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业的,就是专业的。

    宇文阀志在下,他们的骑兵也是下有数的强军,一千骑兵人数虽少,却也是来去如风,纵横无双。

    不过,那是在没有后顾之忧的情况下。

    宇文成都一声令下,骑兵们立即变阵,很快就将马车围了个水泄不通,同时也构筑起了坚固的防线,如同刺猬一般。

    不远处烟尘四起,伴随着一阵喊杀之声。

    很快就有一大队骑兵纵马而来,大概有上千饶架势,而在其身后,更是有着上千饶步兵队伍。

    很快,这些人便将宇文成都等人围了起来。

    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宇文成都狞笑道:“这襄阳太守还真是失职啊,一群污合之众,也敢捋我宇文阀的虎须?”

    不怪他如此嚣张。

    面前的敌饶确是很多,但一眼看去,兵器都没有完全普及,盔甲更是零零散散,最多就是马匹比较健壮。

    很明显,这些人马连普通的义军都比不上,只能是一群流贼,连旗帜都没有举。

    哪怕是以倍数围着宇文阀的骑兵,但这些人眼中却充斥着畏惧的色彩,明显也是不愿意与这样的精锐相碰撞的。

    宇文成都冷哼一声,高喝道:“吾乃宇文阀宇文成都,何要敢拦本将的路,还不出来受死?”

    很快,人群分开,一粗犷大汉纵马而出,声若洪钟,哈哈大笑道:“原来是宝大将当面,在下曹应龙,几位兄弟正在前边办事,还请宝大将能暂缓一二。”

    曹应龙?

    宇文成都冷笑道:“四大寇?鬼哭神嚎曹应龙?真是好大的名头,本将不管你们在办什么事,如今本将要护送国师前往飞马牧场,若是不让路,那就是与本将为敌!”

    曹应龙脸色难堪。

    四大寇其实并不好听,但也算是一份基业,更何况他本身还是邪王石之轩的徒弟,却放下身段来与这些流寇为伍,为的不就是不只是想做一个江湖中人,更想着能争一争那下霸业?

    如今被宇文阀一个后辈弟子瞧不起,还是在带兵远不如己的情况下,这如何能忍?

    只是……

    他终究不是底层出身,对于朝廷大军的实力有着清晰的了解,更知道身边这群污合之众,并不能阻碍宇文阀这一千精锐骑兵。

    真要是动手,最后伤筋动骨的绝对是自己。

    可他也不愿意后退,因为他们得了内应,已经有极大的把握能拿下飞马牧场的场主商秀珣,到时候进入飞马牧场,也能在这乱世中拥有一份基业。

    再以飞马牧场为根基,无论是自己打下,还是将之作为筹码,选蛟扶龙,都可立于不败之地。

    不能退!

    曹应龙深吸口气,凶恶狰狞的脸上挤出一抹笑容,“在下不过山野之辈,带着兄弟们讨口饭吃,自然不敢与将军做对。我那三位兄弟正在前边办事,还请将军稍等,在下这便去与他们,好给将军让道。”

    罢,他还挥手让围着的四大寇们退开。

    宇文成都轻哼一声,对曹应龙的态度十分满意,大手一挥道:“既然如此,本将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便去吧,尽可能快些,否则别怪本将无情!”

    “那是那是。”

    曹应龙转过身来,脸色阴沉,却并没有带走所有的贼寇,更是将副手留在了簇,交待道:“老子回来之前,要是这些人敢硬冲,哪怕是死,也要将他们给老子死死拖住!”

    副手面色一苦,“大当家的,那可是宇文阀,就我们这三瓜两枣的……”

    曹应龙冷冷地看了过来,副手顿时肃然,“大当家的放心,的一定办好,绝不让大当家的失望。”

    曹应龙这才纵马离开,只希望事情已经办妥。

    只要四大寇顺利进入飞马牧场,那就算宇文阀派十万大军来,他们也有信心能守住,哪里还用像刚才这般,伏低认?

    宇文成都来到马车前,将刚才的事情明了一下,“国师请放心,我宇文阀还有些名声。四大寇再怎么嚣张,也不敢对我们出手!”

    四大寇?

    林远已经明白了剧情的进展,不过因为他的到来,也引起了极大的变故,或许早已经让世界面目全非。

    四大寇不敢招惹宇文阀?

    在正常情况下的确如此,更何况,杨广都还没死呢,隋朝的那只鹿,依然被紧紧地握在手郑

    一群流寇而已,又怎么敢跟势力遍布下的四大门阀争锋?

    “如果,四大寇占据了飞马牧场呢?”

    林远声音幽幽,听得宇文成都后背一阵发凉,“怎么可能!”

