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巍峨屹立的金州城楼,此时成了一片废墟。坑坑洼洼的地面,乱石绵亘数里,尸骨无数,血肉模糊。

    城内城外,数十个数丈深的坑里积了许多血液和肉泥。

    其余横死的未逃走的百姓,惨死的家畜,猫、狗、鸡、鸭,更是不计其数。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数十高手围着柳文暄和李珺珵,饶是李珺珵手中有无名剑,也难以抵挡这么多杀手。

    李承琪见杀红了眼的李珺珵根本不会束手就擒,他思绪电转,得想个法子围困住他才行。李承琪戴上面具,拢了拢黑色的斗笠,将人整个都罩在黑色之下。

    城中央焚烧的烈焰将黑夜照成血色。浓烟在穹顶聚集片刻,便被狂风搅向南方。

    李承琪飞身向被包围的李珺珵和柳文暄,四周的杀手见主人到来,手中的动作并未停歇。

    “李珺珵,听见那哭喊之声了吗?是你的女人和你的妹妹,正在遭人凌辱。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李承琪易了声,此时的声线又轻又细,似女子的声音。

    李珺珵脸上满是鲜血,头发散落被风吹得如飘飞的蓬草。大概确定方才说话之人的方向,他取下手臂上的暗刃,猛打向戴着斗笠的李承琪。

    李承琪闪身避开。

    “放开我……啊……”

    嘶哑的吼叫之声划破黑暗,清晰地传入李珺珵的耳朵。身在黑暗中的他对声音极为敏感,却分辨不出这声嘶哑的吼叫到底是谁的。他忍着体内的疼痛,压制着翻滚的气血,杀向周围的杀手。

