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儿，王爷就是这？”
凌朝玉停在一扇红门前，稍稍偏头询问旁边的丫鬟。
不知怎的，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踏进这里的那一刻开始，总是不自主的胸闷。
丫鬟乖顺回话：“回王妃，根据小厮的描述，是这不错的。”
凌朝玉应是自嘲轻笑一下，接着就推门而入。
这里的环境很是淡雅，与其他的房间不同，别人总是用些极其艳美的颜色装饰自己的房间，可这间偏偏整体淡雅之色，仿佛与凌朝玉腰间别着的玉佩同一个风格。
凌朝玉扫视一圈，不自主的皱起眉头。
她踏脚进去，进去了才发现王爷正在潇洒的听曲。
只见他一身玄衣，卧在塌上闭目养神，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徐徐地敲击着手中精美的酒壶。
另一边，一个身着浅蓝色的裙子的女子正抚着琴，悠扬的琴声在房间中流荡，真是配的上“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间难的几回闻。”
也正因为这幽美的琴声，连凌朝玉进来了，小王爷都不知道。
凌朝玉本还不想出声，但一看这女子样貌，瞬间一股一无名火涌上心头，直接出声出声打断了他们。
“没想到王爷竟在这里听曲，是我来的时候不对了，但马上就要天黑了，还请王爷随臣妾一同回府。”
此话一出，果真将琴声打断，瞬间戛然而止，两人纷纷抬眼看向凌朝玉。
小王爷闻言一挑眉，侧头看了一眼抚琴的女子，又闭上了眼睛，轻笑出声：“是吗？真没想到王妃又来了，你一来找我我就得跟你回去，这让我多没面子，不如你来坐下一起听听？”
凌朝玉的心又冷了几分，心想着若是他，定然不会这样。
她浅浅一笑，可说的话确实实在是冷，“王爷真是说笑了，臣妾就在这里不符规矩，更何况王爷您已有妻室，不该来这烟柳之地，不干净。”
当凌朝玉说“不干净”时，她的目光从小王爷身上转向了抚琴的女子，意有所指。
可那女子却什么也没说。
王爷抬起手指敲了几下酒壶，也没说话，甚至从一开始他就没掀起一点眼皮。
一直都没说话的女子终于肯开了口，她站起身，朝凌朝玉行了一礼，“王妃这话说笑了，小女子卖艺不卖身，何来的不干净，不过王妃您总是抛头露面，实在是……”
她接下来的话并没有说出口，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凌朝玉。
凌朝玉还没说什么，身边的文儿就看不下去，自家主子身为王妃，怎么被这种人玩笑，非常护短的开口为凌朝玉怼过去：“大胆，什么时候烟柳女子都敢以下犯上，明摆就欺负王妃了？”
凌朝玉按了按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说，文儿也听话，确实没再说什么，可她就是愤愤不平。
而一边的王爷就像是听戏一样，一直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那女子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文儿，随后掩面轻笑一声，眼眸中闪过一抹精光，道：“主子们说话，丫鬟插什么嘴，看来王妃是平日里将你们惯的。”
凌朝玉上下打量了一下这女子，不悦的皱起眉头，出言冷冷嘲讽道：“你可真是抬高自己的身份，这青楼里的姑娘还能称作主子，给自己脸上贴金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得上。”
此话一出，那女子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看向凌朝玉的目光中似有千万道刀子，想要捅破她。
可丫鬟一听这话，瞬间感觉王妃真是好样的，面对这种人就该不留情面，脸上也不免浮现出高兴的神色。
