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情报处这段时间发展挺快的,不时就搞出些动静来,怎么不见上面有动作?凭咱们两个部门当前的关系,上面应该不会坐视他们壮大的吧?”

    烟贩闻言,冷笑道:“怎么可能坐视不理?之前情报处弄出了几次大动静,上面就传出要动手厄制他们发展了。

    可惜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伙江匪,直接与我们对着干,第一次抢了咱们的一条船,船上我们的人被杀了十几个。

    后面我们派人去调查,又被伏击死了七八个,据说来了四五十人,人手一把花机关,要不是大部队被耽搁了,派去的那队人可能一个都活不下。

    这事影响很大,让我们在高层面前丢尽脸面,只能派出大量人手去剿灭这伙江匪,再加上要派人协助对红党围剿,针对情报处的事也就只能先放放了。”

    听到烟贩这么说,擦鞋匠开口道:“哥,这些家伙运气还真他娘的好,这都让他们逃脱了,这些家伙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还敢在我们面前摆起谱来,呸……”

    “行了行了,不就被堵一次嘛?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以后会有机会让你还回去的。

    还有啊!上面的事,少去关心一些,免得让人误会,咱们都是没什么背景的人,要是让人抓住把柄弄你,我可没办法。”

    “放心吧……”三人边走边低声的嘀嘀咕咕,直到走出巷子,到了行人众多的大道上,才闭了嘴。

    …………

    另一边,孙新安一脸豪横的带着满脸恭敬的刘震山进了钱庄,两人才恢复了常态。

    “刘队长,刚刚多有得罪,还请多多包涵。”

    “这叫什么话?”刘震山摆了摆手,笑道:“这不是我请你帮的忙嘛?说起来还得谢你呢!

    这些家伙很难缠,两家那是予盾重重,好在演了个戏将人给打发走了,不然还不知会惹出什么麻烦呢!”

    铺面里,有几个过来办理兑换业务的家伙,剩下的就都是钱庄的人员,刘震山让何长文将人收拢。

    兑换的人仔细盘查,没有发现问题,登记后就放走,商行之人则暂时先关好,待审讯了主要头目后再依情况看怎么处理。

    “孙老板,走吧!到后面看看贵兄的情况。”

    “好……”孙新安应了声,有些忐忑的随刘震山往后院而去,他已经通过林默等人的询问,大致猜到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弄明白他兄长的意思了。

    一进后院,孙新安就看到捧着个大碗狼吞虎咽的孙新辉,孙新安颤抖的走了过去,看着瘦骨嶙峋,满脸疲倦的孙新辉,泪水控制不住的淌了下来。

    听到动静,孙新辉就要起身,踉踉跄跄最后又坐了回去,孙新安赶忙上前掺扶。

    刘震山凑到郑君山身旁,低声问道:“老郑,怎么搞得?怎么身形与孙新安描述的差了那么大?”

    郑君山闻言,解释道:“钱庄这些人下手太狠了,为防止人死去,没有动用皮肉之刑。

    不过更狠,这些人每天只抓一小撮米,给他煮碗米汤,基本是不给吃不给喝不给睡,一直折磨。

    我看到人时都没认出,确认了好几遍才敢确定,距离他上一次睡下已经二天二夜。

    考虑到他长时间基本没怎么进食,我让人给他弄了碗稀粥,让他有点力气开口。”

    死里求生的孙新辉,并没有怪罪孙新安,反而安抚起了孙新安,众人没有打扰,就在周围静静的看着。

    “队长,那您在这看着,我出去帮一下其他人。”

    “去吧,这里交给我。”

    “嗯……”郑君山应了一声,便往前面走去,恰好遇到林默从一间屋子里出来,被叫去。

    林默刚刚是在问话,不过并不是头头,而是揪了几个普通小弟,收拾了一顿,打听出了近段时间钱庄发生的大小事。

    不找头头,是林默觉得,这些人的心理素质肯定更强,什么都不清楚就问,这些家伙肯定不会太老实,还不如先从其他人口中打听出发生过些什么,再去问细节。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林默刚刚动手抓人时,并没有管什么头头不头头的,稍不配合就直接动手,现在由他来问,怕这些家伙不老实配合,隐瞒什么情况。

