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位,瑞德·桑切斯先生。”

    “你曾经是令无数人羡慕嫉妒的电脑工程师,除了不善言辞,缺乏社交生活,你有令人咋舌的薪资待遇,公司里每个人都承认,如果缺少你,恐怕公司运转都要出大问题。”

    第二人是个胡子拉碴的中年流浪汉,眼神畏惧且闪躲,看上去与开门人描述的存在相差甚远。

    开门人也不在意,而是把腰一扭,将身体微微前倾,声音柔媚,眉眼中尽是风情万种:“哦,先生,我从未见过您这样出色的男人!

    您的智慧能照亮莱茵河到多瑙河的每一条支流!无论是莫克利和艾克特,还是图灵和艾兹格,都会因有您这样出色的继承者而骄傲!”

    这次他的口音有些许法国南部的尾颤音,听上去热情如火,满溢的崇拜和迷醉感让人有微醺的快感。

    “可我只是个二流的百老汇歌剧演员,在几十人的舞台上做一个小小的和声,即便是这样的我,也能和您进入一段新关系吗?”

    流浪汉剧烈地颤抖着,开门人停顿片刻,再次停止表演,意兴阑珊:“书呆子为什么总认为啦啦队长和舞蹈美人能无条件看上自己?

    我不是指没有那种情况,可是在歧视恐惧智慧的国度中期盼那一两个奇迹?你是做过拯救过世界的梦之后又要做毫无逻辑的春梦?”

    “你的每张信用卡都被刷爆,财物也被席卷一空,但是真正伤到你的,是那份你从十五岁就开始筹划,十九岁正式敲下第一行注释符,今年即将完成的代码库。

    我相信它会让整个行业重新认识你?可是它的拷贝被贱卖给你平日里最不喜欢的关系户上司,他轻松就夺得了你将近二十年的努力,甚至不清楚它的真正价值。那本该是你迈向更高处的敲门砖。”

    开门人优雅地垂下手臂,牵引着流浪汉走上前来,如同侍者在星级餐厅中亲切又不失风度地接引第一次光临的客人,动作是如此自然,以至于没什么社交经验的流浪汉还未回过神来,就已经被带到一位女性囚徒面前。

    饥饿和缺水使得每个囚徒都濒临垂死,难以作出反应,但是依旧能看出女囚徒拥有的姣好曲线。

    开门人并不避讳,主动握住引导流浪汉颤抖的手,从纤细的脚腕以固定的频率缓缓向上,同时他也像任何一个合格的侍者那样,用言语衬托商品的价值。

    “感受到被精心裁剪过的高级布料的质感了吗?它是如此细滑,几乎像是第二层皮肤一样熨贴,被它包裹的修长小腿保养极好,手感更远远超过区区人工制品。”

    裤腿被开门人一寸一寸向上折叠,最后直到膝盖才停止,露出光洁如玉的小腿,正如开门人所说,人体的柔软细嫩又怎么是人造物能比的?

    开门人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可却难以忽视,因为他说的本就是事实。

    有的事实能取悦他人,有的却冰冷刺骨。

    “你喜欢这双腿吗?保养它们的价格可不便宜,更别说为此付出的大量时间和精力,精细的去毛,还有按摩,以及适当的锻炼,不然根本不足以维持如此好的状态。”() ()

    “你瞧,世界就是这样不公平,她愿意花钱维持自己最美好的状态,她会将这份美好向许多人展示,那是她的伪装……”

    “……也是她的利刃。”

    “你真的没有过一丝怀疑吗?”

    开门人以肯定的语气发出疑问,也不需要回答,自顾自回答道:“你当然怀疑,可是你被她的武器遮蔽了思考,智慧本该是你的武器和防具,不是么?可当她用甜美的语气称赞你的成功,对你献上她充满韵味的躯体,你无暇战斗,唯有沦陷。”

    流浪汉的手像是突然触碰到火焰,开门人早有预料,钳子般死死扣住他的手,将手按在女囚美好的躯体上,语气森然。

    “你仍然觉得她很美,但是理智告诉你,越是感受她的美,越能让你发现自己曾经的愚蠢是多么可笑,又是多么可悲,她的武器是如此锋锐,而你只能像条丧家之犬一样躲回你的狗窝,连直视她的勇气都没有。”

    开门人狠狠一记耳光摔在流浪汉脸上,妖娆和性感的神情浮现,吐出的字眼尖酸刻薄:“瞧瞧你那副德行!一个只知道泡在笔记本前一天也不挪步的怪人!除了钱,你有半点能够吸引女人的特质吗?!”

    “你居然还好意思问我什么时候要孩子!告诉你,下辈子!”

    流浪汉发出抗拒的嚎叫,可是开门人踩住他的头,仔细端详自己的指甲,夜枭般的笑声不断从他嘴里传出,粗鲁狂野的话语响起:“你想不想知道那个婊子是怎么讨好我的?

    “好好看看,多多感受下她的美好,毕竟你没了钱,连条母狗都不会愿意多看你一眼,你也心知肚明,所以,还不快谢谢我?”

    流浪汉歇斯底里地挣扎起来,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看上去像是糊了一张丑陋而又可笑的面具,嘴里不停发出没人听得懂的音节。

    开门人一次次略微放松力道,再狠狠踩下去,流浪汉的整张脸便一次次重重接触地面,牙齿崩飞出去,在一次次反抗中,流浪汉逐渐失去力气,最后只剩下徒劳的哭喊。

    “现在,你有个好表情了。”

    在流浪汉彻底失去反抗能力后,开门人提着他的领子,他还在努力张开嘴唇,说着什么。

    第一位的安东尼不知什么时候站到开门人身侧,默默试图将那把钝刀递给流浪汉,开门人没有阻止,不过他贴近流浪汉的耳边,轻声问道:“你想用刀吗?”

    “你需要用刀吗?”

    流浪汉一点一点向前爬行,不到半米的路径,他便爬了整整一分钟。

    抬起头,伸出手,靠在吊起来的女囚身上,光是这个小动作就让他又喘了半晌。

    重新站起来的流浪汉双眼满是血丝,再也看不到什么对美的欣赏和迟疑,他费力地张开嘴,露出缺少几颗牙齿的口腔。

    他说:“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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