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得和乐融融，关桥虽然极力反对李微雨给关鸿阳干活儿，当着关鸿阳的面却也没有作妖，顶多是默不作声——毕竟是他爸，在某些事情上有分歧，但血浓于水，总归是父子。
现任公安局副局长的关鸿阳军人出身，从警多年，年近五十身型依旧挺拔，即便黑发中有些藏不住的白发，也丝毫没有露出老态，一双眼炯炯有神，不怒自威。
饭后，杨小玉收拾碗筷，关鸿阳把李微雨叫进了书房。
关桥有模有样地帮忙，待书房门一关，他的动作便明显“笨拙”起来，乒乒乓乓地吓得杨小玉把他赶出厨房。
“您教我我不就会了吗？”关桥心口不一地献殷勤，“妈你太辛苦了，我来洗碗。”
杨小玉愁道：“我怕明天咱家没碗吃饭。”
“妈，我真想帮忙，哎……那我回房间了啊，您受累。”
刚上大学时他就把自己的房间锁改成了电子的，关上门立即自动上锁，这个房间只有他能打开。
书桌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他带上耳机，面色阴沉地点开了某个音频接收器。
——他在关鸿阳的书房藏了一枚窃听器，书房里的对话他能听得一清二楚。
书房里，关鸿阳拉开抽屉，李微雨似乎对此已司空见惯，义正言辞道：“关叔，你知道的，我帮你做事，不是为了钱。”
关鸿阳动作一顿。
“当初我们达成一致，是因为你说过要帮享爸翻案。你相信享爸，享爸也信你，那么我和享爸一样相信你。”李微雨目光坚定：“希望你不要让我们失望。”
关鸿阳慈祥和善地笑了一下，站直了些：“你放心，李享的事情我一直记着呢，我答应过你，一定会还他清白。我和李享情同兄弟，不管你怎么想，我都把你当自己孩子看，这些年给你的钱你都没要，但我帮你存着，将来给你当嫁妆！”
这时，李微雨才看到关鸿阳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照片，而不是信封。
——以往关鸿阳要给她的线人费，都是装在信封里的。
终于，李微雨有些尴尬地抠了抠手心，“……我不结婚。”
怕关鸿阳也有“催婚”的毛病，李微雨赶紧岔开话题：“那是什么？新目标么？”
“嗯。”关鸿阳把照片递过去。
那是一张证件照，打印成了7寸大小，照片上的人眉毛浓密，眼睛狭长，眼眸清亮，鼻梁挺立，薄唇红润，皮肤白冷——好看到可以拿去试镜的程度。
但……那是陆叶舟。
李微雨眉头紧蹙，“他？”
关鸿阳点头。
“之前交给你的工作，我会移交给其他同事。”关鸿阳说着，打开了墙上的屏蔽器——
一墙之隔的关桥闲散地靠在电脑椅上，漫不经心地听着耳机里传过来的声音，不屑地嘲道：“明明是白嫖，还‘工作’，老狐狸真精呐！”
话音刚落，耳机里突然【滴——】了一声。
信号断了。
关桥“欻”地一下坐直了，握着鼠标疯狂点了几十下。
没反应，连不上。
他愤怒地把耳机扒下来摔在桌上，不甘心地咬着嘴唇：“……老狐狸，你给我等着。”
“在想什么？”
书房里，李微雨摇了摇头：“没事。”
虽然已经知道陆叶舟是春光集团大公子、少东家，但在关鸿阳手里看到他的照片，李微雨仍是吃惊的。
警方要调查陆叶舟，是不是意味着，他也参与了那些肮脏的交易？
关鸿阳：“尤春华没有结过婚，据我所知的私生子女就有七八个，都让他的几个情人偷偷养着，带在身边的只有陆叶舟。”
李微雨皱眉：“陆叶舟参与集团犯罪了？”
“暂时没有发现。”关鸿阳摇了摇头，又面带忧虑：“但是，我担心桥桥。”
“为什么？”
“你也知道，这些年我一直没有放下你父亲的案子。不管审判结果怎么样，也不管外界怎么传言——这样说或许很不专业，但是我跟李享认识多年，始终相信以他的为人，不可能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我想找证据替你父亲翻案，这些年盯着春光集团，挡了他们不少财路……没想到尤春华早就把儿子改名换姓，送到我儿子身边，你觉得他想做什么？”
尤春华想做什么她不知道，但是改名换姓的动机肯定不单纯。
她的心情很复杂，因为：陆叶舟是关桥为数不多的朋友。
