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躲进了云里,星星也都闭上了眼睛,不敢眨眼,夜空下的魔都,却是一派灯火通明的繁盛景象。

    云雨过后,王重坐在落地窗前的藤椅上,朱喆像只小猫似的,趴在王重身上,蜷缩在王重怀中,看着窗外夜色下的大魔都。

    “你就不好奇,阿初跟何悯鸿因为什么事情又吵起来了?”回首仰头看着王重那如刀削斧凿般线条分明的脸型轮廓,朱喆问道。

    “不好奇!”

    王重平静的道。

    “不好奇?”朱喆嗖的一下坐了起来,正视着王重:“一点都不好奇?”

    王重笑着抓着朱喆的手:“不过是两个小女孩拌嘴吵架,又没打仗闹出人命,我好奇这个干什么。”

    朱喆转念一想,有些哭笑不得。

    男人和女人看待问题的角度本来就不同,更何况还是王重这种理智自律的男人,和王重在一块儿时间不短了,朱喆自认对王重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可也正是基于这种了解,朱喆也明白王重并不是口是心非的狡辩,而是真的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

    按照王重的想法,有八卦的时间和精力,还不如多看点书,充实一下自己呢。

    不过到底是跟自己一块儿合租的小姐妹,而且朱喆又不是从此不回楼了,朱喆还得用楼来应付朱婷婷和朱民杰呢。

    “唉!”朱喆叹了口气,还是把何悯鸿跟余初晖争吵的缘由告诉了王重。

    “要我说,这种事情你想管也管不了,而且你也没有义务去管。”王重话说的很直。

    “我就是有时候看着她们那样子不太忍心!”朱喆也知道这种事情一向都是费力不讨好的,没柰何却有一颗无处安放的善心。

    “你呀!”王重揉了揉朱喆的脑袋,道:“就是太善良了。”

    “你管的了她们一时,管不了她们一辈子,这和你弟弟妹妹是同样的道理。”

    “嗯~~~~”朱喆有些疑惑王重为什么这么说。

    “那我就和你说说我对你这两个合租小室友的看法吧!当然,仅限于我个人对她们的了解所作出的判断,和你认知中的未必一样。”

    “说说!”朱喆有些好奇了。

    王重道:“何悯鸿这人什么都写在脸上,估计咱俩的看法差不多,我就说说余初晖吧。”

    “嗯!”

    “余初晖这姑娘,表面上看上去什么都看的挺透彻的,实际上做事情并不怎么考虑后果,自以为有理就滔滔不绝,她这性格,也就欺负欺负何悯鸿了,在外头讨不到什么便宜,说实话,她跟何悯鸿的性子其实挺像的。”

    “阿初人挺好的,哪像你说的这样!”朱喆给余初晖辩解道。

    “好不好的,这取决于你所处的位置和跟她的关系。”王重道:“如果只是作为普通的合租室友,寻常朋友的话,倒是还不错。”

    “你对阿初意见这么大吗?”虽然知道王重对余初晖的印象不是特别好,但朱喆根本没想到,会不好到这个地步。

    王重微微一笑,没有接话。

    “不对,你说阿初跟鸿鸿性格像?她们哪里像了?”

    朱喆勐然回过神来,既反驳了王重,又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疑问。

    “余初晖乍一看确实比何悯鸿清醒一点,可你难道没发现,她也是那种认准了一件事就一头扎进去,不考虑后果和影响,直到撞了南墙才知道后悔吗?”

    “有吗?”朱喆疑惑的道。

    “我说了,这只是我个人根据我所了解的信息作出的判断,准不准的谁知道呢!毕竟人心隔肚皮,我看见的也只是我看见的那一部分,而不是余初晖的全部,并不一定是真实的余初晖。”

    朱喆点了点头,她知道王重的意思,只是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了王重的说法而已,毕竟理解归理解,接受归接受,这是两件事情,不能混为一谈。

    “稍微文艺一点,严格来说,只能算是臆断!”

    “知道是臆断那你还这么说!”朱喆斜了王重一眼。

    “可我说的是实话,我心里就是这么想的,总不能骗你说我觉得余初晖聪明伶俐、看事情通透,有决心也有魄力吧!”

