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邑,你是不是疯了!你没有这个权力!”

    某行政大楼。

    肩上挑着三城九县的最高长官竟然被反绑住双手,跪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奇耻大辱。

    绝对是奇耻大辱。

    机关单位,肯定不可能随意进出,但真不能怪警务人物是饭桶。

    负责安保工作的所有警务此时全部被解除武器,一样被羁押,无能为力。

    “我要向将军举报!举报你胡作非为!”

    在同盟军文官班子里排中间序列的男人仰头呐喊,不甘也不屈。

    不是叛乱。

    充其量,顶多只能算是内斗而已。

    文官擅长的是头脑,真刀真枪的起冲突肯定是比不过武将的,魏邑率领部下轻而易举就控制了整座行政大楼,没有遭遇任何抵抗。

    警卫肯定不傻,哪会和正规部队起冲突,而是还他妈是自己这边的部队。

    一枪不发,直接“投降”,任由魏邑长驱直入。

    虽然没有造成伤亡,准确来说是目前没有造成伤亡,但是作为部队将领直接带兵冲击并且占领地方行政大楼,这种行径无论放在什么地方都是炸裂的。

    而且不符合规矩。

    即使放在缅底也不例外。

    从靳主选择双权分离,文武官各行其责可以看出,他应该很看重、或者说想树立“规矩”。

    这应该也是这位管理三城九县的中级行政官员敢大喊大叫的底气。

    按实力。

    魏邑战功赫赫,德高望重。

    按级别,魏邑比他高出好几个层次,官大一级压死人,双方没有可比性,不是他可以碰瓷的。

    话虽如此,但如果所有人都媚上欺下捧高踩低,那世界就太单调些,所以肯定是存在威武不能屈的家伙的。

    “魏邑,我警告你,马上给我松开!不然我会和你抗争到底,势必让将军主持公道!”

    真乃刚正不阿,一身正气。

    “再聒噪老子毙了你!”

    魏邑只是一个另类,他下属的部将就要符合武装头目的侧写,完全不顾及对方要状告到将军靳主那的威胁,更不在乎对方的身份,“唰”的抬起枪口,狠辣的抵住其脑门,凶相毕露。

    那官员张了张嘴,似乎还想囔囔,可估计也是了解这些兵痞敢作敢为的优良作风,权衡利弊后还是把话憋了回去,没理会那名端枪怼他的部将,只是盯着魏邑。

    “魏邑,看在同僚的份上,你现在放了我,我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他的音量清楚的低了三分,也软化了三分。

    也是。

    识时务者为俊杰。

    捍卫规矩可以,但总不能以付出自己的小命为代价吧。

    “啪!”

    忍让并没有换来和解,而是凶狠霸道的一枪托。

    “魏副官的名字也是你配叫的!”

    粗人就是粗人,压根不在乎什么影响,那部将提起枪势大力沉的就是一下,直接将这片地区最高的行政官员砸翻在地,头破血流。

    典型的秀才遇到兵了。

    没有什么道理能比身体的痛苦来得更清晰直观,那位好歹也算一方大佬的官员头晕目眩,趴在地上,猩稠血水迅速从伤口流出。

    他怒目而视,但一枪托砸散英雄气,敢怒不敢言。

    终于是安静了。

    “名字。”

    仿佛置身事外的魏邑这才开口,居高临下,表情漠然。

    血水源源不断下流,污染整张脸,去演鬼片都不用化妆了,可是比起身体上痛苦,更难以忍受的是精神上的屈辱。

    妈的。

    把他当犯人一样绑在这里。

    把办公大楼武装控制。

    居然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无疑是故意的!

    “魏邑,你虽然功劳大,但也不要太过目中无人!”

    文官就是文官,长处在于脑袋,不在于暴力,即使现在脑子里天旋地转也没有影响其伶牙俐齿。

    这话听起来简单,可是其心可诛,明摆着是点出魏邑的骄横跋扈,与功高震主!

    这种罪名不管魏邑的资历再老,地位再高,肯定也是当不起的。

    用心险恶。

    “砰!”