关桥小时候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有段时间阴阴郁郁的，到现在说得上话的人也不多，她算一个，陆叶舟和徐风算两个。
如果陆叶舟是警方目标的话，徐风也干净不到哪里，这样两个人，这么“巧”和关桥成了朋友，而关桥对陆叶舟的态度，甚至算得上顺从。
啧。
还真不能小看他……陆叶舟。
李微雨神色凝重地离开关桥家，回武馆的路线一气呵成，她把车停好，却陷入沉思，直到猫叫声引起了她的注意。
是钱钱。
钱钱认得她的车，在左前轮旁玩了好一会儿了。
“饿了吧？”李微雨从后座拿了饭盒下车，里面是她走之前玉婶给她打包好的牛肉片，她给钱钱喂了两片，蹲在地上极有耐心地看它吃。
当一只猫真好啊，猫生就没有人生这么多糟心事儿。
正出神，手机铃声短促地响了两声。
李微雨打开一看，竟是陆叶舟给她发的微信。
是一条视频。
视频只有十几秒钟，最开始是一条流浪狗出现在镜头里，白色的狗毛已经变得脏兮兮了，然后“镜头”丢出一根剥了皮的香蕉，正在落在流浪狗面前，流浪狗望着他，随即叼起来吃了，然后，一个剪刀手出现，陆叶舟从头到尾没露脸。
李微雨把音量调到最大，确定没听见陆叶舟开口，等了一会儿，也没见发什么文字过来。
什么意思？
李微雨百思不得其解：这视频什么意思？这小子在跟她装可爱？
她眯了眯眼，退出微信。
而“装可爱”的陆叶舟之所以没露脸，是因为脸肿了，拿手机的那只手手指关节还破了皮。
今晚的端午聚会还算和谐，但是尤春华到底是老了，加上这些年在违禁品上没怎么节制，只扇他两个耳光就开始喘，第三个巴掌抽过来的时候，他都没有躲，是尤春华自己没站稳，一屁股坐到地上。
而他手上的伤，是揍刘凯的时候蹭到的。
刘凯这货见他挨骂挨揍，幸灾乐祸笑出了声，陆叶舟冷眼一瞥，二话不说一拳挥了过去，还是顾天一挺身而出勉强拦了他一下：“又发疯？”
陆叶舟又踹出一脚。
顾天一看这边油盐不进，又劝刘凯：“这小子有多疯你没见过啊？你说你惹他干嘛？”
最后还是尤春华摔了杯子，他才作罢。
倒也还好，他“疯”的这几年，那些人早就习惯了，巴不得他更疯一点。
今天挨揍的起因是尤春华替袁晓出头，袁晓——就是集团负责与“赌”相关业务的一把手，也是被警察一窝端了的赌场负责人。
袁晓知道自己的场子被端，当机立断进山去找尤春华哭诉：陆叶舟欺负人，在场子里出老千不算，还把警察引来了……
那些假警察的来历，想必他们都查清了来路，却都闭口不谈，认定是陆叶舟这个“倒霉蛋”出现，才导致场子被查。
要不然，你怎么只去了一次，就被警察端了呢？
既然是你的错，你就得给袁总一个交待。
-
回家路上，陆叶舟在便利店买了点吃的，这流浪狗估计是闻着香味，不远不近地跟在他后头，见他回头，小流浪狗充满警惕地定在原地。
陆叶舟便在长椅上坐下，往袋子里翻了翻，都是些富含添加剂的速食，他有点迟疑地拿出一根火腿肠：“……这个应该能吃吧？”
陆叶舟没养过狗，只知道狗不能吃巧克力，但其他的禁忌就不太清楚了。
火腿肠外包装已经撕开，他在准备扔过去的那一刻打开了手机，上网搜：【狗狗可以吃火腿肠吗？】
他想当然觉得应该能吃，但保险起见，还是上网寻求一个心安，没想到得到的答案却是：【狗狗有专用的火腿肠，不能吃人类食用的火腿肠……】
“……”陆叶舟皱着眉把火腿塞进了自己嘴里，锲而不舍地继续搜索：【狗狗能吃什么？】
他一项一项地把从便利店买来的食物输进去查，最后终于得到一个正确答案：【香蕉。】
那流浪狗不知是惦记上了他的食物，还是觉得他这个人不错，竟不怕他了，慢慢走了过来。
陆叶舟扔过去一根香蕉，流浪狗便狼吞虎咽地吃。他看不出来这狗是什么品种，体型小小的，毛发也稀稀拉拉，一看就营养不良。
“我也没资格可怜你。”陆叶舟掏出手机，“不过，有人应该会可怜你。”
他扔出第二根香蕉前，打开了手机摄像头，录好后发给李微雨。等到香蕉吃完狗都跑了，李微雨那头也没给他回复。
陆叶舟笑笑，想到下午李微雨说“我不认识他”时冷漠的样子，又觉得不回复才符合她的个性。
他拎着袋子刚到家，门就又被打开了。
关桥是用门口的备用钥匙开的门，没想到两人前后脚，在玄关大眼瞪小眼，关桥：“你干嘛去了？”
