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西莎谨慎地沿着偏僻的小道向前走去,视线从路边坐着的一个流浪巫师身上收回,快步追上前面那个戴兜帽的身影,长长的斗篷拂过草地。

    “贝拉——”她轻声叫唤着,“你要去哪儿,快跟我回去。”

    前面那个人只是停下来,扭头看了看她的身影,声音里含着兴奋:“茜茜,你猜我发现了谁?”

    纳西莎心跳停了一拍。

    按照她原本的计划,是听从卢修斯所安排的,把贝拉特里克斯不小心送到傲罗的面前,然后扭送回阿兹卡班才对。

    “谁?”她问。

    难不成真让对方发现了小救世主的踪影?

    “布莱克家的叛徒,”贝拉特里克斯狰狞地说,“上次在神秘事务司,我差一点就能杀掉他,这个该死的耻辱。”

    “西里斯.布莱克?”

    纳西莎追上她,一把拽住对方的魔杖,不可思议地吼道:“那是我们的亲堂弟!”

    “奥赖恩叔叔只剩下这么一个活着的儿子、布莱克家也只剩下这么一个活着的男丁了!”

    贝拉特里克斯只是笑了笑:“茜茜,他早就被逐出家族了,而且他现在是凤凰社的走狗,是黑魔王的敌人,不是我们的亲人。”

    她抽出魔杖,神情疯狂:“我和你们这些人才不一样,你们是为了利益、为了家族亲人才追随的黑魔王,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着自己的私心,只有我才是那个纯粹效忠主人的人!”

    纳西莎就像是第一次看清贝拉特里克斯,神情苍白,仿佛溺亡在水中一般。

    贝拉特里克斯被她的眼神盯得微微皱眉,最终一甩胳膊,抓着魔杖转过身朝前冲去。

    没过多久,从尖叫棚屋探头出来的西里斯反应迅速地打了个滚,避开了一道红色的魔咒。

    他抬起头,看见贝拉特里克斯也不惊讶,只是冷笑着:“是你啊,那股阿兹卡班出来的味道,我隔着大老远就闻到了。”

    贝拉特里克斯的脸上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杂种狗,你闻到的是自己身上的臭味吧,和泥巴种混在一起,你也不嫌脏!”

    两个人几乎是不约而同地互相丢起魔咒。

    西里斯蹦来跳去也不忘打嘴仗:“是吗,总好过你,现在都爬不上你那个主子的床了吧,一股黏糊糊的蛇腥味。”

    单从决斗技能上而言,作为一个当年要四打一才能够偷袭斯内普的人,当初在神秘事务司要不是基拉捞了一把,早就被贝拉一个魔咒击入帷幕后面了。

    贝拉特里克斯又有着疯批的决斗buff增强。

    单打独斗之下,西里斯也有点吃力起来,他暗自咋舌,要不是为了完成邓布利多交给他的一个调查任务、以及打人柳那条通往尖叫棚屋那条小路当年被搞坏了没修过,他怎么会从霍格莫德这边绕道过来。

    而且谁还能想到贝拉特里克斯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里啊。

    但西里斯也不怕,这里的位置距离霍格莫德并不遥远,只要闹得动静大一点、或是往有傲罗驻扎的位置移动一段距离,就能够等到坚持。

    贝拉特里克斯敏锐地发现对方试图逃跑,她想都没想,立即尖锐地呼唤另一个同行者:“茜茜,帮我拦住他!”

    她高声叫道:“把这个叛徒的尸体抓去给黑魔王,主人一定会奖赏我们的。”

    西里斯吃了一惊,看见另一道身影从树后走出来,她把兜帽掀到脑后,一头金色的长发披散在背后,正是纳西莎.马尔福。

    什么鬼?

    他心底吐槽道,食死徒在这里开什么姐妹茶话会吗?

    贝拉特里克斯得意起来,甚至有点想像猫玩弄老鼠那样,放慢杀死对方的节奏,她歇斯底里地喊道:“蠢货,只会给家族面上抹黑的杂种,叔叔他们死前都还惦记着你。”

    “要是当初死去的是你而不是雷古勒斯,布莱克家现在怎么会沦落成这样!”

    她面色狰狞:“马尔福也就算了,什么诺特什么格林格拉斯也配站在布莱克头上。”

    西里斯怒视着她:“你有什么资格提雷古勒斯的名字,如果不是你和你的主子,他现在只会好好地活着!”

    “雷尔是英雄,就算你们一直欺骗他、想用什么腐朽的观念把他代入歧途也没用,他是为了反抗黑魔王而死的!”

    贝拉特里克斯大吃一惊:“什么?!”

