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洞一如既往昏暗，唯一的光源就是来自各个方位的屏幕。惨白的光照射在几人身上，艾莲娜无端联想到审讯室里的白炽灯。
不大的空间内唯有沉默，空气似乎在此刻凝滞，沉闷的气氛让艾莲娜怀疑蝙蝠洞内完全没有安装通风装置。
她偷偷抬起头，想要观察蝙蝠侠和超人的表情，却发现坐在对面的两人不知从何时起就在盯着她看，随又触电般收回视线。
坐在艾莲娜旁边的迪克看不下去了：“没必要这么严肃吧？要知道做错事的是卢瑟。”他夸张地挥了挥手，算是打开了一个突破口，顺着他的话，蝙蝠侠和超人也从艾莲娜身上移开目光。
艾莲娜呼出一口气，她感觉空气再次流动了起来。
“我们并不打算责备她，”蝙蝠侠表明他们的态度，“如果不是她在第一时间阻止超人，事情只会变得更无法收场。”
“我想蝙蝠侠说的对，”疲倦依旧残留在克拉克眼底，但他依旧提起精神对艾莲娜笑了一下，“谢谢你，艾莲娜。还有你的那位朋友，我欠他一声感谢和抱歉。”
如果不是艾莲娜冲上前牵制，不用等那位神秘的男人出场，他恐怕已经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手刃了卢瑟。纵使他十分厌恶卢瑟，好吧，说是恨也不过分，但他从未想过要取卢瑟性命。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这没什么……”突如其来的感谢让艾莲娜措不及防，她没想到蝙蝠侠和克拉克会这么想，她原本以为自己或多或少会受到责问。
简单的几句话后，蝙蝠侠谈及此次会议的重点:“艾莲娜对先前的决定提出异议，因此我们需要重新讨论对卢瑟的处置。”
话音刚落，洞穴又陷入了沉寂之中。
“呃……”迪克再次打破僵局，“或许我们该从长计议？”
“不，”克拉克一反常态地，以近乎坚定到独断的语气说，“我们不需要从长计议。我了解莱克斯，他绝不会因一次失败收手，下次只会更加不容乐观……我很抱歉，但是我们必须把他关起来。”最后一句克拉克是看向艾莲娜说的。
克拉克的态度在艾莲娜的预料之中，她深知劝说克拉克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她决定先听听别人的意见。
艾莲娜将目光转向蝙蝠侠，接收到艾莲娜的讯号，蝙蝠侠给出最高效的解决方法。
“我们投票。”蝙蝠侠言简意赅，“支持限制卢瑟自由，或否。”
艾莲娜投给了后者，这是她今天前来的目的，而蝙蝠侠和克拉克选择了前者。
艾莲娜下意识地看向迪克，迪克捂住自己的眼睛，强迫自己避开艾莲娜的视线。“我弃权！”他向后倒在了椅背上。
说是弃票，在已知一对二的情况下也算是投了赞成票，这样做不过是为了让她好受一点。艾莲娜知道这一点，她并不责怪迪克，这是迪克的个人选择。
如果她和莱克斯的关系，她大概也会举起双手赞成把莱克斯送进去。
答案已经明了，蝙蝠侠准备做出最后的决定：“那么……”
“等等，”艾莲娜焦急地起身，她双手撑在石桌上近乎恳求地说，“我觉得还可以再谈一下！”
“艾莲娜，我明白你作为他的亲人不想看他受苦，我们不会把他和危险的罪犯一同关在阿卡姆。我们联系到了一座岛屿监狱，那里很安全，并且能提供有保障的生活环境。”克拉克认真地说，“我向你保证，他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要知道，卢瑟的待遇已经足够让每个阿卡姆罪犯愤愤不平。
看着艾莲娜神色犹豫，克拉克忍不住劝说：“你已经为他做的足够多了。”
卢瑟真的值得你为他这么做吗？克拉克很想这么问艾莲娜，但他最终还是顾及艾莲娜的感受，没有把话说全。