陆叶舟提醒：“这是我家，你干嘛来了？”
关桥：“……”
关桥其实已经在外面游荡了一会儿了，老狐狸关鸿阳断了他的信号，他在房里越想越气，跟杨小玉打了声招呼就出门了，溜溜达达不知道去哪儿，又不想回家，才想着到陆叶舟这里待一会儿。
“被我爸阴了。”关桥把前因后果说完，又问他：“你呢，今晚是和‘那边’聚餐，看你这脸，不太愉快啊。”
“愉快。”陆叶舟云淡风轻，“我把刘凯揍了。”
关桥的兴奋劲刚起，又觉出别的：“袁大头也在？赌场那事怎么说？”
陆叶舟先进厨房，再去浴室，用毛巾裹着冰块往脸上敷，“老头子在警局有内线，拿到了举报电话的音频，要我在七天之内交出那个女孩。”
“啊？！”关桥急道：“早知道变声应该用男人的声音，或者老头的声音！”
电话是李微雨打的，陆叶舟留了个心眼，悄悄让关桥给她的声线处理了一下，关桥给她的声线加粗，却忘记性别要改一改。
“你别担心，他们手上的音频只能听出来是个女人，锁定不了李微雨。”陆叶舟说：“就算换成男人声也没用，她说话的语调，一听就是年轻女孩子。”
关桥还在自责：“电话应该我来打，我没保护好她，我不应该把她扯进来……哎！我真不该去见她！”
“‘后悔’是这世上最没用的事。”陆叶舟靠在沙发里，他住的楼层高，窗户开着，夜风呜呜地往里灌，他说：“问题来了，就去解决。”
“你说。”关桥定定道：“只要她没事，我都听你的。”
陆叶舟浅笑，玩味着他这句话，忽然道：“你喜欢她？”
关桥怔了怔，摇头：“青梅竹马而已，我欠她的。”
“哦？”
“不是你想的那种。”关桥说：“你就当我欠她一条命。”
陆叶舟没再说什么，了然颔首，思索片刻后问他：“你信我吗？”
“信啊。”
“信我，她就不会有事。”
现任公安局副局长的关鸿阳军人出身，从警多年，年近五十身型依旧挺拔，即便黑发中有些藏不住的白发，也丝毫没有露出老态，一双眼炯炯有神，不怒自威。
饭后，杨小玉收拾碗筷，关鸿阳把李微雨叫进了书房。
关桥有模有样地帮忙，待书房门一关，他的动作便明显“笨拙”起来，乒乒乓乓地吓得杨小玉把他赶出厨房。
“您教我我不就会了吗？”关桥心口不一地献殷勤，“妈你太辛苦了，我来洗碗。”
杨小玉愁道：“我怕明天咱家没碗吃饭。”
“妈，我真想帮忙，哎……那我回房间了啊，您受累。”
刚上大学时他就把自己的房间锁改成了电子的，关上门立即自动上锁，这个房间只有他能打开。
书桌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他带上耳机，面色阴沉地点开了某个音频接收器。
——他在关鸿阳的书房藏了一枚窃听器，书房里的对话他能听得一清二楚。
书房里，关鸿阳拉开抽屉，李微雨似乎对此已司空见惯，义正言辞道：“关叔，你知道的，我帮你做事，不是为了钱。”
关鸿阳动作一顿。
“当初我们达成一致，是因为你说过要帮享爸翻案。你相信享爸，享爸也信你，那么我和享爸一样相信你。”李微雨目光坚定：“希望你不要让我们失望。”
关鸿阳慈祥和善地笑了一下，站直了些：“你放心，李享的事情我一直记着呢，我答应过你，一定会还他清白。我和李享情同兄弟，不管你怎么想，我都把你当自己孩子看，这些年给你的钱你都没要，但我帮你存着，将来给你当嫁妆！”
这时，李微雨才看到关鸿阳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照片，而不是信封。
——以往关鸿阳要给她的线人费，都是装在信封里的。
终于，李微雨有些尴尬地抠了抠手心，“……我不结婚。”
怕关鸿阳也有“催婚”的毛病，李微雨赶紧岔开话题：“那是什么？新目标么？”
“嗯。”关鸿阳把照片递过去。
那是一张证件照，打印成了7寸大小，照片上的人眉毛浓密，眼睛狭长，眼眸清亮，鼻梁挺立，薄唇红润，皮肤白冷——好看到可以拿去试镜的程度。
但……那是陆叶舟。
李微雨眉头紧蹙，“他？”
关鸿阳点头。
“之前交给你的工作，我会移交给其他同事。”关鸿阳说着，打开了墙上的屏蔽器——
一墙之隔的关桥闲散地靠在电脑椅上，漫不经心地听着耳机里传过来的声音，不屑地嘲道：“明明是白嫖，还‘工作’，老狐狸真精呐！”
话音刚落，耳机里突然【滴——】了一声。