    但很快又为着这个新情报高兴起来:“我要告诉主人,他竟然也敢背叛主人,一定是你带坏的。”

    “茜茜,跟我一起上,先杀了西里——”

    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充满不敢置信,如同一朵枯萎了一半的黑玫瑰那般凋谢倒地。

    露出她身后的纳西莎.布莱克,手中举着一根魔杖,正指着贝拉特里克斯倒下的位置。

    女巫的脸色十分苍白,在阳光下泛着白光,披散在背后的金色长发不失凌乱,看上去像一个溺水而死后从湖里爬出来的阴尸。

    西里斯呆在原地,他手里还捏着自己的魔杖,愣愣地望着对方。

    他原本以为,在自己和贝拉特里克斯之间,注定会成为杀死彼此的血亲,却没想到最终动手的人会是另一个......布莱克。

    从很久以前,纳西莎看起来就不像一个布莱克,她没有蜷曲的黑色长发,也没有淡灰色的无情眼睛,金发蓝眼的长相是如此突兀,仿佛天生就是要和卢修斯.马尔福联姻的。

    但直到此刻,西里斯怔怔地注视着她,却从那张脸上看见了无数布莱克浓缩的影子。

    “茜茜?”他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对方握着魔杖的手颤抖了一下,眼泪顺着苍白的面颊滚落下来,神情却无比冰冷。

    “别叫我,西里斯,我恨你,我恨你们,我恨你们所有人。”

    她的眼睛睁得滚圆,沾满泪水的蓝眼睛满是冷漠:“西里斯,你跟贝拉没有任何区别,她追随黑魔王,什么都没得到,你追随邓布利多,又得到了什么呢?”

    刚想抱怨对方骂得好脏的西里斯整个人愣在当场。

    半晌,他才干涸地开口:“这怎么会一样,纳西莎,神秘人和纯血至上都是错误的,麻瓜巫师和纯血巫师是平等的,神秘人的残暴只会让更多的巫师家庭家破人亡。”

    “平等的?”

    纳西莎踉踉跄跄地走向贝拉的尸体:“现在你来说平等了?做着布莱克家的大少爷的时候,你真心觉得你跟那个狼人、那个佩迪鲁是平等的吗?”

    “在霍格沃茨读书的时候,你觉得你跟那些贫困的学生是平等的吗?你欺负的那些斯莱特林的学生,有多少是我、卢修斯和雷古勒斯在背后替你处理后续?”

    西里斯无言,而后讷讷地说:“所以那些是不正确的,我已经改了,人就不能变吗。”

    他烦躁的目光落到地上,看见贝拉特里克斯的脸时,也是一阵恍惚。

    像是找到什么证据一样喊道:“你不也出手杀了贝拉,纳西莎,难道你没变过吗?”

    “没有,”纳西莎将贝拉搂入自己的怀里,“家人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她想伤害我的孩子,我唯一的孩子,我不会允许她这样做的。”

    “可是你呢?”

    她泪迹斑斑的脸望着西里斯,眼泪还在不自知地往下滑:“我看见过你看哈利波特的眼神,跟我和卢修斯看德拉科的眼神是一样的,是愿意为他而死的眼神。”

    “真奇怪,你竟然到了二十岁的时候才开始长出一颗心,到了三十五岁那颗心才开始跳动。”

    西里斯无力地说:“哈利是我的教子......”

    “奥赖恩叔叔他们不是你的父母?”

    “雷古勒斯不是你的弟弟?”

    纳西莎冷冷地打断他,既是宣泄多年的愤怒,又是将自己不得已对贝拉动手的愧疚转化成迁怒。

    “如果不效忠黑魔王,布莱克一家早就死光了,在你的眼中,理念、阵营真的比家人要重要吗?”

    西里斯撇开视线,干巴巴地说:“黑魔法是邪恶的。”

    纳西莎一瞬间不想再对他说任何一句话。

    她只是怨毒地说:“如果可以,比起贝拉和雷尔,我希望死的人是你。”

    西里斯并不看她,闷声道:“随便你怎么骂,茜茜,你走吧,就说贝拉特里克斯是被我杀死的好了,我跟凤凰社也会这么说的。”

    纳西莎盯着他,心中反倒涌起一阵嘲讽。

    孩子死了你来奶了是吧。

    她冷笑,也不想再说什么,只是抱紧贝拉的尸体准备离开,然而下一秒就失去意识,身体瘫软在贝拉的身上。

    扭过头的西里斯只觉得眼角余光看见什么不对劲的,刚转回头来,也步了他堂姐的后尘。

    安排并围观了一场黑家姐弟大戏的基拉毫不迟疑,先往西里斯身上加了几道不影响生命的伤口,然后把人弄醒,直接用“魂魄出窍”控制住对方。

    以意志魔法为基础,她在这些和灵魂有关的不可饶恕咒的掌握,甚至要超过伏地魔一大截。

    那家伙就爱玩个阿瓦达,有啥用。

    “等你再次醒来的时候,”基拉轻声说,“你会忘记昏迷前后发生的事情,只以为自己在纳西莎决定离开的时候,改变了想法,为了保护纳西莎的安全,决定将她带回凤凰社。”

