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彬看着南辰陷入了沉思。

    外面的冯凌,一声令下,两队禁卫军四散开,他们像流动的水一样,向着院里的每个角落流去。冯凌带着几个人走进堂房,就见几个小厮里面一大包一大包的东西往后面的大窗户人去,那些小厮假装很匆忙,实际上他们都希望符小郎这个大恶魔被抓。他们被逼着杀人剥皮,手里不知道有多少条人命,每每午夜梦回,便会梦见冤魂来索命。

    于是他们都想逃离这里,哪怕被官府抓了砍头,也不想在这里受折磨。看到官兵来了,他们便扔了手里的包袱。站着不动了。

    冯凌走上前,打开一个包裹,里面的情景让他哇的一声吐了出来,他捂住嘴巴,硬是憋了回去,那里面的是人的手和脚,没有外皮了,看上去血肉模糊,即瘆人又反胃,估计冯凌今后连肉都不会在吃了,他头过那窗户看了看,发现外面有三只身上张满赘肉的大黑狗,正在大口的吃着扔下去的肉,冯凌看到这一幕后,终于忍不住吐了,这次他扒在窗户上吐了个昏天暗地。

    好一会儿冯凌才缓过来,此时的他面色蜡黄,转过身顺着墙滑坐在地上。跟随的几个禁卫军,见统领如此,便不敢去朝着窗外去看了,他们走到冯凌身边,视线避开外面,弯腰扶起摊在地上的冯凌,走了出去。

    好一会儿,南辰才缓过来,此时的曹彬立在门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缓缓的站起身,看见墙角的一处,一个雕塑一样的东西,黑乎乎的,表面很是粗糙,走过去一看才看清那是什么,那是一个剥了皮的尸体,放在这里时间久了已经风干了。南辰打了个哆嗦。

    要不是曹彬救自己,那他可能也会便成这样。

    曹彬这时候,转过身去,看见南辰正在望着墙角的那具干尸,皱了皱眉,走上前去,问道:“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你不知道小妹在担心你吗?”

    南辰转身就看到了曹彬威严的看着自己,他将今天的所见所闻都告诉了曹彬。

    擦彬听后,皱了皱眉道:“以后不要擅作主张了,你要是出了事,兰芝可怎么办,这种事情,你以后少掺和。”教训完南辰后,见他没有表现出忤逆的神情,关心的问道:“你身体可有恙。”

    南辰摇摇头道:“我没事了。”

    曹彬见南辰面容红润,动作矫健,说道:“这里没有你什么事了,你回去陪陪兰芝吧。”

    看南辰要走,想到什么道:“今日的事情别对兰芝说。”

    南辰点点头道:“那是自然。”说完便离开了。曹彬也从格子房里走了出来。

    冯凌被两个禁卫军从堂屋里架了出来,南辰一脸懵的看向曹彬,曹彬则给他使了个脸色,示意他早些回去,南辰收起了自己的好奇心,径直的向着大门走去。

    曹彬看着顾南辰离开,这才收回了视线。他走到冯凌面前,看着他蜡黄的脸色疲软的身体,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淡笑来:“什么把冯大统领弄成这样。”

    扶着冯凌的一个禁卫军不知道曹彬的身份道:“你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冯凌忙开口道:“将军莫要进去污了眼睛,微臣这副样子,恐不能面圣,望曹将军将此事上报给皇上。”

    那个禁卫军听到眼前的人是曹将军,便吓的一下撒开扶冯凌的手,自顾自地跪在了曹彬面前磕起头来,嘴里还嚷着:“将军恕罪,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冯凌失去了一个支撑,险些摔倒,幸好他是一个习武之人,腰使了个劲,没有摔倒。

    曹彬道:“快起来,将你们的统领扶好。”

    那禁卫军闻言,这才起来,走回了原来位置,刚要去扶冯凌,可被他不动神色的躲开了,看到冯凌剜了自己一眼,便知道,他的士途走到头了,默默的将伸在空中的手收了回去。

    曹彬对这一慕冷眼旁观,他对冯凌道:“果真是冯道的孙子,将趋利避害演绎的淋漓尽致。”说完便离开了。

    曹彬说的话不是空穴来风,这赵恒是符氏的儿子,符小郎是赵恒的小舅舅。皇上虽然没有明说,要立赵恒为太子,可明眼人都能看见,皇上以后若没有更中意的儿子出生,那么储君之位必归赵恒,冯凌不想得罪未来极有可能成为储君的赵恒。

    要不是顾南辰,曹彬也会和冯凌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事情就是这样,来的猝不及防。

    冯凌看着曹彬离开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抹狡诈的弧度,心下得意道:“曹彬啊曹彬,你不想做老好人吗?你的家人捅出来的篓子,当然是由你来填。”腹诽了一阵子曹彬,脑海里由浮现出了刚才见到的情景,胃里便又是一阵翻江倒海。便又吐了起来。

    南辰回到府上,便看见兰芝挺着大肚子,扶着腰在堂屋前的走廊上来回踱步,时不时的转头看向宅门口。

    兰芝看到披着夕阳向自己走来的南辰时,便不顾自己还怀着孕,一股脑地跑下廊去,南辰怕兰芝动了胎气,便先一步跑到他面前,握住兰芝的手道:“娘子,我回来了。”