    所以看到郑君山,林默赶忙把人拦下,将情况陈述,又把问出的消息告知,让郑君山负责盘问这的头头。

    林默则去了前院,向史宝存吩咐了几句,进了个房间,没一会儿史宝存就带了两人进来,正是尖嘴猴腮的易文斌和像庄稼人的刘大祥两个。

    两人进来后,悄悄打量了林默几眼,便用眼神交流了起来,林默自然知道他们在串供,但林默并不在呼,他有的是办法让俩人乖乖就范,所以就干脆静静看着。

    易文斌与刘大祥,眼神交流了好几分钟,见林默就在一边看戏,才消停下来。

    看俩人消停,林默笑着询问道:“怎么?串供串好了?想好怎么忽悠我了?”

    “哪敢呢官爷,我们……我们就是看到您太紧张了,不敢看您。”

    “对对对……”易文斌话音刚落下,刘大祥也赶忙回了几声。

    林默见状,冷笑道:“一个油嘴滑舌,一个看看老实,其实一肚子心眼,耍滑头耍到我这里,怕是活腻歪了?”

    “不敢不敢……”俩人赶忙保证,易文斌边回边讪讪的笑,刘大祥身子缩了缩,继续摆出一副老实人摸样。

    林默也不想和俩人纠缠下去,直接了当道:“你们的人,被我们分成了前院、正院、后院和铺面总共四处,都是分开受审的。

    哪怕你们与前院的人,都串好了供又如何,你们能保证另外三处与你们交代的一样?不老实,到时四处口供一对比也就出来了。

    所以说,你们俩个还是老老实实交代吧!知道我为什么能直接将你俩提出来吗?那是因为已经有人交代了。”

    俩人的脸色,白了青,青了又白,对视一眼,继续保持沉默,林默也不开口,就直钩钩的那么盯着俩人。

    最终还是易文斌先沉不住气,开口道:“官爷,不是我俩不想交代清楚,是我们说了……说了就混不下去了,不敢说。”() ()

    “是啊……”易文斌话音落下,刘大祥继续道:“官爷既然已经问出了我俩人,肯定是知道我们的情况的。

    相较于钱庄其他人,我们俩人是被他们强拉进来,威逼利诱让我们替钱庄做事的,身份地位本就很低,谁都可以欺负下。

    现在若再透露东西,往后的日子就更难了,我俩都是在南京有羁绊的人,直这么做,以后就真走投无路了,还请官爷高抬贵手。”

    林默闻言,道:“这些我都已经了解了,只要你们如实将情况告知与我,就不用考虑这些。

    甚至你们交代的让我满意了,说不定我会给你们另一条路,另一个选择,往后都不用再为这些事而烦心。”

    对于这俩人的能力,林默已经从刚刚审讯的小喽啰口中打听清楚了,一个是手段高超的小偷,一个是毫不起眼的追踪高手。

    这样的人,放在这里,简直就是浪费,林默有信心,将俩人招揽过来,稍加训练,往后肯定有用得着的地方。

    林默虽然没有明说,但俩人都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易文斌显得有些兴奋,虽然他现在还没有搞清林默的身份,但凭林默等人刚刚的行动,他知道肯定是钱庄惹不起的。

    对易文斌来说,这就已经足够了,他是真不想继续呆在钱庄,既受人威胁,又是受气的。

    至于到了新地方是否会继续如此,易文斌也想过,但至少眼前这位比刀疤脸给他的感受好的多,哪怕继续受气,那至少到时身份不一样了,说不定还能反过来欺负钱庄一下。

    yy了一阵,易文斌刚想开口却被林默制止,因为林默还在等着刘大祥的表态。

    相较于易文斌的喜形于色,刘大祥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只有那微微皱起的眉,透露出一丝他内心的纠结。

