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金无视掉透着一股咸腥味道的随船牧师,他大步朝着船舱内走去时,一只拿着短杖的手伸出来拦住了他。

    在没有被注意到的位置,悄然缩回隐藏起来的漆黑尖刺,还有在口腔内因刚才激动而钻出的褐黄内脏被重新吞咽回去。

    “你这种卑劣低贱,毫无信仰忠诚,随波逐流的信徒,怎么能再让你回到献祭号上!”

    他飞溅着唾沫的话语中,拿着短杖的手指指点点在扎在朱金身上,将原本想要回到献祭号上面的人,吓得连连后退。

    朱金毫无防备的被莫名其妙的牧师扎上几下,即便没有戳进皮肉里,或者是伤害到他,也足够可怕。

    他口中呜呜呃呃怪叫着向后跑回去几步……

    “做……做什么!”

    小柄短杖扎在身上,是真的会痛,更不要说自己遇到莫名其妙的攻击。

    “孽罪的混乱者,你身上散发的恶臭简直让我难以忍受。我要将你淹死在大海里!绝不能让你再带着这混乱,随意地混淆紊乱我们纯洁而高尚的深海信仰!”

    他嘴里叫嚣着的话语,究竟是为了诉说自己的正义,还是污蔑朱金的不洁,谁也无法辨别出来,毕竟没有人在献祭号上待这么久还能够证明自己完全干净。

    随船牧师决定用自己的行动来证明,信徒们的猎杀失败的那一刻,他将在献祭号之外的区域将这般令自己作呕的混乱者处决!

    韦瑟站在一旁的阴影之中,冷眼看着眼前这一切。

    “哟呵,韦瑟你再不出手的话,朱金就会被捅死了吧。”

    重樱身旁有着法术开始涌动的痕迹,她也看着随船牧师还有朱金那边的动向,刚才眯了一小会并不太适应熬夜后的少女,眼圈有些发肿,眼皮子有点刺痛,很想回去继续睡觉。

    但她暂时提起精神饶有兴致地看着接下来的事情变化,朱金肯定不会是那个怪异的随船牧师的对手,她心里想到。

    也许随船牧师会凭借着一时的愤怒而冲上去,朱金怕死到极端准备撒腿逃跑为最终的结局。

    但在那之前,带着宽沿黑色三角帽,其上插着蓝色尾羽的中年瘦高男人,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他身上在腰间别着一把老旧的燧发枪,细眼看去表面的棕色花纹被擦得光洁发亮,崭新到无法看出浪花与水流曾在其上留过痕迹。

    每一个人心中都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这样一个念头,船长诺恩·维奇。

    随船牧师背对着站在甲板上的身影,但他就是知道,在心中的念头产生便清楚,献祭号的船长此刻就在自己身后。

    现在清晨的雾风稍微遮掩住他的面容,本应当被海风带去水分的面容,却有着令人疑惑的润泽。

    韦瑟知晓,献祭号传闻般在海上航行多年,从未更任船长,那么船长年纪早已经应当是花白头发,至少也是中年以上,但现在看来……

    他大约只有三十出头,温雅文和不足以形容他的气质!

    他颇有些好奇地再走近两步,但隔着一层雾无论如何都看不清诺恩·维奇的真实样貌。() ()

    “大小姐。”他捏下身边人嫩滑的手指。

    “嗯?”

    “能看清楚甲板上,诺恩·维奇船长的真实样貌吗?”低声近乎于耳语般问道,他希望重樱能够看清楚。

    她最初还没那么在意,听了韦瑟的话语之后,悄悄把目光聚焦到甲板上,盯了几秒钟,然后收回视线脑袋一侧在韦瑟耳边低语。

    “挺普通的,不太出众的脸庞,看起来海风的痕迹还没有完全将他刻画得黝黑刚毅,胡子倒是没有到那种能够看见一大茬的程度。”

    思索几秒后的少女不满地嘀咕着一句:“不就是献祭号的船长吗……我又不在乎他干嘛,本小姐只想回去船上睡觉啊!好累……噢~呼~”

    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哈欠,她眼角的泪说都酸出来了,好难忍噢……

    重樱说的这些信息,和韦瑟看到的,几乎也差不多,不过怎么大小姐更关注脸上有没有长胡子这种有点莫名其妙的地方呢。

    “我总觉得他的脸看不清,然后还有不符合他年纪的那般年轻。”

    金发的脑袋在韦瑟眼前晃了一下,她歪了一下头靠在韦瑟肩膀,从另一个角度观察起来诺恩·维奇船长。

    此时的两人还隐藏在暗影之中,甲板上船长的声音响彻在众人耳边:“牧师,你在这里做什么?”

    还在准备与朱金继续纠缠的手脚立刻松开,他那柄短杖在恐惧之下并不十分稳妥地收进自己的衣服中,他陪着惊恐和苦笑的面容转身面对俯视自己的船长。

    “尊敬的船长,我只是……只是和信徒进行交流。他们在船上已经随您航行长久,作为牧师我应该充分关注他们在大海上的心理状况,以免面对那浩瀚深邃的海洋时产生不必要的心理负担。”

    听言之后的诺恩·维奇毫无波动,甚至连尾羽都没有一丝抖动对随船牧师的话语表现出哪怕一点赞同。

    “那你为何掏出武器?”淡漠的话语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力,贯照在随船牧师的心间,让他下意识觉得自己一旦说错,就会被船长流放到大海里。

    “我……我发现!他这样的混乱信徒对献祭号有着不诡的心思……我拿出武器只是为了验证他……”

    随船牧师越说越小声,他自己说完都不太相信,怂起肩膀,没有胆量敢直视船长那如炬般的目光。

    粗浅而卑劣的理由,肮脏愚弄的心思,都无法在献祭号船长曾经说过的篾言前,令随船牧师取得分毫自信。

    “我说了,对于献祭号上所有的信徒,不论他们抱有着什么样的目的而来,对某个信仰是否完全纯粹,都不能够按照你的喜好去处置他们。只要他们仍然留在献祭号上,没有离开海洋,那么,都是忠诚的船士。”

    他似略有叹息:“不要让深海信仰的纯粹,迷失了你的心智,牧师!”

    就如同得到那伟大预言中的启示那般,随船牧师感动到擦下眼睛拭去泪水:“是……是,我谨遵船长您的教诲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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