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三十日(星期)

    路边偶遇碰瓷,被追杀,好心人果然难做。

    三月三十一日(星一)

    送别家宠,开始想念无所事事的日子。复读《任务报告·重解版》摘要,确认进度。

    被强行收留一友,不忿。

    四月二日(星二)

    家猫尚未归来,好在寄养之处稳妥,并不担忧。外卖归家时鸠占鹊巢的收留者带着一堆东西出现,似有长期居住意向,冷笑。

    是日,复读夏目漱石书《明暗》。

    四月三日(星三)

    被友人强拉前去游戏,附上游戏机。虽记忆不清,不接受失败。

    四月四日(星四)

    游戏机不错。

    四月六日(星六)

    打游戏。

    四月九日(星二)

    怀疑友人下蛊,白川泉啊白川泉,你不能再这么堕落下去了。

    四月十日(星三)

    打游戏。

    四月十三日(星六)

    不行,游戏太香!

    四月十五日(星一)

    打游戏。

    四月十六日(星二)

    打游戏。

    四月十七日(星三)

    打游戏。

    四月二十一日(星期)

    虽多日未记,但多为荒废时光之事。今晏起,做部分自省。

    打游戏。

    ……

    “啊,好想死哦。好无聊呐……泉,你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吗?”

    “没有哦。”

    空荡荡的房间里,角落里放着外带料理的盒子,一个披着黑色大衣的小个少年盘腿坐在床上,聚精会神地拿着游戏机,一边有气无力地说道。

    白川泉拿着一本厚厚的记事本,正苦思冥想着什么,时不时添上几笔或者划去部分。

    他头也不抬,耐心地回答了太宰治的话。

    他和这位死缠烂打的同居人现在处于一个很微妙的状态,类似于——

    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我不说因为我知道你知道我的想法。

    我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我不点明毕竟我也知道你知道我知道你要做什么。

    “请神容易送神难。”皱眉看了眼占据了自己床铺的太宰治,白川泉只想叹气,用另一个国家的语言嘀咕了一句。

    得益于某种同类雷达,在发觉太宰治敏锐地不好应付后,他就不得不中断了自己监视兰波老师计划的行为。

    并且立下决定:在太宰治滚远之前,他绝对不会让这家伙抓到他要做的计划。

    太宰治此人给人留下的印象,除了敏锐聪明外,最大的一个特点便是捉摸不定。

    没人知道他会做什么他意愿做什么。

    就像此时,太宰治明知道白川泉有问题,可他就是不问,用双方都心领神会的态度来互相折磨时间。

    顶级pua高手了。

    白川泉很难过。连太宰治这种家伙背后都不知道站着什么样的庞大背景支撑,而他这样三观正直的人,却只有一个破系统此外什么都没有。

    【哥哥】

    “记忆都不存在的人生,真是太悲惨了。”

    对系统的诈尸视而不见,白川泉继续自顾自叹息着。

    床上的太宰治漫不经心翻了个身,一身黑色大衣在对方身上显得尺码过大,像是把整个裹进了披风里。

    白川泉依稀记得龙头抗争时期的太宰准干部,常年披在西装外套外面的,也是这样的黑大衣,也不知道是不是同款。

    至于太宰治的大衣从哪儿来。白川泉只能说——

    理由同上。

    悲惨之事暂且不提。人活着就得忍受痛苦。

    而系统显然不是被忽视还能好心好意当成无事发生的家伙。

    “嘀,您的任务已送达。”

    【缠人的准干部无时无刻地盯梢着你。】

    【请小心来自暗地的爪牙。】

    【猎物不一定是猎物,螳螂也不止吞杀亲友。】

    【A.去见过螳螂。】

    【B.取代那只螳螂。】

    “……”白川泉沉默良久,恨恨吐出了句,“我恨螳螂!”() ()

    意象玩得很顺手嘛,坑货系统,有没有考虑过执行者的思维跟不跟得上?

    合着这年头成为合格的工具人都需要文化涵养达标了?

    “听着就不像什么好的意象。”

    白川泉垂眼,恢复的部分记忆里,有句名言可是十分深刻: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回头看了眼似乎将注意力全部投入游戏机的太宰治,白川泉轻叹了一口气,拍拍手站起身:“得,干活吧。”

    首先,确定一个问题。

    ——这只“螳螂”指的并不是自己。

    将自己隐在幕后,却时刻关注事态发展的白川泉,正处与事件漩涡的中心地带。

    太宰治抬起眼,盯着白川泉。

    很快,蓬发少年眼中的锐利就消失不见了。一如眨眼间融化的彻骨寒冰,人们甚至怀疑它是否存在过。

    他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坐直身子。

    “泉。”太宰治唤了一声,唇边扬起一抹弧度。

    “怎么了?”

    白川泉惊讶地回眸望他。

    “承蒙招待,我得走了。在不回去,感觉森先生真的要哭出来了呢!”

    “……”用疑惑目光注视着太宰治的白川泉暗道一句果然,面上却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不解询问:

    “森先生?”

    “是我的监护人啦,”太宰治托着下巴笑了,“一个只会抱怨的没用医生。”

    在太宰治眼中,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只是一个没用的医生?

    “那您标准可真高。”欲言又止再三,白川泉还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虽然自己和太宰治这几天都故作不知对方的底细,但显然,太宰治也很清楚白川泉知道他和港口黑手党有关。

    话虽如此,白川泉还是断定了这句玩笑般的话语是真话。

    港口黑手党首领森鸥外,和未来的准干部太宰治,居然是监护人和被监护的关系吗?

    惊天大瓜。

    如此说来,多了这层关系,太宰治会被港口黑手党的人追杀这件事,仿佛更是笼罩了一层迷雾,看不清真貌。

    简而言之。

    白川泉依旧没搞懂此时的太宰治和港口黑手党的复杂关系。

    不过,这并不重要。深知太宰治是未来的港黑干部这一点,对于白川泉就足够了。

    白川泉摆脱太宰治都来不及,怎么会加深与此时的太宰治的联系呢?

    一段话突然从他的脑海冒了出来。

    白川泉拉开椅子坐下,重新翻开笔记本书页,一边轻声念着,一边在本子里记录下自己不稳定的记忆——

    “Ionsiderthataman‘sbrainoriginallyislikealittleemptyatti,andyouhavetostokitwithsuhfurnitureasyouhoose.Afooltakesinallthelumberofeverysortthatheomesaross,sothattheknowledgewhihmightbeusefultohimgetsrowdedout,oratbestisjumbledupwithalotofotherthingssothathehasadiffiultyinlayinghishandsuponit.”

    (我认为人的脑子本来像一间空空的小阁楼,应该有选择地把一些家具装进去。只有傻瓜才会把他碰到的各种各样的破烂杂碎一古脑儿装进去。这样一来,那些对他有用的知识反而被挤了出来;或者,最多不过是和许多其他的东西掺杂在一起。因此,在取用的时候也就感到困难了。)

    在末尾的空白处,白川泉笔尖顿了顿……有两个名字同时抢夺着这句话的出处。

    SherlokHolmes。

    ArthurConanDoyle。

    夏洛克福尔摩斯,或是亚瑟柯南道尔?

    白川泉同时填入两个人名,在其后不甚确定地皱起眉,标出一个称呼:

    “血字的研究。(Astudyinsarl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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