信号断了。
关桥“欻”地一下坐直了，握着鼠标疯狂点了几十下。
没反应，连不上。
他愤怒地把耳机扒下来摔在桌上，不甘心地咬着嘴唇：“……老狐狸，你给我等着。”
“在想什么？”
书房里，李微雨摇了摇头：“没事。”
虽然已经知道陆叶舟是春光集团大公子、少东家，但在关鸿阳手里看到他的照片，李微雨仍是吃惊的。
警方要调查陆叶舟，是不是意味着，他也参与了那些肮脏的交易？
关鸿阳：“尤春华没有结过婚，据我所知的私生子女就有七八个，都让他的几个情人偷偷养着，带在身边的只有陆叶舟。”
李微雨皱眉：“陆叶舟参与集团犯罪了？”
“暂时没有发现。”关鸿阳摇了摇头，又面带忧虑：“但是，我担心桥桥。”
“为什么？”
“你也知道，这些年我一直没有放下你父亲的案子。不管审判结果怎么样，也不管外界怎么传言——这样说或许很不专业，但是我跟李享认识多年，始终相信以他的为人，不可能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我想找证据替你父亲翻案，这些年盯着春光集团，挡了他们不少财路……没想到尤春华早就把儿子改名换姓，送到我儿子身边，你觉得他想做什么？”
尤春华想做什么她不知道，但是改名换姓的动机肯定不单纯。
她的心情很复杂，因为：陆叶舟是关桥为数不多的朋友。
关桥小时候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有段时间阴阴郁郁的，到现在说得上话的人也不多，她算一个，陆叶舟和徐风算两个。
如果陆叶舟是警方目标的话，徐风也干净不到哪里，这样两个人，这么“巧”和关桥成了朋友，而关桥对陆叶舟的态度，甚至算得上顺从。
啧。
还真不能小看他……陆叶舟。
李微雨神色凝重地离开关桥家，回武馆的路线一气呵成，她把车停好，却陷入沉思，直到猫叫声引起了她的注意。
是钱钱。
钱钱认得她的车，在左前轮旁玩了好一会儿了。
“饿了吧？”李微雨从后座拿了饭盒下车，里面是她走之前玉婶给她打包好的牛肉片，她给钱钱喂了两片，蹲在地上极有耐心地看它吃。
当一只猫真好啊，猫生就没有人生这么多糟心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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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微雨打开一看，竟是陆叶舟给她发的微信。
是一条视频。
视频只有十几秒钟，最开始是一条流浪狗出现在镜头里，白色的狗毛已经变得脏兮兮了，然后“镜头”丢出一根剥了皮的香蕉，正在落在流浪狗面前，流浪狗望着他，随即叼起来吃了，然后，一个剪刀手出现，陆叶舟从头到尾没露脸。
李微雨把音量调到最大，确定没听见陆叶舟开口，等了一会儿，也没见发什么文字过来。
什么意思？
李微雨百思不得其解：这视频什么意思？这小子在跟她装可爱？
她眯了眯眼，退出微信。
而“装可爱”的陆叶舟之所以没露脸，是因为脸肿了，拿手机的那只手手指关节还破了皮。
今晚的端午聚会还算和谐，但是尤春华到底是老了，加上这些年在违禁品上没怎么节制，只扇他两个耳光就开始喘，第三个巴掌抽过来的时候，他都没有躲，是尤春华自己没站稳，一屁股坐到地上。
而他手上的伤，是揍刘凯的时候蹭到的。
刘凯这货见他挨骂挨揍，幸灾乐祸笑出了声，陆叶舟冷眼一瞥，二话不说一拳挥了过去，还是顾天一挺身而出勉强拦了他一下：“又发疯？”
陆叶舟又踹出一脚。
顾天一看这边油盐不进，又劝刘凯：“这小子有多疯你没见过啊？你说你惹他干嘛？”
最后还是尤春华摔了杯子，他才作罢。
倒也还好，他“疯”的这几年，那些人早就习惯了，巴不得他更疯一点。
今天挨揍的起因是尤春华替袁晓出头，袁晓——就是集团负责与“赌”相关业务的一把手，也是被警察一窝端了的赌场负责人。
袁晓知道自己的场子被端，当机立断进山去找尤春华哭诉：陆叶舟欺负人，在场子里出老千不算，还把警察引来了……
