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惊讶装傻
听说南面县城的张员外派了一位管事跑去作坊打听收不收麦子，顾二柱并不奇怪。</P>
不比老儿子老儿媳，一听南面县城的张员外，他便知是哪一户人家。</P>
令他惊讶的是，他读熟律法的老儿子和聪明绝顶的老儿媳好像不知粮商每年要供给当地粮仓一批新粮。</P>
不然人人都知新粮迟些时候再卖一准更值钱，缴纳“夏税”和“秋粮”都选了银子折色，朝廷粮仓岂不是空了？</P>
朝廷就是把老百姓缴纳不足的实物税收缴的大头米麦等分摊到粮商身上，让百姓得利。</P>
当然，太祖皇帝初衷是好的，估摸是想到百姓可以折色缴纳田赋，也好避免下面税吏借机欺压百姓。</P>
但规矩是死的，人心是贪的。</P>
像徭役。</P>
按照律法来说是朝廷供吃喝，百姓出力，甚至还有一点工钱可拿，可实际上老百姓去服徭役，别说工钱，吃不好睡不好，活又重，稍稍慢点还会被鞭打辱骂，上状子去告试试看，谁搭理。</P>
因此但凡家底过得去的人家每到服徭役，借也借银子免役，不然死不了也要脱层皮。</P>
这也是为何每到缴纳“夏税”和“秋粮”的时候粮食价钱最低的缘故，老百姓不傻，粮商更狡诈。</P>
不把粮价压下来，大户人家不缺银子周转，把粮食捂住了，粮商每年要供给当地粮仓的新粮从何而来。</P>
据他所知，那位张员外就属于既无靠山，又没有功名的地主人家，刚好是粮商好拿捏的人家。</P>
人家就是来借虎皮了。</P>
图的可不单单只是作坊从来没有推三阻四的当场给结了，连零头都没有故意抹掉，还有粮商不敢招惹。</P>
毕竟抛开周大人和高府不提，赵老三就时常派人来作坊拉货，一个赵老大就不是临县粮商敢轻易得罪。</P>
“……何况你大小也是个小三元，准举人，又不是把临县麦子都收了，张员外的农庄还挨着咱们县，倒是无妨。</P>
不过一旦有粮商托谁上门当说客，意思也可以不给高价，还是避开的好，犯不着为了多收些粮食无意间得罪人。”</P>
顾文轩忙不迭点头，“我和三丫也是这个意思，分开分批的买，要是一下子数量过大，肯定要找你拿主意。</P>
爹，像我老叔他岳父东家这样在镇上开粮铺的，他好像不算粮商吧，没听说他家每年要供给一批新粮啊？”</P>
“其实只要开粮铺的东家都算粮商，只不过前头有城里几个大粮商，不是饿死人的年头衙门不会找他们。</P>
同样的，好比说咱们县城粮仓要进新粮了，有多余的陈粮也是不会卖给他们小粮商，算是有得有失吧。</P>
大粮商每年要按照朝廷下令的粮价供给新粮，这里是明亏的，也就靠是不是有多余的陈粮抵一部分亏损。</P>
所以粮商不过分打压粮价收粮，衙门都会睁一眼闭一眼，就像粮商抬高米面价，不违律法，谁会多管闲事。</P>
吃不起米面细粮，还有玉米高粱地瓜等粗粮，说的多好，好像细粮涨价了，粗粮打死都不涨一样……”</P>
说来说去，实质上买单的还是老百姓，顾文轩静静地听完，深有同感之余，再确认一次那位张员外的麦子就收下了？</P>() ()
顾二柱还是那个意思。</P>
不管是谁，今年的可以先收下，之后无人托熟人从中当说客，明年也可以接着收粮。</P>
只不过以他的估算，不用等明年，用不了几个月，年前一准有大粮商来个登门拜访上自家洽谈。</P>
毕竟抛开三丫手上三个田庄不说，那嫁妆单子里头一大沓田庄农庄的地契不是也在衙门登记备案了。</P>
人家不找你找谁。</P>
别说你先生退下来了，就是还在朝廷当官，明摆着的人家大粮商要供应粮仓粮食，吃着禄米的好意思不配合？</P>
“这个还真不好不配合，那些田庄就不像这三个田庄全部现银缴纳，那些是一半实物一半折成现银缴纳。”</P>
