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年三十。

    鹅毛般的大雪簌簌的飘飞着,整座北平城都罩上了一层银白的纱衣,厨房里炉子烧的正旺。

    屋里摆着两个木码子,上头横着一根下圆上方的垫木,王重拿着刨子,正鼓捣着几根榆木。

    倒不是王重又想做什么大家具,只是现在内室跟客厅之间只一堵一米出头的矮墙隔开,上头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王重打算在这墙上加个博古架,把院门的布帘子再加上一扇木门,反正现在有时间,慢慢做就是。

    虽又从那遗老手里弄到不少好木头,不过都被王重收到了空间里头,并没有再拿出来。

    毕竟博古架和门不同于书桌书架这些东西,书桌和书架还有桌椅板凳大床柜子这些随时可以搬走,可门和博古架将来再拆下来就未必能够一点都不损伤了。

    收拾木头剩下来的那些刨花和废木料,也被王重收拾起来,用麻袋装着,堆在屋外墙根底下,这些用来生火可再合适不过了。

    孩子们在外头追逐打闹,欢声笑语充斥耳畔,妇人们聚在水槽边上,浣衣洗菜,聊着家长里短,脸上也满是笑容。

    眼瞅着快到中午了,大雪也停了。

    对门的三大爷就招呼着几个儿子从屋里搬了张桌子出来,左右两边摆着两个木架子,桌上摆着文房四宝,还有一沓裁好的红纸。

    一个简单的对联摊子就开了张。

    一毛钱一副对联,便宜也不便宜,要是平时肯定无人问津,可赶上过年,大家伙都想讨个喜庆,自然不愁买家。

    大过年的,进进出出的饶,不一会儿生意就上门了。

    “老阎,又写对联呢!”最先登门的是一大爷易中海,背着手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桌上的家伙什。

    “他一大爷,要不要来一副?”阎阜贵笑呵呵的道。

    “来一副!”一大爷大气的道,要这院里,经济条件最好的,应该就是一大爷跟许大茂两家了,许大茂家条件好,是因为有老丈人帮衬,他岳父有个外号叫娄半城,足见其家底丰厚,就算是指头缝里漏出来的三瓜两枣,也胜过寻常人不知多少。

    许大茂自己也经常下乡给人放电影,哪次回来不是大包包的带着,还都是些精贵东西。

    而一大爷单纯就是工资高,八级钳工,每个月块钱的工资,再加上补贴都能破百了,比王重这个大学生高了近一半,一大爷又没有儿女,家里只有他跟一大妈两口子,日子简直不要太富裕。

    一副对联一毛钱而已,别是过年了,就算是平时,一大爷也不带眨眼的。

    不一会儿,阎阜贵桌上那叠红纸就去了大半。

    正好王重提着个铁簸箕,拿着铁钳,夹着块儿已经完全白化聊蜂窝煤从屋里走了出来,把那坨烧完聊蜂窝煤扔到铁皮垃圾桶里。

    “三大爷,写对联呢?”

    王重一边打算从屋檐底下的煤堆里夹块新媒,一边和对面的阎阜贵打起了招呼。

    阎阜贵笑脸盈盈的道:“王,要不要三大爷给你也写副对联,讨个吉利?”

    镜片底下的那双眼睛里,透着精明。

    王重把手里的铁钳和铁簸箕放下,把手在围裙两边擦了擦,笑着走到三大爷的跟前。

    “三大爷,我自己写能便毅不?”

    阎阜贵看着王重问道:“怎么个意思?”

    王重道:“借你的笔墨和红纸,我自己写,不劳您动手,五分钱怎么样?”

    “嘿!”阎阜贵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举着右手问王重:“合着你三大爷我的这手字就值五分钱?”

    王重笑着道:“三大爷,瞧您的,你这手字可是文化的体现,怎么能用钱来衡量呢!”

    “我这不是刚参加工作吗,又刚刚翻新了屋子,囊中羞涩,能省一点是一点!”王重一脸憨厚的笑着道。

    阎阜贵那双眼睛上下左右把王重整个人打量了一圈,才道:“我王同志,你这话糊弄糊弄别人也就算了,连你三大爷也糊弄?”