    林默越看心中越满意,一个普通、平凡、老实、没有多少特征,扔到人堆中就注意不到的家伙,简直是个天生的……

    林默想着,刘大祥在心中盘算良久,尽管答应下来,有着太多的不确定性,他还是决定点头。

    “好,我的意思你们肯定明白,那现在开始你们的表现吧!我需要知道你们抓孙新辉的原因,前后有关联的情况全部告知与我。

    我知道你们肯定是最了解的,因为钱庄要做成这些事,不大可能绕过你们俩个,并且我已经打听清楚你俩人确实参与了此事。”

    林默话音落下,易文斌就想抢先开口,却被刘大祥拉住,心里有些不满,转头看去。

    “我来说吧!我了解的事情比你多些,也比你有条理。”

    说完,刘大祥也不理会易文斌的反应,对林默道:“长官,孙新辉的事情,得从另一伙人在钱庄兑换银锭说起。

    事情有些久了,已经记得不是太过清楚,只记得当天有人拿了一批银锭过来换成现钱,正好碰到了二哥……不,曹家福。

    当时探宝热开始不久,曹家福认出对方带来的银锭,是刚挖出来不久的,怀疑可能还有更多,起了贪心,便派我带人……

    ……跟踪到对方住所后,我们查了那栋院子的历史,发现闹太平天国前是一大富商住所,太平天国结束后这家人就没再出现过。

    而且在南京民间,也有流言说这位大富商家产天国没有抄走的流言,加上兑换的银锭确实是那段时间的,所以我们便……

    ……盯上孙新辉,是因为对方偷摸与孙新辉见了一次面,且看对方交流甚欢的样子,怀疑他们间可能是同伙,与宝藏有关,便盯上了他。

    后面调查了孙新辉,发现他原先只是个小投机商,后面不知怎么突然有了大钱,成了暴发户,更加印证了我们的推测……”

    听到这里,再想想孙新安提供的情况,林默总算搞懂钱庄怎么会掺合进孙新辉的事,原来是巧合外加产生了误会。

    刘大祥讲的很详细,基本原原本本的还原出了事情始末,而且即便已经说到了孙新辉,也并没有停止讲述另一伙人,而是按时间将那段时间发生的事都讲出。

    易文斌几次想动,都被林默的眼神制止,因为林默心中隐隐有了些猜测,会不会孙新辉要提供的情报就与钱庄盯上的人有关。

    毕竟按刘大祥的讲述,他在跟踪时,对方的反侦查能力不差,再加上孙新辉与对方会面后,钱庄正好派人盯上了他,如果说一样是巧合林默信,但多次巧合林默可不会信。

    “……我们监视了这些人好长一段时间,都没见对方探宝,反倒是突然有人前往下关,搭船离去,这让我心中隐隐有了不安。

    直到离开时的人回来,带回一个贵公子,当日我们盯着的那些人一统前往了码头,恭敬把那人迎回来,半途攻道去了家酒店。

    我们托人找上了酒店内部的一个人,打听到这人叫刘毅斌,川地口音,加上有小道消息说这些人是四川刘家的,我们……”

    码头?迎接?轿车……这感觉怎么有股莫名的熟悉感?林默回想着,有了个大胆猜测,在史宝存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让他出去取些东西来。

    至于什么刘家,刘毅斌的,林默并不相信,刘家出了俩个军阀是不假,大烟做为民国军阀的主要经费来源,刘家没有参与林默肯定也不会信。

    但要说把做这事的手伸到南京来林默却不怎么信,毕竟现在刘家那位还不是川地老大,这么干明摆就是触碰南京底线。

    哪怕真有军事情报处怕也知一二的,毕竟军事情报处说是负责军警宪的反谍起家,其实不外呼就是监视军队,尤其是国府的非嫡系。

    不过这些林默并没有接触到,也不瞎想,反正过会史宝存回去拿的东西到了,这伙人是不是假冒也就一清二楚了。

    林默现在,是对这伙人越来越有兴趣了,是不是真如自己猜得那般,如果真的是,那自己累死累活也没查到的线索,就接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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