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寻闻言抿了口酒,侧目一瞥韩非,不屑的笑笑,“你送?就是没事,你能送到哪,骊山脚下?”

    骊山脚下严格来说都没出咸阳地界,古寻这是在嘲讽韩非的惫懒性子,他才没闲心做这种空乏其身,却又无甚意义的事情。

    韩非不大痛快的嘟囔着反驳道,“再怎么不济,我送个百十里路也不成问题吧?”

    古寻一撇嘴,“那你可以去试试,就怕你连骊山都没到,就先被齐王卫队的弓弩射成了筛子。”

    “呃……倒也是,呵呵!”韩非讪笑一声,悻悻的不再提此事。

    陈和不是旁的人,而是齐王的贴身近卫,不能玩忽职守,他相送……也只是瞎送罢了。

    古寻这时候突然把白日里他和陈和聊天的内容告诉给了韩非,继而问道,“韩非,你说齐王建眼下的困境,该如何破呢?”

    韩非不慌不满的端起酒杯啜了一口,反问道,“这还需要破吗?”

    陈和看向韩非,“九公子何意?”

    “这种事,咸阳宫里那位会不清楚?”韩非吐出一口酒气,桃花眼一眯,笑着回道。

    “昔日他大权旁落,无力施为,在新郑落难时才不得不仰望流沙相救,而此时的他已然是七国天下中最具权势之人,这等小事还能解决不了?”

    “你觉得这很好办?”古寻追问道。

    “……”韩非用关爱智障的眼神扫了古寻和陈和一眼,“这别的算计都不用多想,实在不济秦王亲自安排一批送死鬼去公然刺杀齐王,他不就能名正言顺的调动大军护送齐王了吗?”

    “我今日虽然没能和齐王陛下多交谈,不过看他气度,再加上他敢孤身入秦,想必也不至于拎不清轻重缓急,不接受秦国派兵护送。”

    “届时不消多,随便来个三五千精兵悍卒,这刺杀一事还谈何容易?”

    “啊这……”古寻张了张嘴,到了没说出话来,也只有认蠢了,“我倒是忘了还有无中生有这一计了……”

    其实这事他自己经常干,不过放到旁人身上,反倒忘了。

    当然,他从来也没觉得嬴政会搞不定这种小问题,只是忘了还能搞这么一出……

    这时候韩非又继续说道,“不过此举是不可为之为,实在没办法才能用这种办法。”

    “齐王建入秦朝拜对秦国来说是件风光的事,若是闹到这种地步,秦国脸面就有些受挫了,这份风光怕是要打折扣,秦王估计是不会走到这一步的。”

    古寻闻言又好奇道,“那还有什么其他办法?”

    韩非空闲的那只手一摊,“那可就多了,我又不知道秦王手里的有何筹码,胡乱猜起来可没头尾。”

    “不过要说最直接,最方便,也最可靠的一个办法,在我看来就是直接派古兄你护送齐王建离秦。”

    “你身为国师,若说当护卫自不合适,但是只要安排个别的差事掩饰一层也就不妨事了,比如说代替秦王相送齐王之类的,能找的理由太多了。”

    “哼!”古寻轻哼一声,搭眼一瞅他,“你倒是会挑办法,可惜我却不能随便离都。”

    “呃……”韩非让噎了一下,“我觉得也没必要,这里毕竟是咸阳,哪呢那么容易出事?”() ()

    韩非不是不在意国师府里这一家子,不过……这府上有两个前罗网天字一等,外加墨鸦三人,离禁军大营不远,离守备森严的咸阳宫和章台宫更近,古寻离开前若是在特意安排一番,根本就是万无一失。

    他也是为古寻考虑,毕竟出仕为秦臣,该得的功劳没必要刻意放飞啊。

    古寻挑了挑眉头,并不接受韩非的说法,“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谁也不是傻子,你不是,嬴政不是,敢出手对付秦国的更不会是,我不想冒险,也……没必要冒险。”

    韩非见古寻坚持,也不在意,随意的耸耸肩,“那就不管呗,反正秦王自会解决。”

    古寻见此笑骂道,“你倒是能躲懒,让你想个正经办法你都不愿想。”

    “哎呀……”韩非赶紧喝了口酒,眼神飘忽的回道,“我舟车劳顿那么长时间,才休息一天,今儿白天又忙了一天,实在懒得考虑这种没意思的事。”

    别人就能解决的事,他为何要掺和?

    更何况,从他的角度来说,齐王建要是死在秦国,可是极为有利的。

    他不会央求古寻这个朋友帮他明着坑秦国,但也不可能帮秦国。

    古寻见韩非无意多谈这个话题,想到了他是在避讳,也不多纠缠。

    他原也只是随便问问,当作闲聊的话题罢了,嬴政会怎么做,他压根也不关心。

    “好好,不想这没意思的事,那想点有意思的。”

    韩非眼睛一闪,看向古寻问道,“什么有意思的?”

    “比如说……今晚上秦王和齐王两人私下会面交谈的内容。”古寻想了想,扯了个话题出来。

    韩非顿时失望的收回了目光,重新聚焦在酒上,“这个啊……”

    “这事当然有意思,可惜,毫无根据,纯靠咱们胡猜,能猜出什么头绪来?”

    古寻笑了笑,不以为意的说道,“可你不是聪明人吗?就是猜,也该猜出来个子丑寅卯来吧?”

    “这可没头猜去,入秦朝拜之事是齐王提出的,此间内情多半也是齐王为主要,可我压根不了解他啊。”韩非苦笑着摇头否定。

    接着又看向陈和,“要不,陈和兄你给我点有用的信息?”

    陈和仍旧木着一张脸,不过因为抿了几口酒,脸色有些泛红,“王上之事,我并不了解。”

    “那这就没办法了。”韩非摊手无奈道。

    “好吧……”古寻看着杯中清冽酒水,无奈应声。

    齐王建……古寻对他颇为好奇,即使有那么一笔买卖的交情在,他也一直看不透对方,甚至应该说,就目前来说,他所认识的人里,包括天宗那位老前辈北冥子在内,他觉得心思最难以捉摸的,就是身为秦王的嬴政,以及身为齐王的田建。

    他们两个的很多心思,让古寻根本想不出头尾。

    这和北冥子,荀子等人不同,他们的神秘往往是基于隐藏秘密的未知,古寻固然不明其表现,却知其内里缘由,可嬴政和田建……古寻总觉得他俩有点精分呢。

    有时候简直是胡来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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