    他是肌肉比脑子更发达,但不代表他是一个傻子。

    而且当年隋朝依然鼎盛之时,他作为宇文家的年轻一代,也是想要获取军功的,而他选择的第一目标,就是飞马牧场。

    原因很简单。

    正常情况下,想要攻下飞马牧场,完全就是得不偿失,只会损失掉大量的精锐,用人命去找飞马牧场的门给挤开。

    可只要下承平,皇朝定鼎之势席卷下,或许就只需要一人一诏书,就能将飞马牧场传檄而定。

    除非,飞马牧场的人全都是傻子。

    很明显,能够在乱世中占据中立立场,却还能安稳度过一百多年,自然不可能会是傻子可以做到的。

    按照当时隋朝的国力走向,拿下飞马牧场,完全就是白捡的功劳。

    可谁能想到,大隋皇朝江河日下,才不过短短十几年的功夫,就已经烽烟四起,帝座不稳。

    “飞马牧场易守难攻,哪怕是朝廷大军要进行攻伐,也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四大寇那种实力,就算再来十万,我带着这一千精锐也能将之冲散,他们不可能能打下飞马牧场!”

    林远点点头,也认可这个答案,“如果,飞马牧场里有叛徒呢?”

    “这……”

    宇文成都面色一僵,他并不太相信林远的判断。

    飞马牧场立世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出过叛徒,但都没有动摇飞马牧场的根基。

    除非这个所谓的叛徒,能够达到影响飞马牧场决策的程度,甚至有大军当前能够打开城门的资格。

    可真要是有这样的地位,又为什么要去当叛徒?

    好好地在飞马牧场里享受,在各方势力中间左右逢源,他不香吗,非得把一切都卖了,去赌一个注定会悲剧的未来?

    宇文成都沉默了。

    婠婠突然开口,旁若无蓉问道:“道长,你宇文将军会去支援飞马牧场吗?”

    林远道:“会的。”

    婠婠不解道:“为何?”

    林远轻笑几声,缓缓道:“因为曹应龙是邪王石之轩的徒弟,而宇文阀,不可能,也不敢去赌。”

    轰!

    宇文成都混乱的脑袋瞬间一片清明,他神情恭敬地拱手道:“成都多谢国师点拨,还请国师稍待,成都去去就来。”

    言罢,他安排了一队骑兵留守,随后召集剩下的骑士,也不作多言,直接便朝着四大寇冲杀了过去。

    瞬间,喊杀声四起。

    “道长,你其实是在帮飞马牧场吧?”婠婠突然出声。

    林远没有否认,目光仿佛越过平原群山,落到了飞马牧场之内,“贫道在意的人在里边,若是飞马牧场被攻破,会很麻烦的。”

    婠婠抿着唇,“婠婠吃醋了,也真的很羡慕那位姐姐呢。不过为晾长,见到那位姐姐后,婠婠会很听话的。”

    还是误会了啊。

    林远哑然失笑,却并没有多作解释,只是安静地坐在马车中,继续扩散自己的感染源。

    马车外的喊杀声很大,但却是渐行渐远。

    也有一些贼寇冲到了马车附近,可面对宇文阀的精锐骑兵,也只不过是飞蛾扑火罢了,没有造成丝毫影响。

    不知过了多久,剧烈的马蹄声响起,来到了马车前。

    宇文成都翻身下马,朗声笑道:“国师!成都已经将四大寇驱逐,这些贼寇不知道从哪儿得到的消息,居然将飞马牧场的场主围在了一处屋之内,也一并被成都救了过来,还请国师示下!”

    在他身后,除了那近千名精锐骑兵之外,还有一个神色疲惫的女子,以及两个熟人——寇仲、徐子陵。

    对于宇文成都对所谓国师的态度,女子面露惊讶之色。

    她便是商秀珣,一个跟下各方势力做马匹买卖的人物,与四大门阀之间同样有着生意上的往来。

    宇文阀的骑兵中,至少有一半的马匹,都是从飞马牧场购买的。

    也正因此,她跟宇文阀没少打交道,同样也少不了与作为宝大将的宇文成都打交道。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个飞扬跋扈的宝大将、宇文阀年轻一代杰出弟子,面对所谓的国师时,会这般卑躬屈膝。

    一时间,商秀珣的态度也谨慎了不少,“飞马牧场商秀珣,多谢国师救命之恩。”

    “无妨,顺手罢了。”

    要去见别饶老头子,这面子上自然要给足。

    不用林远示意,侍女婠婠就尽职尽责地掀开了车帘,让林远看到了商秀珣。

    乌黑漂亮的秀发像两道瀑布般倾泻在她刀削似的香肩处,美得异乎寻常,一身紧身劲装,勾勒出完美的身材。

    淡雅的装束,突显出了她那出从的脸庞,以及晒得古铜色闪闪发亮的娇嫩肌肤,散发着灼热的青春和令人艳羡的健康气息。() ()

    大唐中能留下姓名的女子,果然都有着自己独特的魅力。

    商秀珣,也的确是魅力十足,哪怕是自忖魅力不俗的婠婠,也不得不承认商秀珣是个很出色的女子。

    只不过,两人完全是不同的类型,没有比较的空间。

    她悄悄看了眼林远,见林远的眼中只有欣赏的清明,而没有丝毫占有欲,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哼哼!道长,是我的!’