顾二柱闻言没有细思，缓缓点头着，“那还好，就这三个庄子，应该不会有大粮商急着上咱们家，不对，不好不配合？合着你小两口早清楚粮商每年要补足粮仓空缺新粮了？你让老子说了这么多废话？”</P>
顾文轩断然摇头，“哪有，我们只知道在一个地方超过多少田产不能全部用现银缴纳。</P>
你要不说粮商要每年补足粮仓新粮空缺，别说三丫从深宅后院长大，就是我都不知这里头道道。</P>
我还以为粮商就是荒年了，或是哪里有灾情了，边关有战事了，朝廷有令要捐粮，这才拿到当粮商的资格。</P>
我小时候不是有一年镇上，就是老叔他岳父东家的对手，哪个姓啥人家来着，不就不捐粮被封铺子关押破家了。”</P>
顾二柱哑然失笑，“人家是得罪人了啊，傻儿子，压根不是一码事，所以三丫担心你老叔和他岳家合伙开铺子，爹说三丫考虑周全，不黑心赚不多银子，稍稍得罪人，啥时候被人死都不知。</P>
不是爹小瞧你老婶她娘家，有个在县衙当衙差的大哥有啥用，连官吏的‘吏’都算不上，还到县城开粮铺。</P>
没事还好，酒肉朋友捧场，有事谁帮他，那个林秀才算起来还是黄县尉的连襟了，不就被推出去挡刀了。</P>
林秀才还有功名在身呢，他方大头算啥，顶多就是一个捕头的远房侄女婿，连白举人都能随口断了他差事。</P>
不然想开粮铺还用得了这两年动心思，他老子就是粮铺老掌柜，想开还不容易，就是没靠山不敢张罗。</P>
这还是前年，伍捕头就是方大头媳妇那个远房表叔，前年升的捕头，方大头这才起了心思琢磨在县城开粮铺。</P>
他家那一点子瞒不过你云大爷，听说伍捕头媳妇答应入伙，后来被林秀才那桩事给吓的说啥也不干了。</P>
正好隔了段时间，三丫买地买铺子，估摸被方大头听到了什么风声，这才有了他想拉你老叔合伙这件事。</P>
别听你老叔瞎说啥他大舅子早跟他提了想合伙开粮铺，他大舅子打一开始就没想跟他合伙，倒是想提拔他当掌柜是真的。</P>
人家野心大着了，这还没一个影子，他媳妇早跟伍捕头媳妇商量要城东城西的开两家粮铺，你老叔不就刚好是当掌柜的料。”
不比老儿子老儿媳，一听南面县城的张员外，他便知是哪一户人家。</P>
令他惊讶的是，他读熟律法的老儿子和聪明绝顶的老儿媳好像不知粮商每年要供给当地粮仓一批新粮。</P>
不然人人都知新粮迟些时候再卖一准更值钱，缴纳“夏税”和“秋粮”都选了银子折色，朝廷粮仓岂不是空了？</P>
朝廷就是把老百姓缴纳不足的实物税收缴的大头米麦等分摊到粮商身上，让百姓得利。</P>
当然，太祖皇帝初衷是好的，估摸是想到百姓可以折色缴纳田赋，也好避免下面税吏借机欺压百姓。</P>
但规矩是死的，人心是贪的。</P>
像徭役。</P>
按照律法来说是朝廷供吃喝，百姓出力，甚至还有一点工钱可拿，可实际上老百姓去服徭役，别说工钱，吃不好睡不好，活又重，稍稍慢点还会被鞭打辱骂，上状子去告试试看，谁搭理。</P>
因此但凡家底过得去的人家每到服徭役，借也借银子免役，不然死不了也要脱层皮。</P>
这也是为何每到缴纳“夏税”和“秋粮”的时候粮食价钱最低的缘故，老百姓不傻，粮商更狡诈。</P>
不把粮价压下来，大户人家不缺银子周转，把粮食捂住了，粮商每年要供给当地粮仓的新粮从何而来。</P>
据他所知，那位张员外就属于既无靠山，又没有功名的地主人家，刚好是粮商好拿捏的人家。</P>
人家就是来借虎皮了。</P>
图的可不单单只是作坊从来没有推三阻四的当场给结了，连零头都没有故意抹掉，还有粮商不敢招惹。</P>
毕竟抛开周大人和高府不提，赵老三就时常派人来作坊拉货，一个赵老大就不是临县粮商敢轻易得罪。</P>
“……何况你大小也是个小三元，准举人，又不是把临县麦子都收了，张员外的农庄还挨着咱们县，倒是无妨。</P>
不过一旦有粮商托谁上门当说客，意思也可以不给高价，还是避开的好，犯不着为了多收些粮食无意间得罪人。”</P>
