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霭中的长安看似宁静,实则却尽透着百姓们的劳作。送货的,撑船的,还有磨豆腐的,无不忙得晕头转向。

    偶然间,几只同样晕了头的灰鸽刚在城楼上盘旋两下立刻又找不见了北。

    先生都说:“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可谁又明白“燕雀”虽然个头瘦小,但也有一飞冲天而划破苍穹之万彩的时候。

    灰鸽,燕雀,鸿鹄,长安,还有青川,全都在这个微妙的光景里,交错在了彼此契合的那一点。

    “哇哇哇~!”

    “青川城,小爷我来了!”一身素衣打扮的少年左看看,右转转,满心欢喜地跨进了门洞。

    虽说此处离葛家村不过百十里地,但对于从未出过远门的玄台来说已经算是遥远的他乡了。如果不是为了那二百五十两银子,恐怕他想都不敢想自己竟会孤身来这里“撒泼”。

    什么“举目无亲”啊,什么“寂寞孤了”啊,统统都先靠边站!光是这“温饱问题”就够让他头疼一阵子咯。

    “不管了,反正都来了。先看看有啥好玩的再说!”伴着自己的饥饿,玄台一进城便被眼前的繁华给镇得口吐极粹!

    “靠~”

    “靠靠~”

    “靠靠靠~~~!”

    是的!

    青川城方圆三十里,既不规整,又依山而傍水,活脱脱地把纵横阡陌扭成了一副月牙状。

    不过,与别的城池相似的是,这里依旧保持“坐北朝南,东西开市”的特点。

    无论是琳琅满目的各色店铺,亦或是风格迥异的行走杂耍,都与那些持重的商贾大儒和一股子酸啾啾的文人骚客,让整座城显得生机勃勃而看迷了眼。

    “咕噜咕噜~!”

    “光顾着乱窜,都把正事儿给忘了!”玄台摸了摸干瘪的肚子,只觉得丝丝酸水从舌根直奔后槽牙。“怎么办?身上的干粮早就吃光了!”

    三步并做两步走的“葛小爷”着急忙慌地边跑边伸长了脖子张望。他想寻一间像样的酒家,哪怕是个茶馆儿也行。因为,他要先混口饭吃!

    至于那二百多两银子嘛!

    就放它出去自己飞几天再说吧!

    玄台刚跑过一个巷口,就在西南角的开阔处瞅见了一栋三层小楼。

    “青城第一香”

    “嘿!这名字可真豪气,第一不说,还偏偏是个香!”

    从外看过去,小楼不仅古朴雅致,而且在三楼的四角屋檐下居然还透出来几间雅室。如果坐在此处把酒言欢,便能将整个青川城的美景尽收眼底,想想都让人觉得舒爽!

    “哟,客官,您来啦?”伙计笑嘻嘻地迎上前。

    “我?你认识我?”

    “那是自然!您不就是,是,是~~~?”

    “葛~!”

    “对对对,葛公子嘛!您都好久没来了。我猜啊,您定是想念咱家的“盛芳醉”了吧!”不等客官把话说出口,伙计的嘴皮子就已开始了新的翻腾。那又是公子又是酒的,硬把玄台听的一愣一愣的。

    “我~~~!”

    “我什么呀我?小的明白!”伙计拽住玄台直往里走,还扯着嗓门地大吼一声。“再来一壶“盛芳醉”。”

    “等等等等!”

    “咋啦?公子。”

    “我~?”略显尴尬的玄台节节后退,其脸上仅剩的一点兴奋劲儿也快全落了地。“其实,我不是来吃酒的。”

    “不喝就不喝。您看啊,这点儿也快正午了,估摸着您也饿了!咱家除了上等的高粱酒,还有好多特色珍馐。小的敢保证,您就是吃上一整年都不会腻!”

    盛情难却之下,玄台的肚子更是不争气地叫个不停。按理说,面对伙计这般的殷勤,自己怎么也应该进去尝尝。可是离家前,他说什么都不肯收下奶奶准备好的盘缠,以至于现在搜遍全身都找不出六块铜板!

    “小哥~!”

    “其实我吧~”

    “就是想问问,贵酒楼还缺不缺打杂跑堂的。”

    玄台一边回应,一边后退半步,那嘴角的微笑里除了礼貌,可能更多的还是一种尴尬的自讽吧。

    “哦~!赶着你是来讨差事的啊?”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伙计先瞪了一眼玄台,而后强挤出一副关心的模样说。“这个~~找差事不也得先吃饱了才行啊。就算你不饿,莫非你的五脏庙也不饿?”

    听小哥这么一说,玄台更是脸红脖子粗。人家都这么讲了,自己再推脱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吧。“行,那我就吃~这几个铜板的吧。”

    “什么?你出门就带了这么几个破铜板子?”

    “嗯!第一次出远门,实在不~~~!”

    话音未落,伙计转身便要离开。估计就是戏园子里的大拿,也不一定能有他这样的精准和迅猛。尤其是脸上的欢喜劲儿,说停就停,根本不带任何留恋。

    “掌柜,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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