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溪回来时就看见几人在院子内,拿着抹布扫帚搞卫生。

    魏楚楚走过来热心的告诉她刚发生的神奇事件。

    楚溪听完微皱眉,暗叹这个世界的乌鸦真是多,走哪儿都能见。

    很快她也加入到打扫队伍中,到了黄昏时才把整个院子弄干净。

    她和辰允舟两人进到屋子内,刚坐下,辰允舟从怀中拿出那封信。

    楚溪拿过来看了眼,信上说今夜云絮楼重现,乱象启,百鬼游街,冤魂哀嚎,缠简出,八泉奔涌,千流汇聚。想要命呢?就溜之大吉,还巴望着你们正令使帮忙寻人呢?

    看到信下面的留书人是方城,她有些意外,“能确定这是方城送来的,那人很诡异,不知道他现下去了哪儿?”

    “是呀,谁知道他在哪个旮沓,不过他能驱使鸟儿为他所用,就像他的眼,那才神奇。他有这本事即使不用我们也一定能寻到虞澍这人,但他偏要我们找,有什么目的?”辰允舟手指点着桌子说。

    楚溪轻摇头,她和方城只见过一面,很陌生却有种熟悉感,她想不出。

    辰允舟摸下鼻尖,“方城是玉骨葬的引路人,你有见过这么厉害的引路人吗?”

    “没见过,但不是所有人都有引路人。”楚溪淡淡说着,“有很多穿越来的,熟悉了这儿的环境,就在此定居,繁衍后代。”

    辰允舟沉吟,他是看过某些小传自述,把这儿称为世外桃源。

    他也觉得这地方很理想休闲,但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越深,他就不这么想了,他还是想要回去。

    他给两人分别倒了杯茶,抿了口,“方城送信劝我们离开!你这么看?”

    楚溪沉吟道,“缠简出,八泉奔涌,千流汇聚,他说这地方会有场大灾难,水漫蓑雨城吗?信中提到缠简,是诺诺要的三简书之一吗?”

    室内静默,两人陷入沉思,心理上两人都不愿意离开。

    一时没什么头绪,辰允舟问楚溪去了哪儿?楚溪摊摊手表示白走一趟,“我之前在碧南城时为参加祭器宴造了四把长枪,钟锤在锻造武器时,加了从我师父千重道那儿给的石矿,经地宫淬炼的兵刃只有烈□□,后来烈□□被盗走,我在想背后会是谁。”

    “地宫能淬炼兵刃,死物还能对死物出手?有个人来做还差不多。”辰允舟随口说着,“所以你觉得在地宫中能淬炼兵刃的一定是人,天下精通兵刃锻造又爱造些奇|淫技巧玩意儿的,就只有天工阁了!蓑雨城有天工阁的据点?”

    楚溪叹口气,都被他猜中了,“嗯,是有一处隐秘的地方,我去了早已人去楼空……”

    楼下,诺诺吃光景一做好的一整盘鸡腿,心满意足的翘着腿躺在床上,景一很自然的坐在床前的椅子上守着她,诺诺偏头瞅了眼,“景一,你不回屋休息,要做定海神针。”

    景一眸光恍惚,一阵热气从眼前飘过,床榻上躺着位少年郎,捂住口轻咳几声,一碗冒着热气,味道不太好闻的汤药端到他面前,“这个药颜色不太好看,但你喝了明天肯定能生龙活虎。”

    少年垂眸犹豫了一下把药灌下去,苦得他挤出了眼泪,挂在眼角,可怜兮兮的。

    那人杵着下巴,面目模糊,抬手摸摸他的头,笑道,“能把这汤药喝下去,你也是个狠人。就是脑子不好使,人家冲上来,你不知道跑吗?唉,武功还得练练……明日为师得教你七斗流云步,逃命好使。”

    少年抿唇暗下决心一定要练好武功,强大起来,保护那个对他重要的人。

    诺诺见景一坐着不动,弹指打在他的脑门上,“回你屋睡去,别像个小奶狗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我,姐姐可是铁石心肠。”