而此刻的小王爷也终于像是施舍般的丢给她们一个眼神，懒散的站起身，朝自家王妃走去。
他用打量的眼光上下扫视了一下凌朝玉，扯出一抹笑容，开口，“王妃今日打扮得可真是漂亮。”
说罢，他将她耳畔一丝碎发别致耳后。
凌朝玉垂下眼眸，因王爷要比凌朝玉高上半个头，所以当她垂眸，那眼中浓浓的不自在的神情，他也没有看见。
她柔声开口，“王爷过誉了。”她悄悄抬眼看了一眼那女子，随即对王爷劝道：“王爷这里您的待的太久了，还是先回王府吧，我随后就去。”
王爷没吭声，半眯着眼，凌朝玉等人也不开口，氛围变得有些诡异。
直到凌朝玉头顶传来一声轻笑和一句“好”时，她暗暗松了口气。
王爷绕过凌朝玉，大步离开这里。
凌朝玉微微偏头，朝旁边的文儿吩咐：“你先在外边等我，我同这位姑娘有话说。”她斜眼撇了一下她，可她仍然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文儿应了一声后出了门，顺带着把门关上了。
整个屋子里只剩下了凌朝玉和那位姑娘。
那姑娘似乎是不想再在她面前装着什么，直接冷下脸来。
凌朝玉也没什么好态度给她，一记轻蔑的眼光给她。
两人之间良久没有开口，还是凌朝玉率先打破了这份沉默。
她冷冷笑了一声，声音很轻很柔，可偏偏语气冷得很，道：“怎么？贺往没了，你就迫不及待的暴露出本性了，这两年名声鹊起的花魁是你吧。”
她的语气中透露着对她的鄙夷与不屑。
闻言，她一挑眉，上前走两步靠近她，她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她的头向前凑了凑，伸出纤纤玉手挂了几下凌朝玉的下巴，笑眯眯的。
她开口道，“小玉儿怎么还是这样嘴上不饶人。”
凌朝玉皱起眉头，一下打下她的手，拿出帕子擦着自己的下巴，随后嫌弃的说道：“够了伊玄，别用你的脏手碰我，你这手不知道被多少人碰过。”
伊玄向后推了推，耸几下肩头，并不在乎她这么说，用那无所谓的语气开口：“小玉儿真是心狠，都差点让我忘了当年偷偷躲在房里哭的昏天黑地的你了。”
闻言，凌朝玉瞬间黑下脸来，而伊玄瞧见她的脸色这么差，轻咳两声，“别的不说，就说你找这么一个王爷，真是白瞎了你的眼，除了那张长得像贺往的脸，他是真没什么能拿得出来。”
她顿了顿，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脸坏笑地上下打量起凌朝玉来，“你与他成婚，该不会是你还放不下他吧。”
凌朝玉听这话，一时之间气急攻心，竟猛咳了起来，她微微弓起了身子，用帕子轻轻捂住自己正在咳嗽的嘴，仿佛下一刻就要咳出血来。
伊玄已知自己开的玩笑大了些，不知是愧疚还是关心，上前想要搀扶她，可正当她上前伸手时，凌朝玉直接叫住了她，断断续续的开口：“你……咳咳，别过来。”
伊玄不悦的皱起眉头来，不听她的话直接揽住她的腰，扶着她坐了下来，顺便给她倒了杯茶水。
凌朝玉的力气比不得她，只能被迫跟着她坐下。
她瞥眼瞧见了那杯茶水，犹豫再三之后还是端起茶水小抿几口。
她深深的呼吸几口气，试着将平复心情，等到不再咳嗽后，平静的开口，向她坦白道：“小王爷是长着一张同贺往有些八分像的脸，当年我也确实因为这嫁给了他，我进宫向皇上请旨赐婚，这三年我也真的试着忘记他，可我……”
她的话被堵在喉间，就被伊玄打断，“就为了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你就赔上自己的婚姻，赔上自己的一辈子？你这么做值得吗？”
凌朝玉垂眸抿了抿嘴巴，没有说话，似乎也是默认了她的这番话。
伊玄被她这幅样子气到，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她只得双手环胸，侧目眺望窗外，两人之间又沉默良久。
凌朝玉像是想起了什么，用手支撑着桌子站了起来，平静的开口，跟她说：“霍古回来了。”
说完这句话她就走了，大步离开了这里。
她没有看见身后的伊玄听到这话时饶有兴致的挑眉以及嘴角的笑意。