……已经足够了吗，她是否遗漏了什么？一个念头从艾莲娜脑中划过，“不，还有一些事情是我可以做的。”在大家担忧的眼神中，艾莲娜站直身子，“我不应该就直接要求你们为我改变什么，这不对。”
“请宽许我一段时间，之后容我再带诚意和你们交谈。”
艾莲娜的身体没入金色光圈，随着魔法光亮的泯灭，蝙蝠洞再次陷入黑暗。
“希望她不会做什么危险的事，”迪克挠了挠头发，忍不住大声抱怨，“可恶，卢瑟那家伙是不是给艾莲娜下药了！”不然艾莲娜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他这个坏蛋。
艾莲娜对卢瑟的在意确实在一定程度上出乎他们的意料，但蝙蝠侠却表现出他的理解：“卢瑟是她唯一的亲人。”
克拉克看着艾莲娜离开的方向，为什么她偏偏是卢瑟的妹妹呢？克拉克在心里叹了声气。
……
艾莲娜离开后并没有很好的去处，她随便在城市找了一个普通人看不见的高点。蹲在屋檐上，下脚的位置正好处在风口，迎面吹来的风吹散了她的长发。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选这个位置，也许是因为她离开蝙蝠洞时太心急了。艾莲娜随手抚了下头发，但是并没有多大的作用，她看起来依旧有些凌乱。但现在不是在意外貌的时候，她需要和系统商讨。
“系统，还记得你之前说升级的事吗？”艾莲娜敲醒持续待机的系统。
【记得是记得，但是有什么事是需要我升级后才能完成？】系统不解。
“莱克斯花费了很多心血研究克拉克，所有资料都保存在严密的防火墙下，数据也有多重备份。”艾莲娜回忆起她在莱克斯研究室中看到的景象，恐怕那不过是冰山一角，“我需要你把他的研究全部捣毁，一个也不留。”
【升级之后的3.0系统确实可以做到。】系统估算了下它和莱克斯之间的技术差距，【但升级期间我会强制休眠三天，这对于你来说会不会有些危险？】
测评者与服务系统紧密绑定，脱离系统后游戏中的大部分功能都陷入锁定状态无法使用，包括最关键的功能——读档。这意味着，失去重来的机会，一旦艾莲娜陷入危险，遭到致命创伤，她很有可能会真正意义上死去。
死去的不仅是艾莲娜，更是G580。
所以对于测评者而言，使系统休眠的举动是下下策。
“没关系，这三天我不会出任务。”艾莲娜也明白这点，她安慰系统说，“我会在安全的地方乖乖等你回来。”
……
三天后。
莱克斯看着手下一片狼藉，短暂地失了神。在确定建立的系统全部瘫痪且无法修复，所有关于超人的数据也不翼而飞后他再也无法保持冷静。
这和被那群义警关起来是两个概念，莱克斯能够冷静，甚至说是坦然地等待自己的“判罚”是有原因的，他有一万种方式可以避开监视，就连越狱对于他而言也不是一件难事。
而现在的情况就等同于失去“地基”，他所筹划的一切行动、计划都需要庞大的数据支撑。他所失去的不止是时间，里面有很多关键数据来源于外星技术，在如今的时间点下完全无法复刻。
更何况就算莱克斯有超强大脑，他也无法记下所有的重要资料。
再加上他所沿用的技术不止是世界一流水平，更是领先这个时代近乎半个世纪，他从未设想过会发生这种事。
莱克斯一拳砸在桌上，桌上的文件袋震落掉在地，纸张散落一地。
莱克斯的情感并不外露，即使是生气多数情况下也会隐忍，鲜少会有这样失控的表现。
“到底是谁……布鲁斯·韦恩？”莱克斯下意识排查可疑对象，但很快就否认得出的第一个答案，他不认为对方的技术会有如此之大的飞跃。
还是说，氪星技术？莱克斯拿不准主意，这时他耳边传来悉索声，他抬起头，艾莲娜不知何时出现在他办公室，正弯下腰拾起散落在地的资料。
“……是你。”莱克斯喉结滚动了下，眼神阴霾地看向艾莲娜。
艾莲娜捡好所有的文件，整理整齐后放在桌面推至莱克斯手边。
莱克斯在艾莲娜面前一直伪装良好，把自己包装成亲切的兄长。就算上次克里斯对他又是威胁又是冒犯，他也只是浮于表面地动气了一瞬，和现在不同。
