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从哪里来的小姑娘呀?还真把这王府当谁都可以来的地方了…”

    一阵酥酥麻麻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她知道,薛惊云又按耐不住了。

    “殿下,即便是侧妃也是要明媒正娶的,这不好吧…”

    她虽然总是喜欢与旁人争强,嫉妒心也重,但好歹是个说真话的人。遇到这种事情,除了她大概没有人会说上只言片句。

    果然,容落一又在旁边说好话,以防止局面太过混乱:“来者是客,妹妹别这样说。殿下,快将这位新妹妹请进来呀,喝上壶茶,您这一路风雨兼程也辛苦了。”

    说罢,她笑盈盈的伸出手臂去拉楚承安,明显是要给这小姑娘一个下马威。

    方秋明只是在一旁紧紧攥着手帕,清亮的眼眸红红的,目光含水盯着马上的男子,望眼欲穿。

    苏溪客在家中见惯了女人之间的斗争,一听到这些叽里呱啦的声音就觉得心中害怕到无法思索,她又想起了那些女人红着眼睛互相骂的样子,那副模样实在让年幼时的她觉得困惑。

    头又疼了起来,就好像顶着一个什么东西无比沉重,人也开始喘不过气,她又往后退了一步,离这些人更远。

    她怕极了,只怕她们莫名的邪火撒到自己身上。

    怀千推了推她,示意她表个态,可她一句话也不敢说,她只想离这些人远远的,只要不被她们连累就好。

    我只想好好的活着,不想管你们这些肮脏事,你们爱做什么就做,爱争什么就争,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爹让我干什么,我就干,我只想有机会喘口气…

    她向后退了一步,垂着头,身子微微颤抖,全身没有一处是不冷的,就像寒风裹挟着瘦弱的躯壳,她好像随时就要如同枯叶被风卷起飘飘摇摇不知向何处。

    薛惊云依然在不停的盘问,一边问,一边用那种矫揉造作的声音说话,腰也扭来扭去。

    楚承安从马上跳下来,一会安慰这个,一会安慰那个,倒是乐在其中。

    他身旁的小姑娘虽然年岁不大,但也是个见过世面的,见到这些姑娘围着自己盘问却丝毫不放在心上,反而依然很是从容,遇到那些故作刁难的话只是阴阳怪气的反讽回去,丝毫不把她们那看笑话的眼神放在心里。

    楚承安见她这样刁难,也替小姑娘说话:“阿年是禹将军的长女,人家是高门大户的,阿云你可别这样说!”

    一听到这句话,薛惊云立刻就来了气,又开始寻死觅活的叫,使劲的扯着人家的袖子。

    忽然,这被人围在中间的姑娘转向苏溪客所在的方向喊了一句:“诶!这是个神仙一样的姐姐!”

    她的声音又脆又亮,很快就将周围一圈人的目光全都吸引过来,苏溪客简直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这小姑娘好像没有看出来她的无所适从,快步跑过来,用手拽住她的袖子,就像小娃娃一样左摇右摆晃来晃去,只把宽宽大大的袖子抖出一阵风:“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我好喜欢姐姐!”

    她从没有见过这样直接的人,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只能低下头,讷讷的说:“苏溪客…”

    她不知如何回答才合适,神情很不自然,连看她也不敢看。

    这姑娘见她如此害羞,神情依然自然:“姐姐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我还没见过像姐姐这样的人呢!姐姐,你抬起头来看看我,你的眼睛真好看!”

    听到这句话,苏溪客又愣住了,只是呆呆的抬头望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的眼睛很好看,反倒感觉这双眼睛毫无光芒,一点也没有少年人的活泼,只有颓废和哀伤。

    为什么她会和自己这样亲近?是为了缓解如今的气氛吗?还是她真的和自己一见如故?

    她知道人心叵测,可望着眼前这个有着圆圆的眼睛的小姑娘,她却觉得没有办法用罪恶的意图来揣摩她。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女孩子,那般热烈,就好像太阳花,将金灿灿的光芒投注在苍白的世间,投注在没有光芒的暗夜。

    阳光照着眼前对她微笑的女子散开的青丝,照着那张圆圆的脸,更显得那张脸如同一朵花。

    她从她的眼睛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近在咫尺却又那样遥远,她看到了自己苍白的脸色,看到了眉间的愁苦,看到了眼中一闪而过的惊异,她的眼睛那么明亮,就好像日光,让她在黑暗中独自沉沦的生命好像亮了一下。

    “谢谢…你…你更好看…”

    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是把头低下,一只手被她攥着,另一只手不知所措的垂在身侧。

    “姐姐,我叫禹绍年!我希望自己永远都有少年人的朝气磅礴,也希望自己永远可以给别人带来开心!姐姐,你来猜猜我最喜欢喝什么酒呀?”