凌朝玉大步离开了这里，由着文儿的搀扶上了马车，在马车里一抬眼就看见了坐的稳稳当当的小王爷。
凌朝玉轻柔出声，说道：“没想到王爷今儿能等臣妾一起。”
上边的小王爷向凌朝玉伸出手，“王妃说笑了。”
凌朝玉瞧着伸过来的手，她覆了上去，因王爷常年握剑，指腹处有些薄茧，蹭的她感觉有点痒。
凌朝玉静静地坐在他旁边。
王爷开口：“王妃今儿个的兴致不高，是发生什么了。”
凌朝玉心下一惊，连忙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回道：“王爷这话说的，或许是今天的天气有些热，这才会兴致不高。”
可这话刚说完，一阵风从小窗在轻飘飘吹了进来，刚好吹起凌朝玉耳畔的碎发。
小王爷也感受到了，毕竟就凌朝玉的小身板实在是挡不住风。
凌朝玉：“……”
小王爷一挑眉，凌朝玉也默不作声，两人之间保持着诡异的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猝不及防地停了下来。
凌朝玉没有准备，一个没坐稳就差点摔下去。幸好小王爷眼疾手快，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拉了回来，她也稳稳当当的坐好。
“多谢。”
小王爷还想说些什么，就听外边的马夫朝里边禀报：“王爷王妃，我们似乎跟回朝的军队撞了路。”
两人闻言皆下意识的皱眉，小王爷站起身朝外边走去，掀开帘子站到外边。
凌朝玉也站起身，同他并排站在一块。
待她掀起眼皮时，入目就瞧见高大的马上骑坐着身披盔甲的将军，一头高高扎起的马尾的随着微风轻轻舞起，柔和的光撒在他的身上，他的脸上一直都挂着淡淡的得意的笑，衬得他越发神采奕奕。
凌朝玉只是看这一眼就晃了神，她甚至都没发现自己早就在不知不觉间留下了一滴清泪。
她瞧着前方的少年郎，与记忆中的那位少年重合起来，一样的美好，一样的意气风发。
那班师回朝的将军正是霍古。
霍古仅仅只是扫了小王爷一眼就注意到了旁边的凌朝玉，两人的目光在不经意间交汇到一起。
凌朝玉回神赶忙别过头擦去泪水，等她回过头时似乎看见霍古的嘴唇蠕动想说些什么，就听身旁的小王爷的嗓音响起，两人的视线转向小王爷身上。
“霍将军年轻有为，此番抵御蛮族实在是立下汗马功劳，想必将军回朝舟车劳顿，那就本王先让了，霍将军，请！”
说罢，他抱拳随后又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凌朝玉听后，敛下眼眸，朝马夫吩咐：“将马车朝旁边避一避。”说完他就坐回马车去，不再多看霍古一眼。
霍古听到话后，也对王爷做了一个抱拳的动作，就听他好听的嗓音感谢道：“多谢王爷体谅，那在下就先带着几个兄弟先行一步。”
王爷坐回马车里就瞧见凌朝玉偏着头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霍古见马车朝旁边的街道避了一些，街道上腾出了大些空地，继续骑着马向前走去。
或许是他骑马带来的轻风，还是此时刚好吹来了风，马车的帘子掀起了一角，凌朝玉一瞥眼刚好瞧见与自己擦肩而过的霍古。
“这慈王爷真是和善！”有一个看戏已久的百姓开口感慨。
“是啊是啊！”此话一出，就引来众多的附和声。
马车内。
小王爷的手放在腿上，曲着手指无规则的敲击着。
“王妃刚才哭什么？”王爷漫不经心的开口询问。
凌朝玉听到这问题时心都不由得提了起来，没有来由的心慌。
“想起了一些往事罢了，王爷不必在意。”她扯出了一个笑容应付小王爷。
凌朝玉自认为两人之间的对话应该就此结束。
“是吗？什么伤心往事还能值得王妃流泪，王妃还能与霍古扯上关系？”王爷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与王妃聊着。
这回凌朝玉没说话了，这个问题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含糊的说一句，“当年无意间与霍将军见过一面。”
两人之间的沉默没有持续太久就到了王府。
