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男人的理解太狭隘。”这是何倾颜对顾然想做一个男人的评价。

    “怎么狭隘了?”顾然问她。

    “一个废物的软弱让人憎恶,一个真男子的软弱让人觉得可爱;一个流氓的好色令人厌恶,需要坐牢,但一真男人的好色是英雄气概。”何倾颜说。

    “我是废物。”顾然很干脆。

    “窝囊废?”

    “你说是就是吧。”

    “窝囊废不敢反抗自己的女友,不敢反抗世俗规则,但也没办法真正表达出‘反对’的意图。而且,窝囊废能一个人轮回一万多次吗?”

    完了。

    彻底不敢把实际的回合数字说出来了。

    “顾然,”何倾颜继续道,“你现在已经不仅是作为男人在吸引我,还有你本身的人格魅力,也让我倾心。”

    “.”

    “倾心这个词不觉得很好吗?”何倾颜却忽然对恋爱失去了兴趣,对自己用这个词非常得意。

    她一个人兴趣盎然地解释:“倾心,男女间钟情爱慕,也是我何倾颜的心――顾然,本小姐花钱请你写首诗。”

    “.说。”无法拒绝啊。

    说不定这是顾然靠写诗赚钱的第一步。

    “诗的名字就叫‘倾心’,回家之前能写出来,还让我满意,我给你五千。”

    “长短有要求吗?”

    “没有。”

    苏晴看了一眼顾然,他已经陷入沉吟。

    对于作诗这件事,她不反对,但在她看来,这不是作诗的事,而是归根究底,顾然还是摆脱不了男人的本性,喜欢漂亮女人。

    如果何倾颜长相一般,顾然和她之间还会发生‘五千元写诗’的事情吗?

    顾然没写出来。

    听了何倾颜对‘倾心’的解释,脑海中总是不自觉地往这方面想。

    想也就算了,想出来的句子竟然都是爱情,这到底是‘倾心’这个词的原因,还是他内心的真实情感?

    他不知道,所以没写出来。

    “我对你很失望。”何倾颜轻声叹气,打开车门下车。

    人生有时候难免要忍受这种程度的冤枉。

    苏晴纠正自己的想法:顾然是喜欢漂亮女人,但他只考虑和一个女人共度一生。

    晚上吃饭的时候,何倾颜立马把这件事说了。

    庄静、严寒香听了都只是笑。

    “静姨、香姨,你们怎么看待这件事?”顾然问。

    “写诗吗?”严寒香反问。

    “不是,是.何倾颜的提议。”

    “们的事,我们不插手。”严寒香说。

    “不是征求你们的意见。”顾然解释,“静姨在我心目中是天女,香姨抱歉,我稍稍失礼,香姨是真正的尤物,是真正既有魅力又有智慧的女人,所以我想,天女和尤物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

    “夸长辈是尤物。”苏晴笑着点了两下头。

    “顾然,”何倾颜略带疑惑,“我怎么觉得,比起我和苏晴,你怎么好像更喜欢上一代?你喜欢熟女吗?”

    “喜欢啊,因为苏晴将来一定会变成熟女;此外我还喜欢老婆婆,因为苏晴也会变成老婆婆,虽然那时候我也是老公公。”

    “所以你也是喜欢小学生的变态?”何倾颜问。

    “这个问题我们三个待会儿在三楼细聊。”顾然微笑。

    “他绝对要动手了。”何倾颜对苏晴告状。

    “放心,”苏晴优雅地勺子喝着菌汤,“我会拍下来,作为青春的回忆。”

    顾然看向庄静与严寒香。

    庄静白皙静雅的五官,不管是美丽,还是那份从容,都是毫无疑问的天女。

    “能克制欲念,尤其是邪恶的欲念,是一件崇高的事情,我是这么觉得。”庄静轻轻笑着。

    “可如果克制不了,也会发生一些快乐的事情。”严寒香道。

    “连我都觉得香姨是既有魅力又有智慧的女人了。”苏晴仰慕似的说。

    “你在讽刺我?”严寒香笑道。

    “没有,我说的是实话。”苏晴也笑起来。

    不是讽刺,是开玩笑,苏晴与严寒香的关系像母女、像姐妹,如果苏晴没这么有礼貌,她甚至可以在无奈的时候喊严寒香‘大姐’。

    虽然‘大姐’这个词,总觉得比‘阿姨’还老。

    “所以你是选择崇高,还是希望人生快乐一些?”何倾颜问顾然。

    不等顾然回话,她又说:“不过我觉得,人没办法选择崇高,是崇高选择人,其实顾然你能选的,只有‘快乐’和‘不快乐’,能不能崇高,需要等你变成老公公才知道。”

    “少偷换概念,刚才‘倾心’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顾然道。

    “待会儿一起去三楼算总账~”何倾颜闭起左眼,调皮又像是挑逗似的说。

    “藏书室是神圣的地方。”严寒香不知为何说起这件事。

    她又问庄静:“这个家是不是一个安全套都没有?”