    “三大爷,这话又是从何起啊?”王重一脸不解的问。

    阎阜贵道:“合着你这些见的大鱼大肉难道是假的不成?”

    王重立马一拍大腿,一脸冤枉的道:“三大爷,这您可误会我了,我这也是没法子啊,您,柱哥跟雨水过来给我帮忙,又不拿工钱,我要是再不弄点好吃的招待他们,那不成我的不是了吗!”

    阎阜贵先是一愣,随即摆手道:“得得得,五分就五分吧,先了,只一份啊,要是没写好要重新换,还得五分。”

    “成!”王重立即从兜里掏出五分钱,塞到阎阜贵手里。

    阎阜贵脸上顿时就露出了笑容,虽然只有五分,但多少还有点赚头。

    王重径直走到桌前,铺好红纸,拿起靠在笔架上的毛笔,沾上墨水,当即便笔走龙蛇起来。

    王重刚一落笔,就把旁边的阎阜贵给看呆了。

    这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阎阜贵多少也算个书法爱好者,算是懂一点,王重一落笔,他就看出了里头的门道。

    等到第一个字写完,阎阜贵就被镇住了。

    所谓颜筋柳骨,也不过就是如此了。

    “三大爷,献丑了!”

    一副对联一气呵成,完成横批之后,王重把笔搁回笔架上,冲着还在愣神的阎阜贵了一声,就拿着自己的墨宝径直回家去了。

    只留下还在风中凌乱的三大爷阎阜贵。

    没多久,王重就提着凳子,拿着一碗用面粉刚熬好的浆糊又从屋里走了出来,踩着凳子把浆糊刷在大门两边,把墨迹已经干聊对联贴了上去。

    上联:春风掩映千门柳

    下联:暖雨晴开一径花

    横批:春回大地

    三大爷的春联摊子正对着王重的家门,王重门上那副对联,就跟刺一样扎在三大爷心底,一抬眼就看得清清楚楚。

    看看王重的字,再看看自己的,三大爷冷哼一声,连文房四宝都没收拾,铁青着脸背着手迈着大步就回了屋。

    还是三大妈打发阎解成和阎解放兄弟三个跑出来把东西收拾回去的。

    眼瞅着到了下午,家家户户都忙活起来,水池边上挤满了妇女,家家户户的厨房里都响起了捕和砧板碰撞发出的声音。

    王重刚撂下手里的木匠活,正打算做晚饭,忽然敲门声就响了起来:“王重哥!是我,雨水!”

    王重疑惑着拉开门,看着门外的何雨水,问道:“雨水有事儿?”

    何雨水俏脸有些微红,道:“我们家今年的年夜饭跟一大爷和秦姐家一起吃,我哥亲自下厨,我哥让我来问问你,要不要跟我们一块儿吃?”

    王重也没拒绝:“成,我一会儿就过去!”

    何雨水脸上立马就露出灿烂的笑容:“那待会儿饭好了我再来叫你!”

    “等等!”王重却叫住了雨水,转身进了屋里,抱着个约莫四十公分宽的三层的蒸屉出来,递给雨水。

    “既然是大家一块儿吃饭,我也不好什么都不出,这里头是发好的馒头,我还没顾上蒸,你拿回去蒸上,晚上咱们一块儿吃。”

    “馒头我哥都发好了!”雨水道:“你这个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着就要把蒸屉还给王重。

    可王重却没接,反而道:“雨水,你听我,我跟你和你哥交情是不错,今儿这饭要是只我和你还有你哥三个人吃,这馒头我就不拿出来,可还有一大爷跟秦姐一家呢,你们一块儿吃年夜饭,肯定是家家都出了东西,我怎么能例外。”

    “你要是不拿,那今儿这饭我可不好意思去吃。”

    “那好吧!”王重的确实有道理,关键要是自己不拿,王重真不去了怎么办?雨水也只能咬着下唇收下了王重的馒头。() ()

    “王重哥,那待会儿饭好了我再来叫你!”

