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国近几年会通过些特定的考核选拔高学历高素质人才。

    组织者将人才放在华国的各个地方,用以推进乡村振兴。

    A市这一块,江瑶的笔试面试皆名列前茅。

    “对这个女孩有印象吗?”

    “就是那天穿正装扎低马尾的一位小姑娘。说话温温柔柔的,笑起来右边有个虎牙。”

    “奥。”

    市人事部领导张文兵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不过这个姑娘背调结果看起来一般。”

    手里捏着几张薄薄的纸,张文兵下了个结论。

    秘书胡静没有说话。

    “她选了最贫穷的穆岭,倒是有些劲头在身上的。那就根据她们的选择给安排吧。”

    “好的。”

    江瑶只知道有背调这回事。

    什么时候背调却没在意。

    等接到通知,已经到了快要上任的时候。

    “你好,我是江瑶。”

    “唉,你好你好。”

    穆贵成看到新来的村官,急忙迎了上去。

    “贵成叔,你带我到村里转转吧。”

    “好嘞好嘞。”

    一路上,穆贵成一直眼瞅着江瑶。

    “你总不是李家村江建国家的姑娘蛮?”

    江瑶抿了抿嘴。

    “是的!”

    “那就对了,我总觉得你长的像他老婆。”

    穆贵成看了眼眼前的落日。

    落日昏黄,云霞遍天。

    这时光,就如同他的年岁一般。

    接近迟暮。

    “我们当时和你爸一起去背过煤,那时候见过你妈。”

    半响,沉浸在回忆里的穆贵成没头没脑地来了句。

    “你妈脾气不好哈!”

    江瑶:“啊?”

    “可能现在你妈的性格变了吧,还记得当时你妈经常打你爸来着。”

    江瑶:“啊??”

    晚上,江瑶在宿舍给顾红打电话。

    “妈,你知不知道一个人。”

    “谁?”

    “好像叫穆贵成?”

    “不知道!”

    “咋不知道,尕成啊!穆岭的尕成。”

    “妈呀!”

    听见江建国的补充,顾红一拍大腿。

    “尕成人一般,名字还起的人模狗样的。还叫穆贵成哈!”

    “是呢。”

    ……

    挂了电话,江瑶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一早来到穆岭,她把床铺收拾好就去开会了。

    中午吃了饭又开会。

    直到临近傍晚才有空转一转村子。

    穆岭是一座山顶高地,四边陡顶上平。

    其实应该叫穆塬。

    不过后来大家叫习惯了,久而久之也就沿用了下来。

    穆岭上的人家不多。

    大概几十多户。

    大多还是些老年人。

    有条件的子女都把父母接到了别的地方。

    或县城或外嫁的村。

    而剩下的老人,便守在这片生养自己的土地之上。

    穆岭这边交通不便。

    一天只有两辆车往返。

    一辆车的目的地是县城。

    一辆车的目的地是市里。

    不过江瑶很久就听说过穆岭的特产。

    穆岭,不穷,只有没有利用现有的资源。

    第二日一大早。

    江瑶是在叽叽喳喳的声音中醒来的。

    睁开眼,洗漱停当,推门。

    门外枝头的小鸟受惊,尽数飞走。

    江瑶去了趟村委会,遂即便开始了徒步穆岭。

    穆岭人家少,可地方大。

    两家人看得见,走的路却弯弯绕绕。

    昨日虽说有穆贵成,可江瑶还是想凭借记忆再走一遍。

    毕竟现在是白天,能看到得更多一些。

    一顿折腾下来,江瑶才摸索了一小部分。

    “华国人民改造自然的力量是巨大的;可自然,永远会让你臣服。”

    这是江瑶眼下,脑海里浮现最深刻的一句话。

    昨日天色昏暗,未窥全貌。

    今日一看,江瑶心里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她突然有了种感觉。

    她这辈子,好像就是为了穆岭而来。

    穆岭在山之顶。

    仰头可看见蔚蓝的蓝天。

    江瑶这辈子都没见过距离这么近的天。

    那云好像触手可及。

    “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这句诗在这一刻有了实实在在的诠释。

    这里很静谧,静的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满目只有自然和自己。

    江瑶都不敢大声讲话。

    低头望去,山脚下的乡镇沿着山脚线排布,密密麻麻、团团簇簇。

    从这里远眺,能看得见国道。

    它如一条银灰色的蛇,蜿蜒在山脚之间。

    隐隐约约,看不完全,却又无法忽视。

    山的那边是什么?

    这是江瑶小时候一直想解开的疑惑。

    现在,在穆岭的江瑶终于有了答案。

    山的另一边,是山。

    是十万群山。

    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山尖、是满目望去,云雾缭绕的山颠。

    江瑶也终于懂了,穆塬叫做穆岭的另外一层含义。

    穆岭直上云霄。

    往下看,陡峭险峻。

    这里世世代代居住的人们,沿着山脊挖出了一条条蜿蜒曲折的小路。

    唯有国道,宽阔平坦。

    小路三四人可并行,因为常年有人走动,路与路之间交错纵横。

    眼下是深秋,临近初冬。

    江瑶望着远方,想着接下来的计划。

    “你给人家说的啥?”

    “我能说啥啊?”

    “上面的人来你说了些啥?”

    “我还不能说了。

    要不是她,张冬梅有本事到外面去?

    要不是她,那两个赔钱货早嫁人了!”

    听见李文法的质问,李老奶一脸愤懑。

    “我也是心疼你。如果张冬梅在着,我的文法还能吃上一口热乎饭。”

    李老奶在院子里站着。

    李文法坐在堂屋里抽烟。

    听到这话,李文法不吱声了。

    “江家那丫头子真当官去了?”