    朱喆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看着一脸笑意的王重:“这才是你的真实想法?”

    “打住打住,我大好清白,你空口白牙,血口翻张就想污蔑,我告诉你,没门!”

    朱喆突然伸手揪住王重腰间的软肉:“好啊!快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两人打闹了一阵,钻进浴室洗了个澡,才躺回王重特意定做的那张两米宽的大床上。

    知道了王重有意和楼自己的几个漂亮的女邻居们划清界限,朱喆嘴上虽然还犟着,装模作样的圈了几句,替自己的女邻居们说好话,可心底里却美滋滋的。

    这天,刚吃过饭,两人在小区外边的公园里散步,朱喆接到了母亲打过来的电话,没说几句,朱喆的脸色就变了。

    王重问道:“怎么了?”

    朱喆道:“我弟,晚饭的时候我爸说了他几句,脾气一上来,就和我爸吵了起来,吵完就一个人跑了!我妈给他打电话也不接。”

    “你打一个试试!他现在正在气头上,说不定就想找个人倒苦水呢!”

    朱喆点头,翻出朱民杰的号码,拨了过去。

    没一会儿,电话就接通了,朱民杰上来就和朱喆抱怨,说朱父管得太多,一点都不尊重他的意愿之类的。

    “小杰,你别着急,爸那边呢我先想想办法,关键是你就这么跑出去了,有什么打算?”

    “我打算先去市里,到我同学那儿先跟他挤一挤!”

    “这样也行,那你自己小心点,照顾好自己,别饿着了。”

    朱喆话里话外,全都是作为长姐对弟弟的关爱,可除了关爱之外,却一个字都不提钱,安抚了朱民杰之后,朱喆又给朱母回了个电话,好言好语的安慰了老两口一番,话里化外都在暗示说朱民杰的不懂事儿,这么大的人了,还动不动就搞离家出走这一套。() ()

    说着说着,朱喆还抹起了眼泪,和朱父朱母倒起了苦水,说自己这么些年省吃俭用,甚至还借了外债,才把朱民杰供了出来,没想到自己的照顾竟然害了他之类的,还十分担心的说自己就这么一个弟弟,自己的年纪也大了,不知道将来还能不能靠得住。

    说到最后,朱喆是真的彻底带入了情绪,哭的稀里哗啦,泣不成声,反倒是电话另一头的朱父和朱母反过来安慰朱喆了。

    电话另一头,朱母也跟着哭,朱父脸色铁青,既后悔又羞愧,当初按照朱喆的本意,是想朱民杰和朱婷婷两人自己勤工俭学,再加上国家助学金、奖学金的补助,来解决生活费的。

    可朱父和主母两口子一辈子吃惯了苦,不想儿女们再吃一遍自己当初的苦,没成想自己和老伴的一片苦心,竟然造成了这样的结果。

    小女儿一门心思只知道算计,恨不能全家只围着她一个人转,结婚前又哭又闹的折腾了不知多少次,和小儿子吵了又吵,最后还是朱父和朱母私底下给小女儿准备了一点嫁妆,才算把小女儿给安抚住。

    现如今嫁人了,到了别人家,要是还是这样子,只怕······

    朱父是男人,正是因为自己是男人,所以才更懂男人,娶媳妇又不是娶祖宗,娶菩萨,娶回家了还得供着,朱婷婷要还是这样不知悔改,难保将来怎样。

    不过眼下更让朱父担心的还是儿子朱民杰,正如大女儿说的那样,小女儿靠不住,大女儿远在魔都,自己和老伴将来能依靠的也就只有朱民杰这个儿子了。

    可照着现在的情况来看,朱民杰何止是不成器,这山望着那山高不说,还眼高手低,挑挑拣拣的,毕业都快两年了,工作换了一个又一个,没一个干的长久的,时不时还有自己和老婆子贴补,更让朱父难受的是,小儿子也不知养的什么脾气,一句话都说不得,说了就炸。

    家里出了两个大学生,本该是让老朱家光宗耀祖,让朱父自豪的事情,可本该受人尊敬羡慕,工作体面的大学生儿子,却是那样一副德性,自家事情自家知,搞得朱父在村里都不好意思和别人吹嘘了。

    可朱民杰是什么德性自家人知道,村里其他人不知道啊,平日里乡亲们聚在一块儿,除了谈天说地,聊国家大势之外,剩下的话题,不就是儿女们吗!

