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一人,周围尽是恐怖的黑暗,就算想逃,维克托也不知道该往哪里逃。</P>

    仔细回忆破门那一瞬间的场景,根本就看不清从门内涌出的事物是什么,只有一闪而过的粘稠与混沌。</P>

    无形之术吗?</P>

    维克托不好确认,毕竟离公寓大门最近的应该是托尼,他自己站的位置比较靠后了。</P>

    可偏偏,只有他一个人陷入了这片仿佛里世界般的场景,其他人却不见了踪迹。</P>

    四楼窗户的烛火还在闪烁,隐约能看到有个人影在那里晃动。</P>

    是皮克曼吗?</P>

    维克托吞了吞口水,手放进衣兜里,紧紧捏着符咒。</P>

    没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从公寓入口的位置冲出来,相反,那股黑暗仿佛还在召唤他踏入其中。</P>

    “金甲护命真玉咒,福生无量天尊符……”</P>

    依旧是标志性的自保两件套,维克托赶紧给自己加持上,然后将小黑召唤出来,令它化为了一条像披风一样的怪异物种,包裹住自己的上身。</P>

    吞了吞口水,维克托决定进入这栋公寓楼里查看。</P>

    如果皮克曼真在四楼,那如今的状况,他肯定脱不了干系。</P>

    只是令维克托想不明白的是,皮克曼作为一名有些怪异天赋的普通人,为什么能够施展出比先见者还要诡谲的力量。</P>

    他身上究竟藏着什么秘密?</P>

    无形之术……</P>

    密传、魔药、遗物、仪式。</P>

    除了这四种表现形式外,难道还有别的?</P>

    “是仪式吗?”维克托在踏入门内的一刹那,脑海中猛然想到,皮克曼会不会是在进行某种仪式。</P>

    突然!</P>

    一只手从侧面伸了过来,正好抓住了维克托的手腕。</P>

    身上的小黑瞬间朝那个方向攻击,但什么都没有戳中,而接下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黑暗中传出。</P>

    “嘘……是我,先生。”</P>

    从暗处走出来的,竟然是里安隆!</P>

    他捏着一根刚点燃的蜡烛,烛光将他的脸照地非常清晰。</P>

    维克托本来还心惊胆战,在看见里安隆后,恐惧又化为了惊讶。</P>

    “你怎么也在这里?”他问道。</P>

    里安隆很简单地回答:“不知道,但我看到您进来了,所以过来跟您打声招呼。”</P>

    说着,他的注意力看向维克托身上的小黑。</P>

    蠕动原生质?</P>

    里安隆认出了它,这还是第一次见维克托亲自操控小黑。</P>

    维克托皱了皱眉,随便解释了一句:“我养的宠物。”</P>

    里安隆推了下镜框,用略微惊讶的语气说:“真是神奇,我从未见过有任何人可以控制蠕动原生质,毕竟……这可是入迷的产物,它能出现在物质世界,证明它已经占据了一名入迷者的身体。”</P>

    维克托不会花精力向他解释,只是冷笑道:“谢谢,但这是我独有的技术,并且不准备把它教给别人。”</P>

    独有的技术是假,掉了一块肉才是真,维克托才不会说小黑其实是自己背上的肉,要不然,怎么可以使唤它使唤得如此得心应手?</P>

    里安隆知道维克托的意思,很识趣的没有再讨论这个话题。</P>

    接着,维克托问他有没有看到其他人,里安隆回答道:“或许,只有我们俩才是被选中者。”</P>

    也就是说,里安隆被那股浑浊的力量给影响后,直接出现在公寓的走廊里,并且周围也没有其他人。</P>

    为什么会是他们俩被拖入这片黑暗世界,是因为同是红发?还是受到了皮克曼的意志?</P>

    琢磨太多也没有意义,维克托接过里安隆手里的蜡烛,两人整理好装备后,踏上了楼梯。</P>

    维克托没有带枪,里安隆则带了。</P>

    他们商量后,在楼道间同时进行占卜。</P>

    维克托的手上,那几个卦象又出现了无规律的乱移现象,完全无法测准。</P>() ()

