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进酒吧的时候每个人都浑身是汗,靳霓生坐在桌边戴着眼镜在ipad上画衬衣设计图。

    她捏着鼻子:“能不能洗完澡再来蹦?”

    刘煜左右闻闻自己胳肢窝,说“没啥味儿啊,咋的了?”

    靳霓生想抄起烟灰缸砸过去,她鼻子灵,这一群许是闻惯了不觉得了,但她洁癖。

    迟胤言不用多说转身就出酒吧回去洗澡,他白t背上汗湿了一块都黏在皮肤上。

    “待会儿来。”迟胤言边走边说。

    李莫翟也追了出去回去洗澡,一群汉子见状也没法,就各回各家洗澡,不然靳老板不让进酒吧。

    迟胤言站在淋浴头下从头浇到脚,运动后的燥热平息。

    水汽中,宽松T恤下藏着的腱子肉此时展现,背脊凹陷肩胛骨凸出,适当带肌肉的身体美感十足。

    他闭着眼,任由水流过喉结锁骨,又一点点划过胸腔和尚存的腹肌轮廓。

    他用自己的洗发水洗头发,没多少了。陈丽给的洗发水迟胤言不敢用,他怕本来不秃的头变成地中海。

    随便抓了件灰色T恤和短裤就套了上去,额前的湿发还在滴着水,迟胤言拿着毛巾在头上死乱擦。

    擦到半干也差不多了,在他踏进酒吧的时候人都到齐了,酒吧有很多人,迟胤言穿过人群去找刘煜他们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做“夹缝中生存”。

    李莫翟比他早到,已经开始和人踩箱喝了。

    迟胤言个子高,他扫了眼人群,靳霓生正双手抱在胸前和DJ吵架。周围很吵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靳霓生的表情来看这个逼可能让她恼火了。

    靳霓生穿过人群来到桌前,夺过沈复的酒杯。

    “别他妈喝了,你上,那个日皮的MC放我鸽子,又不来了。”

    沈复挤出痛苦面具,“啊?又是我?”

    靳霓生给了他个眼神,“去,还是不去?”

    沈复点头哈腰,“去去去,啊哈哈我去我去,我可太喜欢喊麦了……”

    迟胤言没猜到的是,沈复带节奏气氛都意外的不错,喊麦喊得很到位特别得劲。他和李莫翟还以为沈复真的就和神父似的死板念经且念一会儿还咳口老痰。

    迟胤言望去靳霓生那边,她正在摇晃杯子调酒。生意不错,她几乎调酒挑到手软,小费也收了不少。

    她靠在吧台上和一个女人笑着聊天,那个女人一袭红裙,卷发红唇。靳霓生在霓虹灯下笑着,神色犹如情场老手,撩撩女人的卷发对她说了些什么,随后又转身调酒。

    对哦,靳霓生这种长相类型,在女性里更受欢迎吧?长得帅个子高,独立有经济来源,最重要的是女人知道如何照顾女人。

    一群身材打扮都很正点的女人蹭过迟胤言身边,迟胤言不爽但也懒得理,和坐在里边摇骰子的徐逸换了个位置。

    “诶嘿,你喝!”刘煜上头了,打开盖子一行散数,指着白乾明让他喝。

    白乾明对着镜子化妆,正化到了眼影,白了他一眼继续对着镜子在昏暗的霓虹灯中化妆。

    迟胤言踩箱子喝,对瓶吹了不知道多少瓶,脚边全是箱子和空瓶。

    桌边围着的人拍手乐呵呵近乎无意识地喊:“千杯不醉,言哥万岁!”

    靳霓生在挂了不调酒的牌后,她去洗了个脸。

    刚刚那个女人身上的脂粉味很冲,上来就问她有没有兴趣做她的情人,靳霓生出力的那种。

    靳霓生握着她一缕卷发回怼:“你没光顾我太多生意。”她挑眉对着女人张扬地笑。“养情人的花销很大,养我更大。”

    女人愣了愣,靳霓生凑到她耳边:“姐姐,下次先付定金,金额不得少于1971年波尔多红酒的价格。”

    呼吸凝聚在女人耳朵上,她转身调了最后一杯酒后就走了。

    靳霓生擦干满脸水,她对性别没那么死板,那东西大概对她来说那是用来区分厕所用的。

    其实主要的是看她喜欢的人是男是女,靳霓生不看性别,但她看个别个体。令自己感到反感的没必要迁就。

    她回酒吧吧台上,隔老远看见迟胤言坐在桌子上踩着箱子对瓶吹。

    其实迟胤言早就醉了,只是他们还在喊千杯不醉,他也就没停下来。

    恍惚中他也回头看见了靳霓生,她双手抱在胸前站在吧台边,挑眉轻蔑一笑看着他。之后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靳霓生这次没有整夜不睡,她靠在吧台上带着耳机坐着睡了很久,中途醒过几次但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人都走的差不多,只剩下那群烂醉的熟醉汉,也依旧是那个样子,排排蹲在酒吧门口抽烟思考人生,然后帮靳霓生打扫酒吧。

