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邑商的使馆。

    其实就是当初子旬居住的别墅改进出来的。

    危氏兄弟坐在一处院落之中,手中各自把玩着各种玛瑙、珠玉,很多品相都是上乘的。

    “说真的,有辛氏的贵族,好东西一堆啊!”

    “那可不。”

    两兄弟研究着这些宝贝,回头他们能靠这些打点上下,赚多少粮食,他们都不敢想。

    就在这个时候,轰隆隆的战车车轮滚动的声音,将两人思绪拉回来。

    “怎么回事?”

    危平惊愕站起来,他能感觉到,轰隆隆战车正在不断朝他们靠近。

    危海也是凝眉,他快速走到二楼,推开窗。

    旋即映入眼帘,招展旌旗,百人行伍,尽皆着甲。

    干戚,刀枪,弓弩。

    无不凛凛寒芒。

    当然,更让危海心头一颤的是,这一支军队的旗号。

    北伯亲军!

    危平也上来了,看到了北伯亲军四个字的瞬间,心里格登了一下。

    北伯辛屈有两支军队。

    分别是亲军、禁军。

    亲军数量是没有禁军多,但亲军代表的是北伯的脸面。

    最近一段时间,昌平附近,危氏兄弟也是听说了这两支的异同。

    禁军的战斗力强,但强到什么程度,没人清楚,只知道各种最好的装备,肯定优先提供给禁军。

    而亲军更多是帮辛屈干活,做仪仗等业务。

    看到亲军的时候,有概率是辛屈亲自来临,就算不是,也是带着任务来的。

    “不能怠慢。”危平略显无奈的说。

    这么大的排场,他们就算想怠慢,也不敢乱来啊!

    危海扯了扯嘴角,跟着危平下来。

    片刻,车马停稳。

    鹿甲从车上下来,接着甲士快速出列,进来之后,就把参与赌博的爵者拘捕起来。

    “这是作甚?!”

    “喂!你们别一句话不说啊!”

    这些参与赌博的燕方有爵位的人,一个两个冷汗都下来了。

    最近亲军拘捕的事情做的不少,但每次都是有条有理,从来不会胡乱扣押人手。

    而现在,进来就薅他们出来,这不免让他们心生寒意。

    “这是作甚?”危海一看情况不妙,立刻出声冷喝,“与你们燕方盟定的时候,可是说了,使馆周围三里地,交给我们督管,只要不是违抗燕方的法令的。

    双方之间,必须先沟通,才能拿人……”

    “那是针对贵国之人。”鹿甲适时开口,然后看着危海说,“他们这些人,不事生产,胡乱窜门。

    使馆,代表了一个国家的颜面。

    你我双方都是认可的。

    眼前这幅光景,犹如菜市,成何体统?

    难不成对于你们大邑商来说,国家都是这么没有规矩吗?”

    “你!”危海被呛了一句,脸色僵硬。

    他可不敢认,要是认了,那燕方上下还不得笑死他们。

    最近礼法的讨论,已经开始盛行。

    自燕方册封下达之后,辛屈就下令礼法、宗法、律法三法共行,尤其是礼法,这个是最能节省社会运行成本的规矩,也是辛屈下令最严格执行的。

    就连宗法和律法,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严苛程度远不如礼法。() ()

    而对于官衙、公署这类代表国家颜面的机构,不可避免变得森严起来。

    比如,不能在这些地方摆摊设店,就是一项重要的要求。

    “这些点,只是我们的习俗。所谓有朋自远方来,总要吃点好的,这不都是你们北伯的说法?”

    危平适时上前来,借口习俗,用来阻挡。

    “可以。但习俗是你们的习俗,燕方有燕方的礼法。若是他们只是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天天来,成何体统?拖下去,以【非法市集交易罪】拉去衙门公诉。”

    鹿甲音落,这些人一个两个都懵了:“等等!等等!我们没有交易啊!”

    “是啊!怎么能……”

    “没有?”鹿甲随意的拍了拍桌子,“这上边是什么?”

    “粮食!”

    “好,那么谁的?”

    “我们的!”

    “那么你们怎么将这些交易出去的?”

    “我们没有交易啊!”不少人大喊,一脸焦急,“若是交易,岂能没有其他物品?”

    “就是!就是!不能这么污蔑我们……”

    “那就是走私粮食出口了?”鹿甲阴恻恻的问。

    这些人脸色猝然一惊,接着面面相觑。

    危海刚想说话,就被边上的危平按住,给他摇了摇头:“按燕方律令,我们买卖物品,确实属于出口,是要报税的。如果你否认,我们也难逃一顿数落。”

    “走私,最高夺爵斩首。非法市集贸易,只要你们不是组织者,最多徒一年。怎么选?”

    鹿甲反问。

    “非法贸易。”这群人低着头,不敢再多说。

    “很好,那么……根据线报,你们之中有三个是组织者,他们要斩首示众。”

    鹿甲转而看向危平与危海:“所以,谁来?”

    “你……这是胡乱扣帽子!!!”危海气急败坏。

    不过鹿甲却不以为然,递给一直没说话的危平说:“这是国书。”

    “继续跟我说!你们就是一群混蛋!别以为靠什么国书就能陷害我们!”危海继续跟鹿甲大眼瞪小眼,呵斥声不断起来。

    危平接过,看了一眼火漆,发现是辛屈的私印,脸色一凝。

    接着他拿出匕首割开火漆,看了起来。

    危海看危平一直没说话,也没心思跟鹿甲继续嚷嚷,这个家伙依旧平静,看得他头疼。

    只能后退半步,也看着竹简。

    片刻,他嘴唇翕动,眼瞳之中带着恐惧。

    “三个。提到人,我立刻离开。从今往后,安分守己,别胡闹。”

    鹿甲看他俩已经开始交换视线,不断权衡利弊之后,声音也高了两度。

    危平合上竹简,然后说:“今天内我会亲自送往衙门受审。”

    “好,希望你尽快。这一件案子不小,他们指不定会胡乱指认,到时候可不会管你们俩,是不是使者,在我燕方的地盘上犯法,只要没有爵位,照样能处置。”

    鹿甲丢下这句话,立刻返回车马,然后剩下的人将这些桌子、赌博用的器具,以及乱七八糟的收获,全部搬走。

    因为这些是证据。

    很快,鹿甲他们消失了。

    “怎么办?”危海吞咽口水,“辛屈是认真的。这个脸,咱们……丢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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