    顾然羞耻得脑袋快要炸开。

    与他相反,不仅何倾颜,连苏晴都面不改色,她只是有点责怪似的看了一眼严寒香。

    “还是不要买的好。”庄静轻轻笑道。

    总觉得这句话意味深长。

    有一种买了就有人会用一样。

    可是,整个只有顾然能用,他用肯定是和苏晴,和苏晴一起有什么不好?

    庄静不是那么复古的人。

    所以,她是觉得,顾然会和苏晴以外的人用?

    何倾颜?庄静似乎也不会太在意,那么,只有.

    “汤好喝吗?”顾然低声问苏晴。

    神态表情好像心思真的回到了吃饭上。

    “嗯。”苏晴点头,“还不错。”

    顾然盛了一小碗汤,用汤匙小口小口喝起来。

    严寒香看着庄静,庄静拿过她的碗,笑着给她盛汤。

    “好强的醋味啊。”何倾颜鼻子轻嗅。

    “醋?”严寒香没闻见。

    “喏。”何倾颜对着顾然轻抬下巴。

    众人看过去,顾然正一边喝汤,一边嫉妒地盯着庄静手里的那碗汤。

    餐桌气氛又变得欢乐起来。

    庄静笑着把汤碗递给严寒香。

    “顾然,”严寒香如白玉般高贵的五指托着碗,“你愿意用什么来换这碗汤?”

    “全部。”顾然的语气坚定。

    “苏晴也可以?”

    “苏晴不是我的,我是她的。”

    “喊一声姐姐,我把汤给你。”

    “姐姐!”

    “哈哈哈~”众人笑起来。

    面对顾然渴望坚定的表情,笑着的严寒香又说:“不是喊我,是喊庄静姐姐。”

    “香姨在逗你。”笑着的苏晴提醒。

    “以我对妈妈的了解,你喊完之后,她会当着你的面一口一口喝掉那碗汤。”笑着的何倾颜也说。

    “你们两个――”严寒香无奈地放下汤碗,又觉得好笑,“要男人,不要妈妈和姨了是不是?”

    “顾然是我自己选择的家人。”苏晴笑道。

    “我们是反抗严寒香联盟!”何倾颜朝长桌对面的严寒香比着剪刀手,身体靠向顾然。

    柔软的部分靠到了他的肩。() ()

    顾然的脑袋就像投了币的老虎机,一会儿苏晴的手感,一会儿何倾颜的压感,一会儿陈珂的味道,一会儿严寒香的气味。

    顾然按下暂停键。

    但是,暂停的老虎机上,四个画面都不一样,如果是彩票,就是连五块都没中。

    没关系,苏晴只是隔着衣服轻轻按摸一次,就能与其余人平起平坐,以后一定会全部是她。

    “顾然。”庄静说。

    “静姨。”

    “你流鼻血了。”

    顾然抬手,在人中轻轻一抹,指腹上多了血迹。

    何倾颜悄悄离开,抿唇笑着注视顾然,她灿烂明艳的笑容里有得意,还有一丝害怕挨打的调皮。

    “给。”苏晴把叉子递给顾然。

    “.”

    “拿错了。”苏晴放下叉子,拿起热毛巾。

    “精神还没好,今天就别去三楼学习了,你们三个去健身房打打羽毛球、台球。”庄静吩咐。

    苏晴点头。

    “好~”何倾颜的声音好欠揍,有一种嚣张小女孩的感觉。

    饭吃完,闲聊一会儿【黑龙梦】事情之后,庄静、严寒香去楼上,三人也起身往楼下去。

    顾然紧跟在苏晴身后,彷佛是她内心世界的天使与恶魔一样在她耳边说话。

    “绝对不是因为何倾颜!”

    “我是想起了下午那件事!”

    “一定是我身体太健康,今天又补充了很多营养,还喝了汤的原因!”

    “鼻子里的组织血管破裂了!”

    这些努力的解释,只需要何倾颜站在一旁克制地轻轻笑两声,就全部如雨天烟囱里的青烟一样消失了。

    顾然从心底觉得,这次流鼻血是因为身体太好结果今天还补充了大量营养。

    他已经不是无人岛时期,看见苏晴胸口一点肌肤就会流鼻血的他。

    虽说记忆模糊,或者是梦境,但大致能体验的他都体验过了,怎么可能因为何倾颜那点柔软又结实的压感而流鼻血?

    怎么觉得,这个理由更对不起苏晴?

    三人来到负一楼的健身房。

    乒乓球没打多久,苏晴好心地对顾然说:“这对你的身体是不是更不好?”

