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武神再次发动天使之力,金字塔倒悬在她头顶。这一次,有更多的沉睡天使醒来听从她召唤。

    原来伫立在金字塔入口两侧的巨人不是石雕,全都是活生生的天使。它们沉睡的时候一动不动,没有呼吸或心跳。蒙尘以后与雕塑无异。

    其中一人被她称为“神力战士”,迈着矫健的步伐踏在空中。他有二十步开外的身高,居高临下俯视两个人类。

    看他们穿的应该是某种上古的铠甲,周身饰以靓丽的五彩绸缎。本以为古代战士都是纯白素雅的颜色,哪知道尘埃完全抖落以后,露出恶俗的配色。红大紫配上夺目的翠绿,恨不得把世间颜色穿个遍。

    而且三人头上所戴金色头盔,还用夸张的羽毛修饰,一团团鲜红色垂下来,比鸵鸟的尾巴都华丽。

    金色发光的胸甲上有肌肉纹理,一双铁鞋也是脚的形状。远看犹如发光的金属巨人。

    神力战士的武器是带浮雕的等身长盾,数枚锋利的锥形长矛;他双手持武器,腰上还挂短剑。

    希林充满好奇地凝望那个天使,对方也反复地打量着他们。

    “喜新厌旧的人类。我们才沉睡了多少年,穿着和武器的时尚又发生了变化?”

    “你沉睡了一个昼夜。但对应人类时光超过两千年,此间人类已经迭代数百次了。”

    “才两千年而已,人类怎么变得这么小了。你们是胚胎吗?”

    “哈哈哈,什么话!”

    “瞧你们这小身板……”

    神力天使用两只手指小心地捏起希林,生怕把他捏碎了。拿到眼珠前仔细观察。

    “小得像蚂蚁一样,竟然长得跟人一样。这么小的东西,它会思考吗?里面有脑子吗?”

    “我当然有脑子啊!你才是,块头那么大,脑袋只有一点点,思考的时候够用嘛!”

    希林气呼呼地反驳。

    巨型天使跟他开了个玩笑。张开手掌希林落在他手心里。用力一吹,希林就像一片落叶那样飞出去。

    “喂——!”

    希林被那个大块头气坏了。但他的吼声对巨人来说几乎淹没在尘埃里。

    “你说什么——?诶,你去哪里了,小家伙?找不到了……哈哈哈!”

    “当心点,伙计。你大笑点时候可能已经把他吞下去了。”

    “哈哈哈!”

    希林飘飘然落下。多亏刚才海瑞斯送他的天使小翅膀。当然,海瑞斯没有那种权力,实际上是女武神送的。

    看到一对隐隐约约的翅膀,神力战士有些不满。

    “怎么,现在的人类如此凋敝,已经只能选出这样的个体承载天使的神力了吗?”

    “不,他还不是天使的容器。”女武神连忙解释。

    “只是送给他一块光翼的碎片而已,其中没有天使的意志。过段时间光翼的能量耗尽就会彻底消失。”

    “哼。”

    “可怜的人类。”

    “现在人间只剩下恶土,再也滋养不出强壮的战士。你们是最后的神力天使。”

    即便是女武神,似乎也在拍巨型天使的马屁。几个巨人在高空嘀嘀咕咕的,互相吹嘘自己拥有的体魄。() ()

    召唤的仪式结束后,女武神收起光翼,放下金字塔。她落回地面附近,而那些巨人沉重地落下来站在地上。

    “这个‘女武神’究竟什么来头,她怎么那么厉害!原来巨人也要靠她地力量才能飞起来……”

    正想着,女武神已经降临在希林身边,和蔼地跟他讲话。

    “地狱的环境非常严苛,不适合人类长时间滞留。你们应该回去了,必要的时候我会召唤你们。”

    在女武神的敦促下,希林和艾利安被送回人间。原来每一次开启穿行的大门,都必须献祭大量的人类奴工。

    “这些工匠只会没用处的手艺,没必要留着,全部杀掉吧——”

    女武神下达命令的时候没有一丁点怜悯之情。她手底下的追随者也毫不犹豫,一口气斩杀了数十名工匠打通大门。

    “喂……只是我们两个人的话,用那个小箱子也可以来往于人间和地狱啊……”

    哪里还有什么小箱子,只有一些碎木片丢弃在角落里。

    “穿行于两处空间之间是至高无上的权力,绝不能等同于儿戏!必须要向造物者敬献鲜血,否则是极大的不敬!”

    女武神暴戾的样子把希林吓坏了。

    她愤怒的时候发髻完全散乱,发丝飘散在空中像是能杀人一样。

    “好吧……我们先告辞……”

    踏着工匠们的血返回人间。教堂的废墟里已经空无一人,完全像新的一样。

    “那些被献祭的工匠跟当地居民,已经全都变成地狱里的泥土了。”

    希林叹口气坐在地上。

    “有时候我觉得天使没那么好。”

    “现在才得出这个结论?”

    “嗯……但恶魔更不怎么样。到头来,还是人间最幸福安乐。只要不凝望那个深渊,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人间与天堂无异。”

    希林叹了口气,总算一切结束,自己有点小小的怅惘。

    “以后我做回人类,可以像安塞尔那样买房结婚,安定下来……我现在可是帝国重臣了呢!”

    艾利安觉得他在异想天开。但希林坚信女武神的话。

    “等会我证明给你看。相信我,有一天我也想办法解除你身上的诅咒!”

    由于过度的疲劳,少年合上眼睛睡了一会。梦里恍惚地重复着地狱里的厮杀,他知道迟早会这样,迟早会在不经意间、离开梦境返回到人间。

    醒来时觉得周匝清凉,寒风吹着空洞的废墟。说不清现在是几点,外面淅淅沥沥地下着雨。希林身上残留着好些伤痕,手臂上还有锁链灼烧的痕迹,非常狼狈。

    “先去拜访教堂里的朋友如何?”

    希林发现在人间自己的小翅膀居然还能飞。

    “还剩一些能量,你瞧!只要我集中注意力就可以悬浮在空中。我还能带着你一起飘着。”

    “你确定不会半路上掉下来?”

    “我保证!”

    结果飞到塔尖时候,翅膀的力量越来越微弱,二人还是落回到地面。光翼只剩下一缕青烟那么微弱的形态,几乎不会提供任何力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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