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信托商店的张股长。”

    对于东西的去处,李胜利这边也不做隐瞒,直接说给了几个人。

    “小叔,这些是不是少了?”

    见车上只有瓜干、地瓜碎、地瓜,光吃这些,肯定会烧心的。

    在洼里村,没有一家三餐全吃这些东西的,吃多了人受不了。

    赵有方还想着沾一沾旧衣服的光呢,给的东西不厚实,他怕保不住这好买卖。

    “这叫看人下菜碟,走吧,再去一趟信托商店附近的那块白地。

    肖虎,你回医院吧,记着让你老娘找你爹说说咱们的营生。

    老三,跟着你肖二哥去医院,换你二哥过来。”

    对于信托商店的张股长,李胜利不怎么熟悉,摸一摸他的脾性,也是应该做的。

    至于赵老二的一些小心思,他也明白,这货算是盯上信托商店了,里面的东西,在村里可都是好玩意儿。

    只是天天过去看眼,是成不了事的。

    上了马车,坐在所剩不多的树条柴火上,李胜利也在想着事情。

    回家卸粮食的时候,老娘韩金花也没给好脸,本想让她帮着挑拣一下衣服的。

    但李胜利想了想,还是没敢用力过猛,万一抻着她了,遭罪的还是自己。

    韩金花是个有德行的,万一不同意买卖旧衣服,自己这边短期的谋划,就没了一大半。

    轻拍腰间的军挎,里面塞了一个肖虎的旧军挎,装了四百六十块现金,还有各种的票证。

    第一次卖金子剩的八十多块钱,刚刚又给了肖虎三十,还剩五十多。

    现金五百一十块,作为启动资金,应该是够了,只是不知道一辆马车带着牲口,价值几何?

    “叔,咱们头次打交道,这礼还是厚一点好。”

    李胜利在琢磨事,赵有方也一样,他总觉得给张股长的东西少了,怕影响买卖。

    “长久买卖,咱们看的是人心,这次试试张股长成不成。

    他要是个贪得无厌的,咱们也得离着他远点,别被傻子拖累了。

    记着,离着邪性人远着点,弄不好就被崩一身血。”

    给了面相忠厚的赵老大忠告,李胜利继续想着自己的筹划,头两步的跨度大一点也没什么。

    “叔,我看你就挺邪性的,年级不大啥都会,比我爹厉害,跟我爷好有一比。”

    挠了挠头,赵老大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李胜利这边自然不会给他好脸。

    “滚特么犊子,有些话烂肚子里,别瞎说。

    咱们不就是为了能吃口饱饭么。”

    转身给了赵老大一脚,踹的他歪身躲避,李胜利也没多说什么,看着近在咫尺的信托商店,就跳下了马车。

    从信托商店正门进去,找售货员给张股长捎了话,不大的功夫,穿着发白的中山装,带着套袖的张股长就出现在了面前。

    “咱们出去一趟,有话说。”

    李胜利这边不墨迹,张股长也洒脱,直接拽了套袖揣进兜里,跟着他就出了信托商店。

    “张老哥,老家人回来了,带了点瓜干、地瓜碎还有地瓜,咱们头一遭先凑付一下?”

    去空地的途中,李胜利这边开门见山,直接说了东西。

    张股长脸色一喜,家里真是揭不开锅了,有了这些东西,又能挺一段时间了。

    “胜利兄弟,啥也不说了,往后北新桥的破烂儿,要么卖给你们,要么就烂在库里。

    等这段时间我再寻摸寻摸,看看能不能给你联系一下东城的其他店。

    西城那边我不熟,没本事给你找人。”

    拿钱卖货,张股长之前也是头一次,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没办法。

    至于收点东西,照顾一下来买东西的,那次数就数不过来了,各家信托商店、供销社,都是这德行。

    像李胜利这么大方的,他也是头一遭遇到,一次就给一包衣服的钱,算是很阔气了,大多时候,他也就混包烟。

    “张老哥,咱们处处看,能成都沾光,不成也别跟着一起倒霉。

    咱们看事儿,不听漂亮话。”

    张股长的话,李胜利放在了心里,他也实实在在的说了几句。

    小小股长法力无边,这是在基层真正说了算的干部,往上是领导、往下是群众。

    张股长说北新桥信托商店仓库里的东西,能烂掉也不卖第二家,这可是真的。

    他要编造不卖的理由,太容易了,管上面的科长、处长愿不愿意,总不能违反规定强卖吧?

