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则最后拿定了主意,厅内的气氛也渐渐缓和了下来。这时门外忽然来人禀报:有一个叫阔成的人求见。

    张简一听又是他。可现在这个时候也没空和他叙旧呀。

    “你去回复他,公务繁忙下次再说吧。”

    门外又报道:大人,那个阔成说了,他这次求见是为了成弘之事。

    厅内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道真,这个阔成是何人物?”

    “我与他也是偶遇,在一起喝过两次酒并且向他请教过一些问题,虽然也曾问过他的底细可是他却没有明言,不过观其谈吐见识应该不是个简单人物。”

    卫则招呼门吏吩咐道:“你去唤他进来。”

    然后又对几人说道:“先不管他是什么人物,既然他说到了成弘那便值得一见。”

    过了一会,便见阔成提着一个木匣随门吏走了进来,几人见礼毕各自入座。

    卫则笑呵呵的先开口道:“听道真提起先生才学见识不凡,今日有幸得见,但不知先生前来所为何事?”

    阔成笑道:“道真谬赞了,在下听闻太守似有难处,所以才来为太守解惑。”

    几人神色一凛,齐齐看向阔成。

    阔成接着说道:“太守剪除孟、罗、代三家势力夺盐市迫成弘,谈笑间便将盘踞在晋安多年的这股势力连根拔起,在下佩服。不过就算现在成弘已是笼中之鸟,却依旧难以妥善处置,太守难道不担忧吗?”

    “你到底是何人?”

    阔成拱手笑道:“在下成阔。”

    吴越眉头一紧略想了想道:“你是太尉成译之子,成阔?”

    “如假包换!”

    “兹事体大,有何凭证?”

    成阔缓缓从腰间取下一块铜牌递与卫则,只见巴掌大的铜牌上写着“浔阳郡公”四字。这浔阳郡公便是成译的封爵,看来这个成阔没有说谎。

    “卫太守,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谈了吗?”

    即已确认了成阔的身份,卫则几人也便没什么疑虑了。

    张简当仁不让道:“令舒藏得好深,骗的我好苦啊。”

    成阔笑道:“阔没有言明身份是怕扰了几位大事,莫怪。”

    张简疑问道:“令舒既是成氏之人,那为何对这晋安之事如此视若无睹?”

    成阔道:“实不相瞒,这族中钱财之事是由我大伯一支署理,实非我之责。再有便是,我懒得管。”

    我信你个鬼,张简瞥了一眼成阔说道:“既是如此,那令舒以为此事该如何收场才能不伤了两家和气?”

    成阔道:“那就要看卫太守想将此事做到什么地步了。”

    卫则看向张简并点了点头,张简心领神会道:“事情即已到了这步田地,也就没有什么忸怩得了。世子的意思是成弘犯下的滔天之罪他可以不追究但是成弘必须离开越州,我们会将成弘和罪证都交给成氏自己处置,但条件是成氏不可再插手晋安之事。”

    话音一落,卫则几人便不约而同的看向成阔,急切的希望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的情绪表现,可大家失望了。

    成阔脸上看不出喜怒,平静的说道:“合情合理,成弘此次却是任意妄为犯下了大错,于公于私父亲都不会轻饶了他,这第一条让成弘离开越州不是难事。不过这第二条,不再插手晋安之事,恕在下直言,光凭一个成弘还不够分量。”() ()

    张简道:“那令舒以为什么才够分量?”

    成阔饶有兴趣的问道:“比起钱财和权势这些,我更好奇你们是如何做到能硬碰硬击败成弘的?”

    张简道:“其中缘由也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我提的第二个条件......。”

    成阔道:“诸位,此事牵扯到我族中利益甚大,非是我成阔一人便可扛下,我们双方心中皆是希望不伤和气的了结此事,可你们总要给我一些能拿的出手的东西,好让我回去有个交代吧。”

    张简道:“好!令舒为人我们自是信得过,那我也就不再让令舒为难了。这次之所以能吃定了成弘,便是因为我们掌握了一种新的制盐方法。”

    此话一出,从始至终都是波澜不惊的成阔也不禁动容了。

    成阔咽了几口口水,定了定神干笑道:“如此一来也就说得通了,但此事还真是让人吃惊。有了如此良法,卫太守以后怕是要财源广进喽。”

    张简道:“令舒,若是以此法为礼,可否安成氏众人之心?”

    成阔终于绷不住了,身体微微前倾惊讶道:“此话当真?道真莫不是戏耍我吧?”

    张简看向卫则,卫则正色道:“只要令舒敢保证此事到此为止双方日后不再掀旧账,新制盐法双手奉送。”

    成阔扶着案沿站了起来,双手紧握着:“卫太守若是真肯割爱,在下以成氏百年声誉保证此事到此为止,今后绝不再攀扯。”

    来之前成阔还在为晋安之事该如何收场而担忧,可万万没想到卫则居然会舍得付出如此代价,自己这颗心总算是能放下来了。

    随后卫则和成阔互相签下了约定文书,双方约定卫则一方交出所有关于成弘的罪证,并在成弘离开越州之后奉上晒盐法,成阔这边则是承诺不再插足晋安,并且也不再追究此事。

    文书签订皆大欢喜,成阔起身便要告辞,卫则本想留成阔饮宴可惜被他婉拒了。想想也是,晋安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是得马上赶回吴郡。

    临走前,成阔指了指案旁自己带来的木匣。

    “来的匆忙没什么准备,稍备薄礼不成敬意。好了,诸位。我这便要立刻赶回吴郡,下次若是在扬州相见,阔当备酒迎候。”

    “后会有期,告辞!”

    几人起身送走了成阔,待回到客厅之时才注意到成阔留下的木匣。

    “薄礼?”

    “不会是什么珠宝吧?”

    “好歹人家也是成氏公子,怎么会那么俗气。”

    几人在胡乱猜测,可吴建却不管那个,伸手便直接将其打开,几人伸头好奇的向匣内望去。

    “孟朝!”

    待看清了匣内之物,几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匣内端端正正放着的不是别物正是几日前不见踪影的孟朝首级。

    张简抬起头望向成阔消失的方向喃喃道“他为什么会在丰县?真的是管不到或是不想管吗?”

    与此同时刚走出太守府的成阔也不禁停住脚步回头望去“卫则、张简有点意思,这次晋安还真是不虚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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