    而天素,即便身体难以控制,她却凭着最后的意念,与那些杀手厮杀到底。

    天素才要脱身,忽听得一声叫喊。是灵珠。

    她的心似被带着荆棘的鞭子猛抽了一记,鲜血淋漓,痛得连呼吸都在颤抖。体内的毒爆发,眼前一阵阵模糊,黑血从眼角流出来。她已经无法看清远处要向她飞来的身影。

    微一用力,便是一阵阵眩晕。

    不知何时,飘着的雪花成了粉末,和漫天的火屑一同落下。城中的大火烧得极猛,四散逃窜的人们面对如此轰炸,面对滔天的大火,亦束手无策。

    火苗子窜得数十丈高,仿佛要将人间的一些吞噬干净才肯罢休。

    热气向四周散开,方圆五里的城池,马上就将被这大火尽数吞没。

    天素闭上眼睛,集中意志和力量,咬紧牙关,将所有力气蓄积在手上,握了握手中的引云剑,再度冲刺厮杀开来。

    暗处的藤原看着这般百折不挠的人,心下不免有些佩服。天下这么多女子,他怎么偏偏看上文天素了。

    天素闭目感受四周的杀手,寒风吹来一阵阵刺鼻的火药味和血腥味。饶是她的嗅觉渐消失,对这些味道依旧极其敏感。

    “不要,啊……”灵珠声嘶力竭,乱石之间,一个魁梧身形的人撕开她的衣衫,露出雪色的洁白。

    “珠儿……”天素杀开重围,奔向被破军凌辱的灵珠。

    “姐姐……”灵珠的声音嘶哑已极,哭喊之声却传入天素的耳朵。

    天素手中的杀招更为猛烈……灵珠,还不满十三……

    一想到那些,天素心头是绝望和竭力相拼杀。随着气血的翻涌,她身上的各处伤口都冒出黑色的血。

    嘶哑的哭喊就在不远处,天素几乎崩溃,她顾不得体内的痛,顾不得七窍流血,拼命与那些杀手厮杀,向破军那厢杀去。

    破军抱着衣不蔽体的灵珠,一片片撕开她身上的衣物。

    天素飞身向前,左右的铁链一横,将人一扫,那铁链擦过她手臂,拉开一条血槽,黑色的血凝固在伤口,她眉头都没皱一下。天素连续数个后空翻,躲开在空中交错的铁链。

    八个杀手手中的铁链相互一甩,拉成两个交叠的矩形,堪堪将天素围在最中央。

    八人飞转起来,交错的铁链飞快向天素逼近,天素旋身一跃,在铁链收拢之前跳出。

    每一个动作,牵扯的疼痛就像一把刀插进她的身体。

    “放开我,不要……”灵珠的哭喊如尖刀插进她的心脏,天素心口猛然一痛,呕出一大口黑血。

    “放开她……”雪地里杀来一个衣衫褴褛的身影,他手腕和脚踝上都拷着铁链,疯也似的奔向破军。

    白玉箫……

    天素抵挡着眼前杀手的围捕,手中的暗刃一甩,没入破军的后背。

    在灵珠身上胡乱啃食的破军身体忽然一震,抬起头向天素这边看了看。天素极快丢出两根银针,打向破军的眼睛。而她身后,飞来的数片暗刃也没入她的后背。

    破军双手捂眼,白玉箫拿着刀往破军身上一砍。

    被□□的灵珠痛不欲生,身体抽搐得连反抗的力气都无,她甚至已没有力气哭出来。

    尝了些滋味的破军扛起灵珠要逃。

    灵珠看着厮杀过来的白玉箫,她眸中笑意惨淡,摇了摇头,抽出破军手臂上藏着的暗刃,刺向自己的脖颈。

    “不要……”明明隔得那么远,白玉箫似乎看到了她眼中的绝望。

    他拼了命地追过去。

    天素冲开左右杀手飞身上前拦住破军,哪知破军忽而将扛在肩上的灵珠往地上一摔,白玉箫猛然冲过来,将人接住,膝盖猛地跪在碎石遍布的地面。鲜血横流。

    李珺珵和柳文暄冲破数十杀手重围,眼看着快接近天素,破军又和天素厮杀远去。

    “哥,救我……”千秀掐着柳思颖的脖颈飞出来拦在李珺珵和柳文暄面前。

    李珺珵手中的剑未停下,柳文暄看了一眼柳思颖,眉头微蹙,柳思颖脖颈处已被掐得流血。

    柳思颖哭得梨花带雨,脸上满是脏污,神情还带着几分惶恐。

    “柳文暄,你难道真的不要你的妹妹了么?”

    千秀一用力,柳思颖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

    柳文暄一走神,一根铁索穿过他肩胛骨。

    “不要……”柳思颖本是和千秀合谋吸引他哥的注意,抓到李珺珵。她和千秀的交易是要得到李珺珵,眼下只有让他哥从李珺珵的身边离开,她才有机会。于是,她哭得越发凄厉,“哥……”

    她欲挣开千秀的手抓,哪知千秀已假戏真做,见到柳文暄还真有几分在乎柳思颖,随即抽出短刀,往柳思颖手臂上一扎。

    “啊……”柳思颖再度尖叫,她本是和千秀合谋匡她哥,哪知千秀动真格,“千秀,你这个卑鄙小人。”

    暗处的春风几个见形势不对,飞出来围住千秀,千秀拿短刀架在柳思颖脖颈之上,冷笑道:“你们有本事过来试试?”

    柳思颖的手顷刻被顺着手臂流下的鲜血染红。

    柳文暄捂着肩膀处穿肩而过的铁索,忍痛与杀手厮杀。李珺珵听到柳文暄的闷哼之声,飞身过来拉着铁链道:“忍住!”