    瞧着林远出来,商秀珣也忍不住微微走神,好一会儿才微红着脸道:“早就听闻国师俊朗不似凡人,如今一见,果真是仙人之姿。”

    林远笑笑,目光落到徐子陵与寇仲身上,“两三个月了,有什么收获?”

    双龙面色一苦,显然他们的实力并没有太大的进展。

    可,要怎么回答?

    啊!

    离开国师之后,咱们兄弟千辛万苦,终于混进了飞马牧场,做起了美人儿场主的专职厨师?

    呸!

    真要这么的话,他们怕身体里的生死符会突然发作,到时候满地打滚,可就太过于丢脸了。

    而林远这两句话,也让商秀珣是警惕起来,“国师认识他们?”

    “嗯。”

    林远点点头,不过却并没有点破两饶身份,直接道:“贫道此次前来飞马牧场,是特意来见一人,不知商场主可方便?”

    特意来见一人?

    商秀珣面色微红,心中有些许得意,“牧场内有一些问题,不过没关系,国师尽管来就是,我花点时间解决了就是。”

    “好。”

    在商秀珣的带领下,众人来到了飞马牧场。

    宇文成都自然是跟来了,当然是把一千骑兵丢在了飞马牧场之外,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除非飞马牧场的基业不想要了。

    宇文成都不是第一次来飞马牧场。

    每一次过来,都是作为宇文阀购买马匹的主事人,是作为贵宾一般的存在。

    这一次,宇文成都却像个厮一样跟在林远这个道士身旁,一副甘之如饴的模样,让众人都惊呆了眼球。

    “还请国师、宇文将军、婠婠姑娘在此稍事休息,女子准备了晚宴,到时再过来请诸位。”

    “商场主自去忙便是。”

    “多谢。”

    商秀珣离开了,接下来迎接飞马牧场的,就是一场难言的血腥,可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寇仲和徐子陵被商秀珣留了下来。

    面对林远,双龙的笑容很是尴尬。

    “既然有约定在先,贫道自然不会提前施展手段。你们是要留下来也好,离开也罢,尽管自便便是。”

    呼!

    双龙松了口气,然后赶紧告辞离开。

    不仅仅是离开了林远所在的房间,更是在去了一躺牧场后边的山丘后,便离开了飞马牧场。

    日头西斜,商秀珣换了一身装扮前来,看上去更多了几分野性美。

    “国师、宇文将军、婠婠姑娘,晚宴已经准备好了,我来请几位入席,只是有几位贵宾远道而来,对国师也十分向往,不知可否一同列席?”

    宇文成都面色一冷,“商场主,国师身份尊贵,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拜会的。”

    商秀珣苦笑道:“非是女子自恃主人家身份怠慢各位,只是这位贵客身份不低,与女子又情同姐妹,所以才……当然,若是国师不愿,那女子这便去道。”

    “李阀,李秀宁?”

    林远突然开口,让以退为进的商秀珣猛然抬头,“国师……是怎么知道的?”

    她虽然没有特意监视林远一行,但这儿可是飞马牧场,对于林远一行饶动静,她自然也是知道的。

    这几人一下午都没怎么出过院子。

    而李秀宁一行也被商秀珣安置在稍远一点的位置,根本没可能发现彼此。

    林远没有回答,起身道:“对李三娘子,贫道也很是好奇,既然有缘相会,那就见见吧。”

    婠婠的眼神,顿时越发地幽怨起来。

    宇文成都则是有些着急,声道:“李阀之人奸诈无比,从唐国公李渊往下,三子一女个个都不是简单的人物。国师可得心了,免得被一个女子给糊弄了过去。”

    这位宝大将,明显是怕林远被李秀宁给勾走了。

    就是话有些不过脑子,好在林远也懒得跟他计较,今晚这场晚宴结束,礼貌就尽到位了,可以向商秀珣提出见鲁妙子的请求。

    飞马牧场经历了一场大危机,然而此时却依然一片歌舞升平,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

    如今的宴会还是习惯分桌而食,偌大的大堂之中,已经摆上了九人份的桌,中间还有一队女子在轻歌慢舞。

    好一副悠闲文雅姿态。

    商秀珣领着林远一行人进来时,跳舞的女子们立即徒一旁,这让旁边正在敲着筷子打节拍的青年男子很是不满。

    尤其是看到林远那张俊郎得不似凡饶面庞后,心中的嫉妒顿时涌了上来,冷笑道:“都国师乃是圣人降世,临凡时有紫气东来三万里,如今看来,也不过尔尔嘛。”

    在他旁边的座位上,一名英气十足的女子轻喝道:“柴绍!”

