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沈猷营帐内。
金葵将饭菜端到沈猷面前，肉汤的香气萦绕在帐内，虽然算不得丰盛，但是对于长途行军来讲，这一餐已经算是饕餮盛宴了。
今日下午行军时，一名眼尖的弓箭手猎到了一头母鹿。
金葵送饭过来途中，数度听到了自己肚子咕噜作响，他将碗碟放下，默默咽了一口口水，唤道：“大人，吃饭了，今日有鹿肉，可香了。”
若是沈猷没什么事情吩咐，他也要跑去吃饭了，行路一日，将士见了饭菜个个儿如同饿虎扑食，去晚了鹿肉肯定被抢光。
“你带镜子了么？”沈猷坐在军床上，未看饭菜一眼，一直用手搓弄着面颊的皮肤。
“大人，要镜子干嘛？脸上长疹子了吗？”金葵将脸凑过来瞧，他从未见大人照过镜子，此时，大人的左脸被搓得泛红。
“只需答有或者没有，问这么多干嘛！”沈猷不耐烦。
“好像带了，我回去找找。”金葵委屈巴巴。
“吃好饭拿给我。”沈猷又伸手拨弄了一下发顶炸起的头发，这才拿起了碗筷。
他虽然腹中饥饿，但是却没什么胃口，他看了碗碟中的饭菜，起身唤住金葵道：“现在就拿过来吧。”
“是，大人。”走到帐口的金葵，又被迫停住脚步，虽然努起了嘴，但也恭敬的应了一声。
今日沈猷很怪，对金葵也比往常要凶，吃饭事小，找镜子事大，不然等大人发脾气了，他可没什么好日子过。
金葵悻悻的回帐在行囊中翻找了一阵，确定未带镜子出来后，便跑到了何明瑟的帐中求助。
“我可以进来吗？”金葵在二人帐外小声问道。
“进来吧，金葵。”何明瑟放下碗筷，此时她们二人也在吃饭。
“你们二位姐姐，谁带镜子了，我要借来一用。”金葵撩开帐帘火急火燎的问。
“我带了，你一个小伙子，要镜子做什么？”何明瑟边说边起身到包袱中将铜镜掏了出来，扔到了金葵手中。
“是大人要用，他脸上似是长了什么，我见他一直在抓。”
行军途中，风吹日晒，脸上晒伤或者是水土不服长疹子是常有的事情，但是从未见沈猷如今日一般娇气。
“你还没吃饭吧，你先去吃，一会我拿给他。”何明瑟听到了金葵腹中的咕咕声。
未等何明瑟话落音，金葵便跑了出去：“别了，急用，我现就得送过去。”
……
吃完晚饭，何明瑟将碗筷收拾好，拿出了自己包袱中的面脂，抬脚往沈猷帐中走，这个季节脸上长疹子大多是太干燥了，他一个粗糙的男子，必定不会随身携带这些东西。
沈猷正坐在帐中手持铜镜端详自己，秋冬交际，天气一日凉过一日，身边刚盛出不久的饭菜已经半冷。
镜中的他虽然因这几年的行军打仗糙了一些，不似十七八岁时那般白净，但是仍剑眉星目，神明俊朗，也因着这些年在战场上的历练，给这张脸上平添了几分英武之气。
他之前供职翰林院，翰林院学士魏都南曾请他和几位新近入职的同僚到魏府小聚，在花园闲逛时，几人偶然遇到了魏都南之女。
此女相貌颇佳，身上自有一股书香之气，举止也有大家闺秀的风范。但据部门同僚私下议论，魏姑娘眼高于顶，曾有几位朝中年轻官员去求亲都被她拒了。当日打了个照面，几人碍于男女大妨，只匆匆打了个招呼，并未同她交谈。
谁知，第二日，魏都南将沈猷私下叫了出去，问他是否已经有了婚约，示意他有意将女儿嫁与他。当时他还未满十八岁，尚不懂男女之事，也未想过要这般早就成家，便借由自己年纪尚轻婉拒了魏都南的好意。