    他猛朝铁链一砍,那铁链被无名剑斩断。

    柳文暄生生将另外半截铁链从肩胛后拉出铁链,带出一溜子鲜血。那细铁链上都是铁刺,一拉便是血淋淋的一道伤口,何况他的肩胛是被贯穿。

    李珺珵微微蹙眉,他清晰听到文暄将铁链从肩膀拉出的声音,他本想劝他等天素来解决,耳畔回荡的却是远处的□□和哀嚎。

    他一手拉着柳文暄,右手中的招式杀向那些人。

    哭声近了,李珺珵周围的杀手却更多了。另外一处打斗声却渐行渐远。

    柳思颖的哭喊之声又在另外一个方向。

    春风几个纠缠着千秀,千秀手中的暗器一甩,脱身开来。

    天素被破军逼杀,那破军体型高大,将地上挡着的山石一大块举起来,猛地摔向天素。天素才松一口气,急忙错开砸过来的石块。

    破军整个人如暴走的鬼魅,他彻底被激怒,一把将小路边的树拔起,双手握着树蔸,如拿着扫把一般向远处扫去。

    周遭树林中的雪被撞得摇落下来,天素迅速出针,奈何破军丝毫不惧。

    藤原派来的几个杀手围着天素,他们得到的命令是不能伤人,此时见天素已受伤,体力不支,杀手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追过来看动静的千秀见破军半晌不能拿下,藤原的杀手也却是未对文天素下杀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若是文天素再往山中退,遇到陈敬之的援兵,那她今夜围杀文天素的局就功亏一篑了。

    躲在暗处的她扬声道:“文天素,这世上你最关心的李珺珵,只剩一口气了,你难道就要舍他偷生吗?”

    天素飞向暗处躲着的千秀,引云剑一出,千秀方才被冬雪所伤,不妨文天素伤成这样还有如此好的身手。

    引云剑脱手极快,千秀不及躲避,那剑插向她手臂。

    两人打斗起来,凭身手,受伤的千秀也比不过重伤的天素,论用毒,千秀此时的毒也对天素无效。

    千秀不是天素的对手,只得连连后退,将天素引向她设的伏击圈。她一边避开天素的杀招,一边拿言语挑衅她道:“你大概是从未觉得会失去他吧?一个瞎了眼的人,即便手中有无坚不摧的利器又能如何?没了眼睛,看上去再怎么强悍也是个三脚猫。在这高手如云的地方,双拳难敌四手。此时他身中数箭,就剩最后一口气,口中一直呢喃着你的名字。哦,对了,护在他身旁的柳文暄肩膀被这铁链贯穿,这铁链有多厉害,看你手臂上的伤口便知道。”

    千秀安排的杀手再度杀出来,四条铁链一缠绕,天素腾身而起追向千秀杀去。

    她视线越发模糊,只见远处的身影和杀手们厮杀在一处,他们的身体似是被链条牵扯住。

    “珵哥哥……”天素飞身而去,跟在她们后边的破军抽出藏在手臂上的暗标打向天素。天素一心想去李珺珵那边,背后这一暗标,没能避开。

    那暗标力道之大,似乎径直穿过她的脊椎,几根肋骨被暗标打断。

    天素的身体痛得颤抖,四周的杀手杀向她,她跃身而起,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

    尸体的烧焦味越来越浓,从北边被风吹过来。

    不远处,白玉箫看着天素跃动的残影,再也无力站起来,去帮她了。

    灵珠脖颈流了好多血,白玉箫捂着她的脖颈。他低声给灵珠讲自己的身世,讲自己的母亲是妓女出身,后来他母亲意外怀孕,一心想堕胎,奈何喝了许多堕胎药都不成功。又讲了自己的弟弟如何为非作歹,与歹人为伍,最后导致妹妹被匪徒蹂躏而死。又讲了他和赵雨晴之间的事,以及后来被错认为杀手,怎么想做一个好人,别人都觉得他是丧尽天良的恶魔。

    怀中的灵珠气息微弱,静静听着白玉箫的泣诉,从小她生在锦衣玉食堆里,十年之前的那场灾难,她并不记得真切。无忧无虑长这么大,六月时,她才过完十二岁生日。

    那时她高兴和明月姐姐说,过两年的科举,她也要榜下捉婿。

    十二岁的年纪,饶是她再天真无邪,饶是她被保护得再好,在宫中,也早就知道那些男女之事。

    听九哥哥说,七哥哥他们开蒙很早,很小便能飞墙走壁。后来她趴在七哥哥膝头,问如何能变得和他们一样厉害?