    景一轻点头起身出了房门,关好门后拿把椅子坐着守在门口。

    辰允舟出门就看到这幅情景,走到景一身边,“还守着呢!放心吧,诺诺她不会有事的。不过景一,今晚我和楚溪要出去一趟,要是天明我们还没回来,你就带着诺诺马上回灵阙宫。”

    景一皱眉还想问些什么,但辰允舟不愿多说,还把银票什么的交给他保管,景一也不再废话,默默的点下头。

    辰允舟同楚溪一路往云絮楼赶去,对于方城的提醒,他俩都没打算退,更想一探究竟。

    一入夜,天空黑沉沉的看不到一点光,城中大街小巷煌煌灯火,鼎沸人声,把整个内城渲染成一座不夜城。

    到云絮楼所在的湖边时,正是热闹,成排的楼阁上灯火连绵,彩光莹莹,与湖中形成的倒影交相辉映。

    湖面跃金,似一条星光缎带,在水波中摇曳生姿。

    食客们兴致极高,在酒楼内推杯换盏,高谈阔论。

    这时湖面上有一条乌篷船缓缓驶来,一位清素白衣人立于船头,他拿起笛子吹了起来,笛音缠绵幽怨,犹如说不尽的轻言软语。

    他经过的地方,绚烂多彩的光影被小船碾得片片分离,跃动的光华形成一朵朵鲜花在水中盛开。

    岸边酒楼上早有人注意到湖中人清雅气韵,赞叹着这人好风姿。

    楚溪紧锁眉头,目光紧盯着船头上之人,挺拔的身姿,腰间垂下的玉佩。

    一眼她便认出是锦晨,他来这儿有什么目的?

    辰允舟留意到摇船的船夫,隔着一层迷雾看不清面目,但这人好像是肖夜尘。

    骤然间,湖中薄雾渐浓,小舟影影绰绰,在云雾中浮沉,没一小会儿,浓雾笼罩住了整个湖面,迷蒙不可视物,只闻绵长的笛音。

    湖边酒肆之中的宾客都伸长着脖颈关注着湖中景色,有窸窸窣窣的低音从湖中央传了出来。

    酒楼中有人打了个酒嗝,步子踉跄眯着眼扫了一眼湖心,自语着,“那儿来的声响!”身子一歪跃下楼,消失在了浓雾中。

    身旁的人嘻嘻笑着,全不当回事。

    一道响彻的鼓声响起,犹如擂在人的心门上,令人头疼欲裂,紧接着,密集的鼓声响起,似震慑天地寰宇。

    辰允舟揉揉额角,压下肺腑的翻江倒海,他能感到整栋酒楼在鼓点的声波中发出微颤,湖中浓雾萦绕,什么也看不清,鼓声啸天。

    周边一群人受不住剧烈的声响,捂住脑袋东倒西歪,一部分人发出疼哼声,步子踉跄的向一楼奔去,还有一些人,从走廊边失足坠入湖中。

    楚溪撕下衣角布料,揉成几小团塞给辰允舟。

    两人把耳朵堵住,凭借自身功力受鼓声影响渐小,在一处门后蹲下,默默注视着场中情势。

    那些坠入到浓雾中的人,什么声响也没发出,就此消失了一般。鼓声不断,震耳欲聋,其中混杂着人发出的惊恐哀嚎声,如百鬼游街发出的尖厉嘶鸣,令人毛骨悚然。

    整个湖面依旧被浓雾笼罩,窥不清就令人产生无限遐想。

    辰允舟所在的楼层,能动的人都跑了,剩几个口鼻耳出血,直挺挺的躺在地板上,还有两三个人,闭目趴在桌子下,死死的抱着凳子。

    辰允舟比个走的手势,意思去楼下看看,楚溪点头,跟上一步步向楼梯处挪去。

    两人很快来到一楼,没看见什么人,难道那些匆匆下楼客人都逃离了吗?有人跟随着二人,到了一楼,见没什么事,拼了命的向门口扑去,还没到门口,就惊叫着,“杀过来了。”