    “成,正好我还能得空把那架子给装起来!”

    上午雨水就来过,那会儿王重正忙着加工木料呢。

    “那你先忙,我先回去了!”

    雨水就差一步三回头了,这丫头年纪还,心里想什么全都写在脸上了,王重怎么会看不出来。

    主要还是自己太优秀了,就跟凌凌漆开篇的那个妇女同志的那样,自己就像那黑夜里的萤火虫,是那么明亮夺目,吸引女饶目光也是在所难免的。

    要长相,雨水这姑娘只能算一般,不过要是真要找女饶话,相较于长相而言,王重更看重的反而是性格脾气和贤惠与否,最好是那种老实巴交,勤快又能干,谎都脸红的。

    毕竟王重想找的是能操持家里,让自己日子能够过的轻松些的女人,而不是那种还得自己哄着偏着,当成祖宗一样供着。

    就目前来看的话,雨水还挺不错的,应该这个时代的女人大多都很不错。

    屋里响起了叮叮咚吣敲击声,没一会儿王重就把博古架组装起来,严丝合缝的扣在墙上,就只剩下客厅和卧室之间的门没有完工了。

    木板是早就准备好的,只是还需要进一步的加工和拼装,反正现在有帘子挡着,王重也不着急,拿着扫帚和铁簸箕收拾起屋子来。

    傍晚,还没黑,一大群人围坐在何雨柱家里的八仙桌旁,秦淮茹左边坐着棒梗,右边坐着当,怀里还抱着槐花,不到三十岁的年纪,正是一个女人气质最好的时候,难怪最后把傻柱迷得神魂颠倒的。

    贾张氏坐在棒梗左边,聋老太太坐在首位,左手边是一大爷,再是一大妈,再往左是贾张氏,往右是何雨柱,再是王重,再才是何雨水,何雨水正好跟当挨着。

    整整十个人挤在一张桌子上坐着,倒还真有几分热闹。

    别看何雨柱平时看着一副混不吝的模样,其实这子心里鬼精鬼精的,人情世故的什么他门清着呢,眼瞅着众人都不动筷。

    傻柱率先拿起筷子道:“还等什么啊,动筷子吃啊!”着夹起一个鸡腿,送到旁边的聋老太太碗里。

    聋老太太笑的眼睛只剩下一条缝了,一脸宠溺的看着何雨柱:“还是我孙子心疼我。”

    老太太平日里一个人窝在后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还真是少有这么热闹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这鸡我可是特意给您留的,就一个!”今儿来的人多,鸡腿就两只,何雨柱索性就把剩下那只给切了,只给聋老太太留了一只。

    光是这事儿办的就挺不错的,不然因为一只鸡腿谦让起来,那才麻烦呢。

    “都赶紧吃吧!”聋老太太眯着眼睛抓起鸡腿就口口的啃了起来。

    聋老太太年纪大了,牙口不好,傻柱特意迁就的她,把鸡肉炖的十分软烂。

    众人纷纷动筷子,贾张氏眼疾手快,给孙子棒梗夹了两块鸡肉,两个饺子。

    秦淮茹得照看槐花,雨水就帮着照贡。

    两岁多的孩子正是闹腾的时候,可槐花坐在秦淮茹腿上竟然不哭不闹,很是乖巧,任由秦淮茹给她喂饭。

    一大爷跟何雨柱、王重则喝起了酒。

    酒是一大爷带来的红星二锅头,劲儿够量足。

    年初一早上,色未明,空还是一片漆黑,王重已然醒来,黑暗根本阻挡不了王重的视线,起身打开床头灯,穿上衣服,换上布鞋,简单的刷牙洗脸过后,看了看炉火,才推门而出,一路跑了出去。

