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赵扬清！”郑淼淼用力去扯赵扬清，但赵扬清依旧坚定地看着张凯：
“是我提议放火的，我希望可以借助媒体的力量把这件事情闹大，整治这些打着‘相亲’旗号贩卖人口的人。”
张凯注视着女孩的眼睛：“所以，是你纵火？”
郑淼淼焦急回答：“不是的，是意外！真的！我恨雨坝村的所有人，我要报复他们，所以我想亲自动手，但是赵扬清不同意。在争执过程中，我手上的火焰掉落，就...就点燃了里面存放的木材。”
张凯紧盯着郑淼淼的脸。
他看出了后怕，看出了犯错后的紧张，也看出了残余的恨意，就是没有撒谎时的心虚。
说实话，张凯心里松了一口气。
啪！啪！
两个巴掌，打得赵扬清和郑淼淼同时低头痛呼。
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两人身后的陈小小，给了她们俩一人一下。
陈小小：“年纪不大，胆子不小。”
赵扬清抿抿嘴，挺直后背：“我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了，我尊重法律，愿意接受法律的制裁。”
这话说得热血激昂。
扬清激浊，荡去滓秽——这是她父母对她的期望。所以，她愿意用所有去捍卫法律的尊严，正义的底线，包括她自己。
可这番话并没有得到赞赏。
啪！
回应她的是又一个脑瓜蹦子。
赵扬清：“哎呦！”
陈小小放下打人的手：“你还觉得自己挺英勇。这场大火要是波及到别人怎么办？用别人的牺牲成就你的正义？”
赵扬清捂着后脑勺：“我看过的，周围没有其他人。而且，仓库里的木材也不多。”
陈小小：“那消防员呢？消防员的命就不是命？你以为救火就是站在外面洒洒水？”
赵扬清看看四周还在忙碌的消防员，看着他们被烟火熏黑的脸，看着他们焦急跑动的身影，看着他们穿着厚重防火服下被汗水湿透的衬衣，突然发现自己认为的“深思熟虑”不过是“自以为是”。
赵扬清的眼睛红了，她低下头讷讷：“对不起......”
陈小小抬头跟张凯对视一眼，觉得差不多了轻咳一声：“嗯，既然知道错了，之后就好好接受教育。”
赵扬清和郑淼淼有点懵地抬头，陈小小说：“虽然之前有主观意向，但是最后也算是意外致使失火的对吧。”
陈小小对着张凯疯狂挑眉，意图拉一拉张凯的立场，张凯在她的目光下无奈地揉揉额头。
陈小小站在中间，把胳膊搭到赵扬清和郑淼淼的肩膀上：“我不是学法的不太了解具体的量刑标准，但是......”
陈小小看着她们的眼睛：“不管判决的结果怎样，我都会在昆仑基地等你们。特别行动部的入职标准可跟考公不一样，你们懂的~”
说着，陈小小揉了揉赵扬清的脑袋。
这时一个警员跑过来跟张凯说了两句，随后，一名警察压着一个熟悉的人影走了过来。
赵扬清和郑淼淼看过去，正是孙宜。
赵扬清拉住陈小小：“等一下，为什么要抓她？仓库着火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陈小小看向张凯，张凯对她们解释：“我们怀疑她和一起命案有关。死者被发现在雨坝村外，正是孙宜的丈夫和婆婆。”
赵扬清惊讶地手指一松，听到旁边郑淼淼叹了口气。
赵扬清看向她：“你早就知道？”
郑淼淼：“只是猜到一点。我看到她里面的衬衫上有血。”
孙宜越来越近，灯光下能明显看到她手腕上银白色的反光。
是手铐。
赵扬清急了，她问：“死者跟她有关系也不代表就一定是她做得啊？这里面可能有什么误会！”
没想到，孙宜却停下脚步对着她坦然一笑，大方地承认了。
“没有误会，人，就是我杀的。”
“我想高考，我想读大学，我想去大城市里看看。可就这么简单的愿望，却变成了奢望。我爸妈逼着我嫁人，嫁了人我的‘老公’我的‘婆婆’就逼着我生娃。我稍有反抗，他们就打我，拿皮带抽我。李子伟那混蛋每次压在我身上的时候我都恶心得想吐，恨不得杀了他！爹娘哥哥，都是扒在我身上的吸血虫，只有资助我的姐姐，只有她是真心对我好的人。”
说着，孙宜抬手摸了摸脖子上的红色项链，满脸的怨毒随之消减。
“她安慰我，鼓励我，说可以收留我。转不了学籍，没法高考，就去成人自考。照样可以读书，可以上大学。她说我聪明，成绩好，一定能考上很好的学校。她说她愿意给我出学费生活费，还可以考研究生。她说得太好太好了...我真的很向往。所以我想跑，我想去找她，我有什么错！”
孙宜的嘶吼响彻耳边，震撼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弦。
她是一个凶手，但她也是受害人。
孙宜擦拭眼角的泪水，笑着说：“其实我本来没想杀他们，但是他们看得太紧了。那天晚上我还没跑出院子就被发现了。李子伟抓着我的头发，把我按在地上，他用拳头打我的头，用脚踹我的肚子。他骂我生来就是泥坑里的臭虫，得认命！我不认命，我凭什么要认命！他以为花钱买了我，我就得把自己当个物件，任他们摆布侮辱吗？我偏不！我拿起柴刀砍到他脖子上，一下，两下...呵，他死了眼睛都闭不上，他不敢相信——一个物件，一个女人，敢杀了他。哈，哈哈哈哈哈......”
