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宋小姐，宋小姐？”
朦朦胧胧的声音逐渐递进耳，宋书蘅意识回笼，慢慢撑着身从长椅上坐了起来。
没做梦，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宋小姐，真抱歉一直耽搁着你，但是任队长那边不太顺利我们也不敢直接让你走，我带你去我办公室吧？我自己有张折叠床。”是刚才那个女警，此时弓着身轻声细语地安抚她道。
“不用了，没事，你去忙，我在这等着。”
女警也确实忙，见她这么说了，给她接了杯水就又离开了。
直起了身后宋书蘅才发觉出浑身的酸痛，她小口抿着温水，脑子还是懵懵的，心情大起大伏后疲惫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她的情绪，她就这么放空着。
不知过了多久，一直温热的手揽住了她的肩，宋书蘅看过去，是徐庆里。
“别担心，任兴明不行，还有我。”徐庆里笑道。
宋书蘅也笑了笑，随后又有些迷茫地自语：“任队长刚才的意思是我可能会有危险，我要不要告诉家里？要不我先回家吧。”
“不行，牵扯的人会更多。这是北京，你待在这儿，在我们身边才是最安全的。”徐庆里仿佛天生具备令人心无芥蒂地全身心都依托给她的可靠感，宋书蘅攥紧了徐庆里的手，心里其实也明白她就算真的回家，如果事情真的恶化，她家里也做不了什么。
“对了，你和姜玉…”宋书蘅神智不清了一天后才记起这档子事，当时实在是更具冲击性的事情让她一下昏了头，事后才反应过来。
徐庆里脸上现出一种罕见的表情，她抿了抿嘴唇，：“我们几年前在一起过。”
宋书蘅神情复杂：“要说你俩不配，确实不怎么配。但要说配，也确实很般配。”
徐庆里哧的一声笑了：“你说的什么废话。”
“真的很奇怪。”宋书蘅抬起脸认真地看着徐庆里说，“我见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你大概是这个。”
她弯了弯手指。
“但是呢…”宋书蘅接着说，“和你相处的时间越长越觉得你好像又是喜欢男人的，你是双吧？”
随即她笑了笑，徐庆里见她终于露出了点笑意，点点头：“你说对了。”
宋书蘅笑完便静下来，定定地看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庆里道：“我帮你问了，最近都没你什么事了，晚上我哥正好回来，赏个脸陪我吃饭去吧？”
宋书蘅迟疑了一下：“我还是呆在这吧，在这我安心点。”
“你已经呆够久了，书蘅。”徐庆里道，“过去就是未来，你从过去走出来才能真正拥有它。你相信我。”
宋书蘅头疼似的扶住了太阳穴，半晌她问：“真没有我的事了？”
徐庆里笑了笑：“要不你去问问？”
宋书蘅拎起包就朝楼上去了，徐庆里起身后往门口走，打算在那等她。刚一转身，就看见了旁边绿植后靠着墙的姜玉。
“你站这多久了？我以为你一直在车上呢。”
姜玉无聊一样捋着绿植宽大的叶子：“有一会儿了。”
“好深沉呀你，”徐庆里调侃道，“走啊，一会儿书蘅就下来了。”
“庆里，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姜玉抬起眼，松开了那叶子。他看人的时候惯是极为认真的，不戴眼镜后那对明澈的黑眼仁都显得和孩童一样大，叫被盯住的人不忍说半句假话了。
“你说。”徐庆里心里突然有了一个预感，但她知道自己总要回答这个问题。
“那个人，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们都知道是谁。
“他死了啊。”徐庆里说罢笑了笑，“死得不能再死了。”
“……所以你才回来吗？”姜玉松了口气，却更像懈了一口气，他心里想如果换作以前的他估计已经红眼睛了。
“所以我才能回来啊。”徐庆里无奈地走向他，抬手覆上他薄薄的眼皮，感受随着他的眨眼时睫毛在指尖下微微的抖动所蹭出的痒意，大方地坦言：“我可能对他有过感情吧，但是我知道我一定会杀了他。怀有这份决心的时候，那么小的矛盾算得了什么。”
“对不起。”姜玉垂着眼睛，但他长高了，徐庆里已经能看见他睫毛下隐藏的闪烁着的泪意，“我想知道的事情很多，但我也很害怕你会因为我想问的问题太多不理我……”