一年之后他便调往辽东都司未再回京，据说至今，那魏家姑娘仍不肯嫁与别人，生生熬成了老姑娘。
他虽然觉得自己愧对了魏家姑娘，但是想来，自己这张脸也是不差的，可为何何明瑟知道了他的心思之后反而对他更加的冷淡了？难道是这些年他蹉跎到没人愿意看一眼的地步了？
此时，金葵进来要将他的碗碟拿出去清洗，见他并未动筷，且饭菜已冷，便想着拿去再给他热一热，却被他制止了。
他示意金葵坐到他身边，道：“你仔细看看我，相貌如何？”
金葵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大人为何会问出这么无厘头的话，但夸赞一番肯定是没错的，何况大人确实生得不错，他也不算说谎：“大人自是一表人才，且英勇神武，是当世为数不多的好男儿。”
沈猷放下镜子，口气略显严厉，“少拍马屁！不要怕我生气，说实话！我和李偏头比如何？”
说最后一句的时候，他探过头来，双肘放于膝盖之上，压低了声音。
金葵这才反应过来，定是白日里他看见墨知玉关心李偏头，而何明瑟对他却态度冷淡，才问了他这么莫名其妙的话，别人不知道，他跟在大人身边这么多年，大人的心思瞒不过他的眼睛。
金葵强忍着笑意：“大人这是什么话，若是大人的相貌有十分，李偏头只能勉强有二三分，他怎么能和您比呢！”
沈猷听了，虽满意的笑了，心情却有些不佳，挥手示意金葵可以走了。
金葵出门，他又拿起镜子端详自己，镜中之人五官确实不赖，只是……他侧过脸去捋了捋漆黑的鬓角和下巴上刚刚长出的青色胡茬，在路上这两天，有些邋遢了，他的剃刀不知道金葵有没有带出来，他刚想叫回金葵，却听见帐帘被撩开的声音。
他并未抬头，一手拿着镜子，一手对镜摩挲着自己青色的下巴道：“我的剃刀你帮我找找，胡茬太长了。”
“你的剃刀？在哪儿？”
听到这声音，沈猷慌忙将镜子扔在腿旁，抬头只见何明瑟站在帐口，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怎么是你？金葵呢？”沈猷将手伸到背后，拉过被子将军床上的镜子掩在了其中，站起身子，迎了过来。
“沈大人不欢迎我？那我回去了。”何明瑟转过身去。
“别走，我怎么会不想你来。”沈猷伸出手，拉了一下她的手腕，又觉得自己太唐突了，慌忙松开了手。
何明瑟拿出面脂，递给沈猷：“我听金葵说你脸上起了疹子，所以过来看看，喏，涂了这个，应当会好一些。”
金葵这小子惯会乱说，不过今日他说的让沈猷略感满意，若不是他，何明瑟又怎么会这个时辰跑过来看他。
昏暗的油灯将沈猷脸上的笑意掩在了其中，只能看见他摩挲着脸颊道：“脸上是有些痒。”
“我只带了这一盒出来，不能全留给你，要么你自己挖一块出来涂上？”何明瑟打开面脂盒盖，一股脂粉香气扑鼻而来。
“我从来没有涂过，涂多少，怎么涂，我一概不知。要么……你帮我涂？”沈猷看着何明瑟，提了个他觉得并不过分又能增进俩人关系的要求。
何明瑟并未拒绝：“到床边坐下，你太高了我够不到。”
沈猷乖巧的走到床边坐了下去。
何明瑟将油灯移近沈猷，伸出食指在盒子中挖出了一小块面脂，俯身为沈猷涂抹在脸上。她指尖很凉，像在冷水里浸过一样，刚触碰到他脸上的一刹那，他微抖了一下。
俩人的脸相距不过寸许距离，虽然灯光不明，但是沈猷也能清晰地看到她脸上润泽的肌肤泛着丝丝红光。