    “前几天就走了。”

    半响,李文法偏了偏头。

    那天他正要去西红柿大棚栽苗,看见江瑶坐上了她爸的车。

    “哼!”

    听到这话,李老奶冷哼一声。

    上次她在路上碰见穿戴一新的人。

    那几个人找她问江瑶的为人。

    李老奶以为是有人家打听江瑶用来求娶呢,就笑着说了些似是而非的话。

    类似于戳是弄非啊,胡搅蛮缠之类的。

    后来李老奶才知道是市里的一个什么调查。

    没想到江瑶还是顺利去工作了。

    李老奶有些后悔。

    那天她应该再多说几句的,偏生看见了李仁军。

    李老奶就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了。

    江瑶还欠他家文法一个媳妇呢。

    这个姑娘,和她妈一样,看她家狂到何时。

    心里这样想着,李老奶准备做饭。

    “文法,下次大棚里的西红柿再拿一些回来,家里没有西红柿了。”

    “我记得还有啊?”

    “把那歪瓜裂枣的不让牛吃留着干什么?我就要吃好的!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在厨房的李老奶愤愤地讲。

    李文法在堂屋没做声。

    不知刚刚李老奶的话他听见没有。

    时间陆陆续续过了一周。

    侯家庄的土豆基本上都已收到了家里。

    每家每户除了留存下来的,多余的都放到了广场上。

    土豆露天晒太阳表皮容易变绿,口感会麻。

    所以殷寒潮打算把土豆全打成土豆粉。

    侯家庄的侯老伯这几天就没闲着。

    当然,村里的人都没闲着。

    婶子奶奶给淀粉置换清水。

    一些男性叔伯就拿着擀面杖搅淀粉。

    把淀粉和水的混合物搅起来,这样才能把杂质洗出去。

    经过多次的换清水、搅淀粉水、倒脏水、换清水循环后。

    等到下次搅后的水变清澈。

    意味着淀粉就洗好了。

    这时只要把缸里的淀粉挖出来,放在篷布是晾干,就可以去做土豆粉了。

    于是,预留好每家每户需要的淀粉量,殷寒潮领着村里的几个壮年劳动力,驾着车,带着淀粉,去了县里。

    由于前几天就联系好了粉条厂。

    一落地,负责人就开始让工人拿着料去过筛网。

    根据车间规定,殷寒潮只能在外面等着。

    趁着这个机会,他们去外面吃了顿饭。

    “快到年根了,这活动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是冲着我们来的。”

    李斌看着电脑屏幕上的通知,一脸的莫名其妙。

    “关于A市第一届特产农产品展销会……”

    看到题目,沈忱也不说话了。

    A市有特产,可不具有代表性啊。

    无非就是土豆洋芋马铃薯。

    望着通知,李斌脸上闪过好几种情绪。

    “先去调查调查吧。”

    李斌挥了挥手,埋头干起了别的事。

    上面要来检查,他得再做做功课。

    沈忱一出门,就把活安排给了自己的属下—王琚。

    王琚本来都要下班了。

    有同事说领导喊。

    去办公室的路上,王琚还在猜什么事。

    看到活动通知截图,王琚有些笑不出来了。

    领导的意思是让王琚明天下各个乡,各个村调研。

    王琚:好突然的安排。

    下班后,李斌想了想。

    “本次调研还是以本地方土特产着手。”

    沈忱:“好的。”

    夜里十点,李斌手机弹出消息。

    “本次调农村土特产务必详细,精确。”

    王琚:……

    果然,权利是春药。

    等他到沈忱这个职位,他也大半夜给属下发消息。

    于是,第二天蒙蒙亮,王琚踏上了下乡的路途。

    “这父子俩都是一根筋,嫂子你不知道,我被这父子俩气的病都出来了。”

    侯菊兰家。

    顾红坐在饭桌旁剥蒜,说起江建国,正好打开了话匣子。

    “上次江瑶阳山屲种的树,把人累的脱了一层皮。

    结果倒好,被个傻子连根拔起拿回家当柴烧了。

    人家后来赔了钱,我想着那也行。”

    顾红停下手里活,望着侯菊兰。

    “嫂子你猜怎么着,江建国他过几天又要往阳山屲种树。”

    顾红叹了口气。

    “我算看明白了,我和江建国就不是一个锅里吃饭的人。哪天这爷俩把人气死,那时候我眼睛就算真正闭上了。”

    侯菊兰笑呵呵的听着小辈埋怨。

    “和江建国一个锅里吃饭不好吃饭,正好来我们锅里吃饭。今天做的臊子面,管够。”

    顾红一听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哎呦,刚刚和人家两句话没说拢我就出来了,这眼瞅着饭点了,我还得回家做饭呢!”

    “做啥做啊!你嫂子都做好了,你就吃吧!”

    在外忙活完的江红军进门,听见顾红的推辞,急忙劝阻。

    “就是,顾红总是谦虚的很。”

    侯菊兰把菜端在桌子上。

    “行了,洗洗手吃饭吧。舌头和嘴都有磕碰的呢,更别说两口子了。”

    顾红一听撇撇嘴。

    “老三咋的你了,欺负你你就拳头捏紧捣给。你年轻时的劲哪里去了。”

    “嫂子,你听你家掌柜的说的啥话!”

    “说得对着呢,老三不听话就捣给!”

    盛了饭,侯菊兰应和着江红军的话。

    “捣谁呢?”

    声音从门口传来。

    江建国溜溜达达走了进来。

    顾红听见声音翻了个白眼。

    江红军看见笑了一下。

    侯菊兰看了看眼前的小两口。

    脸上也浮现一抹迷之微笑。

    李家村江建国一大家倒是其乐融融。

    可穆岭的江瑶过得就不是那么太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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