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炉燃着好闻的沉香,被褥都是绸缎的,滑不溜手的,任何毛刺都会勾丝的那种。

    帘也是一起带来的,用的也是上好的素绫,就这一的料子,都足够普通人家一年的嚼食。

    主只是个庶女,却如此养尊处优。回想了一下,这十几年来,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没学过。不要说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就连绣花都没有。

    就算请了先生教课,也只是普通的百家姓和千字文,根本就没任何苛责,所以车里的书都没一本正经的,全都是风雅词曲和野趣故事。

    相比起来,主的哥哥,秦岭王世子倒是从小能文能武,聪慧异常,骑能百步穿杨,善仿效蔡邕的字,十二岁就有小成。

    结果呢?他坟头前的草已经有半米了。

    所以主不学无术、好吃懒做,外加又是女孩子,倒是保住了一条小命。

    可再傻,还是被忌惮。连议亲都还没有,就给了个县主,一脚踢到这个破地方。看似恩典,其实是让她等死。果不出其然,才半年,就为保清白和皇家的体面,自挂大梁上了。

    既然被弄到这里,也算是山高皇帝远,就看这半年里怎么折腾,能保住小命了。

    再不济,索就被俘虏了吧,反正她不会去上吊的,那是主需要的气节,关她事!

    到了后三,县主府基本准备稳妥,所有东西该摆放、该入库的全都安顿。

    这次一共运来三十多车的器物,据说后面还有五十多车在路上,都是县主平时用的、还有汉王赏赐的。

    希宁叫来两位管家,问清东西大约还有半月才能全运到,略微思索一下后说:“所有东西入库后,林管家挑选一些五年以上未用的东西,在集市上卖掉。”

    林管家一愣:“我查了一下账目,账上还有马蹄金五百锭,银一万两,足够府内二十年开销。县主邑三百户,这个城和外围二百里的每年税收均是县主的。”

    县主缺钱吗?需要卖家当筹钱。

    希宁长长叹气:“那些东西放在这里并不适用,每年还要晾晒,专人看管。索卖了出去,换成现钱,以后需要时再买时新货。对了,不要挑君上赏赐的东西。萧管家是这里的老人,对这地熟,到时多帮着林管家。”

    萧管家立即作揖:“县主谬赞,为县主办事是小的本分。县主的东西,自然是极好的,这里离匈奴较近,匈奴贵族特别喜欢汉人的好东西,哪怕以次充好,糊弄卖给他们,他们也愿意出高价。”

    希宁一听立即说:“那先去库房挑几件给我看看,我觉得行,就陆陆续续放出去吧。东西多了反而不值钱。如果有需要,可以盘下一个铺子,专门售卖。”

    萧管家回应:“这里铺子便宜,无论租还是买均可。”

    一问价格,买一个铺子的价格居然比都城铺子一年的房租相当,也就区区五十两。

    希宁当机立断,库房抽取五百两银子,买十个铺子。

    这下萧管家也愣住了,立即行礼:“县主有所不知,这里连年战乱,匈奴肆扰不断。此城来回易主,作为汉属地也不过区区十来年。很多人宁可租,也不愿买。十个铺子相当于半条街的铺子了。”() ()

    “买了就有可能是匈奴人的是吗?”希宁含着笑:“林管家,拨一千两银子,去把整条街的铺子买下来。”

    林管家也愣住了,想了想后作揖:“萧管家所言极是,请县主思虑。”

    希宁站了起来,慢慢走到窗口,看着外面正在打扫院子的仆人,这里院子大,打扫后还要洒水,否则灰尘大。就算打扫后,也不象秦岭王宫那样,里面铺满了石板路,穿着长长拖裙不会脏。在这里,也只有在房内,铺满竹席,裙摆才不会脏。

    她悠悠道:“这里既然是我的封地,我还能去哪里?”

    萧管家一听,立即又作揖,双眼放光:“县主襟和志向非常人能比,是我等目光短浅。”

    希宁笑着转过:“我哪里有什么志向,只不过想着到了一块地方,买地买房是应当的。事去办吧,但不要强买,被人落下口舌。如果有了铺子,告诉我一声,就东西先放到那里售。”

    萧管家和林管家退下,光这二件事,就足够忙上好一阵子了。

    两个管家一走,平儿就将切好的香瓜叫人送上来,伺候着她用瓜。

    就连瓜都是去皮去籽,选最好部位,一块块切好。

    希宁洗了手后,拿起牙签,插了一块放进嘴里。点了点头:“甜。”

    好似她吃好了,平儿就高兴,笑了:“这是周县长派人送来的,说是刚长成的第一批瓜,摘下请县主尝个鲜。”

    希宁若有所思地:“噢,这里也产白香瓜?”

    平儿赶紧回应:“这个破地方也没啥东西,不知道为什么,五十里之外有个下关村,香瓜特别的甜美,产量也大。可每年都滞销,卖不完烂地里。”

    “这县城也就这么点地方,吃不完自然就烂地里。”希宁又拿了一块放嘴里,确实甜美多汁,还有着白瓜的糯棉。

    平儿见她吃得开心,适时地问,象是聊闲话般地说:“县主怎么想到买铺子,还一买一条街的。其实萧管家说得是,便宜有便宜的原因,万一被匈奴人抢了,不是血本无归嘛。”

    看到希宁眼睛望了过来,平儿心中一惊,立即跪下:“奴婢说错话了,君上英明睿智、将士英雄善战,又岂能被匈奴人抢去,失了国土。”

    希宁嘴角微扬:“平儿,你做什么呀?我只是想着以前我亡母说过,她家乡的人,每到一处都买地买房,有了地产才算是安顿下来。反正库房里银两也多着,就拿出一部分买点铺子。你刚才说的那些是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呀?起来吧。”

    平儿小心地打量她,见她还在香甜地吃着瓜,这才放心地站起来:“是奴婢中了癔症,胡言乱语的。县主觉得好吃,奴婢命人再去切一个。”

    “还有呀?行,再去切一个,选甜的。”希宁装出一副傻白甜的样子,继续吃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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