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了偏室,一路向北可以看见建在半山坡上的一座恢弘塔楼,天一阁内不仅收藏了剑阁精妙的铸剑术,还有各种武学药学宝典秘籍,最难得还有武林编年史。

    辰允舟心里可惦记着,太初时期洛氏覆灭引起的灾祸,到现在是宣和年间,中间隔了多久,经过了那些年号,都有些什么大事件发生,希望能有个记载。

    两人走在半路上,正巧碰到肖氏五长老抱着手阔步而来。五长老停在二人前方,淡蔑了眼二人,冷哼声,“城主刚刚继任诸事繁忙,没空见二位。至于出正令所诺之事,哼,从结果看只是一场荒诞闹剧。”

    顿了下望了眼耸立在半山腰的天一阁,“得百年肖氏祖宗护佑,少城主能安然无恙归来真是可喜可贺。正令重现于世,你这持有者首次断是非,得了这么个结果,该说你是好运呢还是……”

    看他欲言又止,楚溪已猜测到了六七分,盯着对方冷淡回应着,“一场闹剧落下了帷幕,明的暗的各方势力角逐,最后谁输谁赢在这局中之人心里自然有数。你家少城主既已回,凶案既了,明日我们就会离开,走之前去天一阁看看,说不定能遇见故人。”

    五长老望天长吁口气,寒风吹得他宽大衣袂猎猎作响,“天一阁自肖氏先祖定居于此隔年便修建而成,内藏书丰富,有肖氏先辈百年创立基业的各大要事,还有业已失传的铸剑术,佶屈聱牙,艰涩难懂,你们去了也只是浪费时间。”

    楚溪平淡说,“我们只看能看得懂的书籍,那些谜一样的只有你们肖氏人自己慢慢参悟……对了,我曾与你家少城主夫人有过几面之缘,不知她现在身体可好!”

    五长老面若寒霜,自家事不想说于外人,也不想平添事端,“那女子身子弱,在少城主回来的前一夜已病亡,婆子抱着尸身点了把火,一同化为灰烬。”

    辰允舟微有惊诧,看了眼楚溪,随口问道:“那你家少城主听闻最爱的妻子骤然离世,有何反应。”

    五长老不愿多说只留下句,“城主家事,不可妄议。”人往主殿方向而去。

    天穹越发阴沉得厉害,辰允舟啧啧感叹着,“这少城主夫人当真是命薄……还有你说我们明日就走,当真?”

    楚溪往前走去,“你若不走,可以继续留着,说不准呆一辈子。”

    辰允舟跟了上来,轻叹着,“我可不随便吃白食!唉,只可惜,今日来见不到那少城主,有些事不好验证了。”

    楚溪瞥了他一眼心道,你又知道?会和她猜测的一样吗。

    天一阁建在东北角落半山腰上的一片空地上,五层高的建筑,皆用上好檀木建造,檐角飞翘,黑瓦黑墙清冷肃穆。

    进了大门,阁楼四周建了一圈的廊桥,步向阁门前的道路上插着数十把形状各异一丈高的铜剑,剑刃锋利锃亮,若在晴好的天气来,定是金光闪闪,十分耀目。

    辰允舟路过盯着这几把剑多看了几眼,算计着耗资多少,灵阙宫中的那些破铜烂铁若还保存完好,那就好了。

    倒卖兵器都能大挣一番,日子能过得更舒坦些,尤其有些事砸钱开道,说不定会得到更多有用信息,眼神痴痴发愣,似能飘出无数个金元宝。

    一旁引路的老者,眉头微皱,看辰允舟跟看乡巴佬似的,轻叹着就这样的人,还正令持有者,怕是送人头的二愣子还差不多,灵阙宫没落也不是没道理的,介绍说,“这些剑都是历代肖氏先辈所铸名剑,在当时天下兵刃榜上都能排得上号。”

    辰允舟随意看剑刃上,有錾刻的篆体的字,认了下千古,碎影,琥图夜,吟霜……名字到是风雅,也不知这些名剑现今落在了谁的手中。

    瞟了眼灞玦,脱口说,“楚溪你手中的灞玦剑,出自哪位名家之手,能排进天下兵刃榜?”

    没等楚溪回答,一旁的引路的老者面带鄙夷道,“灞玦剑为百年前扶摇宗师级人物晏语笑游灞河时,偶得一块圆形金玉奇石,拿了回去异想天开的用此石铸剑,用了十年时间方才铸成,剑未出鞘,未逢一战,晏语笑便亡故,死时留下句刚极易折,盛极必衰,将此剑命名为灞玦,这剑威力如何,一直成谜,但还是排进了名剑榜,昔年四大名剑之一。”

    辰允舟听完看了眼楚溪略微一丝迷茫的表情,估计她也是第一次听到此剑的渊源,老者捻下胡须,神色愉悦,吁口气,“玦代表离别,断舍,本意不详,即持正令又配此剑,不知会掀起多少腥风血雨……几任正令持有者能力非凡虽解决了不少惊天动地的大事,可结果人不是失踪就是不得善终……”

    这老头惯会危言耸听挑拨搞事,自家事一地鸡毛都还没捋明白。

    辰允舟冷哼声,“世间黑白相存对立,兵刃武器执于什么心性之人手中,就是什么剑!老伯在此接待了无数人,不会连这浅显的道理都不懂,还真练了双浑浊眼昏聩心,好糊弄一些小白二愣子。”

    老者步伐一顿,估计从被人呛过,涨红了脸喘了几口气, “你……”半天没说出什么。

    楚溪面色平静,冷清的眸光含着一丝淡笑,抽出手中灞玦,抚上剑刃錾刻字体,“家师把此剑随手丢于我,只言是件趁手的兵刃,今从老伯口中得知了此剑过往,灞玦,我到觉得应是一往无前,勇而无惧!”