何明瑟用余光瞥到他直勾勾的眼神，不想去回应，秉着气，只想将面脂快些涂完。
刚一停手，沈猷将手迅速的伸了过来，将她冰凉的柔夷攥在了手心。却不料她紧张着手一抖，将面脂盒子掉在了军床上。
“面脂盒子掉了，快帮我找找。”她顺势将手抽了出来，端起旁边的油灯，在军床上四下翻找她的面脂盒。
沈猷不情愿地站起身，帮她一起找。
他掀开被子的一角，那面脂盒正躺在下面，“在这儿，并未洒出来。”
何明瑟的那面铜镜也露了出来。
沈猷尴尬一笑：“今日脸上真是太痒了，我照照看有没有被我抓破。”
何明瑟看了眼镜子低头笑了一笑：“天气干燥，起些疹子是正常的，若是明日脸上还痒，你再来找我！”
她将盒盖扣在面脂盒上，转身准备离开，却被沈猷拦住了。
“我……有句话想问你。”沈猷向前迈了一大步，转身挡在了她的面前，宽大的身躯带过一丝凉风，他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尖，说话有些吞吐。
何明瑟抬眸看他：“什么话，沈大人尽管问。”
或许将他的话猜到了八分，何明瑟有了出发前一晚的心慌感。
天气已经不早了，在马上颠簸一天，她已经疲惫不堪。今天早上刚刚来了月事，此时此刻她的腰仿佛要断掉了一般，真想一头倒在床上昏睡过去。
沈猷见她神情恹恹的，想说又不知道该不该说，万一被她一句话回绝了，这一路上要如何面对她呢。
但是不问，他一颗心悬在胸膛里，让他这几日寝食难安。
他眼睛看向她身后那一片被风吹动的帐帘道，沉默了片刻，又将目光移至她的身上：“出发前一晚，你对我说的话算数么？”
金葵将饭菜端到沈猷面前，肉汤的香气萦绕在帐内，虽然算不得丰盛，但是对于长途行军来讲，这一餐已经算是饕餮盛宴了。
今日下午行军时，一名眼尖的弓箭手猎到了一头母鹿。
金葵送饭过来途中，数度听到了自己肚子咕噜作响，他将碗碟放下，默默咽了一口口水，唤道：“大人，吃饭了，今日有鹿肉，可香了。”
若是沈猷没什么事情吩咐，他也要跑去吃饭了，行路一日，将士见了饭菜个个儿如同饿虎扑食，去晚了鹿肉肯定被抢光。
“你带镜子了么？”沈猷坐在军床上，未看饭菜一眼，一直用手搓弄着面颊的皮肤。
“大人，要镜子干嘛？脸上长疹子了吗？”金葵将脸凑过来瞧，他从未见大人照过镜子，此时，大人的左脸被搓得泛红。
“只需答有或者没有，问这么多干嘛！”沈猷不耐烦。
“好像带了，我回去找找。”金葵委屈巴巴。
“吃好饭拿给我。”沈猷又伸手拨弄了一下发顶炸起的头发，这才拿起了碗筷。
他虽然腹中饥饿，但是却没什么胃口，他看了碗碟中的饭菜，起身唤住金葵道：“现在就拿过来吧。”
“是，大人。”走到帐口的金葵，又被迫停住脚步，虽然努起了嘴，但也恭敬的应了一声。
今日沈猷很怪，对金葵也比往常要凶，吃饭事小，找镜子事大，不然等大人发脾气了，他可没什么好日子过。
金葵悻悻的回帐在行囊中翻找了一阵，确定未带镜子出来后，便跑到了何明瑟的帐中求助。
“我可以进来吗？”金葵在二人帐外小声问道。
“进来吧，金葵。”何明瑟放下碗筷，此时她们二人也在吃饭。
“你们二位姐姐，谁带镜子了，我要借来一用。”金葵撩开帐帘火急火燎的问。
“我带了，你一个小伙子，要镜子做什么？”何明瑟边说边起身到包袱中将铜镜掏了出来，扔到了金葵手中。