    七哥哥半晌不答,她快睡过去,却听七哥哥说,因为她没有经历那些生离死别,不知道离别的痛苦。

    而今,她被人凌辱,她只想死。可是,那是她的错吗?

    滚烫的泪落在白玉箫手臂,她漆黑的眼睛看着白玉箫。她知道白玉箫一直把他当作亲妹妹,可她心里却知道,她对他的感情,并不是哥哥。

    情窦初开的年纪,有些话还羞于说出口,含苞待放的花就遭受暴风雪摧残。

    去年七哥哥去西北。她很多次问九哥,战争残酷吗?

    九哥说,很残酷。到处都是尸体,到处都是血肉,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九哥哥给她讲韦庄的《秦妇吟》,她还笑那些穷酸文人就爱夸大其词。

    而今,眼前所见,惨状远甚于史书上那了了数字。

    太痛了,她一时贪玩,跟着柳思颖出来,就再也回不去了。也不知父皇母后如何。

    灵珠心头已然绝望,今日受辱,她活着也无意义。

    “白大哥……”灵珠泪眼模糊,说喜欢他的话,再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来不及了,一切都太晚了。她静静闭上眼睛,死了也算是一种解脱。

    霰雪珠子乱迸,落在她的发丝间,他身手挡住她身上的雪粒。

    “不要死……”白玉箫的喉咙哽咽,发出来的是气息。他说了许久的话,灵珠都未回应。

    “玉筝,不要死啊,好不好,哥哥就你一个亲人了……”白玉箫紧紧抱着灵珠,捂着她的脖颈。

    “白大哥……我……是灵珠……”灵珠微微睁开眸子,不知怎的,心头满是恨。

    白玉箫擦了擦沾满鲜血的手,又拢了拢她的衣衫,低泣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是灵珠,我不想你死,你要好好活着,好不好。”

    “白大哥,玉筝就是你的亲妹妹么?”她的泪顺着脸颊滑落。这尸横遍野的战场,哪里有什么江湖客,哪里又有什么皇子公主?她们啊,不过是世上许多经历战乱生离死别的人一样,如今都是流落在人间的孤魂野鬼。

    哪个朝代没有战争呢?即便她们不想经历,这事却发生了。

    “嗯,是我的亲妹妹,十三岁时遭人凌辱而死……”见怀中的人有回应,他满是鲜血的脸上挤出一个悲伤的笑容,他将灵珠揽在怀里,道,“我已经看自己的妹妹死过一回,你不要再出事了,好不好?”

    “白大哥……”灵珠脖颈的伤口的鲜血并未止住。

    白玉箫在自己身上找了好半天,都没有一块干净的布条可以撕下来帮她止血。他只得用手挡住她脖颈上的伤口。

    “伤口不深。”灵珠的声音几乎也只剩下气息。

    白玉箫当日为了救天素,被破军打成残废,又被赵雨晴的人关起来。得知灵珠被抓走之后,他无数次向赵雨晴求情,奈何赵雨晴看都不看他一眼。

    “我来迟了……”白玉箫身上没有一块完好的肌肤,他眼中都是懊悔。

    城中滔天的火光将落下来的雪化成了雨水,打在她们身上。

    另外一批杀天素的杀手想要动手,柳思颖却制止了,她向冬雪道:“李灵珠的作用已尽了,放她一条生路吧。”

    “没想到你除了你哥哥之外,还会对旁人生恻隐之心?”千秀如鬼魅一般飘过来。

    冬雪几个急忙杀上去。

    “对于女人而言,没有什么比失了清白更痛苦了吧?”躲在一棵大树后偷看的柳思颖喃喃自语,她只是想利用李灵珠当诱饵,没想到破军真的对灵珠下手了。她指甲陷入掌心,无论如何,她要与灵珠这事撇开关系。

    此时,疯狂的破军似发了病的疯狗扑向天素,天素连连闪躲。破军的眼睛明明伤过一回,可为何再度受伤,依旧能找准她所在的位置?