    她说完潇洒挽了个剑花,归剑入鞘,老者一时讷讷无言。

    几人一路无话跨入门槛进入殿内,门内右侧坐着位老叟,须发全白,垂眸正专注的看书卷。

    人来了眼未抬半分,引路老者很是有礼的上前禀报,老叟轻点了下头,“二位,阁内除了最顶层外,其它的书籍皆可看,到了戌时钟响,封阁!”

    看时间还有两个时辰,辰允舟好奇为何顶层去不得,问了下,老叟沉默半响,半掀起眼皮打量了两人一眼,迟缓说,“禁地,擅闯者死!”

    辰允舟越发好奇多看了几眼楼梯,楚溪已往阁内深处走去,“这顶层禁地据闻从未开放过,也从没有人踏足,算是整个天一阁最神秘的一处。”

    中央摆放着一排排齐整的桌椅,靠近墙壁处排列着无数博古架,上面堆放着许多书籍,分门别类的置放好。

    今天这特殊的日子,也没什么人来,阁内十分清静,辰允舟随手挑了本册子翻阅着,压低声音说,“真没人去过顶层?”

    “作死可以!”

    辰允舟:“……”更好奇。

    楚溪很快把这一层的类别看了个遍,都是些粗浅功夫的秘籍,便提议去二楼。

    上了楼,入眼的就是一条曲折的道,两面高耸的架子上堆满了各种书籍,顶上悬挂着无数的琉璃灯,明亮整洁,一路走没有岔路,似环形般。

    粗略看架子上摆放着的书籍全是关于铸造兵器的,两人走马观花的看,有些卷轴内容艰涩拗口,确实让人难以理解,终于走到尽头处是通向三层的楼梯。

    楚溪止步没有向前走,又绕着往回看架子上陈列的书籍卷轴,辰允舟捡一些有图的卷轴翻开,五花八门的各种兵刃,翻到压在最底下,一卷稍破旧的,令他眼前一亮,居然绘的是□□的结构图。

    他递到楚溪面前,“不会有人把这种大杀器制造出来吧!现实中我都还没摸过真的。”

    楚溪一看拧了下眉,眸色微冷,“如果能造出要把这个世界颠覆都有可能!”

    两人又在此翻了诸多卷轴,耗费了不少时间,再没有见到类似现代武器的图纸,看着这卷轴上各部件细节绘制的极为详尽,落款只写了,无坚不摧之武器,天下臣服。

    辰允舟支着脑袋,有些悲观,“冷兵器过渡到□□,农耕步入工业化,要是落下个炮弹什么的,我都不会太吃惊。”

    楚溪拿卷轴敲了下他的脑袋,“你想得太过了,以为枪这种精密结构的东西是能随意造得出来,还有对应口径的子弹,再说也没听闻有谁拥有这样的武器。还有你想过没有,我们意外来到这个世界,需要我们做什么或者有什么特殊目的。”

    辰允舟呼口气看看层层叠叠的书籍,四周散发着淡淡草木香气,不悦道,“除了忽悠人表白凑CP,就在渡劫,什么都不做老死在此会不会就滋溜一下就回去了。”

    楚溪轻嗤,露出像看白痴一样的眼神,“这画轴放在最下一层又破又旧,全阁只此一件,肖氏擅锻造,曾经肯定有人用心研究过,没什么结果就放弃了……走吧,你不是想看关于各年号江湖撰事。”

    时间也不多了,辰允舟忙放好卷轴,往楼梯处走去,“你们扶摇派没有大型的藏书阁吗,记录江湖大小事的资料。”

    楚溪揉揉额角有些不愿提及,“去过,地方大藏书多,不逊于此,风格太清新,年轻的男女弟子来的也多,书卷以收藏养生的最多,大概企望每个弟子活得久一些。”

    辰允舟很自然感慨着:“遮风避雨躲灾,还提升精神素养,嗯,大型养猪场。”

    楚溪:“……”

    第三层的格局同第二层一样,呈环形里面书籍就杂了些,五花八门的,几架子关于菜谱的书籍看得辰允舟两眼发直,真要出不去,他还打算用他那蹩脚的厨艺同景一一起开家餐馆度日。

    楚溪轻摇头,这队友心思太跳脱,像一匹野马,让人猝不及防,有时慵懒漫不经心,又洋溢着春风和悦,她有些好奇现实中他是什么样的。

    越往后走全是关于城池建造,房屋搭建,一些精巧家具木艺制造的书籍,这肖氏除了锻造武器,还是建筑迷。

    辰允舟翻了些,居然找到本介绍天一阁建成事项,图上精确绘制建筑外部造型,内部结构分布图,至于神秘的顶层看结构所示内部较为低矮,阁楼一般,一旁画了涵盖山川,溪流交错纵横线条组成的诡异图形。

    辰允舟翻转图形,也没看出个所以然,真恨不得把它扒下来带走。

    楚溪看了许久也没看懂这图什么意思,看辰允舟有把卷轴带出去的意思,提醒道:“天一阁内所有卷轴只能在阁内阅览,想带出去,你怕连城都出不去。”

    辰允舟尴尬笑笑,随手把卷轴丢回到架子上,“要是有手机能记录下就好了,那怕是照相机也好啊!”

    “你想说你从现代科技退到了小农经济,刀耕火种,心底一万个不乐意,你怒吼着,咆哮着,只差没长了翅膀像个火球似的窜上天!”

    辰允舟:“……”什么意思,咋把他形容一点就炸得炮仗,她心情不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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