孙宜笑得弯了腰，回忆起那天晚上的杀戮依旧让她酣畅淋漓。
笑了好一会，孙宜才缓了缓气，继续说：“至于他妈，直到他儿子倒在地上才从屋子里滚出来。她刚开始还以为倒下的是我，出来是怕她的乖儿子把花了彩礼钱得来的媳妇打坏了。结果，看到她的宝贝儿子躺在血泊里，呵呵，那表情别提多好笑了。为了不让她叫出来，引来其他人，我就把她也杀了。”
孙宜语气风轻云淡。她知道自己的手法并不高明，她也预想过自己会被抓住，所以此时的她既不崩溃也不后悔，只有冷静和骄傲。
“后面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我为了掩盖杀人的事实，伪造成车子出了意外，还特地回了趟雨坝村。没想到，却在那里看到了被买卖过来的郑淼淼。”
孙宜看向郑淼淼：“我犹豫过要不要帮你，但我看到你莫名就想到了资助我的那个姐姐。可能你们...都有一种清澈的愚蠢吧，哈哈哈。”
“还有你。”孙宜转眼去看赵扬清。她有很多话想说，但又觉得不必说太多，最后只说出：“你是个傻子，但是，还是谢谢你。”
只有孙宜自己知道，在她的人生滑向深渊，被疯狂和失控浸染的时候，是赵扬清的出现拉住了她。
所以哪怕之前的人生一片荆棘，之后的人生也可能在监狱里度过，但孙宜还是觉得自己是有点幸运在身上的。
起码在她如废墟般的命运中，总有人一次又一次挽救她的灵魂。
之前是，现在是。
赵扬清，孙宜，郑淼淼，孙秀都被警察带走了。
案件告破，只等法院最后的裁决。
在离开之前陈小小三人一起去了看守所。
有陈小小和李斯羽站在身后，白绵鼓足勇气跟赵扬清说了会话：
“孙秀，已经被妇女保护协会接走了。之后，会由天安出钱，建立基金会，帮助这些残障女孩。她们会在基金会的监督下接受教育，享受医疗，领取国家补助，以及...以及拥有对自己是否婚配决定权和对配偶的绝对选择权。哦对，还有，基金会也会为她们提供可以胜任的工作岗位。”
跟不认识的人说了这么一大段，简直让白绵精疲力尽。
所以，当赵扬清礼貌询问：“天安是？”
李斯羽探出头来，帮白绵回答：“隆利地产听过没？”
赵扬清：“听过。”
李斯羽挤眉弄眼指着白绵：“天安集团旗下的。都是她们家的~”
“哇哦~”赵扬清眼睛亮了，里面是每一个平头老百姓面对有钱人都会漏出的惊讶和好奇。
赵扬清：妈妈，我见到活的富二代了~
而陈小小这次来主要是为了找张凯的。
“这个是我的号码，麻烦帮我交给孙宜。”
陈小小把一张纸条塞到张凯手上。
“我问了下，她这种情况第一个人很可能被判成防卫过当，赵扬清妈妈为她找好了律师，努力一下，正当防卫也有可能。所以，就算第二个人确实是故意杀人，但也不至于判成死刑或者无期，没准过个十几年就出来了。你跟她说，在里面好好改造，别放弃学习。等她出来了，还能参加成人自考。上大学，什么时候都不晚。她要是想上，联系我，我愿意资助她。”
张凯笑了，把纸条收好放进自己口袋里，郑重地说：“好，我一定转告她。”
陈小小三人离开了Y省，但是这次事件带给他们的震动却并没有停歇。反而，在回程的飞机上每个人都在沉默，都在思考。
但留给陈小小和李斯羽思考的时间并不多。
第二场竞赛，马上开始。
地点——霓虹国。
“是我提议放火的，我希望可以借助媒体的力量把这件事情闹大，整治这些打着‘相亲’旗号贩卖人口的人。”
张凯注视着女孩的眼睛：“所以，是你纵火？”
郑淼淼焦急回答：“不是的，是意外！真的！我恨雨坝村的所有人，我要报复他们，所以我想亲自动手，但是赵扬清不同意。在争执过程中，我手上的火焰掉落，就...就点燃了里面存放的木材。”
张凯紧盯着郑淼淼的脸。
他看出了后怕，看出了犯错后的紧张，也看出了残余的恨意，就是没有撒谎时的心虚。
说实话，张凯心里松了一口气。
啪！啪！
两个巴掌，打得赵扬清和郑淼淼同时低头痛呼。
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两人身后的陈小小，给了她们俩一人一下。
陈小小：“年纪不大，胆子不小。”