    不用魏邑开口,那名姓鲍的部将二话不说,对待贱民般上去就是一脚,将对方踹得翻起跟斗后更是不肯善罢甘休,逮着其腹部猛踢,把堂堂的地区执政长官当发泄的目标了。

    “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他边踹边骂,对方双手被反绑,无法反抗,更无法躲闪,只能躺在地上无助的承受着狂风暴雨,逐渐身弓如大虾,面部痛苦扭曲,五脏六腑仿佛移位。

    不止头部,这下子嘴里也开始大口出血。

    魏邑眼睁睁看着,竟然不阻止。

    残暴是残暴了些,但能够成为魏邑的心腹,这位全名鲍参的部将肯定不是四肢发达只知道打打杀杀的莽夫,下手很有分寸,嗯,反正绝对不会闹出人命。

    当他停下来的时候,官员侧躺在地上,身子挛缩一团,不受控制的抽搐,身下血水片片,画面触目惊心。

    在缅底不仅当猪仔危险,看来当官也好不到哪去。

    办公室安静下来。

    只有一阵阵的呕吐声。

    官员肯定是彻底知道了教训,再也不敢出言顶撞,或者也是只顾着吐血,暂时没办法说话了。

    “名字。”

    过了半晌,给了他短暂的恢复时间,魏邑再度开口。

    旁边的鲍参虎视眈眈,眼神阴狠。

    “成相荣。”

    可对方哪里是傻子,哪里还会给他继续借题发挥的机会,即使嘴里含血,可地上的官员还是口齿不清的努力且及时进行回答。

    文明和法治不是任何地方都适配的。

    “绿途贸易公司和你是什么关系。”

    魏邑继续问,面无表情,对对方的惨相熟视无睹。

    “什么绿途?”

    总算是愿意配合了,但有点心不甘情不愿。

    “还装蒜?那几个死人已经全交代了。想活命就老老实实的全部招来。”

    鲍参厉喝。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官员成相荣含糊不清,嘴里还冒着血沫,可谓是凄凄惨惨戚戚,令人不禁心生同情。

    换作一般人。多半得动恻隐之心,高抬贵手,可作为从枪林弹雨里蹚出来的狠人,又怎么可能会心慈手软?

    在一个疯狂的地区。

    想要生存。

    只能更加疯狂。

    “你是这里的主管官,辖区的事你说不知道?行,就算你不知道绿途贸易,那除夕发生的恐袭你不会也毫不知情吧?”

    鲍参疾言厉色,“老子看你怎么狡辩。”

    成相荣吐出口血水,喘着大气,痛苦虚弱道:“这件事我正在调查。”

    “调查?查得结果呢?都过去多少天了,别告诉我你一个屁都没查出来。”

    成相荣无言以对。

    “你们这些杂碎还不知道靳主将军已经下令彻查此事吧,我真佩服你们的胆子,是觉得自己命太长,还是活得太舒服了。”

    鲍参肆无忌惮进行侮辱。

    成相荣眼眶眦裂,“事情虽然发生在我的辖区,作为主管官,我需要为此负责,但是你们没有权力随意处置我……”

    “还在狡辩?只是发生在你的辖区吗?挺会撇清关系的,你这位主管官难道不就是恐袭的组织者和参与者?”

    成相荣勃然变色,意识到对方不是来找真相的,而是要彻底整死自己,不再抱有侥幸心理。

    “胡说八道!血口喷人!我要见靳主将军!”

    “呵呵,想见将军?你觉得你还有这个机会吗?”

    “魏邑,你没有权力处置我!你这是越权!你不怕被视为众矢之的吗?!”