那些假警察的来历，想必他们都查清了来路，却都闭口不谈，认定是陆叶舟这个“倒霉蛋”出现，才导致场子被查。
要不然，你怎么只去了一次，就被警察端了呢？
既然是你的错，你就得给袁总一个交待。
-
回家路上，陆叶舟在便利店买了点吃的，这流浪狗估计是闻着香味，不远不近地跟在他后头，见他回头，小流浪狗充满警惕地定在原地。
陆叶舟便在长椅上坐下，往袋子里翻了翻，都是些富含添加剂的速食，他有点迟疑地拿出一根火腿肠：“……这个应该能吃吧？”
陆叶舟没养过狗，只知道狗不能吃巧克力，但其他的禁忌就不太清楚了。
火腿肠外包装已经撕开，他在准备扔过去的那一刻打开了手机，上网搜：【狗狗可以吃火腿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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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叶舟皱着眉把火腿塞进了自己嘴里，锲而不舍地继续搜索：【狗狗能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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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叶舟扔过去一根香蕉，流浪狗便狼吞虎咽地吃。他看不出来这狗是什么品种，体型小小的，毛发也稀稀拉拉，一看就营养不良。
“我也没资格可怜你。”陆叶舟掏出手机，“不过，有人应该会可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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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叶舟笑笑，想到下午李微雨说“我不认识他”时冷漠的样子，又觉得不回复才符合她的个性。
他拎着袋子刚到家，门就又被打开了。
关桥是用门口的备用钥匙开的门，没想到两人前后脚，在玄关大眼瞪小眼，关桥：“你干嘛去了？”
陆叶舟提醒：“这是我家，你干嘛来了？”
关桥：“……”
关桥其实已经在外面游荡了一会儿了，老狐狸关鸿阳断了他的信号，他在房里越想越气，跟杨小玉打了声招呼就出门了，溜溜达达不知道去哪儿，又不想回家，才想着到陆叶舟这里待一会儿。
“被我爸阴了。”关桥把前因后果说完，又问他：“你呢，今晚是和‘那边’聚餐，看你这脸，不太愉快啊。”
“愉快。”陆叶舟云淡风轻，“我把刘凯揍了。”
关桥的兴奋劲刚起，又觉出别的：“袁大头也在？赌场那事怎么说？”
陆叶舟先进厨房，再去浴室，用毛巾裹着冰块往脸上敷，“老头子在警局有内线，拿到了举报电话的音频，要我在七天之内交出那个女孩。”
“啊？！”关桥急道：“早知道变声应该用男人的声音，或者老头的声音！”
电话是李微雨打的，陆叶舟留了个心眼，悄悄让关桥给她的声线处理了一下，关桥给她的声线加粗，却忘记性别要改一改。
“你别担心，他们手上的音频只能听出来是个女人，锁定不了李微雨。”陆叶舟说：“就算换成男人声也没用，她说话的语调，一听就是年轻女孩子。”
关桥还在自责：“电话应该我来打，我没保护好她，我不应该把她扯进来……哎！我真不该去见她！”
“‘后悔’是这世上最没用的事。”陆叶舟靠在沙发里，他住的楼层高，窗户开着，夜风呜呜地往里灌，他说：“问题来了，就去解决。”
“你说。”关桥定定道：“只要她没事，我都听你的。”
陆叶舟浅笑，玩味着他这句话，忽然道：“你喜欢她？”
关桥怔了怔，摇头：“青梅竹马而已，我欠她的。”
“哦？”
“不是你想的那种。”关桥说：“你就当我欠她一条命。”
陆叶舟没再说什么，了然颔首，思索片刻后问他：“你信我吗？”
“信啊。”
“信我，她就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