凌朝玉停在一扇红门前，稍稍偏头询问旁边的丫鬟。
不知怎的，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踏进这里的那一刻开始，总是不自主的胸闷。
丫鬟乖顺回话：“回王妃，根据小厮的描述，是这不错的。”
凌朝玉应是自嘲轻笑一下，接着就推门而入。
这里的环境很是淡雅，与其他的房间不同，别人总是用些极其艳美的颜色装饰自己的房间，可这间偏偏整体淡雅之色，仿佛与凌朝玉腰间别着的玉佩同一个风格。
凌朝玉扫视一圈，不自主的皱起眉头。
她踏脚进去，进去了才发现王爷正在潇洒的听曲。
只见他一身玄衣，卧在塌上闭目养神，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徐徐地敲击着手中精美的酒壶。
另一边，一个身着浅蓝色的裙子的女子正抚着琴，悠扬的琴声在房间中流荡，真是配的上“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间难的几回闻。”
也正因为这幽美的琴声，连凌朝玉进来了，小王爷都不知道。
凌朝玉本还不想出声，但一看这女子样貌，瞬间一股一无名火涌上心头，直接出声出声打断了他们。
“没想到王爷竟在这里听曲，是我来的时候不对了，但马上就要天黑了，还请王爷随臣妾一同回府。”
此话一出，果真将琴声打断，瞬间戛然而止，两人纷纷抬眼看向凌朝玉。
小王爷闻言一挑眉，侧头看了一眼抚琴的女子，又闭上了眼睛，轻笑出声：“是吗？真没想到王妃又来了，你一来找我我就得跟你回去，这让我多没面子，不如你来坐下一起听听？”
凌朝玉的心又冷了几分，心想着若是他，定然不会这样。
她浅浅一笑，可说的话确实实在是冷，“王爷真是说笑了，臣妾就在这里不符规矩，更何况王爷您已有妻室，不该来这烟柳之地，不干净。”
当凌朝玉说“不干净”时，她的目光从小王爷身上转向了抚琴的女子，意有所指。
可那女子却什么也没说。
王爷抬起手指敲了几下酒壶，也没说话，甚至从一开始他就没掀起一点眼皮。
一直都没说话的女子终于肯开了口，她站起身，朝凌朝玉行了一礼，“王妃这话说笑了，小女子卖艺不卖身，何来的不干净，不过王妃您总是抛头露面，实在是……”
她接下来的话并没有说出口，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凌朝玉。
凌朝玉还没说什么，身边的文儿就看不下去，自家主子身为王妃，怎么被这种人玩笑，非常护短的开口为凌朝玉怼过去：“大胆，什么时候烟柳女子都敢以下犯上，明摆就欺负王妃了？”
凌朝玉按了按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说，文儿也听话，确实没再说什么，可她就是愤愤不平。
而一边的王爷就像是听戏一样，一直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那女子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文儿，随后掩面轻笑一声，眼眸中闪过一抹精光，道：“主子们说话，丫鬟插什么嘴，看来王妃是平日里将你们惯的。”
凌朝玉上下打量了一下这女子，不悦的皱起眉头，出言冷冷嘲讽道：“你可真是抬高自己的身份，这青楼里的姑娘还能称作主子，给自己脸上贴金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得上。”
此话一出，那女子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看向凌朝玉的目光中似有千万道刀子，想要捅破她。
可丫鬟一听这话，瞬间感觉王妃真是好样的，面对这种人就该不留情面，脸上也不免浮现出高兴的神色。
而此刻的小王爷也终于像是施舍般的丢给她们一个眼神，懒散的站起身，朝自家王妃走去。
他用打量的眼光上下扫视了一下凌朝玉，扯出一抹笑容，开口，“王妃今日打扮得可真是漂亮。”