    酒吧其实还算干净,没有呕吐物,因为她明确在墙上写了不准吐地上,吐一个打一顿,不论男女老少老弱病残。

    靳霓生手里拿着一瓶价格不菲的香水,在每张带着酒味的桌子上喷了喷然后擦干净,留下清新柔和的橙花味。

    在面对那个吧台时,她用干净抹布沾着清水小心擦拭,直到玻璃被擦得像是不存在一样,可以清洗看见玻璃下的那本老书和各类商品。

    迟胤言把撒的纸屑扔进垃圾桶后开始发呆,头疼,疼炸了,要死了。

    据李莫翟所述,迟胤言昨天喝了十来箱,厕所吐过三次,被靳霓生扔进厕所两次。

    靳霓生叼着根烟低头拖地,头上的铃铛作响。

    下午才收拾好整个酒吧,靳霓生在花店买了几支新鲜的白月季插进了花瓶摆在每张桌上,又重新做回了清吧。

    酒吧嗨完后迟胤言发了个朋友圈,照片里对着靳霓生聚焦,昏暗的灯光中那张脸对着面前的顾客微笑,银色发尾微卷散落在胸前背后。笑得张扬,嘴角眼下的痣长在靳霓生脸上而周围的灯红酒绿像是衬托她一般模糊得看不清轮廓。

    配文:来个神龙套?

    然后打上了定位,常雨市Poésie et survie.酒吧。

    他发朋友圈向来都不屏蔽谁,罗茹迟盛国能看得一清二楚,从以前谈女朋友的牵手照,到现在别的潇洒照。

    在房间刚洗完澡,迟胤言在房间里擦头发。

    这段时间很少下雨,很热,已经能穿短裤短袖了。

    靳霓生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营业,也没去学校,迟胤言觉得刘煜他们肯定知道些什么,但总被搪塞过去。

    按靳霓生的话来说,她给足了他们说自己坏话的时间和空间,但没人说过。

    迟胤言和齐茉他们聊着天,一只手擦头发一只手打字,打不过他们的时候就语音输入。

    齐茉艾特迟胤言,“彦峰有话跟你说。”然后就把彦峰拉进群里,所有人好奇着什么事。

    彦峰懒得打字直接在群里打起了语音。

    “喂,怎么了?”迟胤言疑惑。

    彦峰喘着粗气,声音里带着怒火“言的,明天我天亮就来找你,出他妈事了。”

    迟胤言停下擦头发的手,“什么事?多大事?”

    彦峰压低声音,“彦柠被常雨市的个小勾逼卵子搞怀孕了,那个傻逼还跑回常雨市了。”

    迟胤言一怔,彦柠那个小姑娘今年才十六七吧,而且长得乖性格乖,一直都很喜欢在迟胤言一行人里玩。

    很多时候她都担任着开心果的角色,每次和他们出去玩,就目送他们进酒吧说:“我是小孩子,不能进酒吧,你们玩记得别太晚了哈,我去逛街了!”

    迟胤言总觉得彦柠像他们的女儿一样,看着长大,太阳穴的经脉随着他咬牙的动作凸起,拳头硬了。

    “那个逼崽子叫什么?哪个学校的?”迟胤言咬牙。

    “起个几吧破名叫什么王知轲,你那儿职校的,小几把蚊香熏得它脑髓光光,我就操!”彦峰破口大骂,想连夜开车创死那个逼崽子。

    大不了就坐几年牢,出来在他坟头撒尿。

    迟胤言也气,怎么分尸榨汁他都想好了,但又想到靳霓生说的少结绊子,死命忍着不捏碎手机。

    “行了,明早打电话给我。”

    迟胤言挂断电话,头发干的差不多了。

    群里聊起了迟胤言的那条朋友圈。

    齐茉转发那张靳霓生的照片在群里,“卧槽卧槽真的很帅诶,这是个长发t吧?我真的爱了~”

    所有人在群里起哄“这是爱够男人开始爱女人了吗茉姐?”

    迟胤言随便翻了翻没有说什么,点进了曾舒宇的群里。

    这个群也活跃,他们在聊下周的模拟考,刘煜说自己保底平均十分。

    曾舒宇相当自信“我能整平均六十以上。”

    迟胤言还不知道模拟考的事,只知道还两个月就放暑假了,在这儿的日子意外的清闲平静,舒服的很。

    偶尔罗茹迟盛国来电吵吵他的成绩,不过无伤大雅。

    “各位有兴趣去和我打个架吗?”迟胤言发送。

    刘煜问:“咋的了这是,我好像也没见你和谁立仇啊?”

    “特殊情况,职中有个叫王知轲的男的把我朋友的妹妹搞怀孕了,她跟我亲妹妹一样,她今年才十六。”

    和靳霓生一样的年纪,别人都在青春疼痛文学恋爱怀孕分手打胎,靳霓生睡大觉开酒吧赚大钱兼大职抽大好烟。

    迟胤言这么一看,觉得其实靳霓生那样的日子过得才更好吧,她自由自在的和人打球上课酒吧抽烟,什么坏事也没干。

    “卧槽禽兽畜生啊,内个什么逼轲我能下死手吗?”沈复先发制人。

    白乾明觉得不是死不死手的问题,是能不能直接送ICU的问题。

    迟胤言本来只是找发泄点,但他们很仗义也黑白分明。

    没人不觉得那小子不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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