    真要跨过他这个股长强卖,那就是犯罪了,规矩就怕两头较真,太好或是太坏,事儿都是没法做的。

    两人到了空地,李胜利指了指熟悉的马车,张股长也不客气,上车就仔细查看了一下。

    “胜利兄弟,北仓胡同二号,还得麻烦你们给送家去,你嫂子在家。

    赶着上午的功夫,我调理调理仓库。

    你再给我一块钱,孙会计那边不要粮食,我给他弄点奶糖,她好这个。

    下午你从后院再来一趟,咱们试吧试吧?”() ()

    看完了车上的杂粮,张股长也没什么满意不满意的,都揭不开锅了,能吃进嘴里的就成。

    从李胜利这边又要了一块钱,张股长也留了承诺,下午再给弄一批旧衣物。

    对此,李胜利也点头应了,无非要做这个买卖,囤点货无所谓。

    张股长走了,赵老大忧心忡忡的靠了上来,说道。

    “小叔,咱们没钱了,再有就是这么多衣服,销不出去的。”

    瞥了赵老大一眼,李胜利拍了拍自己的军挎。

    “我有,村里棉花有了,被面、里子有了吗?

    打铁趁热,咱们先尽着洼里造。”

    一句话点醒赵老大,两人等赵老二来了之后,打听着就去了北仓胡同。

    张股长的老婆夹着眼泪,看着三人卸了车,都没敢说中午留饭的客气话。

    只是给三人现烧了一壶热水,就算是待客了。

    三人回板桥胡同的路上,赵老二的嘴又闲不住了,开始评价起了张股长家。

    “叔,这张股长好歹是个干部,住的房子小不说,家里怎么穷成这吊样?

    好嘛,喝点热水,三个碗有俩崩边的,拿出去要饭,都不用磕碗沿儿了。”

    能让赵老二也嫌穷的张股长家,住的是大杂院,九口人住的房子也有三间,可就是房小、质量差。

    虽说也是青砖瓦房,但屋顶明显的变形了,山墙也就一砖的厚度,二十公分多点。

    出门只有三米多宽的院子,还是好几家共用的。

    屋里更是简陋,正经家具也就一张方桌,板凳还凑不齐。

    李家跟肖家,住的虽说是四合院的前院不是正房,但房子的架构大。

    山墙少说六七十公分厚,不仅结实而且冬暖夏凉,院子里也不局促,两家分一个前院,出了门很宽敞。

    至于家具,肖家变卖的差不多了,但李家可是桌椅板凳、木床大柜齐全的。

    与李肖两家相比,张股长显然还要低一层。

    “老二,留点口德,不说话憋不死你!”

    见老二赵有法嘴上没有把门的,赵老大训了他一句。

    张股长好歹是熟人,这么议论人家,不妥当。

    “有法,你哥说的对,说话留点口德。

    你当是个干部就能过上好日子啊?

    老张家里九口人,就他一个挣钱的,能不饿死,就很不容易了。

    这人穷成这样都不偷拿东西,是个讲究人,也是个谨慎人,别祸从口出。”

    接了他两块钱的张股长,家里的情况确实让李胜利吃惊。

    按照张股长所处的位置,北新桥的库管,稍微贪点占点,家里就不至于拿不出几个好碗。

    可能自己给他钱的时候,正是家里揭不开锅的时候,张股长接钱也是被逼无奈。

    之前倒是有些小看这位张股长了,只是人的贪欲一旦起来了,会变成什么样,也是不确定的。

    “叔,我知道了,咱们去肖大爷家干什么?”

    接了教训的赵有法,心里还想着去信托商店转转,并不想回肖家干活。

    “还能干什么,挑衣服去,能直接上身的挑出来,不能穿的那些打包带回去,当被面换粮食。”

    没好气的给了赵老二答复,这小子也是个不甘寂寞的,只是没什么经验,多少有些虚浮了。

    这货还得让肖虎带一带,不然容易走歪路。

    回到板桥胡同肖家,赵老大在外面伺候大车,李胜利跟赵老二则是继续挑拣衣服。

    现在这时节,毛呢的大衣、西装,颜色艳丽的丝绸,都不是普通老百姓该穿的,这样的衣服也不敢穿出门。

    除了做铺盖,或是改成别的款式,像长衫、老式的女装衣裙,就只能拆布料了。

    按照能穿的、能改的、拆布料的分类,两人的动作也麻利,一会儿就挑好了一包衣服。

    上次的十包衣服,大都是清末民初的老旧款式,里面夹杂了不少西装、大衣。

    这些衣服的料子不错,李胜利想了想,还是归到了能改的那一类。

    至于长衫、老式裙装,没那个地位,现在真是不能穿,只能当做拆布料的货色了,材质再好,也得放弃。

    “叔,这有几件呢子大衣,里面都有皮里子。

    看花色跟猫皮一样,不是狸子皮就是猞猁皮,你带家去改一改。”

    对于白来的这些衣服,赵老二倒是很大方,碰上好的就丢到李胜利这边。

    除了面前的三堆衣服,李胜利后面还有一堆,赵老二也是一样,那是他们给自己家挑的。

    “轻点扔,我身上都刺挠了。

    赶紧弄,下午把新来的也挑了,晚上带你们去泡个澡。”

    李胜利扭了下后背,在衣服上蹭了蹭,还是觉的身上有些痒,倒腾旧衣服就是这点不好,霉菌太多。

    挑完了十包衣服,三人吃了赵老大带来的饼子,糊弄完肚子,又马不停蹄的去了信托商店,准备再次进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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