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的紫兰轩依旧是那样喧闹,不过紫兰轩里的歌舞和酒水菜肴暂时却停止了供应,因为现在是歌姬和侍女们轮换的时间。

    歌姬和侍女们不可能像这些男人一样兴致勃勃地娱乐一晚上,也是两班倒的,分别负责前半夜和后半夜。

    一袭浅绿色裙装的红瑜带着满脸的疲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刚准备脱下衣裙歇息,但看见自己对面那张空荡荡的床榻后,她忍不住用素手拍向自己雪白光滑的额头。

    “真的是累昏头了,我怎么忘记答应弄玉妹妹今晚替她保养那架七弦琴了。”

    喃喃自语着,红瑜揉了揉自己有些散乱的秀发,拿着一块锦缎,轻轻擦拭起琴弦。

    七弦琴的琴弦的保养最为容易,防潮防晒即可,每隔半月用一次干净的锦缎擦拭便好。不过琴身就要稍稍麻烦些,红瑜又用一块干布沾了些松油,涂抹在琴身上,防止琴身开裂。

    红瑜涂抹得很认真,作为与弄玉同寝的好姐妹,她自然要一丝不苟地替自己受惊的妹妹将她最珍视的七弦琴保养好。

    只是,她太认真太投入了,全然没有注意到一道不怀好意的目光盯上了她。擦拭完弄玉的七弦琴,红瑜伸直双臂伸了一个懒腰,美好的曲线随着她的动作而舒展。

    忽然,房间内的灯火一阵摇曳,一股怪风猛地推开窗户,顺带着吹熄那摇曳的烛火。

    红瑜惊恐地看向窗户的位置,将头探出去环顾着四周,却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只当是一阵风而已。但当她关上窗户转身准备歇息的那一刹那,她看见了半张丑恶的脸。

    惊恐在一瞬间攀上了红瑜的俏脸,但她已经没有机会叫出声来了。

    一道剑光闪过,红瑜已经倒在了地上,一道血痕自她的咽喉处延展开,平整而光滑,切断了她的声带,划过了她怀中的七弦琴。

    红瑜努力瞪大着一点点开始闭合的眼眸,想看清究竟是什么人要杀自己一个小小侍女,却只看见了那半张鹰嘴面具便彻底失去了聚焦。

    翌日,紫兰轩中发生命案的消息不胫而走,传遍了新郑的大街小巷。一时之间倒是激起了不少人的愤慨,更是有不少权贵请求作为司寇的韩非来调查此案。

    韩非顶着惺忪的睡眼看着一封封堆满了桌案的竹简,有些迷茫。

    他昨夜回家时遭遇刺杀,要不是一个神秘人相救,还有卫庄的接应,也许他就命丧黄泉了。而卫庄刚打算送他回家,就接到紫兰轩的小厮传来的消息,说紫兰轩中发生命案。

    疲惫不堪又惊魂未定的他又跟着卫庄返回紫兰轩,对现场做了一番探查,直到天亮,才在紫兰轩的客房内小憩了两个时辰。

    结果,刚回到司寇府衙,他就看到了这一封封请求他尽快彻查案情的竹简。

    要不是他确定红瑜只是一个普通侍女,他都要怀疑红瑜是不是哪個权贵的私生女了,竟然引得如此多的权贵的目光。

    不过,作为常年放荡花丛的老手,他自然也明白这些权贵的真实想法。

    红瑜嘛,在他们眼中不过区区一个侍女,算不得什么,哪怕死的是弄玉,他们也就是感慨一番凶手的辣手摧花,感慨从此韩国再无如此琴师,不过三日便会忘记紫兰轩曾有一个名为弄玉的姑娘。

    说到底,他们只是为自己的安全考虑罢了。

    紫兰轩背后虽然没有任何权贵的背景,但是神秘的老板娘紫女却将这里经营成了韩国第一歌舞坊,无数想过染指紫兰轩的权贵不知为何,最终都会灰溜溜地收回自己贪婪的手,而这也正是其他权贵们选择紫兰轩的一大理由。

    紫兰轩有着雄厚的力量,却又是民间自营,对朝堂内的各方势力保持着近乎绝对的中立,因此他们可以自由自在地在紫兰轩中听歌赏舞,留恋于杯盏和美人膝间,不必担心安全问题,也不必担心御史的弹劾。

    各方势力无论在外如何争斗,在紫兰轩内都会保持和平,绝不会将矛盾带到这个新郑城中惟一的“乐土”。

    当然,他们自然不知道,这个他们眼中绝对中立的地方已经变成对抗姬无夜的大本营。他们只知道有人不守规矩,破坏了这里的和平,在紫兰轩公然杀人,威胁到了他们的生命安全。

    这才是他们如此激动的原因!