    里安隆也是,他的灵摆在拿出来后,就一直不断旋转,根本停不下来。</P>

    “占卜无用……”里安隆摇了摇头,“看来,我们只能赌运气了。”</P>

    维克托的阳符倒是早就给自己贴上了,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奏效。</P>

    他深吸一口气,走在前面,沿着楼梯爬了上去。</P>

    神奇的是,原本以为处处充满危险的公寓,却什么状况都没发生。</P>

    除了光线黑暗外,没有任何诡物冲出来袭击他们。</P>

    两人就这样顺利地抵达了四楼。</P>

    这时,耳边传来沙沙声,类似蜡笔在涂抹的动静。</P>

    维克托循着声音看过去,发现了那盏闪烁的烛光。</P>

    他与里安隆对视一眼后,推开虚掩的房门,看向里面的场景。</P>

    皮克曼果然在那里,他背对着门口,一只手不停往面前的画布上涂着颜色。</P>

    那是很浓厚的色彩,非常深刻的红色,红得发黑,红得斑驳。</P>

    画家的手不断抖动,背部也在微微发颤,嘴里嘀咕不停,像是非常急切地要将这副作品给完成。</P>

    想着提线小丑俱乐部里发生的那些事情,维克托的目光没敢多在那副画上停留,他一直注视着皮克曼的后背,捏着火符踏入房间里。</P>

    “皮克曼……”</P>

    试着呼喊了一声,但没有得到画家回应,后者的手抖得更快了。</P>

    “皮克曼·梵雷,我是华生,你还记得我吗?”</P>

    维克托继续往前走了一步,然后停住,观察画家的反应。</P>

    “你需要接受治疗,皮克曼先生。”里安隆走到维克托边上,但维克托却将他拦住了,不让他继续靠近。</P>

    这时,皮克曼发出了颤抖的声音,他说话了。</P>

    “华生……华生先生……您来了……”</P>

    见对方还存有理智,维克托略微吃惊,于是急忙回应道:“是的,是我,你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吗?有看到自己的周围吗?都是你做的?”</P>

    皮克曼马上打断他的发言:“华生先生!我马上就完成了,我答应过您的,用绘画来解答那段谜语!”</P>

    维克托愣住了,惊讶地问:“你是说……你现在画的这幅画,就是用来解释那段谜语的?”</P>

    “是的是的!”皮克曼还是没有转身,滔滔不绝地说,“我听见了神的声音,祂让我完成这幅作品……这幅作品……是的,就是它,只要完成了,您就知道答案了!神也会感到高兴……赞美神只!赞美祂!”</P>

    听到这话,维克托表情凝固,他瞪着眼望了身边的里安隆一眼,发现这位斯文学者的表情也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凝重。</P>

    某种神秘的气息逐渐弥漫周围,维克托浑身开始颤栗,汗毛直竖。</P>

    他试探皮克曼道:“神?什么神?”</P>

    皮克曼的手瞬间顿住了,几个呼吸后,他的指头莫名其妙地开始用力,慢慢地将蜡笔给捏碎,捏成了粉末。</P>

    突然,他转过脸来,两眼空洞且没有眼珠子,血水止不住地在脸上流淌着。</P>

    他朝向维克托吼道:“你!你怎么能不认识祂!怎么能不知道祂!伏行之混沌!千面而无貌的暗夜呢喃者!”</P>

    维克托被这惊悚的瞬间给吓得后退了两步,这时,他的目光不可避免地看向了皮克曼的那幅画。</P>

    画中绘制着一团极度混乱的物体,是无穷无尽的脸,扭曲而错乱地融合在一起。</P>

    他们在嘶吼,在咆哮,在啃咬旁边其他脸上的肉,彼此咬下对方的耳朵,吃着眼珠子。</P>

    强烈的冲击直冲维克托的脑海,一瞬间将他内在的什么东西给击破了。</P>

    维克托的眼睛顿时就开始渗血,他的脑子里仿佛有颗炸弹被引爆,意识直接给炸得支离破碎,从毁坏的理智里冲出来的是弥漫全身的恐惧!</P>

    恐惧!恐惧!恐惧!</P>

    除了恐惧,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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