顾文轩忙不迭点头，“我和三丫也是这个意思，分开分批的买，要是一下子数量过大，肯定要找你拿主意。</P>
爹，像我老叔他岳父东家这样在镇上开粮铺的，他好像不算粮商吧，没听说他家每年要供给一批新粮啊？”</P>
“其实只要开粮铺的东家都算粮商，只不过前头有城里几个大粮商，不是饿死人的年头衙门不会找他们。</P>
同样的，好比说咱们县城粮仓要进新粮了，有多余的陈粮也是不会卖给他们小粮商，算是有得有失吧。</P>
大粮商每年要按照朝廷下令的粮价供给新粮，这里是明亏的，也就靠是不是有多余的陈粮抵一部分亏损。</P>
所以粮商不过分打压粮价收粮，衙门都会睁一眼闭一眼，就像粮商抬高米面价，不违律法，谁会多管闲事。</P>
吃不起米面细粮，还有玉米高粱地瓜等粗粮，说的多好，好像细粮涨价了，粗粮打死都不涨一样……”</P>
说来说去，实质上买单的还是老百姓，顾文轩静静地听完，深有同感之余，再确认一次那位张员外的麦子就收下了？</P>() ()
顾二柱还是那个意思。</P>
不管是谁，今年的可以先收下，之后无人托熟人从中当说客，明年也可以接着收粮。</P>
只不过以他的估算，不用等明年，用不了几个月，年前一准有大粮商来个登门拜访上自家洽谈。</P>
毕竟抛开三丫手上三个田庄不说，那嫁妆单子里头一大沓田庄农庄的地契不是也在衙门登记备案了。</P>
人家不找你找谁。</P>
别说你先生退下来了，就是还在朝廷当官，明摆着的人家大粮商要供应粮仓粮食，吃着禄米的好意思不配合？</P>
“这个还真不好不配合，那些田庄就不像这三个田庄全部现银缴纳，那些是一半实物一半折成现银缴纳。”</P>
顾二柱闻言没有细思，缓缓点头着，“那还好，就这三个庄子，应该不会有大粮商急着上咱们家，不对，不好不配合？合着你小两口早清楚粮商每年要补足粮仓空缺新粮了？你让老子说了这么多废话？”</P>
顾文轩断然摇头，“哪有，我们只知道在一个地方超过多少田产不能全部用现银缴纳。</P>
你要不说粮商要每年补足粮仓新粮空缺，别说三丫从深宅后院长大，就是我都不知这里头道道。</P>
我还以为粮商就是荒年了，或是哪里有灾情了，边关有战事了，朝廷有令要捐粮，这才拿到当粮商的资格。</P>
我小时候不是有一年镇上，就是老叔他岳父东家的对手，哪个姓啥人家来着，不就不捐粮被封铺子关押破家了。”</P>
顾二柱哑然失笑，“人家是得罪人了啊，傻儿子，压根不是一码事，所以三丫担心你老叔和他岳家合伙开铺子，爹说三丫考虑周全，不黑心赚不多银子，稍稍得罪人，啥时候被人死都不知。</P>
不是爹小瞧你老婶她娘家，有个在县衙当衙差的大哥有啥用，连官吏的‘吏’都算不上，还到县城开粮铺。</P>
没事还好，酒肉朋友捧场，有事谁帮他，那个林秀才算起来还是黄县尉的连襟了，不就被推出去挡刀了。</P>
林秀才还有功名在身呢，他方大头算啥，顶多就是一个捕头的远房侄女婿，连白举人都能随口断了他差事。</P>
不然想开粮铺还用得了这两年动心思，他老子就是粮铺老掌柜，想开还不容易，就是没靠山不敢张罗。</P>
这还是前年，伍捕头就是方大头媳妇那个远房表叔，前年升的捕头，方大头这才起了心思琢磨在县城开粮铺。</P>
他家那一点子瞒不过你云大爷，听说伍捕头媳妇答应入伙，后来被林秀才那桩事给吓的说啥也不干了。</P>
正好隔了段时间，三丫买地买铺子，估摸被方大头听到了什么风声，这才有了他想拉你老叔合伙这件事。</P>
别听你老叔瞎说啥他大舅子早跟他提了想合伙开粮铺，他大舅子打一开始就没想跟他合伙，倒是想提拔他当掌柜是真的。</P>
人家野心大着了，这还没一个影子，他媳妇早跟伍捕头媳妇商量要城东城西的开两家粮铺，你老叔不就刚好是当掌柜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