说罢，他将她耳畔一丝碎发别致耳后。
凌朝玉垂下眼眸，因王爷要比凌朝玉高上半个头，所以当她垂眸，那眼中浓浓的不自在的神情，他也没有看见。
她柔声开口，“王爷过誉了。”她悄悄抬眼看了一眼那女子，随即对王爷劝道：“王爷这里您的待的太久了，还是先回王府吧，我随后就去。”
王爷没吭声，半眯着眼，凌朝玉等人也不开口，氛围变得有些诡异。
直到凌朝玉头顶传来一声轻笑和一句“好”时，她暗暗松了口气。
王爷绕过凌朝玉，大步离开这里。
凌朝玉微微偏头，朝旁边的文儿吩咐：“你先在外边等我，我同这位姑娘有话说。”她斜眼撇了一下她，可她仍然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文儿应了一声后出了门，顺带着把门关上了。
整个屋子里只剩下了凌朝玉和那位姑娘。
那姑娘似乎是不想再在她面前装着什么，直接冷下脸来。
凌朝玉也没什么好态度给她，一记轻蔑的眼光给她。
两人之间良久没有开口，还是凌朝玉率先打破了这份沉默。
她冷冷笑了一声，声音很轻很柔，可偏偏语气冷得很，道：“怎么？贺往没了，你就迫不及待的暴露出本性了，这两年名声鹊起的花魁是你吧。”
她的语气中透露着对她的鄙夷与不屑。
闻言，她一挑眉，上前走两步靠近她，她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她的头向前凑了凑，伸出纤纤玉手挂了几下凌朝玉的下巴，笑眯眯的。
她开口道，“小玉儿怎么还是这样嘴上不饶人。”
凌朝玉皱起眉头，一下打下她的手，拿出帕子擦着自己的下巴，随后嫌弃的说道：“够了伊玄，别用你的脏手碰我，你这手不知道被多少人碰过。”
伊玄向后推了推，耸几下肩头，并不在乎她这么说，用那无所谓的语气开口：“小玉儿真是心狠，都差点让我忘了当年偷偷躲在房里哭的昏天黑地的你了。”
闻言，凌朝玉瞬间黑下脸来，而伊玄瞧见她的脸色这么差，轻咳两声，“别的不说，就说你找这么一个王爷，真是白瞎了你的眼，除了那张长得像贺往的脸，他是真没什么能拿得出来。”
她顿了顿，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脸坏笑地上下打量起凌朝玉来，“你与他成婚，该不会是你还放不下他吧。”
凌朝玉听这话，一时之间气急攻心，竟猛咳了起来，她微微弓起了身子，用帕子轻轻捂住自己正在咳嗽的嘴，仿佛下一刻就要咳出血来。
伊玄已知自己开的玩笑大了些，不知是愧疚还是关心，上前想要搀扶她，可正当她上前伸手时，凌朝玉直接叫住了她，断断续续的开口：“你……咳咳，别过来。”
伊玄不悦的皱起眉头来，不听她的话直接揽住她的腰，扶着她坐了下来，顺便给她倒了杯茶水。
凌朝玉的力气比不得她，只能被迫跟着她坐下。
她瞥眼瞧见了那杯茶水，犹豫再三之后还是端起茶水小抿几口。
她深深的呼吸几口气，试着将平复心情，等到不再咳嗽后，平静的开口，向她坦白道：“小王爷是长着一张同贺往有些八分像的脸，当年我也确实因为这嫁给了他，我进宫向皇上请旨赐婚，这三年我也真的试着忘记他，可我……”
她的话被堵在喉间，就被伊玄打断，“就为了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你就赔上自己的婚姻，赔上自己的一辈子？你这么做值得吗？”
凌朝玉垂眸抿了抿嘴巴，没有说话，似乎也是默认了她的这番话。
伊玄被她这幅样子气到，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她只得双手环胸，侧目眺望窗外，两人之间又沉默良久。
凌朝玉像是想起了什么，用手支撑着桌子站了起来，平静的开口，跟她说：“霍古回来了。”
说完这句话她就走了，大步离开了这里。
她没有看见身后的伊玄听到这话时饶有兴致的挑眉以及嘴角的笑意。
凌朝玉大步离开了这里，由着文儿的搀扶上了马车，在马车里一抬眼就看见了坐的稳稳当当的小王爷。
凌朝玉轻柔出声，说道：“没想到王爷今儿能等臣妾一起。”