    “玩别的吧。”顾然也觉得。

    “累死了。”何倾颜手抚着胸口。

    她跳得太厉害了。

    可是,打台球这个相对轻松的运动,对顾然的身体也不好,苏晴上半身紧贴桌面的姿态、何倾颜因为刚才打乒乓球感到热而解开的领口。

    这哪里是健身房,来这里身体只会越来越虚。

    最后还是打网球,顾然一打二,这样何倾颜跳得再厉害,他也没时间去留意,苏晴跳起时身体再姣好,他也没空关注。

    他有另一种乐趣,一打二还赢。

    【忘记未来梦】中被钢铁沸羊羊护士、神经老男人护士围殴暴打的心理阴影,都消失了。

    比赛结束后,顾然对累得直接坐在地上的苏晴、何倾颜竖起拇指。

    “你们是好医生!”他说。

    苏晴无力反击,双手抱着膝盖,累得想直接在球场睡觉。

    连何倾颜都只剩下说一句话的余力:“你才是躁狂症。”

    打完球,补充完水份,各自回房,已经是夜里十点半。

    顾然洗了澡,走近小书房,准备将缺掉的笔记都录上去,再写晚上打球的事。

    刚翻开日记本,手机响了,陈珂的电话。

    “喂。”顾然按了外放,一边写日记,一边接电话。

    “晚上好。”这还是顾然第一次听陈珂电话里的声音,就像这个台风将至的凉爽夏夜一样动人。

    何况还是和苏晴、何倾颜酣畅淋漓地打完球之后的夜晚。

    “晚上好。”顾然说。

    “打扰你了吗?”陈珂道。

    “刚洗完澡,还没睡。”

    “嗯。”陈珂的声音已经略带笑意,明明顾然什么也没说。

    “想问问你身体怎么样?”她问。

    “好得流鼻血了。”这件事也要写进日记里,尤其是真心话,将来苏晴看见,他的冤情就能被洗清。

    当然,也可能起到旧事重提的效果,让那时候的苏晴变得不开心。

    电话对面反应了一下才开口:“.真的流鼻血了吗?没事吧?”

    “没事,还打了网球。”

    “和苏晴还是倾颜?”

    “她们两个。”

    “谁赢了?”

    “你猜。”

    陈珂在对面笑,她说:“听到你这么有精神我就能安心睡觉了。”

    有发生亲密关系可能性的男女之间的特殊氛围出现了,说是魔力也不过分。

    “你不猜,我今晚没办法安心睡觉了。”顾然笑道。

    陈珂笑了一声:“那就这样,早点休息,明天见。”

    “我赢了,我一打二赢了!”顾然连写日记的笔都停下来。

    对面一阵悦耳动听的笑声。

    “嗯嗯,真厉害,不过其实我打网球也挺厉害的。”

    “哦?挑战我?”

    “有空我们试试?”陈珂道。

    “好啊!”顾然小学毕业就不知道什么是害怕。

    “输了的人请对方喝一个礼拜的咖啡。”

    “我赢了好像也不占便宜啊。”顾然笑道。

    “就这么说定了?”陈珂也笑着。

    “好。”顾然应下。

    “顾然。”

    “嗯?”顾然给日记结尾。

    “可不能输给心病哦。”

    “知道了。”顾然的声音软了一些。

    “在我心目中,你虽然表面不在正经,但那是因为心脏已经锤炼成球体,我相信你,就像相信奥特曼一样,越是红灯,越是相信你。”

    “奥特曼是什么?”

    “你没看奥特曼?”陈珂很惊讶。

    “正经吗?”

    “奥特曼怎么会不正经呢?”

    “那我肯定没看过。”

    “嗯”总觉得陈珂的语气误会了什么,“好吧,下次我上课看奥特曼,小志应该也会喜欢,说不定连李笑野也会喜欢呢。”

    “老少皆宜?”

    “准确地说,是对男人老少皆宜。”

    “我想看,陈老师。”

    “好的!”

    顾然笑道:“那就这样,再见。”

    “嗯。”

    看来日记本上还要再加几笔。

    ――――

    《私人日记》:九月二十三日,周二,憧憬别墅的夜晚

    又流鼻血了,直接原因是何倾颜,根本原因是我不检点的私生活。

    吃晚饭的时候,听了静姨、香姨对何倾颜提议的看法,顿时觉得全身轻松,我的结果,要么变得高尚,要么生活多许多乐趣,怎么都不赖。

    吃过饭打乒乓球,何倾颜的球太大;

    打台球,苏晴的腿太直,看起来很好入洞――这个词真下流;

    打网球,我一打二赢了,哈哈!

    洗完澡接到陈珂电话,有一种感觉:如果人的一生中,能每天都在凉爽的晚风中,和她说说话,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好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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