艾莲娜为了他去和超人他们谈判，他设想过艾莲娜谈判成功，他无罪脱出，或处罚改为缓期；艾莲娜谈判失败，无奈之下只能放弃他，又或者情况于他有利，在谈判破裂后，艾莲娜会离开正义联盟选择他。无论结果如何，他从未想过艾莲娜会直接一把掀翻他的棋盘。
“是我。”艾莲娜坦然地承认了。
“我并不需要你为我这么做，你以为你是在帮我？”莱克斯不客气地说。
“我很清楚这不会是你想要的，但我现在不在意你想要什么。”就像莱克斯撕开伪装，艾莲娜也卸掉了她外面的一层“烂漫”，“我只在意我想要什么。”
艾莲娜觉得自己像扯着两根绳子，一头是有同样价值观和抱负的同伴，一头是唯一的亲人。她想将两根绳子系在一起，两根绳子却像发觉了她的意图，纷纷朝反方向运力。艾莲娜承认自己的自私，即使其中一根绳子会裂开些许，她也要强行系起再打个打个结。
因为无论是哪根绳子，她都不想放手。
“我想要你放弃超人。”
莱克斯像是听见了一句笑话，嗤笑出声：“你想让我像普通人一样活着，每天只操心莱克斯集团的股票。哦对，还需要时不时关心下作为我妹妹的你，确保你能够感受到来自亲情的温暖。然后我还需要日复一日，眼睁睁看着世人把一个外星人奉为神明，为他欢呼、疯狂、流泪？”
莱克斯笑得更大声了，他的肩膀因无法抑制的笑意而微微颤抖。而这笑声却在某个点被按了暂停键，他瞬间阴沉下脸，“你不愧是他的女儿，控制欲一样令我恶心。”莱克斯冰冷地说。
“是吗？”艾莲娜回忆了下自己的便宜爹，与莱昂内尔相比，她还是更喜欢莱克斯一点，“我认为比起他，我更像你呢。”艾莲娜不在乎莱克斯对她恶语相向，不如说这正是她所期望的发展。
看着那双与自己相似的绿瞳，莱克斯的瞳色比她深上两度，很多人会说他的眼中的绿色就像蛇毒一样浓稠令人不安，艾莲娜却觉得那绿是野心投下的阴影。
艾莲娜从不讨厌野心家，就算是敌人也是她敬佩的对手。
但在艾莲娜心里，莱克斯终究不是敌人。
为了避免莱克斯留有后手，或做出过激行为，艾莲娜不得不留下警告：“希望你没有忘记我当初说过的话，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视线范围内，你知道现在的我有这个能力。”
“如果你要恨一个人，就恨我吧。”这是艾莲娜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
艾莲娜离开一段时间后，莱克斯翻开她拾起的文件夹，空白的纸张没有丝毫使用过的痕迹，莱克斯沉默地将其盖上。
……
自从艾莲娜从莱克斯办公室离开后，就从强装的镇定中脱离，表现得有些沉闷，像是还没有从先前的情绪中恢复。
几乎所有人都对她的行为持否定态度——无论是克拉克、迪克、蝙蝠侠，甚至是莱克斯。
“唉，感觉自己看起来像是一个笑话。”艾莲娜用袖口扫过脸颊，蹲坐在街旁。
【宿主，你知道我一向不会安慰人。】系统出声了，【但我可以给你看数据。】
【这是莱克斯对你的好感值。】
看到眼前的数字，艾莲娜睁大眼睛。
【虽说发生刚才的事后掉了一点，但总体是稳定的。就像你看重他一样，你在他心中也占有同样大的分量。】
【这个数字，毫无疑问他也在把你当作家人看待。】
艾莲娜不言不语，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有清风拂过，艾莲娜闭上眼睛，好像又回到了那个芦苇荡漾的夜晚。
……
蝙蝠侠和超人在听几日未见的艾莲娜解释。
“事情就是这样……如果你们还是想把他关起来，毕竟他确实做了错事，我不会再阻止了。”艾莲娜低下了头。
克拉克和蝙蝠侠互相对视一眼。
得到答案后，艾莲娜眼睛亮了起来。
“谢谢你们。”
不大的空间内唯有沉默，空气似乎在此刻凝滞，沉闷的气氛让艾莲娜怀疑蝙蝠洞内完全没有安装通风装置。