“我才该说对不起。”徐庆里扶正了姜玉撇开的脸，直直落下的泪顺着她的手背滑至腕处，一道湿痕在午后太阳的映照下泛着淡光，姜玉忙蹭掉了徐庆里手上和自己下巴上的眼泪。
徐庆里反握住姜玉的手：“我不是不理你，我刚回来的时候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所以才选择先不去找你。但是现在我都想好了，你想问什么都可以。”
姜玉看着阳光里徐庆里微笑的脸，她还像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那么漂亮，甚至更甚于那时，但最大的不同便是他能感受到眼前的徐庆里是信任他且爱着他的。
姜玉一瞬间有些厌恨自己，他现在所拥有的明明是那时无法企及的，但自己却那么贪心，想要的越来越多。
他在心里问自己，他真的要问吗？
徐庆里猫一样总是乖觉警惕地挑起的眼睛此刻弯弯的，在暖阳下被映成浅浅的琥珀色，她的眸色本就浅，受不住阳光的直射，他不忍心她等待得太久，此刻心里的声音又在隐隐作祟：
这么好的她，他当然想拥有。何况这几年的时间在他的预想里已经算很短了，他舍不得浪费哪怕一点时间。
姜玉探过身，偏过头挡住晒过来的阳光，紧紧抱住了徐庆里：
“我就剩一个问题，你是因为他还是我才开始喜欢男人的？”
两人紧密的拥抱间，他甚至能感受到她心脏有力的跳动声，他紧张地等着徐庆里的回答。
这个问题幼稚吗？但是又很严肃。姜玉想。
谁知徐庆里扑哧一声笑了，她撒开姜玉的肩膀双手捧住他的脸认真地回复：
“我告诉你，我以前不喜欢男人，现在也不喜欢男人，除非那个人是你。”
姜玉定看着徐庆里的笑脸，也缓缓翘起了嘴角，他抬起手挡住阳光，另一只手轻轻地抚上她的另半张脸，大拇指怜惜地一遍遍顺着她浓黑的眉。
“你闭上眼。”他说。
她闭上了眼，然后便感受到身体上的阳光都被挡住，微凉的嘴唇轻轻地在她眼皮上落下一吻。
她真狡猾，他想。
但他就是想相信。
“你不会又长高了吧？是不是穿增高鞋垫了？”徐庆里睁开眼，在姜玉脸颊上戳出一个小凹坑。
姜玉嗯了一声，把住她的手：“但是还要你保护我。”
朦朦胧胧的声音逐渐递进耳，宋书蘅意识回笼，慢慢撑着身从长椅上坐了起来。
没做梦，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宋小姐，真抱歉一直耽搁着你，但是任队长那边不太顺利我们也不敢直接让你走，我带你去我办公室吧？我自己有张折叠床。”是刚才那个女警，此时弓着身轻声细语地安抚她道。
“不用了，没事，你去忙，我在这等着。”
女警也确实忙，见她这么说了，给她接了杯水就又离开了。
直起了身后宋书蘅才发觉出浑身的酸痛，她小口抿着温水，脑子还是懵懵的，心情大起大伏后疲惫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她的情绪，她就这么放空着。
不知过了多久，一直温热的手揽住了她的肩，宋书蘅看过去，是徐庆里。
“别担心，任兴明不行，还有我。”徐庆里笑道。
宋书蘅也笑了笑，随后又有些迷茫地自语：“任队长刚才的意思是我可能会有危险，我要不要告诉家里？要不我先回家吧。”
“不行，牵扯的人会更多。这是北京，你待在这儿，在我们身边才是最安全的。”徐庆里仿佛天生具备令人心无芥蒂地全身心都依托给她的可靠感，宋书蘅攥紧了徐庆里的手，心里其实也明白她就算真的回家，如果事情真的恶化，她家里也做不了什么。
“对了，你和姜玉…”宋书蘅神智不清了一天后才记起这档子事，当时实在是更具冲击性的事情让她一下昏了头，事后才反应过来。
徐庆里脸上现出一种罕见的表情，她抿了抿嘴唇，：“我们几年前在一起过。”
宋书蘅神情复杂：“要说你俩不配，确实不怎么配。但要说配，也确实很般配。”
徐庆里哧的一声笑了：“你说的什么废话。”
“真的很奇怪。”宋书蘅抬起脸认真地看着徐庆里说，“我见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你大概是这个。”
她弯了弯手指。
“但是呢…”宋书蘅接着说，“和你相处的时间越长越觉得你好像又是喜欢男人的，你是双吧？”
随即她笑了笑，徐庆里见她终于露出了点笑意，点点头：“你说对了。”
