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一片繁华喧嚣的景象,人人各司其职。

    辰允舟边走边看,他爱极了这充满烟火气的世间,但心里却有种莫名的惆怅,“那本手札上的内容你怎看。”

    “应该是真的,但缺失了某些重要的部分。”楚溪回应着,“我不知道让你陷入险境的的阵法是不是破氙咒,但有一点肯定启动这个阵法需要有灵阙宫印记,且能使用惊雷,如玉骨葬般的人。”

    辰允舟闷笑道,“那我还成了香饽饽!抢着要!”

    “被吸成人干,又老又丑,看你还笑得出来不。”楚溪没好气的说,“玉骨葬他们当年启动了这个阵法,驱走了吃人谷或者说是转移了,肯定也让小凤域产生了某些变化,容雨境嚷着要让一切复位,可这么多年过去小凤域也没什么变化。对了你怎么想到星阔堡内,四座建筑与灵阙宫四景有联系。”

    辰允舟抱着手淡淡道,“我休息时看着床帐上绣制的四副小景色图,当时不确定,就试着诈诈她,而且当初看宫中的一些记录,早以前没提到什么灵阙宫四景,都是玉骨葬之后才提道,而且那个阵法图案与地宫中的一样。”

    “直到看了那本手札,我猜测应该是破氙咒把灵石吸纳的天地之气引入到灵阙宫中,自然形成了四景,可最后一道地穹涌动,我是没见过,让天地颠覆可不是什么好事。对了关于容雨境你应该还查到了点什么,”

    楚溪看了眼辰允舟,“我打听到的,多年以前在小凤域延绵的深山中的有一个最大的寨子,那儿的人不知从何处迁来此地,开垦了一大块荒地,建了个村子在此安家,却从不跟外面的人打交道,也不许外面的人进来,很是封闭,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时间久了自然会招致一些人的好奇,就有人偷偷的摸入这个村寨,想看看这儿的人怎么生活!”

    “偷摸进寨子的人失踪了好几日,后来被同村的人在一处山坳找到,那人傻了,嘴里念叨着鬼呀鬼的,几个胆大的村民不相信,便纠集了一大队人马,大白天直接跑到那个寨子中准备兴师问罪,一瞧,里面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戴着个恶鬼图案的面具,身穿宽大的黑袍子,裹得严严实实的。”

    “空地上置放着好些武器,村民一看这些人不好惹,就找了个由头想退回去,但傻子的亲叔不干,硬是冲出去找这些人讨说法,没想到这村子的人到是和善,一名医师出来帮那傻子看病,扎了几针没几天就好了。”

    “后来这个村寨的人逐渐与外人接触,通婚,繁衍,多年过去人员越来越多,也盖了许多屋舍,就统称为四境寨人。里面的人不乏能工巧匠,还擅制些精巧玩意儿,拿到市集上卖颇受欢迎,至今还有人收藏着四境寨出的工艺品,后来不是闹吃人谷事件吗?山中四境寨居住的村子最为庞大,一夜之间,所有人尽数失踪,只留下建得齐整的屋舍……”

    楚溪一口气说完,又补充道,“哦,那块刻字的石头就矗立在四境寨的一边!”

    “四景?怎么取这个名字?那儿有四种景色?”辰允舟疑惑问。

    楚溪纠正是境地的境,辰允舟点头一脸沉思,“容雨境会是四境寨的人么?还有寨子的人,把全身裹得严严实实不以真面目示人,外人也罢,自家也如此……确实怪。”

    辰允舟边走边想,猜测道,“孤枭,中者不能见光,否则全身溃烂,那四境寨的人会不会是在世间逃亡的另一支庄族人,后在此定居,身中孤枭,不便见光,才作此打扮,后来想办法治好了身子。”

    楚溪轻笑,她也这么想的,“可惜世间无人能证明!”

    “你觉得那块刻有‘花不复来,景不再现,人不复归。’的石头会是徽靈圣石吗?”

    “有可能!但这个石头诡异得很……”

    辰允舟又想到,“容雨境弄破氙咒这么一出,不会真的能把消失的人给带回来吧!各归各位!”

    楚溪摇头,信息太少,一切都是在推测无法下定论,沉声道,“容雨境背后是神秘的引战,干的不会是什么好事?”

    这时,一个小男孩跌跌撞撞的跑到卖枣泥糕的摊子上,买了一块糕,拿在手里啃了一小口,露出委屈的神情,左右看了看,还是把枣糕护在怀中。

    辰允舟见了觉得有趣,走了过去问,“小朋友,这个糕不好吃吗?看你委屈巴巴的!”

    小孩抿下唇,闷声说,“我阿娘病了想吃枣糕,可今天摊子上枣糕味道都不对,一点也不甜还发苦……”

    男孩疑惑的偏偏头,“苦,以前总听人说,不知道是什么味,现在好像知道了!”