赵扬清抿抿嘴，挺直后背：“我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了，我尊重法律，愿意接受法律的制裁。”
这话说得热血激昂。
扬清激浊，荡去滓秽——这是她父母对她的期望。所以，她愿意用所有去捍卫法律的尊严，正义的底线，包括她自己。
可这番话并没有得到赞赏。
啪！
回应她的是又一个脑瓜蹦子。
赵扬清：“哎呦！”
陈小小放下打人的手：“你还觉得自己挺英勇。这场大火要是波及到别人怎么办？用别人的牺牲成就你的正义？”
赵扬清捂着后脑勺：“我看过的，周围没有其他人。而且，仓库里的木材也不多。”
陈小小：“那消防员呢？消防员的命就不是命？你以为救火就是站在外面洒洒水？”
赵扬清看看四周还在忙碌的消防员，看着他们被烟火熏黑的脸，看着他们焦急跑动的身影，看着他们穿着厚重防火服下被汗水湿透的衬衣，突然发现自己认为的“深思熟虑”不过是“自以为是”。
赵扬清的眼睛红了，她低下头讷讷：“对不起......”
陈小小抬头跟张凯对视一眼，觉得差不多了轻咳一声：“嗯，既然知道错了，之后就好好接受教育。”
赵扬清和郑淼淼有点懵地抬头，陈小小说：“虽然之前有主观意向，但是最后也算是意外致使失火的对吧。”
陈小小对着张凯疯狂挑眉，意图拉一拉张凯的立场，张凯在她的目光下无奈地揉揉额头。
陈小小站在中间，把胳膊搭到赵扬清和郑淼淼的肩膀上：“我不是学法的不太了解具体的量刑标准，但是......”
陈小小看着她们的眼睛：“不管判决的结果怎样，我都会在昆仑基地等你们。特别行动部的入职标准可跟考公不一样，你们懂的~”
说着，陈小小揉了揉赵扬清的脑袋。
这时一个警员跑过来跟张凯说了两句，随后，一名警察压着一个熟悉的人影走了过来。
赵扬清和郑淼淼看过去，正是孙宜。
赵扬清拉住陈小小：“等一下，为什么要抓她？仓库着火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陈小小看向张凯，张凯对她们解释：“我们怀疑她和一起命案有关。死者被发现在雨坝村外，正是孙宜的丈夫和婆婆。”
赵扬清惊讶地手指一松，听到旁边郑淼淼叹了口气。
赵扬清看向她：“你早就知道？”
郑淼淼：“只是猜到一点。我看到她里面的衬衫上有血。”
孙宜越来越近，灯光下能明显看到她手腕上银白色的反光。
是手铐。
赵扬清急了，她问：“死者跟她有关系也不代表就一定是她做得啊？这里面可能有什么误会！”
没想到，孙宜却停下脚步对着她坦然一笑，大方地承认了。
“没有误会，人，就是我杀的。”
“我想高考，我想读大学，我想去大城市里看看。可就这么简单的愿望，却变成了奢望。我爸妈逼着我嫁人，嫁了人我的‘老公’我的‘婆婆’就逼着我生娃。我稍有反抗，他们就打我，拿皮带抽我。李子伟那混蛋每次压在我身上的时候我都恶心得想吐，恨不得杀了他！爹娘哥哥，都是扒在我身上的吸血虫，只有资助我的姐姐，只有她是真心对我好的人。”
说着，孙宜抬手摸了摸脖子上的红色项链，满脸的怨毒随之消减。
“她安慰我，鼓励我，说可以收留我。转不了学籍，没法高考，就去成人自考。照样可以读书，可以上大学。她说我聪明，成绩好，一定能考上很好的学校。她说她愿意给我出学费生活费，还可以考研究生。她说得太好太好了...我真的很向往。所以我想跑，我想去找她，我有什么错！”
孙宜的嘶吼响彻耳边，震撼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弦。
她是一个凶手，但她也是受害人。
孙宜擦拭眼角的泪水，笑着说：“其实我本来没想杀他们，但是他们看得太紧了。那天晚上我还没跑出院子就被发现了。李子伟抓着我的头发，把我按在地上，他用拳头打我的头，用脚踹我的肚子。他骂我生来就是泥坑里的臭虫，得认命！我不认命，我凭什么要认命！他以为花钱买了我，我就得把自己当个物件，任他们摆布侮辱吗？我偏不！我拿起柴刀砍到他脖子上，一下，两下...呵，他死了眼睛都闭不上，他不敢相信——一个物件，一个女人，敢杀了他。哈，哈哈哈哈哈......”