    无外乎就是儿女们的前程、工作、结婚、家庭之类的。

    魔都,欢乐颂小觑,十九号楼。

    沙发上,朱喆依偎在王重怀中,连本来颇为期待的电视剧看起来都味同嚼蜡,半点都看不进去。

    “你说我这样能行吗?”朱喆忽然有些忐忑的问道。

    王重搂着朱喆的手紧了紧,说道:“行不行的,总得试过了才知道,你妈耳根子软,心疼你弟弟,可你爸还算清醒,而且男人一般都是要面子的,你弟这事儿,现在就是你爸心里的一根刺,小杰越是作,你爸心里的这根刺扎的就越深。”

    “这根刺扎的越疼,你爸想要让你弟弟成才的决心才会越大,只不过现在这些孩子,心理素质和我们那时候没法比,把握住尺度非常重要。”

    “其实这事儿关键还是在你,你要是担心你弟出什么问题,就此罢手,我也支持你,反正咱们远在魔都,跟你以前一样装模作样就是了,每个月孝敬你爸妈的钱咱们一分不少的给了,你弟弟妹妹要是过来,该怎么应付还怎么应付,我都听你的。”

    朱喆怎么会听不明白王重的意思,这件事的决定权,始终都握在朱喆自己手里。

    毕竟朱民杰和朱婷婷是朱喆的弟弟妹妹,而不是王重的,虽说两人现在是男女朋友的关系,甚至已经在考虑组成家庭的事情了,可王重终究不能越俎代庖,替朱喆作出决定,这件事情,还是得以朱喆的意思为主。

    “哎!”朱喆叹了口气,很是无奈。

    “你啊,有功夫还是多想想自己和家里的事情吧,光你弟弟小杰一个,就够你头疼的了,更别说你还有你妹妹了,就她那性子,要是不改一改,在夫家是要吃苦头的。

    至于楼你那几个室友邻居的事情,能帮的就帮,帮不了的就算了,有些事情干涉的太过了,反倒是不美。”

    朋友之间帮忙确实也要掌握一下尺度,有些事情可以帮,有些话可以说,但有些话说了,可能连朋友都没得做。

    有些事情要是帮了,讨不到好不说,说不定还会落得埋怨,费力不讨好。

    当然了,如果是过命的交情那完全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但显然朱喆跟楼剩下的那几个女人们还到不了那一步。

    “量力而行,适可而止,这道理我还是知道的。”朱喆说道,其实一直以来朱喆也都是这么做的,对余初晖跟何悯鸿之间因为各种各样的小事情而产生的矛盾,朱喆充当的永远是调节剂,是润滑油,居中调停,不偏向任何一方。

    朱喆想起了余初晖给她看的那个朋友圈的截图,何悯鸿暗喻她是老黄瓜刷绿漆,打那以后,朱喆那条绿色的连衣裙都不怎么穿了。

    当即就把这事儿和王重说了,惹得王重忍不住嗤嗤笑了起来。

    “来,我仔细瞧瞧!”

    王重动了动,捻着朱喆的下巴,仔细的打量着这张精致柔美,又不失端方的清秀脸庞,煞有介事的点头道:“瞧着确实挺嫩的!不像是装的呀!”

    “哼!”朱喆气鼓鼓的拍掉王重的后,锤了他一下:“谁装了?”

    王重却一把抓住朱喆作怪的手,注视着朱喆的眼睛,嘿嘿笑着道:“光靠肉眼看怎么看的出来,得尝一尝里头是不是跟外边表现的一样水嫩才行!”

    “啊?”朱喆有些跟不上王重的思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俯身的王重封住了樱桃小嘴。

    半晌,王重才心满意足的放开朱喆,还故意做出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舌头掠过双唇,认真的说道:“确实挺水嫩的,表里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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