    男孩说完四处看看,又去了别的街道。辰允舟很好奇,去摊子上买了两块枣泥糕,递给楚溪一块。

    咬了口尝尝,才出炉的比较烫,他含在口中赶忙咽了下去,拍着胸口含混说,“齁甜,那小鬼不会味觉有问题吧。”

    楚溪轻笑,把手中的枣糕递到辰允舟手中,“我觉得的是我们俩的味觉嗅觉有点偏差,可我们谁都没有注意到。”

    辰允舟轻叹口气,关于味觉有偏差这一点他也留意到,只是没太放心上,小凤域够奇特的。

    把剩的一块枣泥糕包好,带回去让景一尝尝,看他吃出什么味。

    两人加快行进速度,很快离开繁华的市镇,直奔深山,没过久就来到一片被遗落的村寨,腐朽的栏杆歪倒在一边,地面长满了杂草,齐整破败的屋舍安静的屹立在地面上。

    很大的一片望不到头,门窗几近脱落,墙面上留下被岁月风雨侵蚀的痕迹,一些碎瓦罐散落在地面,荒凉得很,一点人烟也没有。

    当年吃人谷事件令这里的人一夜间消失殆尽,半点痕迹都没留下,恐怖至极,估计也没人愿意待在这儿。

    辰允舟四处看看,村寨中确有不少精巧玩意儿,可惜都已毁坏,像用木头做的牛,只剩半截,做工精细,那双牛眼很有神采,看着中空的腹部,辰允舟猜测应该是用来储存东西运输的,如果脚下有轮子,会是诸葛亮的木牛流马吗?有意思!

    再往里走,都是残垣断壁,乱糟糟的,没什么观赏性。

    楚溪站在一处塌了半截的屋子,面前破损的台子上堆了不少碎裂的人形动物的泥塑,她拿起来看看,“这像不像是手办。”

    辰允舟看了眼,“这是皮卡丘啊!断了只耳朵,看来那时候的庄族就有不少穿越人。很好奇以前的盘山城会是什么样子。”

    一边还放着各式各样的笛子,可惜都破损了,表面到是打磨得很光滑,辰允舟拿起半截看看,表面散发着淡淡的光泽,“这像不像容雨境手中的笛子。”

    楚溪看过来,她记得容雨境很是珍惜手中的笛子,确实像,果然容雨境就是四境寨的遗孤。

    两人又在四处逛了逛,没什么发现,在离寨子的不远处,看见了那块石头,一丈多高直直的扎在地面上,表面十分光滑,像是用工具打磨过一般,摸在手上清凉润滑,石头前面还放着些祭祀用的贡品,看来当地人把这儿奉为了神迹。

    辰允舟绕着石头打量了一圈,没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那几个字深深的凿刻在石头上,力道遒劲,历经多年,清晰如故。

    每个字体所在的石面上,有似水的痕迹,斑斑点点。楚溪抚摸着石痕,“这些像不像人的眼泪,刻出‘花不复来,景不再现,人不复归’这些字的人应该是个伤心人。”

    “也不知道是谁刻的!都经历了些什么,看手札上说突然出现的,在玉骨葬施了破氙咒就有了……”

    辰允舟说着跃到了石头顶端,向四周张望去,郁郁葱葱的林木,还有绵延的高山。

    乍然间,一阵风迅猛的呼啸吹来,差点把他掀翻在地,紧接着,豆大的雨骤然而至。

    天色转瞬间昏暗起来,雨水如刀片般倾盆而下,密集的砸在地面上,哗哗直响,两人不敢抬头连忙离开,很快找了间最好的屋子避雨。

    辰允舟站在门前看着漫天瓢泼大雨,拧着身上湿透的衣服,嘟喃着,“这雨可来的真快,刚还是大晴天啊!”

    楚溪打量了下屋内,跑到角落边捡了些木材准备生火,辰允舟也一起帮忙弄了不少木材堆在一起,很快把火生好。

    昏暗席卷了整个世界,压抑阴沉,密集的雨丝形成一道天然的壁障,令人寸步难行。

    屋内四周有不少地方在漏水,还好不多,门外,一片模糊,雨滴砸在地面上溅起无数黄泥。

    楚溪抱着手看得出神,辰允舟用衣袖擦着面上的水渍,从怀中摸出一块白净的帕子,可惜有点湿,犹豫了下还是递了出去,“用这个擦擦吧。”

    楚溪回神,怔怔的看着半湿的帕子,接了过来,把脸擦了擦。

    “你刚在看什么?”辰允舟问了起来。

    “我么!这漫天的大雨把人困在了屋子内!”楚溪缓慢开口说,“那个刻着困字的简书,好像预示着这里很多人,季云杉本是星阔堡的堡主,被容雨境变成了木浮尘,他死时目光紧盯着容雨境,口中呢喃着,骗子……即使他学了傀术做了许多个季云杉出来,可都不是真的季云杉,他也许躲在暗处默默的观察,但他回不去了,至死都是木浮尘。那位九夫人,我查过,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新的美人送到季云杉的面前,季云杉会很高兴,之后不知何故美人失踪了,季云杉就闷在屋子内不见任何人……”

    “那这个九夫人才是真的季茹氏,容雨境捏在手中玩弄,控制季云杉的棋子?在失去与得到中徘徊,换做任何人都会发疯吧!”辰允舟垂着眸子说,用木棍拨弄了下火堆。

    “季茹氏以不同的面貌送到季云杉身边,之后又被送走,困在这样一个局中,如同一个玩物,也许到至死她才清醒过来选择自我了断。至于容雨境,我不知道她和季云杉发生过什么,她是一头疯狂的困兽……”楚溪垂眸淡淡的说着。

    这些恩恩怨怨交缠在一起埋入土地中,至于黑白对错谁又分得清。

    辰允舟轻叹口气,“容雨境是四境寨的遗孤,找回那些失去的族人的重担担负在她身上,这份沉重的执念把所有人脱向深渊。星阔堡作为庄族最后的庇护所却没有被遗留在世的庄族人找到,也真是命运使然……还有引战,他们的终极目的会是什么……”

    屋内一时沉默,眼见外间雨势逐渐变小,没过多久,雨停了,像一场盛大的挥泪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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