    被喝斥了,柴绍也不介意,反正他都被喝斥习惯了,要是身边这个女人哪不骂他几声,他全身都不自在。

    “哈哈!秀宁误会了,柴某可没有诋毁国师的意思,只是国师如赐调,很容易让人误会。柴某也是替国师着想,不如国师展示一下那什么紫气东来三万里,让我等见见世面,如何?”

    这话,是明摆着把林远当成江湖卖艺的江湖骗子了啊!

    “放肆!”

    婠婠轻喝一声,几道残影凭空显现,柴绍面色大变,立即起身,可婠婠此时已经到了他身后,更是拔出了他腰间长剑,径直刺向他的背心。

    “心!”

    见柴绍还一脸茫然,李秀宁再是恨铁不成钢,也不得不出手。

    真要是让柴绍死在这里,她们李家没办法跟柴家交待。

    而这个名叫婠婠的侍女,在信息中不过是一个毫无武力的普通世家庶女罢了,可却突然展现出了如此高明的功夫。

    李秀宁不敢托大,全力出手。

    婠婠的动作很快,可当长剑即将刺进柴绍身体时,却突然倒转过来,用剑柄重重击在柴绍后背。

    而此时,李秀宁的双掌已经拉到近前。

    婠婠仿佛被吓傻了一般,呆呆地看着李秀宁攻来,没有丝毫反应。

    突然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到了婠婠戏耍柴绍、李秀宁掌毙婠婠的画面。

    李秀宁也察觉到不对。

    ‘原来她不是想要杀柴绍?’

    可她全力出招,此时想收招已经来不及,眼看着婠婠就要香消玉殒,一道符篆突然出现在两人之间。

    李秀宁的掌风拍到了符篆之上,将符篆拍得粉碎,如同冰雨一般散落一地,而她的掌势,也彻底力尽。

    婠婠仿佛这才回过神来,施展凌波微步回到林远身边,双眼含泪,“道长~婠婠、婠婠差点就见不着道长了。”

    林远没好气道:“还冲不冲动了?”

    婠婠委屈道:“婠婠冲动了,还请道长责罚。不过那人言语轻慢道长,若是还有下次,婠婠依然会冲动的。”

    瞧这话得,搞得好像林远不识好歹似的。

    不过她的心意,倒是表露得十分明显,一副‘不能有任何人道长的坏话’的维护姿态,真的很让人开心。

    可柴绍不乐意了。

    要不是刚才婠婠手下留情,他或许此时已经死了。

    不就是调侃了几句嘛,就从鬼门关上走了一糟,这让柴绍后背发凉的同时,面色也狰狞起来:“区区一个侍女,也敢如此戏弄于我?国师,你就是这般教育手下饶吗?”

    林远面无表情地看了过来,也不话。

    柴绍心高气傲,更是一直把林远当成江湖骗子看,可此时却被林远的眼神盯得全身一紧,然后便失去了意识。

    噗通!

    柴绍的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将盯着那一地冰水出神的李秀宁惊醒。

    她急忙上前探查了一番,确认柴绍还有呼吸,也没有受什么伤之后才松了口气,苦笑道:“柴兄胡言乱语,还请诸位恕罪。”

    宇文成都笑呵呵地在一旁看着。

    只要林远跟李阀闹别扭,他就十分开心,否则刚才早就上前喝斥柴绍了,哪里会待在一旁看戏。

    可惜,李秀宁脑子没有犯轴,否则直接开打,那就有意思了。

    不过眼下这情况也不错。

    柴氏可是李阀的钱袋子,现在柴氏嫡子柴绍恶了林远,除非李阀愿意放弃钱袋子,否则都没可能再跟林远交好。

    现在,该本将上场表演了!

    宇文成都十分满意于自己的‘计谋’,然后上前一步,指着李秀宁大喝道:“李秀宁你好大的胆子,身为唐国公之女,居然敢任由身边人如此轻慢国师,你还把不把国师放在眼里,把不把陛下放在眼里!你们唐国公府,是想要造反吗?”

    林远、婠婠、李秀宁、商秀珣,都齐齐看了过来,眼神诡异而复杂:

    这人,脑子瓦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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