时晟瞑疑惑的望着女子,揪了揪耳鬓的发丝,半响,才朝着她问道。

    “要带着他们,一起走吗?”

    黑衫女子看了眼怀中不是很大的一对婴儿,那时晟瞑无法看清的面孔上,流露出温柔的眷念,她点了点头,抱着那对婴儿,径直走向四周的白雾里。

    “哎!果然,还是搞不懂。”

    时晟瞑使劲挠了挠乌黑的头发,无奈的跟了上去。

    心底,却不知为何,涌起了一股浓郁的依靠和温暖,那名女子,即是“归宿”,即是“家”。

    像是,迷路的小孩,终于,找到了妈妈后,那种强烈的安心感,涌上时晟瞑的心头。

    在他们的前方,从朦胧的雾流中,单独开出一条逶迤的小道,延伸至何方,未曾知晓。

    那小道内,两旁的雾气忽然散去,露出老式的红瓦白房,两人,仿似,回到了时代的池-州,粗枝老树,种在院子里,绿叶繁茂,可以,撑开一片天。

    淳朴的风情-人文气息,带着夏日的炎炎,和愉快的年华时光,很直接的迎面扑来。

    故乡,故土,两人,都沉浸在这舒放的感受中,很久,才醒来。

    ……

    时晟瞑与抱着两个婴儿的黑衫女子,同一刻睁开眼睛,望着逶迤小道的尽头,没有犹豫的将脚步踏入其内。

    “是叫我们走这条路吗?话说,我应该没有这么思恋故乡才对吧?不会因为快十月国庆了,所以,连我的梦,都变得莫名其妙了起来吧!”

    “之前,几个梦的片段也是,明明我身在大学宿舍看动画,不过,是打起了瞌睡;睁开眼,就到了高中的学校里,还有故乡。”

    “怕我看不出来,这是在做梦呢!靠,还能不能好好玩了,这神经的梦境,能不能快点结束,我可不想整晚都坐在椅子上睡觉。明天,可还要上课嘞!”

    时晟瞑在内心中疯狂吐槽,额~,虽然,他已经身在意识世界了,但做梦,就是这么一回事,常识没屁用。

    他挥散心烦的记忆,默默的瞄了一眼旁边的女子,抿嘴,额头出现三条黑线。

    “说到底,这女的究竟是谁呀?我看过的小说、动漫、游戏中,没有一个形象符合啊?难道,是我脑洞大开的幻想女神?!”

    就在时晟瞑纠结此女的身份时,黑衫女子,却安静的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嘴边,不易察觉的翘起,又很快转了回去。

    抓乱了头发的时晟瞑,觉得累了,不愿再去想这些复杂的事情,表情开始恢复到往日的放空状态。

    两只死鱼眼,瞪着前面,他扫了一眼女子怀中的那两个婴儿,尤其,是那个男婴,竟令时晟瞑,有种奇怪的熟悉感。

    身子莫名一抖,双手搓着肩膀,时晟瞑赶忙晃了晃脑袋,让自己从生冷的感觉中醒来。

    尽快远离那些吓人的直觉后,他重新振作,开始,加快了脚步,超越了女子,朝着那间老式瓦房跑去。

    路很长,远没看上去那么近。

    以为,是咫尺之间,实则,天涯之外。中间,隔着数不尽的路途。

    他们努力的奔跑着,仍不见距离缩短,两边的景物,还是雪白一片的雾气,白墨喘着大气,停在了路中,看来是需要特别的手段,才能到达尽头啊。

    “我……”

    “无须担心,只要,一直向前即可。”

    时晟瞑愕然,这是他第一次听见女子开口,但话本身的意思,太过简单,以至于,没能立刻理解。

    他紧张的盯着女子,女子,依旧,平静的看着他。

    回望来的地方,只有,一片的虚无,走过的路没了,除了前进,别无他法。

    时晟瞑还是不能看清女子的面孔,但奇妙的是,他能感觉到,那是一张精致美丽的容颜,有一双从未见过,却异常熟悉温柔的眸子,透过薄雾注视着他。

    心窝一阵惊悸,时晟瞑在这一秒能够确认一件事情,这女子,和他一样,有着自己的独立意识,她并非这个梦境中的原住民。

    时晟瞑声音有些颤抖,他不安的问道:“你……,究竟是谁?”

    “黄……玲……静……”

    身着黑色职业装的青涩少女,拥有与腰肢同样显得修长的手臂和双腿,她安静的走过时晟瞑的身边,在前方引路。

    “跟着我。”

    吐露温柔语气的少女,回头又道:“石……成……明?石……尘……铭?是这么写的?这么念的吧?!”

    女子刚一想,虚空中,便立马浮现出那几个字的样子,不过,在被对方强行改成正确的写法后,她忍不住浅笑。

    “你的化名,字真怪。生僻,一点也不好写!”

    “不过~,看你能这么健康的长大,我就已经非常的欣慰了!不愧是……”

    女子含笑的说着,唯有最后的几个字音,被淡淡的隐去,时晟瞑没法听见。

    他脸上,布满了疑惑,无论,是女子的声和形,都感觉不到一丝的虚假与害人之意。

    不过,既然,没有恶意,那自己为何,被困在了这梦中。

    这肯定与对面的神秘女子有关,时晟瞑现在,是完全反应了过来。

    人一个晚上,怎么可能会连续做这么多无缝衔接的梦,而且,头脑还很清晰,连上一个梦境,都记得如此清楚。

    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可完全掌控,与现实中,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身子更加的轻了,想做什么,都可以很轻松的做到,不用那么费力了。

    环境也异常的逼真,气味、温度、风,他的感受,只真不假。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究竟是谁?黄玲静?没听说过,你也姓黄?恩?”

    时晟瞑,突然,抱起脑袋,记忆深处,似有些零星的片段闪过。

    “玲?静?”

    “想知道?就跟紧我!”黑衫女子嘴角上扬,朝时晟瞑莞尔一笑,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喂!你……”

    时晟瞑张着嘴巴,无可奈何,只能跟上。

    尽头的房子,开始淡化,雾气飞快的涌来,吞没一切。

    “有人想见你。”

    女子丢下一句话,带着手上那对婴儿,穿过一道陡然出现在眼前的水蓝色光门,消失不见。

    从那门里,一道道蓝色的水纹霞光溢出,唯美梦幻,像是通往海底世界的道路,令人心往神迷。

    “在我的梦里,真是够自由的啊!”

    时晟瞑不满的撇嘴,一边思考刚才女子所说的话,他已经,有点接受这次的梦,非比寻常了。

    究竟,是好是坏,去了便知。

    “到底,是谁想见我?”

    在此处梦境,彻底崩塌,化为混沌前,时晟瞑提了一口气,猛地冲进了那道蓝色的光门里,接着,传出一声恼火的尖叫。

    “靠,这什么鬼,坑爹呀!小的不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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