上边的小王爷向凌朝玉伸出手，“王妃说笑了。”
凌朝玉瞧着伸过来的手，她覆了上去，因王爷常年握剑，指腹处有些薄茧，蹭的她感觉有点痒。
凌朝玉静静地坐在他旁边。
王爷开口：“王妃今儿个的兴致不高，是发生什么了。”
凌朝玉心下一惊，连忙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回道：“王爷这话说的，或许是今天的天气有些热，这才会兴致不高。”
可这话刚说完，一阵风从小窗在轻飘飘吹了进来，刚好吹起凌朝玉耳畔的碎发。
小王爷也感受到了，毕竟就凌朝玉的小身板实在是挡不住风。
凌朝玉：“……”
小王爷一挑眉，凌朝玉也默不作声，两人之间保持着诡异的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猝不及防地停了下来。
凌朝玉没有准备，一个没坐稳就差点摔下去。幸好小王爷眼疾手快，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拉了回来，她也稳稳当当的坐好。
“多谢。”
小王爷还想说些什么，就听外边的马夫朝里边禀报：“王爷王妃，我们似乎跟回朝的军队撞了路。”
两人闻言皆下意识的皱眉，小王爷站起身朝外边走去，掀开帘子站到外边。
凌朝玉也站起身，同他并排站在一块。
待她掀起眼皮时，入目就瞧见高大的马上骑坐着身披盔甲的将军，一头高高扎起的马尾的随着微风轻轻舞起，柔和的光撒在他的身上，他的脸上一直都挂着淡淡的得意的笑，衬得他越发神采奕奕。
凌朝玉只是看这一眼就晃了神，她甚至都没发现自己早就在不知不觉间留下了一滴清泪。
她瞧着前方的少年郎，与记忆中的那位少年重合起来，一样的美好，一样的意气风发。
那班师回朝的将军正是霍古。
霍古仅仅只是扫了小王爷一眼就注意到了旁边的凌朝玉，两人的目光在不经意间交汇到一起。
凌朝玉回神赶忙别过头擦去泪水，等她回过头时似乎看见霍古的嘴唇蠕动想说些什么，就听身旁的小王爷的嗓音响起，两人的视线转向小王爷身上。
“霍将军年轻有为，此番抵御蛮族实在是立下汗马功劳，想必将军回朝舟车劳顿，那就本王先让了，霍将军，请！”
说罢，他抱拳随后又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凌朝玉听后，敛下眼眸，朝马夫吩咐：“将马车朝旁边避一避。”说完他就坐回马车去，不再多看霍古一眼。
霍古听到话后，也对王爷做了一个抱拳的动作，就听他好听的嗓音感谢道：“多谢王爷体谅，那在下就先带着几个兄弟先行一步。”
王爷坐回马车里就瞧见凌朝玉偏着头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霍古见马车朝旁边的街道避了一些，街道上腾出了大些空地，继续骑着马向前走去。
或许是他骑马带来的轻风，还是此时刚好吹来了风，马车的帘子掀起了一角，凌朝玉一瞥眼刚好瞧见与自己擦肩而过的霍古。
“这慈王爷真是和善！”有一个看戏已久的百姓开口感慨。
“是啊是啊！”此话一出，就引来众多的附和声。
马车内。
小王爷的手放在腿上，曲着手指无规则的敲击着。
“王妃刚才哭什么？”王爷漫不经心的开口询问。
凌朝玉听到这问题时心都不由得提了起来，没有来由的心慌。
“想起了一些往事罢了，王爷不必在意。”她扯出了一个笑容应付小王爷。
凌朝玉自认为两人之间的对话应该就此结束。
“是吗？什么伤心往事还能值得王妃流泪，王妃还能与霍古扯上关系？”王爷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与王妃聊着。
这回凌朝玉没说话了，这个问题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含糊的说一句，“当年无意间与霍将军见过一面。”
两人之间的沉默没有持续太久就到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