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林隐约记得卡拉西斯自己也是这么说的。既然大胡子认得卡拉西斯,所说的关于师祖的一些细节都有所对应,希林应该是找到了同门没错。只是他难以确定这位同门对自己的态度。

    虽然明知道卡拉西斯如何导致老师遇害,但希林还是耍了点小心思,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询问:“为什么,要这样说?”少年当然不想再遇上骗子。

    “哼,这个家伙……”大胡子说起来咬牙切齿,但是回忆起往昔,又有些怅惘。“二十年前,我老师也是那样的小班老师,带着我们一群小孩子打打闹闹。我那时也不晓得什么剑圣不剑圣的,就觉得他是个普通的老师而已。”

    “直到有一天,一个岁数不小的成年人跑来拜师。他年纪比我老师还大,那时候感觉是个老大爷,厚着脸皮和我老师过招,赖在老师家里不走,而且他人也邋遢,家里弄得乱七八糟,还喊我们这些小孩子收拾,真不要脸!”

    希林听了噗嗤一笑。

    “怎么,我说的这个,可是你的老师卡拉西斯?”

    “嗯,正是。”

    大胡子又列举了卡拉西斯诸多不良生活习惯。希林也没处求证,只是觉得好笑。

    “哼,自从他来了以后,老师也没心思督促我们学习,成天和他跑出去比武约架。那家伙脸皮厚的很,踢馆打不过撒腿就跑,把我们剑道馆的名声一起搞臭了,那一段时间好些人上门来找麻烦,我老师还要亲自应对。”

    “最后,也是他干的好事,什么人不好招惹,偏要去惹皇家骑士团的人。我老师寡不敌众当场被害,而他,居然舔着脸跑回来了!这个人,就是你老师?”

    希林被问得哑口无言。当了卡拉西斯的徒弟,他从前背负的罪名就有了自己一份。

    “哼!这些年我对外人都是说老师亡故,从来都没好意思说他究竟如何殒命……”

    二人走了很久都没有话说,大胡子带着希林去了首都的西南郊。路程也不短。那里同样密布了很多居民楼,也有热闹的街巷。希林对于帝国的版图仍旧发懵,走到这里觉得和刚才的地方天壤之别,却又有什么地方非常类似,根本说不清楚。

    “老师的故居在这里,随我来吧。”

    大胡子康索带着他穿过几条街巷,来到一处相对僻静的地方,这里有个较大的宅子,果然是他所说的那种小富人家。打开门里面还有饭菜的香气飘出来。有人住在这?

    “我老师没有后人,他走了,宅子就空了。老师亡故后我一直对这里恋恋不舍。成年后有了点闲钱就吧这里买下来居住了。”

    “哦。”希林无奈地点头。

    二人在院子里坐下,康索随手拎起一瓶酒喝了一口。这里挺冷清的。他穿得体面,但丝毫还没有收到学生。不一会他那个仆人也溜回来了。街角那边无妨,卫兵抓不到人就驱散了围观的群众而已。

    “你说卡拉西斯是你老师,你都会点什么?比划来让我看看。”康索让希林站在院子当中。

    “这个……我们刚认识不久,没等到他教我什么他就走了。我……”

    “不用说这个,比划比划我看看。”

    希林又比划了一通从罗尔那里学来的基础套路。毕竟这几招是能给人看的部分。

    “他教你的这玩意?”

    少年只得非常惭愧地解释:“他没有。他就教我高举着长剑,指着对手的喉咙。”

    希林摆出这个架势,没有花哨的动作,就是朝前一指。

    “还教了点什么?”

    “还有就是……”少年想了半天,“要快、要狠,打敌人的头。”() ()

    “哈,听上去像是他教出来的!”大胡子的口气,轻蔑中又带着敬佩,感情非常复杂。

    “别的你都不会?”

    少年又想起来学的挥剑——劈砍、挥剑——转身——劈砍。就这么两下,再别的,真不会了。

    康索皱着眉头,思虑了很久。“你学得,确实不咋地。看来卡拉西斯不仅是个差劲的学生,当老师也很差劲,教学的内容过于随心所欲,不成体系。”

    希林听了挺生气的。他最敬重的老师被这样评价,心里真难受。虽然特别想说一句:“教的好不好,你跟我过两招啊!”但是转而又想,自己不一定打得过。

    正想着呢,康索挺主动的。拔出剑站在场地上,不会这就要打吧!希林还有点不放心。

    “手上,以后记得戴一副手套。手指对你来说太重要,打斗的时候却极其脆弱容易受伤。你要养成习惯,戴一副专用的防护手套。”

    “哦。”少年被说得不知所措。

    “然后这两只手分开一点。用力的话,一手握着配重球。杠杠原理,懂吗?”

    不懂。文盲。

    “不懂没关系,多练练就明白了。”

    康索的剑搭在少年的剑上,用力把少年的武器往一侧撇。要是再这么用力下去,少年上盘全部的弱点都暴露在对方的攻击范围内了。他非常紧张,小心地用力抗衡。

    也不知大胡子的力道怎么用的,怎么就那么有力气。少年双手都在用力了,还是被他拐带着走。一不小心被他夺取了控制权,绕开自己的防线,剑锋就冲着眼眶打过来。

    “再来!”

    希林又准备好预备姿势。

    “这是什么知道么?”

    当然不知道。

    “缠剑。引导着对方的攻击,朝向有利于自己的方向施展。”

    大胡子用起剑来迂回突进收放自如,希林糊里糊涂地就被带着走。随便怎么动都有破绽。任何一处破绽都能成为对方致命攻击的切入点。在大胡子眼里,希林简直满身的破绽。

    大胡子忽悠得差不多了,立定一个姿势,压着希林的剑锋。又问他:“进攻,你会吗?”

    哎嘛还进攻呢,要是实在早就被你大胡子戳成筛子了。希林没学过怎么进攻,就卡拉西斯说的那话吧,打头!

    他向前一冲,长剑奔着大胡子的额头就刺。大胡子自然早有准备,轻易地格挡化解。

    “嗯,意识有了,方法还可以精进。”

    大胡子不慌不忙,带着希林的剑走回刚才的位置,又从少年的起手的位置发起攻击。他的攻击非常巧妙,力道十足切中要害,少年急忙抬手格挡,而大胡子又干净利落地收回来,举重若轻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看明白了吗?”

    “嗯……”

    “你也来。”

    希林学着那个样子,从一侧切入进攻,这次他好像明白了点什么,哦,原来是这样去进攻敌人的。但是脑子明白了手还没跟上,动作学得笨笨的。

    “嗯,多加练习才能明白其中的含义。”大胡子看他一招记住了,又急着教他下一招。这次换了一种攻击的思路,自上而下进攻,依旧是自己演示一遍,希林再照着学一遍。这一天剩下的时间里,这位大胡子毫不吝惜赐教,将进攻的十几种变幻招式都教给希林。

    当然他也说,“记住这些招式几天的时间也够了。但是真正地掌握需要漫长的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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