“是大人要用，他脸上似是长了什么，我见他一直在抓。”
行军途中，风吹日晒，脸上晒伤或者是水土不服长疹子是常有的事情，但是从未见沈猷如今日一般娇气。
“你还没吃饭吧，你先去吃，一会我拿给他。”何明瑟听到了金葵腹中的咕咕声。
未等何明瑟话落音，金葵便跑了出去：“别了，急用，我现就得送过去。”
……
吃完晚饭，何明瑟将碗筷收拾好，拿出了自己包袱中的面脂，抬脚往沈猷帐中走，这个季节脸上长疹子大多是太干燥了，他一个粗糙的男子，必定不会随身携带这些东西。
沈猷正坐在帐中手持铜镜端详自己，秋冬交际，天气一日凉过一日，身边刚盛出不久的饭菜已经半冷。
镜中的他虽然因这几年的行军打仗糙了一些，不似十七八岁时那般白净，但是仍剑眉星目，神明俊朗，也因着这些年在战场上的历练，给这张脸上平添了几分英武之气。
他之前供职翰林院，翰林院学士魏都南曾请他和几位新近入职的同僚到魏府小聚，在花园闲逛时，几人偶然遇到了魏都南之女。
此女相貌颇佳，身上自有一股书香之气，举止也有大家闺秀的风范。但据部门同僚私下议论，魏姑娘眼高于顶，曾有几位朝中年轻官员去求亲都被她拒了。当日打了个照面，几人碍于男女大妨，只匆匆打了个招呼，并未同她交谈。
谁知，第二日，魏都南将沈猷私下叫了出去，问他是否已经有了婚约，示意他有意将女儿嫁与他。当时他还未满十八岁，尚不懂男女之事，也未想过要这般早就成家，便借由自己年纪尚轻婉拒了魏都南的好意。
一年之后他便调往辽东都司未再回京，据说至今，那魏家姑娘仍不肯嫁与别人，生生熬成了老姑娘。
他虽然觉得自己愧对了魏家姑娘，但是想来，自己这张脸也是不差的，可为何何明瑟知道了他的心思之后反而对他更加的冷淡了？难道是这些年他蹉跎到没人愿意看一眼的地步了？
此时，金葵进来要将他的碗碟拿出去清洗，见他并未动筷，且饭菜已冷，便想着拿去再给他热一热，却被他制止了。
他示意金葵坐到他身边，道：“你仔细看看我，相貌如何？”
金葵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大人为何会问出这么无厘头的话，但夸赞一番肯定是没错的，何况大人确实生得不错，他也不算说谎：“大人自是一表人才，且英勇神武，是当世为数不多的好男儿。”
沈猷放下镜子，口气略显严厉，“少拍马屁！不要怕我生气，说实话！我和李偏头比如何？”
说最后一句的时候，他探过头来，双肘放于膝盖之上，压低了声音。
金葵这才反应过来，定是白日里他看见墨知玉关心李偏头，而何明瑟对他却态度冷淡，才问了他这么莫名其妙的话，别人不知道，他跟在大人身边这么多年，大人的心思瞒不过他的眼睛。
金葵强忍着笑意：“大人这是什么话，若是大人的相貌有十分，李偏头只能勉强有二三分，他怎么能和您比呢！”
沈猷听了，虽满意的笑了，心情却有些不佳，挥手示意金葵可以走了。
金葵出门，他又拿起镜子端详自己，镜中之人五官确实不赖，只是……他侧过脸去捋了捋漆黑的鬓角和下巴上刚刚长出的青色胡茬，在路上这两天，有些邋遢了，他的剃刀不知道金葵有没有带出来，他刚想叫回金葵，却听见帐帘被撩开的声音。
他并未抬头，一手拿着镜子，一手对镜摩挲着自己青色的下巴道：“我的剃刀你帮我找找，胡茬太长了。”