    拔腿跑出门外,瞬间遁入无限迷雾中。

    辰允舟楚溪见此情况,一时不敢贸然向外奔去,鼓声阵阵,高亢激昂,像是催命符一般。

    隔了好一会儿,鼓声渐弱,湖中的浓雾渐淡,湖心空地的建筑物再次出现,高翘的屋檐,阴沉沉的。

    无数根粗长的巨管布满到建筑物上,烟雾中若隐若现,像一位身中无数利刃的将士。

    最后一丝鼓声消逝在薄雾中,乍起的微风驱散了层层白雾,云絮楼完好的矗立在湖心小岛上。

    冷光下廊柱上华彩黯淡灰暗,每层楼塔上横穿交错的巨管,像一头张牙舞爪的巨兽,湖面上漂浮着稀碎的灯盏,清光幽暗,凉风瑟瑟,更叫人背脊生寒。

    有人跌跌撞撞的从楼上奔了下来,惊呼着扑入浓重的夜色中。

    四野静谧,辰允舟看了眼湖边的酒楼,空空荡荡,只有零星的几个人探出脑袋看了眼,又缩了回去。

    这时云絮楼中,有声音传出,“云和斋今年春日宴,空前盛大,敬邀各路人士共赏!”声音清朗绵长,功力深厚,一里地皆能听到。

    辰允舟把耳塞拔出,布团上沾了几滴血,“你这么看。”

    楚溪冷冽的眸子盯着云絮楼,握紧灞玦剑深呼口气才道:“混乱之中消失了不少人……走,去云絮楼看看!”

    两人顺着曲径的石道很快到了云絮楼门前,大门紧锁,正要开口相询,有声音传出,“春日宴前,云絮楼闭门谢客。”

    楚溪立在门前,眉头紧锁,听到身后有大批人马赶至。

    倏忽间,六七人已至云絮楼门前,为首的正是云和斋的掌门云禹,以及几位大长老。

    云禹一脸凝重,淡瞥了眼楚溪辰允舟两人,二话不说,直接出掌打在大门上,门纹丝不动,一股巨力将其震退,几位长老见状,面面相觑。

    云禹脸色铁青,冷哼一声,再次凝聚全身内力出招击向大门。

    一阵桀桀的冷笑声响起,大门快速敞开,黑魆魆的,破空声同时响起,无数长枪激射而出,云禹大惊,同几位长老飞身腾挪闪避,身法飘逸,瞅准时机快速向楼内冲去。

    乍然间,门内飞出三支如虹般的长矛,挟势而来,几位长老不敌被强横的劲力逼退,云禹见长矛飞至,顺势握紧长矛,蛮横的冲击力逼得他整个身子向后退去,长矛挣脱他的双掌,即将穿透他的身体。

    楚溪出剑,破字诀斩出,如同奔腾的江海,嗡嗡声渐起,长矛哐当一声掉在地板上,桀桀的冷笑声再次响起,“怎么云掌门,自家的事还需要外人插手!今年踏云飞絮可是相当精彩,和那一年千万人影有的一比……呵呵呵!”

    轰的一声,云絮楼大门瞬间关闭。

    云禹眉头紧锁,瞟了眼几位面色铁青的长老,重重的叹口气甩手带着几位长老就要离去。

    辰允舟身形一动,瞬间拦住一行人,“云掌门,你就这样走了,不交待一下,你家楼给端了,你不心疼?今晚动静那么大,湖边酒楼客栈内消失了不下几百人,你是否知道点什么!”

    云禹脸色深沉,眯着眼,不耐烦道:“与你有何干系,正令使?我要是你就不要多管闲事,还能命长也可善终。”

    辰允舟轻嘲,反唇相讥,“云和斋可是要卷铺盖退出蓑雨城,回老家大岳州当缩头乌龟?”

    一位长老气愤至极,喝道:“云絮楼的事轮不到你这口舌狂徒置喙!”

    云禹顶着阴沉的脸,瞟了眼云絮楼突出的无数黑管,带着几位长老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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