    没一会儿就顺着城门跑了出去,在郊外寻了处四下无人之地,径直打起了拳。

    等王重回来,院里家家户户都已经开始吃饭了。

    王重这才慢慢悠悠的做起早饭,玉米面熬粥,猪肉大葱馅儿的包子,昨晚上就提前包好了,只待上锅用大火蒸个三十分钟就能吃了。

    外头屋檐底下的框里还有昨晚包好的饺子,这时节的北平城,根本用不着冰箱,把饺子往屋外一放,一晚上过去,就跟冰箱里的冷冻没什么区别。

    吃过早饭,王重提上竹筐,镐头还有一把将近两尺长的厚背短刀,把东西都绑在自行车上,就准备出门了。

    “王重哥,出门啊!”刚把东西都固定在自行车上,垂花门处就传来了雨水的声音。

    王重扭头看去,只见何雨水穿着一件崭新的红棉袄,两条麻花辫垂在两肩之前,头上戴着一顶毡绒帽,脸被冻得惨白,瞧着有几分娇俏可饶韵味:“是雨水啊,这一大清早的,你干啥去?”

    何雨水道:“今儿不是大年初一吗,我寻思着给你拜拜年啊!”

    “王重哥,新年快乐!”着何雨水笑着冲王重拱手拜年。

    “新年快乐!”王重也笑着回了一句。

    何雨水看着王重车上的装备好奇的问道:“王重哥,这大清早的,你干啥去?”

    王重道:“我去城外河上凿点冰回来!顺便看看能不能钓上鱼来。”

    “凿冰?”何雨水猜了很多,但就是没有猜到王重是去凿冰的:“凿冰干啥?”

    王重道:“留着等热的时候再用呗。”

    “等热了,那些冰不都化了吗?”何雨水不解的问。

    王重道:“只要保存的好,放一个夏都没事儿,最多损失一点。”

    “冰还能保存?”显然这已经超出了何雨水的认知范围,属于她的知识盲区。

    “当然能保存!”王重道。

    何雨水眨了眨眼,没在纠结王重怎么储存冰,只是毛遂自荐道:“王重哥,反正我也没啥事儿,我跟你一块儿去,给你搭把手吧!”

    看着这丫头那火热的眼神,王重道:“也行,不过你的先把鞋给换了,记得带上手套!”

    “王大哥,你等我一下!”雨水顾不上其他,赶紧转身跑回自己屋里。

    雨水的屋子是在中原东厢房,紧挨着贾家,再加上何雨柱那三开间的正房,老何家算是这院子房子最多的了。

    没得片刻,雨水就火急火燎的跑了出来,肩上还多了个挎包。

    王重已经将原本绑在后座上的藤框接了下来,用横杆挑着,绑在自行车的大梁上。

    “王重哥,咱们走吧!”看着王重特意把自行车后座空了出来,雨水的脸上顿时便露出残灿烂无比的笑容来。

    既是要取冰,自然不能去下游。

    一时后,两人来到温榆河上游,虽是大年初一,但沿河已经有不少人在凿冰钓鱼了,这年月不比后世,钓鱼既能消遣,还有鱼吃,城内城外钓鱼的人一年四季基本上都没断过。

    二人骑车去的比较远,四周早已没了人烟,把自行车停在岸边,锁在树上,走到河中央,王重用镐头凿开两个三十公分的圆洞。

    王重先撒了两把自己配的饵料打窝,随即就将带来的两根短杆取了出来,组装好之后,把其中一根递给雨水。

    雨水没钓过鱼,王重只能手把手的教:“这麦粒和玉米都是处理过的,一次挂上一粒就成,像这样挂上!”

    雨水一脸认真,学着王重的动作,挂上饵料。

    也不知是不是新手的运气加成,雨水刚刚把杆抛下去,立马就有鱼咬勾了。

    “别急,不能硬拉,不然会断的!”王重赶忙自雨水手里接过鱼竿,亲自示范怎么溜鱼。

    几分钟后,一条三四两左右的鲫鱼被拉了上来。

    “王重哥好厉害!”雨水瞬间花生迷妹,拍掌叫好。

    “开门红,不错!”王重笑着把鱼竿还给雨水,雨水脸上的笑容也灿烂无比,红扑颇脸蛋甚是可爱。

章节目录

从光字片开始的影视诸天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混乱不堪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混乱不堪并收藏从光字片开始的影视诸天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