“你的剃刀？在哪儿？”
听到这声音，沈猷慌忙将镜子扔在腿旁，抬头只见何明瑟站在帐口，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怎么是你？金葵呢？”沈猷将手伸到背后，拉过被子将军床上的镜子掩在了其中，站起身子，迎了过来。
“沈大人不欢迎我？那我回去了。”何明瑟转过身去。
“别走，我怎么会不想你来。”沈猷伸出手，拉了一下她的手腕，又觉得自己太唐突了，慌忙松开了手。
何明瑟拿出面脂，递给沈猷：“我听金葵说你脸上起了疹子，所以过来看看，喏，涂了这个，应当会好一些。”
金葵这小子惯会乱说，不过今日他说的让沈猷略感满意，若不是他，何明瑟又怎么会这个时辰跑过来看他。
昏暗的油灯将沈猷脸上的笑意掩在了其中，只能看见他摩挲着脸颊道：“脸上是有些痒。”
“我只带了这一盒出来，不能全留给你，要么你自己挖一块出来涂上？”何明瑟打开面脂盒盖，一股脂粉香气扑鼻而来。
“我从来没有涂过，涂多少，怎么涂，我一概不知。要么……你帮我涂？”沈猷看着何明瑟，提了个他觉得并不过分又能增进俩人关系的要求。
何明瑟并未拒绝：“到床边坐下，你太高了我够不到。”
沈猷乖巧的走到床边坐了下去。
何明瑟将油灯移近沈猷，伸出食指在盒子中挖出了一小块面脂，俯身为沈猷涂抹在脸上。她指尖很凉，像在冷水里浸过一样，刚触碰到他脸上的一刹那，他微抖了一下。
俩人的脸相距不过寸许距离，虽然灯光不明，但是沈猷也能清晰地看到她脸上润泽的肌肤泛着丝丝红光。
何明瑟用余光瞥到他直勾勾的眼神，不想去回应，秉着气，只想将面脂快些涂完。
刚一停手，沈猷将手迅速的伸了过来，将她冰凉的柔夷攥在了手心。却不料她紧张着手一抖，将面脂盒子掉在了军床上。
“面脂盒子掉了，快帮我找找。”她顺势将手抽了出来，端起旁边的油灯，在军床上四下翻找她的面脂盒。
沈猷不情愿地站起身，帮她一起找。
他掀开被子的一角，那面脂盒正躺在下面，“在这儿，并未洒出来。”
何明瑟的那面铜镜也露了出来。
沈猷尴尬一笑：“今日脸上真是太痒了，我照照看有没有被我抓破。”
何明瑟看了眼镜子低头笑了一笑：“天气干燥，起些疹子是正常的，若是明日脸上还痒，你再来找我！”
她将盒盖扣在面脂盒上，转身准备离开，却被沈猷拦住了。
“我……有句话想问你。”沈猷向前迈了一大步，转身挡在了她的面前，宽大的身躯带过一丝凉风，他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尖，说话有些吞吐。
何明瑟抬眸看他：“什么话，沈大人尽管问。”
或许将他的话猜到了八分，何明瑟有了出发前一晚的心慌感。
天气已经不早了，在马上颠簸一天，她已经疲惫不堪。今天早上刚刚来了月事，此时此刻她的腰仿佛要断掉了一般，真想一头倒在床上昏睡过去。
沈猷见她神情恹恹的，想说又不知道该不该说，万一被她一句话回绝了，这一路上要如何面对她呢。
但是不问，他一颗心悬在胸膛里，让他这几日寝食难安。
他眼睛看向她身后那一片被风吹动的帐帘道，沉默了片刻，又将目光移至她的身上：“出发前一晚，你对我说的话算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