    成相荣冲魏邑嘶哑着声音竭力喊道。

    同盟军不是一个人的同盟军。

    哪怕将军靳主也不可能独断专行。

    更别提魏邑了。

    带兵冲击行政大楼,已经越了界限,假如真的将中层官员随意处死,就算将军靳主不追究,肯定也会引发同盟军其余高层的声讨。

    蛋糕大小是固定的,想要拿的多,那么就只能减少分得人。

    魏邑固然在同盟军内部极具威信,但同时注定也会有很多虎视眈眈的人。

    这个成相荣并不是威胁恫吓,他说的很对,接下这个任务,在内部搞大清查,一个不慎,就容易被人拿住把柄,而魏邑纵容部将的行为却似乎对此毫不在乎,或者真的认为自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以随心所欲,生杀予夺。

    鲍参没有再出手、不对,是出脚,应该是怕再打真把人打死。

    “我会怎么样,是以后的问题。现在讨论的是关于你的事。除夕工厂遭受的恐怖袭击,背后的策划人是谁。”

    魏邑平静的问。

    “我说了,我在查,我也想知道。”

    很硬气。

    还或者说很聪明。

    坦白可从来没有从宽之说。

    “把人带进来!”

    鲍参阴测测的下令。

    很快。

    一个倒霉蛋被士兵架了进来,垃圾般扔在地上,正是在绿途贸易抓到、不对,准确来说是许宽赠送的那几名负责人之一。

    至于为什么只剩下一人,其余人哪去了……

    只能说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对于严刑拷打的承受能力不一样,有的人能挺几天,而有的人可能一晚上都挨不过就被折磨得断气。

    即使自己已经足够凄惨,可是当看到滚过来的“人”,成相荣还是手足发冷,情不自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哪里还是人?

    指甲全部被拔,十根手指血肉模糊,牙齿全部被敲碎,浑身上下到处皮开肉绽,很多烫伤的痕迹,眼睛也像是锐器所伤瞎了一只,不成人形,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甚至不知道还是不是一个活人。

    严刑拷打不都是得先关摄像头的吗?

    太无法无天了吧。

    鲍参展开一张血淋淋的纸张,“姓成的,别强撑了,这些替死鬼都供了,这是他们签字画押的证词,说是在你的指示下运送非法武器,说吧,你的背后又是谁在下命令?”

    “你们这是屈打成招,是栽赃陷害,我什么都没有做过!”

    身体上的痛苦和精神上的恐吓并没有压垮成相荣的神经,能够被选为负责三九县城的责任官,到底还是有一点本事的。

    “还不愿意承认是吧?行。”

    鲍参将印着血掌印的供认书折了起来,“那么我们只能换个地方聊了。喏,这个家伙坚持得最久,扛了三天还没咽气,我很期待你能坚持多少个小时。”

    “魏邑,你不能这么做,我是无辜的……”

    终于。

    到底还是开始求饶。

    死并不是最可怕的。

    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对此,这位虽然不是军人出身的官员想必也是见过很多。

    即使没有见过,旁边此时就清楚直观的摆着一例。

    没法尝试。

    一点都没法尝试。

    “说出你知道,我可以保证,留你一个全尸。”

    相比部将鲍参,魏邑的语气要平和,但说出的话却让人感觉更加冰冷。

    什么叫“留你一个全尸”?

    “魏邑!”

    很显然,对方根本就不打算给自己留活路,区别只是在于怎么死而已。

    被逼入绝境的成相荣彻底失态,不再装模作样,“你觉得你是谁?你就是一条狗而已!将军让你查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吗?都说你足智多谋,可我觉得你就是一个蠢货!这么大的事情,你以为将军一点都不知情?做做样子就算了,你还当真了。查?你查得了吗?查出来,你不怕害了自己?”

    鲍参脸色残忍,但这一次并没有自作主张擅自行动。

    “说完了吗。”

    “魏邑,我给你一个忠告,不该管的事情不要管,不要害了自己,也害了身边的人……”

    说着,成相荣癫笑的目光扫过鲍参。

    “带走。”

    魏邑下令,应该是觉得对方说完了。

    成相荣死死咬着牙,看着士兵如狼似虎的走过来。或许是意识到了自己的结局,没有挣扎,也没有力气挣扎。

    “魏邑,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日,我不怕!因为你马上就会来陪我,哈哈哈……”

    笑声渐渐稀疏。

    成相荣被带走。

    办公室平静下来。

    “不管发生任何事,我们永远追随您!”

    从一名普通士兵靠着军功一步步升上来的鲍参坚毅而狠厉道,斩钉截铁。

    魏邑转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朝外走。

    “收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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