    兰芝握住拳头,狠狠的向南辰的胸口砸去,眼睛里的泪花像是装满了的水,看上去就好像马上溢出来似的。

    为了不让兰芝掉眼泪,南辰眼睛滴溜溜的一转,便捂住了胸口,作出一副疼痛难忍的模样。

    兰芝见南辰如此,便恼自己下手太重了,忙上前去查看,刚走近南辰,便被他一把揽入怀里,兰芝这才发现自己上了这狗男人的当,便想挣脱他的怀抱,奈何他抱的太紧,根本容不得她挣脱。

    夕阳似火,燃烧着天边的云朵,霞光耀眼,赵光义此时的身影沐浴在霞光里显得十分的神圣,像是天上的神仙,他负手而立,背对着夕阳,威严十足。

    这时候刘全喜走上前来,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听后龙颜大怒:“好一个符小郎,竟然背着朕做了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说罢便撩起袍摆疾步向太和殿走去,进了殿内,走到案后,提起笔就拟了一份决定符家满门的圣旨。

    这封圣旨拟好,墨迹未干,就让刘全喜带着去符府宣读,抓人,不到两个时辰符府满门都被投进了大狱,包括作恶多端的符小郎,

    第二日,早朝,赵光义高高的坐在龙椅上,俯视着台阶下的大臣们,视线扫过户部尚书时,停留下来。

    户部尚书是个又高又瘦的文弱书生,由于身高的原因所以无法避开皇帝投过来的视线,他不敢与皇帝对视,所以低下头去,即便如此,他也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赵光义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户部尚书道:“户部尚书做了什么愧对于朕的事情吗?怎么不敢看朕?”

    尚书心虚的站出来,舌头打结道:“臣没有,臣不敢。”说完腿都软了,为了不让其他人看到自己的破绽,便跪下来道:“请皇上明鉴。”说完便将头缓缓的挨在了地上。

    赵光义冷笑一声道:“是吗?有你户部尚书不敢的事?朕听说朕的子民这几年户部少了几千多口,朕就纳闷了,这汴京城里既没有天灾又没有人祸,这几千人会凭空消失?”

    此话一出,在场的大臣都惊呆了,纷纷都将目光投向了跪在地上的户部尚书。

    那户部尚书听到皇帝的话,心里像是被人揉搓了一番,都有些理不清思绪了,身体微颤,冷汗直流,不知到这皇上是从那里查到的。

    此时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人知道符家满门被投入大狱之事,也根本不知道户部尚书为什么把这几千口人弄不见了。

    此时皇长子赵恒匆匆跑入殿内,走到户部尚书身边,跪下来,对着赵光义就是磕头,额头都磕红了一大片,边磕头边大声说:“请父皇,符家满门,是被冤枉的。”

    赵光义看这孩子将头磕的红了一大片,心下有些不忍,便偏头看了刘全喜一眼。这个公公跟随了他这么多年,他抬起屁股就知道他放的什么屁。

    刘全喜立马明白过来皇上的这个眼神什么意思,连忙上前去附身扶起跪着的赵恒。

    见赵恒起来,赵光义道:“皇儿不必为他们求情,若他们真是被冤枉的,朕自会还他们清白。”说罢便不在看他。

    赵恒知道多说无意,几年杀了几千人,如此草菅人命,换做自己,也是从宽不了的,今天求情不过是念在母亲的份儿上,至于有没有效果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他左右不了父皇的决定。

    那户部尚书听了赵恒的话,便不由的心中打了个寒颤,此时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早就抖若筛糠了,

    赵光义将目光又一次投到户部尚书身上,看着他发抖的身体,身子斜靠在龙椅的扶手上:“说,那几千人去了哪里?”

    跪在地上的尚书,额上的冷汗像雨水一样的流,有几滴还砸在了撑在地上的手上,磕磕巴巴的开口道:“臣属实不知。”

    闻言,赵光义勃然大怒,腾的一下站起身,抓起几案上的石砚就向那尚书郎的砸去,大骂道:“你即不知为何不上报朝廷?”

    那石砚径直的落到了那尚书的头上,瞬时便砸出一个血窟窿来,血流如注,即便鲜红的血淌到地上,他也不敢捂住伤口。

    见此情况,大臣们都吓的大气都不敢喘,这时候,一个不知死活的言官站了出来,帮着尚书郎说起话来,指责赵光义道:“陛下,户部尚书再不济,也不是由你处治的。”

    赵光义闻言,都被气笑了,怒道:“朕是天子,户部尚书,你好大的胆子,你包庇符小郎犯下滔天大罪,还假意不知,”正在气头上的赵光义,哪里能顾得上言官的指责。

    最后面的冯凌看了一眼曹彬,心下想,这曹将军够快,连夜就端了符家。

    其实曹彬不知情,心想今天早上在上疏皇上此事的,谁知有人捷足先登,曹彬鬼斧神差地转头看了眼冯凌。

    赵光义平复好情绪,看似心平气和道:“户部尚书,你可知道,那几千人都被符小郎做什么用了吗?”见众人都投来好奇的目光,冷冷道:“人皮灯笼。”

    听了这个词语,大家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都觉身上毛骨悚然,有的胆小的不禁吓的面色苍白,瑟瑟发抖起来。

    户部尚书觉得头部的伤像是又挨了几下猛烈的敲击,受不住头痛,便昏了过去。

    刘全喜眼尖的看到了,便刚要差人拖下去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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