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的时间,足够王重做准备的了。

    没有转身回家,王重仍旧头也不回的进了山,可惜天气太冷,野兽不少都冬眠了,王重在山里逛了大半天,也没寻到猎物,只能悻悻空手而回。

    山间积雪早已消融殆尽,天气也逐渐转暖,山林中的野兽们竟然还是踪迹难寻,今年这天气,着实有些反常。

    王重一边感慨着,一边往家里赶。

    虽然对这次的副本世界挺熟悉,但王重还是把这部经典的抗战老剧翻了出来,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相较于此前所经历的那些副本世界,这次的副本世界,难度系数成指数上升,在现代热武器的战场之上,饶是王重这种练气有成,身体素质是常人十倍的武林高手,危险同样存在。

    普通的步枪子弹倒是好说,可要是冲锋枪的子弹,那就难说了,尤其是重机枪。

    王重的身体素质虽然远超常人,但终究还是血肉之躯。

    是以要去这么一个危险的战争世界的话,王重就不得不提前做点准备了。

    除了必要的保命装备之外,食物更加的重要,虽说如今王重练气的功夫日渐精深,对于食物的需求,不再似刚开始那样巨大,但仍旧还不能做到辟谷。

    在那个缺衣少食的年代,食物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武器要是没了,还可以拿棍子,拿石头,甚至用裤衩去跟小东洋拼命,可要是没饭吃的话,人就没力气,连力气都没有,又拿什么去跟小东洋拼命。

    好在经过这么多个副本世界的累积,王重的空间里存满了各式各样的物资,尤其是米面粮油等基本的生活物资,还有大量的牛羊猪肉。

    对于这些王重早已是轻车熟路,陆陆续续又订了一大批的米面,还有纱布、酒精这些基本的医用物品,至于其他的药品,王重倒是想准备,可惜却根本带不进空间里,就连酒精。

    周五放假之后,黎宛若开着刚买的h来了王重家里,这个周末,黎宛若索性直接住在王重家里了,王重也不上山了,拉着黎宛若帮着四奶奶开垦两家的菜地,准备种上一些时令的菜蔬。

    半个月的时间眨眼就过去了,王重再度回到家中,深吸一口气,看着虚拟面板上的倒计时,缓缓闭上了眼睛。

    随着面板上的倒计时归零,王重的识海也被璀璨的白光所占据,王重的意识也随之陷入了昏迷之中。

    “你娃醒了!”

    熟悉的陕北口音传入耳中,王重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个穿着破旧军服,戴着帽子,头发有些乱,脸也有些脏,腰有些佝偻的老军汉。

    “这是哪儿?”

    接收了系统给安排的身份和记忆的王重,自然知道这是哪里,不过系统刚刚给他安排的这个身份,是刚刚逃到禅达来的国军士兵,湖南人,原军师团三营六连的少尉排长,打过徐州会战,就是当时立了功,战后才从大头兵被升成了排长,管着号人。

    “这是病号房!”兽医的陕北口音很是纯正。

    “你是医生?是你救了我?”王重看着兽医问道,王重跟炮灰团的其他人不同,系统给他安排的这个身份,是刚刚被逃兵裹挟来到的禅达,因中了枪,重伤昏迷,被炮灰团的兽医给救下了。

    不过现在的炮灰团还不叫炮灰团,如今聚集在营房里的多是从北边逃过来的逃兵,伤兵,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别动!别动!子弹还没取出来呢!”眼瞅着王重要动弹,兽医赶忙伸手摁住他。

    “怎么不取?”面对王重质问,兽医一脸尴尬:“我这儿没那条件!我手上也没有药!”

    现如今连饭都吃不饱了,更别说药了,他们这群溃兵,就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主,属于后娘样的,到哪儿都惹人嫌。

    王重看着兽医,还是坐了起来,问道:“有刀吗?”

    兽医点了点头:“有!”

    “有针线?”

    兽医再度点头。

    王重道:“麻烦您,帮我把针线用开水煮一煮,消一下毒,再准备点热水。”

    “你要取子弹?”兽医如何听不出来王重的意图。

    王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满是血迹的脏乱破旧的军服,感受着肩膀处传来的疼痛,对着兽医咧嘴一笑,风轻云淡的道:“这子弹要是再不取出来,等伤口发了炎,别说这条胳膊了,连命都保不住。”

    兽医是医生,虽然只是个赤脚大夫,医术一般,更是被大家调侃是兽医,但他的医术还是有的,尤其是跟着队伍这么多年了,就算原本医术不怎么的,过手那么多伤员,也该磨炼出来了。

    兽医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王重这才开始打量四周,屋里空间倒是不小,就是有些昏暗,周遭跟他一样躺在稻草上的还有十几个伤员,伤势轻重不一,脸色却是一致的苍白。

    王重何等眼力,一眼就看出来了,就这些伤员们的伤,要是能得到及时的治疗的话,基本上都能救活,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药物,兽医就是医术通天,也救不回他们。

    过了十几分钟,兽医才把王重要的东西带进来,跟着兽医一块儿进来的,还有个走路一瘸一拐的小年轻。

    王重早已把身上的衣服解开了,被兽医包扎的伤口也被揭开,血虽然已经止住了,但伤口已经有些发脓,要是再不处理的话,发炎溃烂是迟早的事情。

    “哥们!醒了!”孟烦了见王重自己坐了起来,顿时便调侃起来。

    “嗯!”知道这家伙是个杠精,王重也没跟他废话,对着兽医道:“屋里光线太差,咱们到外头去!”