她偷偷抬起头，想要观察蝙蝠侠和超人的表情，却发现坐在对面的两人不知从何时起就在盯着她看，随又触电般收回视线。
坐在艾莲娜旁边的迪克看不下去了：“没必要这么严肃吧？要知道做错事的是卢瑟。”他夸张地挥了挥手，算是打开了一个突破口，顺着他的话，蝙蝠侠和超人也从艾莲娜身上移开目光。
艾莲娜呼出一口气，她感觉空气再次流动了起来。
“我们并不打算责备她，”蝙蝠侠表明他们的态度，“如果不是她在第一时间阻止超人，事情只会变得更无法收场。”
“我想蝙蝠侠说的对，”疲倦依旧残留在克拉克眼底，但他依旧提起精神对艾莲娜笑了一下，“谢谢你，艾莲娜。还有你的那位朋友，我欠他一声感谢和抱歉。”
如果不是艾莲娜冲上前牵制，不用等那位神秘的男人出场，他恐怕已经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手刃了卢瑟。纵使他十分厌恶卢瑟，好吧，说是恨也不过分，但他从未想过要取卢瑟性命。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这没什么……”突如其来的感谢让艾莲娜措不及防，她没想到蝙蝠侠和克拉克会这么想，她原本以为自己或多或少会受到责问。
简单的几句话后，蝙蝠侠谈及此次会议的重点:“艾莲娜对先前的决定提出异议，因此我们需要重新讨论对卢瑟的处置。”
话音刚落，洞穴又陷入了沉寂之中。
“呃……”迪克再次打破僵局，“或许我们该从长计议？”
“不，”克拉克一反常态地，以近乎坚定到独断的语气说，“我们不需要从长计议。我了解莱克斯，他绝不会因一次失败收手，下次只会更加不容乐观……我很抱歉，但是我们必须把他关起来。”最后一句克拉克是看向艾莲娜说的。
克拉克的态度在艾莲娜的预料之中，她深知劝说克拉克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她决定先听听别人的意见。
艾莲娜将目光转向蝙蝠侠，接收到艾莲娜的讯号，蝙蝠侠给出最高效的解决方法。
“我们投票。”蝙蝠侠言简意赅，“支持限制卢瑟自由，或否。”
艾莲娜投给了后者，这是她今天前来的目的，而蝙蝠侠和克拉克选择了前者。
艾莲娜下意识地看向迪克，迪克捂住自己的眼睛，强迫自己避开艾莲娜的视线。“我弃权！”他向后倒在了椅背上。
说是弃票，在已知一对二的情况下也算是投了赞成票，这样做不过是为了让她好受一点。艾莲娜知道这一点，她并不责怪迪克，这是迪克的个人选择。
如果她和莱克斯的关系，她大概也会举起双手赞成把莱克斯送进去。
答案已经明了，蝙蝠侠准备做出最后的决定：“那么……”
“等等，”艾莲娜焦急地起身，她双手撑在石桌上近乎恳求地说，“我觉得还可以再谈一下！”
“艾莲娜，我明白你作为他的亲人不想看他受苦，我们不会把他和危险的罪犯一同关在阿卡姆。我们联系到了一座岛屿监狱，那里很安全，并且能提供有保障的生活环境。”克拉克认真地说，“我向你保证，他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要知道，卢瑟的待遇已经足够让每个阿卡姆罪犯愤愤不平。
看着艾莲娜神色犹豫，克拉克忍不住劝说：“你已经为他做的足够多了。”
卢瑟真的值得你为他这么做吗？克拉克很想这么问艾莲娜，但他最终还是顾及艾莲娜的感受，没有把话说全。
……已经足够了吗，她是否遗漏了什么？一个念头从艾莲娜脑中划过，“不，还有一些事情是我可以做的。”在大家担忧的眼神中，艾莲娜站直身子，“我不应该就直接要求你们为我改变什么，这不对。”
“请宽许我一段时间，之后容我再带诚意和你们交谈。”
艾莲娜的身体没入金色光圈，随着魔法光亮的泯灭，蝙蝠洞再次陷入黑暗。