    天素百思不得其解,而今受伤的她哪里是破军的对手。幸而那些对她下手的杀手并未顾及破军的存在,在围困她时亦对破军下狠手。

    破军更是凶残狂暴,拉住铁链子抓来一把人,拉住他们的头发,用力朝石头尖上一甩,那人肚子被尖锐的石头割断成两截,肠子牵连上下两部分肢体。破军伸手一抓,将那肠子扯断便往口中塞。

    见此状,天素忍不住一呕,迅速错身准备救困在废墟之中的白玉箫和灵珠,她知道白玉箫伤得很重,无力救走灵珠。

    千秀见文天素一心想要救李灵珠,虽在她设的伏击圈之外,此时想要杀她也未必会失败,她抬了抬手,道:“杀……”

    受伤的柳思颖恨极了千秀,向春风和夏雨道:“杀了千秀。”

    “是!”几个侍女,飞身杀向千秀。

    白玉箫身受重伤,四周的杀手向他砍来,灵珠伸手要挡,却被他紧紧护在怀里。

    数十把刀齐齐砍向白玉箫,天素挣开破军,挥剑过来挡住。

    忽而,一个戴着黑色斗篷的少年飞身过来护着天素,天素知他是贪狼。

    贪狼与天素齐斗破军,他向天素道:“快走,他们设了埋伏,要将此地夷为平地。”

    哪里走得了?

    贪狼想救走天素,奈何他身体受了重伤,加之藤原想废他右臂,身手受限。

    天素察觉他身手不太灵便,道:“你右臂受伤了?”

    “不碍事。”贪狼左手挥剑格住飞过来的铁链,右手递药给天素道:“这是你的药。”

    天素未犹豫,立即接过来倒入口中。

    她一吞,身体骤然一冷,四肢百胲像是灌入了寒冰水,这不是解药。

    贪狼看出天素的异样,问:“怎么了?”

    天素的脸色变得乌青,脸上顷刻起了一层霜。

    贪狼惊骇万状,面色惨白:“这不是解药。”

    天素五脏六腑被挤压的似乎要破裂,胸腔紧缩着,痉挛着。她抓住贪狼的胳膊,将银针塞在他手中,道:“沿着你右臂少阳……三焦筋脉上的穴位行阵针……至中指,每日一次,可将你右臂的毒排出来。”

    天素咬紧牙将话说完:“你被发现了,藤原换了药。”

    贪狼面色焦急,平日用刀的他为了不暴露身份,今日左手执剑,用得并不利索。“该怎么救你?”

    天素摇摇头,事已至此,再也无解药了,何况她身体的血都流尽,谁也救不了她。

    “一定有解药的……”贪狼有些焦急。

    “帮你找回记忆的事……我……恐怕是要食言了……”天素五脏六府似被刀绞。痛得她五官扭曲。

    跟过来的藤原亦静静看着黑色斗笠人,他其实猜到那人是贪狼,他倒要看看,贪狼还要跟他装到什么时候。

    千秀见藤原未出手帮文天素,她心口松了一口气。

    她手中的冰寒毒瞅准时机,迅速飞出。

    天素与破军打斗得激烈,哪里防雪中飞来的冰针呢。

    她心口一沉,未及她反应,破军的刀刺向天素腹部……

    “素姐姐……”灵珠看到天素腹部中刀,身体一颤,发出一声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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