    “好!”兽医也没多说什么,点了点头,这是王重自己的选择,他虽然是医生,但也只能尊重。() ()

    王重光着膀子,露着右肩处已经有些化脓的伤口,也没让他们扶,就这么站了起来,起身越过二人,径直走了出去。

    屋外阳光有些刺眼,走出门口,王重便下意识的眯着眼睛,抬手挡住阳光。

    院子里有不少人,王重没有理会他们的功夫,眼下最要紧的,是先把子弹给取出来,把伤势给处理了,不然的话,不等他完成主线任务,这条命估计就没了。

    不远处屋檐底下就有张矮长桌,旁边还有个正躺在麻绳编织的吊床上,咬着蒲扇,外露的手腕上,套着四五只手表的大汉。

    光着膀子的王重走到那长桌身旁,看向那大汉:“兄弟,这桌子是你的?”

    躺椅上那汉子瞥了王重一眼,没接话。

    王重也不恼,接着道:“借我用用行吗?”

    汉子的目光落在王重肩上的伤上,道:“不是我的,想用就拿去!”

    兽医和孟烦了也从病房里出来了。

    王重把那矮长桌往院子中间拖了拖,然后径直坐了上去,对着孟烦了道:“兄弟,麻烦你把煮好的针线和烧开的热水拿过来一下。”

    看着王重那礼貌的微笑,孟烦了破天荒的没跟往常一样损上几句,而是转身进了另一间大屋,王重要的东西都在里头,兽医拿着装备来到王重身边。

    片刻后,孟烦了也端着木盆一瘸一拐的从屋里走了出来。

    周遭的一众溃兵们见状也好奇的围了上来,却被兽医呵斥着不许他们围的太近。

    王重径直往长桌上一躺,对着兽医道:“来吧!”

    兽医递上一根短棍,道:“咬着这个!”

    王重却推开了兽医的手,道:“不用,我顶得住!来吧!”

    兽医眉梢一挑,可却被王重那坚定而自信的目光打败了,取出火柴,点燃一支,把手术刀的刀刃烧了烧,又看着王重道:“我可下刀了!”

    王重点头道:“来吧!”

    兽医咽了咽口水,紧紧握住手术刀,对着王重右肩的伤口便切了下去,锋利的刀刃划开血痂和皮肉,鲜血顿时便流了出来。

    王重咬着牙关,呼吸仍旧平稳。

    旁边的孟烦了和一众溃兵们不自觉又围了上来,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一幕。

    兽医动作娴熟的划开皮肉,用夹子撑开伤口。

    “看到弹头嘞!”兽医脸上露出喜色,急忙拿起镊子,先在热水里浸了浸,然后又用火柴烧了一下,才伸进不断地流出鲜血的伤口里。

    “被骨头卡住了!”兽医夹了好几下都夹不出来,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正欲取出镊子,想个法子,却被王重伸手给拦住了!“你先把弹头夹住。”

    兽医虽然疑惑,但还是照办了,王重握住镊子,示意兽医可以松手了,就在兽医松手的一瞬间,王重左手猛然发力,一甩手,带血的镊子带起一团飞溅的血水,一颗被沾满了鲜血的变形弹头,正被镊子夹在中间。

    兽医一脸的震惊,不过他却迅速回过神来,赶紧帮王重处理伤口。

    兽医一边用热水帮王重清理伤口一边说道:“想要缝合伤口的话,这些血痂和化脓的地方都得切掉。”

    “切!”

    王重把镊子和子弹扔进旁边的茶缸里,毫不犹豫的道。

    兽医看着王重那坚毅的脸,迎着那坚定的目光,再度拿起手术刀,开始下刀。

    王重皱着眉头,左手下意识的抓着剩下的长桌,感受着兽医一刀一刀的把伤口处的血痂烂肉割掉,周遭一众溃兵都瞪大了眼睛,连大气都不敢喘。

    就连一开始躺在吊床上,对王重爱答不理的东北佬迷龙,也忍不住围了上来,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震惊之色。

    兽医虽然老了,可手却仍旧很稳,动作也快,三下五除二,就把伤口清理干净,但鲜血也同样流了王重一身,流到了长桌上,顺着桌子,淌到地上。

    “我要缝了!”兽医拿起针线,再度提醒道。

    王重道:“缝吧!”

    兽医深吸一口气,让旁白的孟烦了帮着摁住伤口,他则在伤口两侧穿针引线,像缝衣服一样,很快就把伤口给缝了起来。

    缝完伤口,兽医又给王重上了点他自己从城外采的止血用的草药,才将伤口给包扎好。

    而后才帮着王重清理身上的鲜血。

    一众溃兵们目瞪口呆的看着躺了满地的鲜血,和除了脸色略微有些苍白,简直就是一副没事人模样的王重,尽皆目瞪口呆,震撼不已。

    王重笑着冲兽医拱拱手道:“多谢,不知医生高姓大名?”

    “我叫郝西川!”兽医道:“你这伤口虽然已经处理好了,但还有发炎的可能,这几天你可要小心了,千万不能沾水,不能······”

    “郝医生,谢谢你!”王重操着一口纯正标准的普通话,让人听不出他的口音。

    “应该的!应该的,不用谢!”看着王重只是略微苍白的脸色,兽医松了口气,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王重自我介绍道:“我叫王重,湖南人,原军师团的!”

    “这是烦啦!”兽医点了点头,忙给王重介绍旁边的孟烦了。

    孟烦了拽了兽医一下,自我介绍道:“我叫孟烦了,北京人,你可以跟大家一样叫我烦啦!”

    孟烦了此刻还有些沉寂在刚才王重那急剧冲击力的举动之中,是以说话才会这么客气。

    “烦啦兄弟,刚才多谢了!”王重道。

    “行了行了!”兽医赶忙打断:“你这子弹才刚取出来,还流了这么多血,还是赶紧先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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