“希望她不会做什么危险的事，”迪克挠了挠头发，忍不住大声抱怨，“可恶，卢瑟那家伙是不是给艾莲娜下药了！”不然艾莲娜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他这个坏蛋。
艾莲娜对卢瑟的在意确实在一定程度上出乎他们的意料，但蝙蝠侠却表现出他的理解：“卢瑟是她唯一的亲人。”
克拉克看着艾莲娜离开的方向，为什么她偏偏是卢瑟的妹妹呢？克拉克在心里叹了声气。
……
艾莲娜离开后并没有很好的去处，她随便在城市找了一个普通人看不见的高点。蹲在屋檐上，下脚的位置正好处在风口，迎面吹来的风吹散了她的长发。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选这个位置，也许是因为她离开蝙蝠洞时太心急了。艾莲娜随手抚了下头发，但是并没有多大的作用，她看起来依旧有些凌乱。但现在不是在意外貌的时候，她需要和系统商讨。
“系统，还记得你之前说升级的事吗？”艾莲娜敲醒持续待机的系统。
【记得是记得，但是有什么事是需要我升级后才能完成？】系统不解。
“莱克斯花费了很多心血研究克拉克，所有资料都保存在严密的防火墙下，数据也有多重备份。”艾莲娜回忆起她在莱克斯研究室中看到的景象，恐怕那不过是冰山一角，“我需要你把他的研究全部捣毁，一个也不留。”
【升级之后的3.0系统确实可以做到。】系统估算了下它和莱克斯之间的技术差距，【但升级期间我会强制休眠三天，这对于你来说会不会有些危险？】
测评者与服务系统紧密绑定，脱离系统后游戏中的大部分功能都陷入锁定状态无法使用，包括最关键的功能——读档。这意味着，失去重来的机会，一旦艾莲娜陷入危险，遭到致命创伤，她很有可能会真正意义上死去。
死去的不仅是艾莲娜，更是G580。
所以对于测评者而言，使系统休眠的举动是下下策。
“没关系，这三天我不会出任务。”艾莲娜也明白这点，她安慰系统说，“我会在安全的地方乖乖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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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莱克斯看着手下一片狼藉，短暂地失了神。在确定建立的系统全部瘫痪且无法修复，所有关于超人的数据也不翼而飞后他再也无法保持冷静。
这和被那群义警关起来是两个概念，莱克斯能够冷静，甚至说是坦然地等待自己的“判罚”是有原因的，他有一万种方式可以避开监视，就连越狱对于他而言也不是一件难事。
而现在的情况就等同于失去“地基”，他所筹划的一切行动、计划都需要庞大的数据支撑。他所失去的不止是时间，里面有很多关键数据来源于外星技术，在如今的时间点下完全无法复刻。
更何况就算莱克斯有超强大脑，他也无法记下所有的重要资料。
再加上他所沿用的技术不止是世界一流水平，更是领先这个时代近乎半个世纪，他从未设想过会发生这种事。
莱克斯一拳砸在桌上，桌上的文件袋震落掉在地，纸张散落一地。
莱克斯的情感并不外露，即使是生气多数情况下也会隐忍，鲜少会有这样失控的表现。
“到底是谁……布鲁斯·韦恩？”莱克斯下意识排查可疑对象，但很快就否认得出的第一个答案，他不认为对方的技术会有如此之大的飞跃。
还是说，氪星技术？莱克斯拿不准主意，这时他耳边传来悉索声，他抬起头，艾莲娜不知何时出现在他办公室，正弯下腰拾起散落在地的资料。
“……是你。”莱克斯喉结滚动了下，眼神阴霾地看向艾莲娜。
艾莲娜捡好所有的文件，整理整齐后放在桌面推至莱克斯手边。
莱克斯在艾莲娜面前一直伪装良好，把自己包装成亲切的兄长。就算上次克里斯对他又是威胁又是冒犯，他也只是浮于表面地动气了一瞬，和现在不同。