    韩非刚将这一封封竹简阅览完毕,司寇府衙的一名士师便来禀报。

    “司寇大人,昨夜左司马刘意在回府途中遭遇刺杀!”

    韩非原本的困意顿时消散,他忽然意识到,也许昨夜紫兰轩中的刺杀案并非如此简单,而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拨弄着诡谲的风云。() ()

    新郑,左司马府

    一名名手持长戈和盾牌的红衣白甲亲卫将这座豪华的左司马府围得水泄不通,院墙上站着一名名手持弓弩的韩卒,就连一只飞向左司马府的小鸟都会被利箭无情地穿透,无法进入左司马府内。

    大厅内,刘意赤裸着上身,一道狰狞的伤口从他的右胸处斜着延伸至左腹,伤口极深,可见劈出这道伤口之人的狠辣。

    刘意拿起桌案上的酒樽,一口烈酒咕咚咕咚地下肚。一旁的胡夫人端坐着,她不愿看见鲜血,撇过头不忍看那狰狞的伤口。

    “可恶!气煞我也!”

    饮下烈酒的刘意越想越气,将酒樽重重砸在桌案上,三脚的青铜酒樽直接被砸断了两个脚,面前的楠木桌案也被砸塌。

    “将军,莫要动怒啊,否则伤口会迸裂的!”

    一名军医用棉布擦去刘意伤口中渗出的鲜血,劝说道。

    刘意凶煞的目光看向军医,一把攥住军医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将军!将军!”军医挣扎着,双脚胡乱地晃动着,面露惊恐。

    咚!

    攥着军医衣领的手一松,军医摔在地上。但他不敢有任何的埋怨,而是连声感谢着刘意的宽仁,帮他抹上药粉,换上新的绷带。

    刘意面无表情地看着军医颤颤巍巍的动作,他并没有想杀这名军医,只不过他实在是被怒火冲昏了头脑。

    他从未想过,竟然有人敢在这新郑城中,刺杀他这位韩国左司马,姬无夜的心腹!

    昨夜,喝得烂醉如泥又被紫女点了睡穴的刘意在亲卫们的搀扶下离开了紫兰轩,意识朦胧的他刚准备上马车,一把锋利的长剑便割开了他身旁两名亲卫的喉咙,并且斜斩着向他挥出利剑。

    刘意的军功虽然有水分,但他毕竟是能让姬无夜看重的心腹,可不止会些阴谋诡计,还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近在咫尺的危机在一瞬间驱散了他的醉意,多年来在战争中培养出来的危机感让他下意识地向后仰去。

    这个下意识的动作救了他一命。

    那本该将他斜斩成两段的凌厉一剑只是切开了他的皮肉,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而后,重伤的刘意被亲卫们抬上了马车,送回了左司马府。刘意的心腹也立刻召集了城外那归刘意统帅的大军,并在姬无夜的首肯下调集重兵进城保护刘意的安全。

    说起来,他能活命,还要感谢一个人。

    若非张机近日提醒他新郑城内似乎不太平,让他带上亲卫出门,否则他未必能从那名刺客的手中活下来。

    当时那名蒙住了脸的刺客一击不成,原本是打算再补上一剑的。可因为自己带来的亲卫们手持利剑拼死拦截,拖到了手持长戈的城防军们的到来,面对如此多的城防军,刺客恨恨地看了刘意一眼,选择了撤退。

    刘意正在心中感激着张机呢,忽然府外的韩卒进来禀报,说张机带着一车名贵药材来探望他。

    闻言,刘意也不禁有些感动。

    他被刺杀的消息应该刚刚才传出去,而张机立刻便上门来探望,这真是……

    刘意忍不住对着一旁端坐着的胡夫人激动地说道:“夫人,张机真是我的好兄弟啊!”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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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司寇的属官称为“刑官”,包括小司寇,中大夫二人。士师,下大夫四人。乡士,上士八人、中士十有六人。旅,下士三十有二人、府六人、史十有二人、胥十有二人、徒百有二十人。遂士,中士十有二人、府主人、史十有二人、胥十有二人、徒百有二十人。

    PS:更新晚了,但我也很无奈……

    我应该是感染了……昨天谈的客户今天阳了,然后公司董事长也阳了,昨天在场的好多领导都阳了……然后下午的时候我忽然就感觉头晕,四肢乏力,晚上回到家立刻去做了单管核酸,目前还没出结果。但是现在已经开始肌肉酸痛了,敲键盘都感觉越来越困难了……这一系列症状,貌似就是感染初期的表现……

    接下来的更新,我尽量保持日更五千的状态吧,但是也说不准,毕竟谁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感染,也不知道我感染后的症状会有多严重,希望大家能谅解作者的困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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