孙宜笑得弯了腰，回忆起那天晚上的杀戮依旧让她酣畅淋漓。
笑了好一会，孙宜才缓了缓气，继续说：“至于他妈，直到他儿子倒在地上才从屋子里滚出来。她刚开始还以为倒下的是我，出来是怕她的乖儿子把花了彩礼钱得来的媳妇打坏了。结果，看到她的宝贝儿子躺在血泊里，呵呵，那表情别提多好笑了。为了不让她叫出来，引来其他人，我就把她也杀了。”
孙宜语气风轻云淡。她知道自己的手法并不高明，她也预想过自己会被抓住，所以此时的她既不崩溃也不后悔，只有冷静和骄傲。
“后面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我为了掩盖杀人的事实，伪造成车子出了意外，还特地回了趟雨坝村。没想到，却在那里看到了被买卖过来的郑淼淼。”
孙宜看向郑淼淼：“我犹豫过要不要帮你，但我看到你莫名就想到了资助我的那个姐姐。可能你们...都有一种清澈的愚蠢吧，哈哈哈。”
“还有你。”孙宜转眼去看赵扬清。她有很多话想说，但又觉得不必说太多，最后只说出：“你是个傻子，但是，还是谢谢你。”
只有孙宜自己知道，在她的人生滑向深渊，被疯狂和失控浸染的时候，是赵扬清的出现拉住了她。
所以哪怕之前的人生一片荆棘，之后的人生也可能在监狱里度过，但孙宜还是觉得自己是有点幸运在身上的。
起码在她如废墟般的命运中，总有人一次又一次挽救她的灵魂。
之前是，现在是。
赵扬清，孙宜，郑淼淼，孙秀都被警察带走了。
案件告破，只等法院最后的裁决。
在离开之前陈小小三人一起去了看守所。
有陈小小和李斯羽站在身后，白绵鼓足勇气跟赵扬清说了会话：
“孙秀，已经被妇女保护协会接走了。之后，会由天安出钱，建立基金会，帮助这些残障女孩。她们会在基金会的监督下接受教育，享受医疗，领取国家补助，以及...以及拥有对自己是否婚配决定权和对配偶的绝对选择权。哦对，还有，基金会也会为她们提供可以胜任的工作岗位。”
跟不认识的人说了这么一大段，简直让白绵精疲力尽。
所以，当赵扬清礼貌询问：“天安是？”
李斯羽探出头来，帮白绵回答：“隆利地产听过没？”
赵扬清：“听过。”
李斯羽挤眉弄眼指着白绵：“天安集团旗下的。都是她们家的~”
“哇哦~”赵扬清眼睛亮了，里面是每一个平头老百姓面对有钱人都会漏出的惊讶和好奇。
赵扬清：妈妈，我见到活的富二代了~
而陈小小这次来主要是为了找张凯的。
“这个是我的号码，麻烦帮我交给孙宜。”
陈小小把一张纸条塞到张凯手上。
“我问了下，她这种情况第一个人很可能被判成防卫过当，赵扬清妈妈为她找好了律师，努力一下，正当防卫也有可能。所以，就算第二个人确实是故意杀人，但也不至于判成死刑或者无期，没准过个十几年就出来了。你跟她说，在里面好好改造，别放弃学习。等她出来了，还能参加成人自考。上大学，什么时候都不晚。她要是想上，联系我，我愿意资助她。”
张凯笑了，把纸条收好放进自己口袋里，郑重地说：“好，我一定转告她。”
陈小小三人离开了Y省，但是这次事件带给他们的震动却并没有停歇。反而，在回程的飞机上每个人都在沉默，都在思考。
但留给陈小小和李斯羽思考的时间并不多。
第二场竞赛，马上开始。
地点——霓虹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