    “既能够防止对方因为贝拉特里克斯的死追责,也能够从纳西莎口中找到有关魂器的情报,甚至以她为条件去向卢修斯交易有关魂器的情报。”

    布置完,基拉再次弄昏西里斯,缓步走向纳西莎,期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臂,从手心的位置,血盟的誓约锁链已经逐渐浮现而出。

    魂器的情报=对抗

    她冷淡地收回目光,继续复苏纳西莎——“魂魄出窍”。

    “等你再次醒来的时候,你会想起来你是被西里斯击晕并带回凤凰社的,当凤凰社审问你有关魂器的情报时,你要在恰当的时候告诉他们——”

    血盟蜿蜒而上,几乎是几句话说完的功夫,就已经爬升至小臂。

    “黑魔王曾经给过贝拉特里克斯和卢修斯各一个宝物,前者是金杯,因为贝拉向你炫耀过,但不久之前被黑魔王要求收回了,贝拉对此很不高兴,所以也向你抱怨过。”

    “而你并不知道卢修斯拿到的宝物是什么,只知道他一直藏在书房里。”

    血盟飞速缠绕住整支手臂,烙印般的炙热痛感让人能够幻视被烧到泛红的金属,同时还具有锁链紧紧束缚的限制似的。

    基拉眼睛都不眨一下:“你只知道黑魔王住在马尔福庄园里,还有他的那条大蛇,也由家养小精灵负责饲养,其他的一概不知情。”

    无情的誓约钳制住她的脖颈,基拉甚至还有闲情思考,血盟的威力没有她料想得猛烈......大概是因为她跟伏地魔在建立血盟的时候,彼此本来就是虚情假意吧。

    自然不会有GGAD当初那样真心诚意不想伤害对方所呈现而出的效果。

    更何况她现在也不是在直接和伏地魔决斗。

    做完这些,基拉才饶有兴致地屈膝蹲在布莱克姐妹的身前,好奇地端详着贝拉特里克斯的面容。

    第一回是在预言家日报的报纸上看见的对方越狱。

    第二回是在神秘事务司打群架,当时对方正站得老远跟西里斯互撕。

    近距离地观看还是头一回。

    美艳不再的脸上唯余疯狂的刻痕,空洞的眼睛如今也只剩下一片茫然。

    有点可惜,没能满足她对贝拉特里克斯的好奇,对方究竟是像隔壁世界某三星长公主那样利用爱情和迷恋来获取更高的地位权利呢,还是真的在作为狂信徒而活呢?

    基拉站起身,血盟的锁链正好退回领口以下的位置,她环视一圈,清理掉自己留下的痕迹,随后悄无声息地离开。

    *

    西里斯龇牙咧嘴地一拖二回到布莱克老宅,噼里啪啦砸落一地的声音佐以家养小精灵克利切的尖叫声,把整个老宅里留守的凤凰社成员都惊动了。

    穆迪走出来一看,整个人吃惊得魔眼都要掉出来,下意识地就抽出了魔杖。

    “什么情况?”

    能够突破赤胆忠心咒进入凤凰社总部的,除了从邓布利多那里得到地址的人之外,就只有死人。

    西里斯凄凄惨惨地笑了笑:“纳西莎.马尔福还在格里莫广场外面放着,贝拉特里克斯......死了,谁能帮我通知一下邓布利多?”

    穆迪吓了一大跳:“纳西莎.马尔福也死了?”

    “那倒还没有,”他有气无力地说,和旁边哭天喊地的克利切形成鲜明对比,“相信我,当时真的是手比脑子快,就把人给带回来了。”

    穆迪果断做出决定:“先把人带到我那儿去,尸体也带上,我会通知邓布利多直接去我那边。”

    他起身去储藏室拿治疗用的魔药。

    靠着墙瘫着的西里斯疲倦又茫然地盯着贝拉的尸体,半晌,目光才被一旁哭泣的克利切吸引。

    “别哭了,克利切,”他喘了口气,继续说,“贝拉是站在雷尔反对的那一边的。”

    “西里斯主人,”克利切大声地抽泣着,它哽咽一声,“可你们都是我看着长大的。”

    “小精灵,也是有一颗心脏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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