艾莲娜为了他去和超人他们谈判，他设想过艾莲娜谈判成功，他无罪脱出，或处罚改为缓期；艾莲娜谈判失败，无奈之下只能放弃他，又或者情况于他有利，在谈判破裂后，艾莲娜会离开正义联盟选择他。无论结果如何，他从未想过艾莲娜会直接一把掀翻他的棋盘。
“是我。”艾莲娜坦然地承认了。
“我并不需要你为我这么做，你以为你是在帮我？”莱克斯不客气地说。
“我很清楚这不会是你想要的，但我现在不在意你想要什么。”就像莱克斯撕开伪装，艾莲娜也卸掉了她外面的一层“烂漫”，“我只在意我想要什么。”
艾莲娜觉得自己像扯着两根绳子，一头是有同样价值观和抱负的同伴，一头是唯一的亲人。她想将两根绳子系在一起，两根绳子却像发觉了她的意图，纷纷朝反方向运力。艾莲娜承认自己的自私，即使其中一根绳子会裂开些许，她也要强行系起再打个打个结。
因为无论是哪根绳子，她都不想放手。
“我想要你放弃超人。”
莱克斯像是听见了一句笑话，嗤笑出声：“你想让我像普通人一样活着，每天只操心莱克斯集团的股票。哦对，还需要时不时关心下作为我妹妹的你，确保你能够感受到来自亲情的温暖。然后我还需要日复一日，眼睁睁看着世人把一个外星人奉为神明，为他欢呼、疯狂、流泪？”
莱克斯笑得更大声了，他的肩膀因无法抑制的笑意而微微颤抖。而这笑声却在某个点被按了暂停键，他瞬间阴沉下脸，“你不愧是他的女儿，控制欲一样令我恶心。”莱克斯冰冷地说。
“是吗？”艾莲娜回忆了下自己的便宜爹，与莱昂内尔相比，她还是更喜欢莱克斯一点，“我认为比起他，我更像你呢。”艾莲娜不在乎莱克斯对她恶语相向，不如说这正是她所期望的发展。
看着那双与自己相似的绿瞳，莱克斯的瞳色比她深上两度，很多人会说他的眼中的绿色就像蛇毒一样浓稠令人不安，艾莲娜却觉得那绿是野心投下的阴影。
艾莲娜从不讨厌野心家，就算是敌人也是她敬佩的对手。
但在艾莲娜心里，莱克斯终究不是敌人。
为了避免莱克斯留有后手，或做出过激行为，艾莲娜不得不留下警告：“希望你没有忘记我当初说过的话，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视线范围内，你知道现在的我有这个能力。”
“如果你要恨一个人，就恨我吧。”这是艾莲娜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
艾莲娜离开一段时间后，莱克斯翻开她拾起的文件夹，空白的纸张没有丝毫使用过的痕迹，莱克斯沉默地将其盖上。
……
自从艾莲娜从莱克斯办公室离开后，就从强装的镇定中脱离，表现得有些沉闷，像是还没有从先前的情绪中恢复。
几乎所有人都对她的行为持否定态度——无论是克拉克、迪克、蝙蝠侠，甚至是莱克斯。
“唉，感觉自己看起来像是一个笑话。”艾莲娜用袖口扫过脸颊，蹲坐在街旁。
【宿主，你知道我一向不会安慰人。】系统出声了，【但我可以给你看数据。】
【这是莱克斯对你的好感值。】
看到眼前的数字，艾莲娜睁大眼睛。
【虽说发生刚才的事后掉了一点，但总体是稳定的。就像你看重他一样，你在他心中也占有同样大的分量。】
【这个数字，毫无疑问他也在把你当作家人看待。】
艾莲娜不言不语，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有清风拂过，艾莲娜闭上眼睛，好像又回到了那个芦苇荡漾的夜晚。
……
蝙蝠侠和超人在听几日未见的艾莲娜解释。
“事情就是这样……如果你们还是想把他关起来，毕竟他确实做了错事，我不会再阻止了。”艾莲娜低下了头。
克拉克和蝙蝠侠互相对视一眼。
得到答案后，艾莲娜眼睛亮了起来。
“谢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