    她愣了一下,实在猜不出来,只是摇了摇头。

    两个人说话耽误了太多功夫,容落一正想将两人礼貌的赶走,却听禹绍年清脆的声音霎时响起:“哈哈,姐姐好笨,我最喜欢喝桂花酒了!我特别喜欢一句诗: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人年少的时候是短暂的,但是如果我把时光放在我的名字里,会不会就会将年少的时光变得很长很长?”

    她从没有听过这样奇怪的说法,但还是点了点头,很认真的说:“肯定…肯定会的…你喜欢…喜欢喝桂花酒…我酿…酿给你…”

    眼前小姑娘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她挽过苏溪客的胳膊,大摇大摆的向前走:“好呀好呀!好想喝姐姐酿的桂花酒!姐姐酿的酒也会像姐姐的人一样清新淡雅吧!”

    听到这句话,苏溪客不由自主的笑了,但又不敢笑的太明显,只是不好意思的咬了咬嘴唇。

    楚承安也跟上来,粗犷的声音震的她险些吓的摔倒:“溪儿还会做桂花酒呢?分我点尝尝呀!”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说好也不是,不好也不是,正想说点体面话,却见禹绍年转过头吐出舌头,顽皮的说:“哼,姐姐的酒只能给我喝!才不会做给你呢!”

    楚承安只是大笑,一点也没有因为被冒犯而有丝毫愤慨。

    “小狐狸精…真让人讨厌…”

    薛惊云气的满脸通红,若不是身旁的丫鬟拦着大概就要冲上去大干一架。她故意将声音放的很大,但没有人回应,所有人都装作听不见。

    禹绍年依然笑呵呵的,丝毫没有因为她的辱骂而有丝毫在意,她只是一直自顾自的说着话,又让苏溪客带她参观王府。

    苏溪客没有办法推拒,只能硬着头皮听她在自己旁边说个不停,但好像这样听人高谈阔论也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生活也变得有很有趣。

    等到傍晚的时候新的房间被收拾出来,禹绍年又拉着她去自己的房间看什么瓷娃娃。

    “姐姐,我做了个瓷娃娃,我们一起看呀!”

    她不会拒绝,任由她拉着自己走。

    禹绍年的房间很宽敞,比她们几个人的都要宽敞的多。在正厅的中间有一张桌子,桌上站着一排瓷娃娃,样子格外精致小巧。

    “这都是我自己做的!对了,姐姐喜欢哪个?我送你!”

    她不知道应该怎样说,收下礼物又不好,但是不收下又拂了人家的面子,只好说自己每一个都喜欢,但是看看就好。听到她的话,小姑娘笑了,笑得就像一朵太阳花。

    她已经看见过很多次这张笑脸,但每次看到她笑,还是觉得整个世界都在一刹那间变得明亮。

    “姐姐,我喜欢你,我们做朋友吧!”

    在两个人去见其他人的路上,禹绍年忽然拉住她的手,很认真的对她说。

    她除了点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是她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她本是个很冷清的人,不喜欢和人离得太近。可她一直缠着她,非要叫她姐姐,还说要和她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什么叫做一辈子呢?她不知道这世界上的时间有多长,就像不知道人的心有多么深。可她还是点了点头,她从来不喜欢答应任何事,因为她总是觉得一切都在流转之中,可是看着太阳花一样的笑容,她总觉得也许时光走的很慢很慢也挺好的。

    “姐姐,陪我一起喝酒吧!等我们和他们喝完酒,我还要单独和姐姐喝!好喝的酒就要和最好的朋友一起,这样才叫喝酒!”

    “姐姐,我脚疼,你背着我好吗?唉,我真的好烦,这些没意思的礼数在家里就要守,逃出来还是一样…”

    “姐姐,你家在哪里呀…”

    她问了很多奇怪的问题,也提出来很多更奇怪的要求,苏溪客觉得她说的做的都让人没办法理解,但还是将她背了起来。可她力气小背不动,再加上一双小脚走了这么久的时间原本就被磨的疼,只不过是将小姑娘负在背上脚却耷拉在地就觉得已经用了最大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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