宋书蘅笑完便静下来，定定地看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庆里道：“我帮你问了，最近都没你什么事了，晚上我哥正好回来，赏个脸陪我吃饭去吧？”
宋书蘅迟疑了一下：“我还是呆在这吧，在这我安心点。”
“你已经呆够久了，书蘅。”徐庆里道，“过去就是未来，你从过去走出来才能真正拥有它。你相信我。”
宋书蘅头疼似的扶住了太阳穴，半晌她问：“真没有我的事了？”
徐庆里笑了笑：“要不你去问问？”
宋书蘅拎起包就朝楼上去了，徐庆里起身后往门口走，打算在那等她。刚一转身，就看见了旁边绿植后靠着墙的姜玉。
“你站这多久了？我以为你一直在车上呢。”
姜玉无聊一样捋着绿植宽大的叶子：“有一会儿了。”
“好深沉呀你，”徐庆里调侃道，“走啊，一会儿书蘅就下来了。”
“庆里，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姜玉抬起眼，松开了那叶子。他看人的时候惯是极为认真的，不戴眼镜后那对明澈的黑眼仁都显得和孩童一样大，叫被盯住的人不忍说半句假话了。
“你说。”徐庆里心里突然有了一个预感，但她知道自己总要回答这个问题。
“那个人，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们都知道是谁。
“他死了啊。”徐庆里说罢笑了笑，“死得不能再死了。”
“……所以你才回来吗？”姜玉松了口气，却更像懈了一口气，他心里想如果换作以前的他估计已经红眼睛了。
“所以我才能回来啊。”徐庆里无奈地走向他，抬手覆上他薄薄的眼皮，感受随着他的眨眼时睫毛在指尖下微微的抖动所蹭出的痒意，大方地坦言：“我可能对他有过感情吧，但是我知道我一定会杀了他。怀有这份决心的时候，那么小的矛盾算得了什么。”
“对不起。”姜玉垂着眼睛，但他长高了，徐庆里已经能看见他睫毛下隐藏的闪烁着的泪意，“我想知道的事情很多，但我也很害怕你会因为我想问的问题太多不理我……”
“我才该说对不起。”徐庆里扶正了姜玉撇开的脸，直直落下的泪顺着她的手背滑至腕处，一道湿痕在午后太阳的映照下泛着淡光，姜玉忙蹭掉了徐庆里手上和自己下巴上的眼泪。
徐庆里反握住姜玉的手：“我不是不理你，我刚回来的时候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所以才选择先不去找你。但是现在我都想好了，你想问什么都可以。”
姜玉看着阳光里徐庆里微笑的脸，她还像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那么漂亮，甚至更甚于那时，但最大的不同便是他能感受到眼前的徐庆里是信任他且爱着他的。
姜玉一瞬间有些厌恨自己，他现在所拥有的明明是那时无法企及的，但自己却那么贪心，想要的越来越多。
他在心里问自己，他真的要问吗？
徐庆里猫一样总是乖觉警惕地挑起的眼睛此刻弯弯的，在暖阳下被映成浅浅的琥珀色，她的眸色本就浅，受不住阳光的直射，他不忍心她等待得太久，此刻心里的声音又在隐隐作祟：
这么好的她，他当然想拥有。何况这几年的时间在他的预想里已经算很短了，他舍不得浪费哪怕一点时间。
姜玉探过身，偏过头挡住晒过来的阳光，紧紧抱住了徐庆里：
“我就剩一个问题，你是因为他还是我才开始喜欢男人的？”
两人紧密的拥抱间，他甚至能感受到她心脏有力的跳动声，他紧张地等着徐庆里的回答。
这个问题幼稚吗？但是又很严肃。姜玉想。
谁知徐庆里扑哧一声笑了，她撒开姜玉的肩膀双手捧住他的脸认真地回复：
“我告诉你，我以前不喜欢男人，现在也不喜欢男人，除非那个人是你。”
姜玉定看着徐庆里的笑脸，也缓缓翘起了嘴角，他抬起手挡住阳光，另一只手轻轻地抚上她的另半张脸，大拇指怜惜地一遍遍顺着她浓黑的眉。
“你闭上眼。”他说。
她闭上了眼，然后便感受到身体上的阳光都被挡住，微凉的嘴唇轻轻地在她眼皮上落下一吻。
她真狡猾，他想。
但他就是想相信。
“你不会又长高了吧？是不是穿增高鞋垫了？”徐庆里睁开眼，在姜玉脸颊上戳出一个小凹坑。
姜玉嗯了一声，把住她的手：“但是还要你保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